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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九章 空城计!反间计!
这一幕委实令门外的众人头皮发炸,全都吓得仿如一尊尊石雕似的僵立在了原地,这些人连大气都不敢喘,无一例外的瞪大双眼,盯着那两只忽上忽下的火杖发愣。
接着,两支火杖打着旋儿的从楼里飞了出来,站在门口这些人被吓得汗毛炸裂,赶忙惊呼着躲闪向两旁,有人逃跑时拼命抓着身旁同伴推向身后,以期给来袭之物添些阻碍,自己好趁机逃脱。被推在后面的人正巧让一支飞来的火杖打在膝弯处,腿一软就直接扑在了地上,他便凄厉的伸手对着自己人大声喊道:“他抓住我啦,抓住我啦!”
听到他这么鬼吼鬼叫,不单让周围的几人更加惊怖,就连不远外围攻辛殿图的那些人也下意识的朝这里看了看,然后就又有一人被辛殿图的金刚指虎打中了头,小半张脸都被砸得塌陷进了脑壳。
看着赫鲁晓的狼狈相,这边坐在地上的司大麟自然开心得紧,正想大笑着讥讽他两句,不料刚一张口就是连串的剧烈咳嗽,根本连半句话也说不出来。
“赫爷,据您所知,有什么术法能够做到凭空御物?”中年跟班凑在赫鲁晓的身边问道,他刚刚壮着胆子去捡起那两根火杖看了看,没发现任何异常,所以才会有此一问。
赫鲁晓捻着自己稀疏的胡须,一时半刻也答不上来。根据他的了解,东方奇异术从言箴复夺到武体外放和虔歌,再到拥有上三境界的印纹术,除了造诣通玄的大宗师,还真没听说过有什么术法能做到隔空御物。大厉古辉以南那边倒是真有几个依靠家族血脉延续下来的本命玄通,可也无非就是些蹬萍渡水控木缠藤之类的诡术,能凭空御物可也真不见得。再不然就是大泽南茴那边的邪蛊之术,却也不曾听说那邪术能有这般了得。
除此之外,赫鲁晓还想到了一种可能,西洋魔法。这念头涌现在脑海中,顿时就让他感到无比的惊恐,如果凭空御起火杖扔出楼外的真是西洋术的话,那岂不是说明北门门主并没出现任何问题,此时正不声不响的安坐在土楼里,静观自己这些跳梁小丑来他门前送死。
但这似乎又不大可能。赫鲁晓侧头望向了仍在舍命搏杀的辛殿图,辛殿图此刻已将围攻之敌打死打伤了大半,但他自身也是千疮百孔,甚至连肚肠都从划开的伤口里冒出来一截。如果北门门主真的安然无恙,见到自己如此忠诚的部下重伤垂死,又怎么能坐视不理。
如此看来,北门确实遭了不测无疑,甚至极可能已经到了奄奄一息的地步,现在能做的也只是利用往日积威来吓吓人罢了。
想通了这一点,赫鲁晓捻动胡须仰天大笑,对着身旁人伸手说道:“拿支火把给我,老夫这就进楼去,亲自收了那假洋鬼子的小命!”
