第一百二十一章 父亲的角色

叶宁小的时候见过叶建雄很多次，但是，因为年龄太小，对那时候的事情叶宁并没有什么记忆。

但是，从贺鸣和叶宁进审讯室的那一刻，叶建雄就一直盯着叶宁。

贺鸣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如果叶建雄只是一个同镇子的人，已经十年没有见过面，没有道理，他还是能一眼认出叶宁。除非，叶宁对于他来说不仅仅是邻居家的小孩。

“叶建雄，说说古董的事情吧！”

贺鸣打断了叶建雄的视线。

“你们不是都查到了吗？我没有什么可以说的。”

“我们查到是一回事，但是，有些事情我们需要你的确认，这毕竟事关你以后在监狱呆多少年！”

“呆多少年是法律说了算的，我没什么要说的。”

“但是，如果你好好配合，我们会帮你申请减刑的。你现在年纪也不小了，你也不想后半生都呆在监狱吧！”

“我就是买卖古董，最多也就判一个五六年。”

“第一，你买卖的古董有多少是国家禁止买卖的东西，你心里应该清楚。第二，你买卖的东西里面有多少是非法得来的，你也清楚。第三，马家屯之所以发生那样的事情，也有的的功劳。你说，死了那么多的人，五年是不是太少了。”

贺鸣把手里的笔扔在桌子上，修长的手指一下下的敲着桌子。

“你们有什么证据吗？买卖古董是真的，其他的我从来没有做过。”

“你是不是觉得马家屯的人不会把你找出来？那天伤了多少人，死了多少人？你心里应该比谁都清楚。即便你有一天出了监狱，你觉得马家屯的人，能忘了你做过的这些事情。”

“怎么，你们是打算挑唆马家屯的人来对付我吗？你们是警察，这行为跟街上的小混混可没有什么区别。”

“我们不会挑唆马家屯的人来对付你。马家屯死了那么多的人，告诉他们案子的结果也算是给他们一个交代。这是符合程序的。”

“那你要是这么说，我就更没有什么可以说的了。他们要是想报复我，也得我从监狱出来了，那都是以后的事情了，这人呀，瞬息万变，说不定我都活不到那个时候。”

“那你说说，高尚的古董是不是你卖的？”

“是！”

高尚家里所有的古董都拍成了照片，贺鸣一张张的翻给叶建雄看。

“这些都是你卖的吗？”

“我不知道了，我记性不好。”

叶宁皱着眉。贺鸣都审问方式完全被叶建雄吊打，这样下去，叶建雄只会吊着他们玩。

“你是不是打算破罐子破摔了？”

叶宁把桌子上的照片都收起来，放在文件夹里。

“我......”

叶建雄面对叶宁的时候，明显的有几分紧张。

“你要是不打算交代清楚，我们只好找赵玉问一些事情了。但是，我们要是老去找赵玉，不知道赵玉的丈夫会怎么想？”

“你们别去找她，她什么都不知道。”

“你这满嘴谎言的，我们怎么知道你说的是真话！叶建雄，如果你什么都不打算说，那么，我们就去找赵玉。这样，赵玉的丈夫肯定会意识到那儿子不是自己亲生的。你想想，你坐监狱了，赵玉再要和他丈夫离婚了，你说她和那孩子会过什么日子。”

“你不可以这么做！”

“我们案子查了已经快三个月了，现在，结果对于我们来说是很重要的。至于怎么得到这个结果，我不关心。”

“那是你妈妈！”

“别人不知道，你还不知道吗？我妈妈已经去世了。十年前，她就去世了。你忘了吗？”

“那是你亲生妈妈，你不能这样对他们母子！”

“我是一个警察，查案是我的责任，这是其一；其二，他们是怎样对我的，即便我对他们不好，别人也是能理解的。”

“你根本不知道当时发生了什么？那些事情不是你妈妈的错，她当时根本没有办法。”

“叶建雄，你这是要和我打亲情牌吗？你觉得我还是从前的小孩子，没有她我就活不下去了吗？”

“宁宁.....”

“别这样叫我的名字，你说到底，不过就是我们家的一个邻居。”

叶建雄本来黝黑的脸这个时候看上去竟然成了灰白。

“我把所有的事情告诉你，你答应我，别去找你妈妈的麻烦！”

“我们得到我们想要的，你们家的事情，和我们没有关系。何况，你现在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

叶宁看叶建雄的眼睛有点儿凌厉。

眼前的这个女孩子，虽然眉眼之间还能看到过去的影子，但是，她再也不是那个受了欺负只会哭的小孩子了。

叶建雄有那么一刻，他竟然后悔了。如果知道有一天会是这样的结局，当年，他就不应该那样做。

贺鸣把高尚的古董的照片重新推给了他。

“这些东西大多数都是我给高尚卖的。”

“把不是你卖的，圈出来来。”

贺鸣看了一下这三十多张照片，只有四五张画了圈。

“这么长的时间了，你确定你记得准确吗？”

“我出手的每一件东西我都会记清楚。”

“你是和高尚怎么认识的？”

“是.....”