身旁一干人等望着赫鲁晓,目光之中无不崇敬有加,更有两人彻底被激发了胆魄,叫嚷着与他一同进楼杀敌。
赫鲁晓点点头,带着两人径直踏进了土楼正门。一楼大厅再次被火光照亮,三个人在门口停下脚步,在狼藉凌乱中寻望了一圈,着重查看了一下可以藏人的几个角落,赫鲁晓有些迟疑的捻动胡须,他仍是感知不到半点杀机。
这时候,一块茶碗大小的石头从地面上飞了起来,悬停在半空,就像是被一个完全隐形透明的人拿在手里一般,在一个固定的范围内,小幅度的上下晃动着。这场面仍是那么骇人,只是赫鲁晓这三个人已经见识了刚刚飞起的火杖,纵使心中惊悚,也不如之前那般感受剧烈。
悬浮的石头像是在空中被人掂了掂分量,然后便划出一道弧线,像颗流星似的朝三人这边飞射了过来。
赫鲁晓一直在心中提防,眼见那颗石头掠近,两手在瞬间叩合,结出太平印,一枚青色印纹在他胸前急速张开,形成了高过人头的一堵墙壁,将自己与背后两人防护了起来。
啪的一声,那颗石头砸中了若隐若现的印纹,碎裂成大小两半落在地上。
“北门门主,你的技法也不过如此啊!奉劝您还是尽早现身吧,若是被我找出来的话,你的脸上也不光彩!”赫鲁晓高声的朝着大厅深处喊道。
他身后的两人也附和着大声发笑。
在摇曳的火光之中,地面上又一颗石头漂了起来,这一块石头明显比上一块大了足足一圈,仍旧是悬浮在那个高度,上下掂了掂,那意思简直就像是在问赫鲁晓这边是否准备好了。
赫鲁晓目光阴郁,谨慎的弓下了腰,曲起了腿,结成的手印也捏得更紧,他盯着那颗跳动的石头不敢眨眼,那石头在空中摆伏的频率,好像切准了他的心跳一般让他感到压抑难耐。
被上下抛接着的石块突然停止了运动,稳稳的固定在了半空,赫鲁晓的心跳仿佛也跟着一起停摆了一样,他发狂的对着石块大声喊道:“有种就来啊,爷爷还怕了你不成!”
海碗大小的石头应声而动,如同一道闪电般,以肉眼难及的速度飞砸了过来。
乓的一声,石头命中了青色印纹的中心,赫鲁晓只觉得神识震荡真元溃散,就连结印的双手都丢失了一刹那的知觉。
他凝神静气,稳定了太平印,故作轻松的说道:“不过如此,不过如此!”
他身后那两人见识了印纹牢不可撼的抗御能力,心下安定之余就觉得有恃无恐了,于是他们便开口帮腔。
“北门杂碎,识相的就快快出来受死,躲在背地里偷袭算什么本事!若是等老子把你揪出来,一定将你剖腹剜心大卸八块!”
“你这鸟人就是个缩头乌龟,等会儿爷爷几个就砸烂你的龟盖子,让你缩个够!”
两人叫嚣了几句不见回应,于是便愈发大胆,叫骂得也就更加起劲。而赫鲁晓在心中思量了一阵,得出了另一种想法,或许那北门门主并非藏匿在哪个角落暗中捣鬼,而是利用诡异的西洋术让自身隐形了。他越想越觉得这个猜测有道理,因为那两块石头太像是被一个隐形的人扔过来的样子,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么隐形的北门门主拿着石头的同时,也等于暴露了他的所在位置,自己若是将石头的上下左右全都攻击一番,想必那厮也就无处可逃了。
“姓余的,看你砸的石头一点力气都没有,软绵绵的简直像个娘们儿一样,你是不是就要死了?来来来,爷爷不躲不避的让你砸个痛快!”赫鲁晓音色洪亮的大声叫嚷着,并且散去了身前结成的那枚青色印纹。
他身后那两个人眼见没了屏障,同时诧异的缩了缩脖子,可看着赫鲁晓胸有成竹的模样,他们心中马上又充满了底气,挥舞着手中火杖继续对着大厅深处叫嚣。
片刻之后,几人的话语声逐渐小了下来,因为后院那边传来了一连串的沉闷声响,听上去,像是个分量不轻的金属重物被人拖曳在硬石地面上摩擦着前行。三个人睁大眼睛仔细观望着半开的大厅后门,那重物拖行声停了刹那,就在所有人屏住呼吸的绝对静默之下,那扇后门被吱扭吱扭的缓慢打开,拖行的声响继续传过来,一支由头至柄长逾两仞的精铁巨锤出现在赫鲁晓等人的眼前,砧板大小的八棱锤头拖在地上,与青石地砖摩擦出令人牙酸皮痒的声响,儿臂粗细的精铁握柄斜斜向前,就像被一个看不见的隐形人攥在手里,吃力的拖曳前行。
赫鲁晓惊讶得呷了呷嘴,然后便心头暗笑着吼道:“来得好!”
他飞快结出五行印,双手间雷光萦绕,胸前印纹洞开,两束如蛟似蟒的雷柱射了出来,打在那支精铁巨锤上,立时延展成一片绵连的电网,炫目的雷光在巨锤上通身游走,仿佛在领地内搜寻猎物的凶禽猛兽。
须臾之间雷光散尽,精铁巨锤的握柄哐当一声砸在地上,像个死人一样。也不知这精铁巨锤到底分量几何,单单只是握柄这一侧摔在地上,就将青石地面砸出了个令人咂舌的大坑。
“得手了!”赫鲁晓癫狂的大笑起来,北门门主果然还是死在了自己手上,诛杀恶首的功劳想必怎么也跑不掉了。
可他刺耳的笑声在下一刻便戛然而止,因为那倒下的巨锤握柄又翘了起来,不但如此,这次就连那沉重的巨大锤头也离开地面,悬浮在了半空中。
巨锤一如之前的石头那样,开始在半空中上下晃动起来,就像被一个隐形的人在随手抛接着玩耍一般。这随逸的晃动含义明显,就是在问赫鲁晓这边准备好了没有。
赫鲁晓猛吞着口水,如果那锤子就这样被扔过来,以自己当下的印纹造诣,十有八九是招架不住的,可是他现在还不打算逃走,而是想再赌一把,他觉得那隐身的北门门主也到了强弩之末,而且那巨大的铁锤看着吓人,难保也是北门施展出的障眼法,一个人需要拥有怎样的膂力才能将那种分量锤子的抛着玩?既然不合理,那就一定有其他的问题。
“赫爷!”身旁一人对赫鲁晓低声的说道,“咱们是不是一直也没听到过任何脚步声?”
赫鲁晓听到这话之后,整颗心脏像是被人捏住了一样,他确实从始至终也没有听到过那边发出的任何脚步声,没有脚步声,似乎就能直接说明,那抛着巨锤的并不是什么隐形人,而是另一种自己所不能理解的力量,从而这也就能彻底推翻自己刚刚所做的那些推测。
在这电光火石之间的思考过后,赫鲁晓立马决定转身逃离这里才对,可刚一动念,那边半空中精铁巨锤的晃动猝然停止,这预兆着下一刻那锤子就会飞过来了。赫鲁晓眼皮抽动,马上翻手结出五行印打在脚下地面,两层岩土壁垒拔地而起,设下了这重防护之后也仍是觉得不大放心,两手交叩再结太平印,这次青色印纹张开的范围刚刚足够护住他自己,但印纹的致密程度却比之前提高了两成。
旁边那两人一看势头不对,彼此望了一眼,然后都慌里慌张的躲到了赫鲁晓身后,就在他们尚未站稳脚步的时候,只听得前方爆发出轰然巨响,那两层印纹化出的岩土壁垒只在一瞬之间就土崩瓦解。
伴随着撞钟般的一声巨响,赫鲁晓噗的喷出一大口鲜血。
精铁巨锤着力之后被反弹着落在地上,凭借着惊人的分量,在地面上砸出了个一尺见方的碎石坑。赫鲁晓结成的青色印纹上出现了无比密集的龟裂,犹如一团糟乱不堪的蜘蛛网,赫鲁晓喷出来的血水挂在上面,沿着那些裂纹向下淌着,看上去简直就像是青色的印纹在流血。
巨锤在碎石坑里挣动了一下,便拖着地面回到了原来的位置上,然后再一次悬浮起来,一下下极有规律的晃动起来。
“就这小小伎俩,也妄图奈何我不成,莫要把赫某人看扁了!”赫鲁晓用衣袖擦去嘴角上的血迹,目光炯然的怒视着那只巨锤说道。
他身后那两个人一时间被赫鲁晓这派高手气度感染的热血沸腾,但下一刻他们就见赫鲁晓十分飘逸的一甩长袖转过身来,带着满脸的气定神闲,撒开腿跑向了大门口。
“跑都跑那么帅!”
后门那边传来这样一句模糊难辨的话语。
被扔下的两人险些惊骇得瞪爆了双眼,变换着种种花样在半空中打晃的巨锤再一次停止了运动,两人同时嗷唠一嗓子也转身跑向了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