叶建雄又停下了。

“怎么，你是又不想说了吗？”

“是我侄女叶婷帮我介绍的！但是，这件事和她没有关系，我都是直接和高尚交易。”

“你除了给高尚卖，还给谁卖过古董？”

“很多人，卢子俊父子，高厅长，闫局......”

相比较贺鸣一副见了鬼的样子，叶宁看上去比较淡定了。

“谁给你介绍的这些人？”

“有些是叶婷，有些是高局长。”

“那他们知道你的古董来路不正吗？”

“买卖古董的，有几个来路正的。古董之所以成为古董，那就是因为他不可以再生产。越是好的古董，那越是独一无二。除了现在放在博物馆的，真正的好东西，十有八九都在地下。”

“你参与了盗墓？”

宁海这一带，一千年前，是连接西部的重要的通道。由于地理优势，这里一千年前也有小的国家存在过，发现好的墓葬也不足为奇。但是，叶宁觉得这上千年过去了，叶建雄真的能找到那些遗失的墓葬吗？

“我没有！宁海有名的墓葬已经上千年了，而且这里从前有没有文字，墓葬根本没有记载下来。现在，除了意外找到的，还没有谁能找到当年的墓葬。”

“那你的东西是从哪儿来的？”

“我不去盗，宁海没有人盗，但是不代表其他地方没有人盗。我只不过是把他们的东西转手而已。”

“来，把那些人的名字写下！”

“我并不和这些人直接联系。每一个古董，到我这儿，他可能已经转手了十几次。”

“那说说，你是从哪儿收古董的？”

“所有的名单，老杨那儿都有。你们已经抓了老杨，那名单想必你们已经拿到了。”

“我们担心有没有漏掉的，所以找你确认一下。”

等叶建雄把名单写下后，竟然和老杨那里得到的名单一模一样。贺鸣不知道这是提请就商量好的，还是，叶建雄记忆力真的就这么好。

“说说，6月11日你在哪儿？”

贺鸣突然话锋一转，叶建雄呆了几秒钟。

“我不知道了。时间隔了这么长了，我不记得了。”

“之前有没有来过警察局？”

“没有！”

贺鸣看叶建雄的脸色确实有点儿发懵，看着的确不像是在撒谎。

“之前我们警察局丢失了一批古董，那批古董在不在你手里？”

“不在，我根本不知道你说什么？”

贺鸣看叶宁，她轻微的摇了摇头。很显然，叶宁和他的看法一样，叶建雄确实是和警察局内被盗的古董没有关系。

“你既然和高尚比较熟悉，那你知不知道高尚有什么较为亲密的朋友？”

“高局长是当官的，虽然我们有生意上的往来，但是，也仅限于生意。至于其他的事，我并不了解。”

贺鸣忍不住皱眉，高尚很可能是因为那批古董死的，陈斌的死也间接和那批古董有关系，怎么查到现在，中间人查到了，但是，除了买卖古董这件事，其他的线索都走到了死胡同。

“你既然认识卢子俊父子，那你认不认识张子善，何强？”

“不认识！”

贺鸣又问了一些之前案子的关键人物，叶建雄也都是一问三不知。很显然，他和之前的案子并没有关系。

贺鸣不知道，现在叶建雄被关在警察局，到底有没有幕后那人的手笔。

“宁宁.....”

贺鸣和叶宁站起来准备离开的时候，叶建雄还想说什么，但是，却没有说出口。

“想说什么？你要把握机会呀，我要是出去了，肯定没有更多的时间听你说。”

“我......当年的事情是你妈妈对不起你，但是，你那时候小，有些事情你不知道。”

“那你说说，有什么事情是我不知道的？”

叶建雄看了贺鸣一眼，很显然，他是不希望贺鸣在场。

但是，按照规定，警察和嫌疑人在一起审问的时候，一定要有第三者在场。而且，看叶宁的态度，她很显然，并不在乎这些。

看贺鸣并没有动作，叶建雄最终还是开口了。

“你妈妈去世之后，赵玉本来是想收养你的，但是，后来......”

“这我知道，我命硬，她怕克了她们家，所以没有收养我，这我知道。你就想说这件事？”

“我.....我当时准备过要收养你？”

“这我倒是还不知道，你为什么要收养我？”

“因为我是你爸爸！”

“赵玉已经告诉过我了，我是有可能是你女儿，但是，她自己都不肯定，你是怎么肯定的？”

“我做了DNA。”

“哦，你既然早知道我是你女儿，为什么当时没有收养我？让我猜猜，你当时结婚了，自己也有了孩子，要是收养了我，你和赵玉的关系，肯定是纸包不住火的，对吧？”

“我以为你姑姑会对你好的？”

“她对我挺好的。我得感谢你没有收养我，不然，要是到了今天，我可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

叶宁脸上依然很平静，只是转头离开的时候，叶宁的拳头攥到很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