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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五五章 黄忠严颜战马超 孔明策反杨柏逃
孙乾回到葭萌关,把情况禀报刘备与诸葛亮,却见到马超正在关前厮杀。
孙乾忙问:“主公,军师,不是说好了不让张翼德和马超火拼?怎么又战?”
诸葛亮笑道:“孙大夫,你仔细看看,与马超打斗的不是张翼德,是张苞!马超每日叫战,我们不让张翼德出战,张翼德暴跳如雷。所以今日让张苞会会马超,也是锤炼锤炼张苞。”
孙乾惊问:“张苞岂是马超的对手?万一有个闪失怎么办?”
诸葛亮羽扇轻摇,笑道:“无妨,你再细看,黄忠和严颜两位老将军在掠阵,不会有闪失。”
孙乾朝阵前一看,果然黄忠和严颜各持兵器,紧张地盯着战局。
这时张苞和马超战了十几个回合,不分胜负。
马超暗暗吃惊,张苞小小年纪,就如此厉害,假以时日,必成大器。
其实是张苞观看父亲张翼德和马超恶斗两场,对马超的招数相当熟悉,初生牛犊不怕虎,才打了个平手。
张苞斗得兴起,突然掏出飞爪,对着马超一扔。
马超冷笑笑,掏出流星锤迎击,两般暗器一撞,“当”地一声,飞爪和流星锤同时落地。
张苞正在往回收飞爪后面系着的铜索,马超猛然冲过来,挺枪就刺!
张苞一惊,连忙扔掉铜索,横起丈八蛇矛一架;马超使足力气,往下一压,张苞吃不住了,丈八蛇矛直往下沉。
之前二人对战,兵器相击,还借着马的冲力;即使两般兵器搅在一起,张苞的战马可以移动,化解对方的压力;如今马超的金枪泰山压顶,张苞无处可让,只有硬碰硬地招架,毕竟力气比马超略逊一筹。
眼看张苞的两条胳膊渐渐弯曲,马超的金枪压了下来,张苞危险了!突然一将骑马奔来,伸出大刀一挑,“呛啷”两声,把两柄兵器分开,张苞趁机打马败回,飞爪也顾不上收了。
马超一看,来的这将银须银发,手持大刀,正是严颜!
马超大怒,正要挺起金枪刺严颜,后面马蹄声响起,马岱舞刀冲来,喊道:“大哥,他们是车轮战!你且请回,让我来会会严颜老儿。”
马超点点头,说:“弟弟小心。”拨马退回阵中。
严颜看见马岱,也不多说,舞起雪片一样锃亮的大刀,直劈马岱头颅。
马岱举刀一架,“当”地一声,战马后退几步,马岱惊叹,这严颜老儿好大的力气!
严颜老当益壮,不但力气大,招式还快,左一刀右一刀,杀得马岱只有招架之功,并无还手之力。
马岱斗了几十个回合,一看严颜十分勇猛,只好使出绝招“连环三刀”。
这招是马超教给马岱的,专门在不敌的时候使出来,借以反败为胜,十分厉害。
马岱凝神运气,“唰”地一刀直劈严颜的头顶,严颜连忙举刀招架;谁知马岱陡然变招,大刀一翻,由上而下,来扫严颜的马头!
严颜急忙伸出大刀来格,马岱刀头与严颜大刀一接触,又变一招,顺着严颜的刀杆,猛削严颜持刀的双手手指。
严颜大惊,连忙两手一缩,放弃大刀,转手拔出腰间佩剑,挡住马岱拦腰砍来的一刀;同时伸出一脚,对着自己下坠的大刀一勾,勾住刀杆一抬腿,大刀又飞回手中,一手持剑,一手持大刀,所有动作一气呵成。
马岱看了一惊,绝招失手,情知不是严颜的对手,拨马就回。
严颜插回佩剑,双手持刀正要追赶马岱,对面阵中,马超手持金枪骤马冲来。
忽然严颜身后也有马蹄声响,黄忠舞着金板大刀,拍马冲来,说:“严老将军,你已斗了一阵,让我来会会马超!”
严颜依言退回阵中,黄忠眼看马超拍马冲过来,摘下弓箭瞄准马超,喝道:“马超看箭!”
马超一惊,听见弓弦声响,急忙往马上一趴,躲过头颅要害。
谁知黄忠第一声弓弦响,是虚射,扣箭未发;眼看马超冲到近前,搭箭就射,一箭射落马超的头巾。
马超只觉得头上一凉,头巾已被弓箭射走,心里一惊。
黄忠知道刘备要收降马超,故此手下留情,没有射他的咽喉。
马超冲到黄忠面前,举起金枪就刺,黄忠挥起金板大刀相迎,刀枪相击,两人手腕都是一震!
马超心想,这黄忠老当益壮,力气不小,要是年轻个二十岁,自己不是他的对手,不如用快枪法取胜。
黄忠见马超的枪越刺越快,自己招架越来越吃力,心一横,使出了看家本领“游龙八卦刀法”。这套刀法共有十招,每招又八个变化,全套刀法使出来有八十刀!
“游龙八卦刀法”一用,黄忠立刻占了上风!这套刀法从八卦演变而来,八卦涵盖了八个方位,所以这套刀法防守得滴水不漏,见招拆招。游龙相当于八卦的变卦,随时根据敌人的漏洞,出手反攻,所以这刀法是先守后攻。
马超越战越心惊,汉军真是人才辈出!张翼德和自己势均力敌,严颜武艺也不差,这黄忠老儿更是神射,要是专门用箭射自己,自己肯定抵挡不住!还有赵子龙尚未出战!现在黄忠的一套刀法,非常神奇,自己怎么攻,也攻不进去,反而要时时提防黄忠反击。
这时马超阵中,鸣金收兵!
马超趁机脱身,离开战场回去一看,是马岱见黄忠刀法神奇,怕马超吃亏,下令收兵。
马超也不责怪马岱,自己并无必胜黄忠的把握,回到营中闷闷不乐,自忖无法破敌,收兵回阳平关。
汉军军威大振,刘备也不出兵攻击马超,固守葭萌关待变。
马超在阳平关中闷闷不乐,过了几天,军需官来报,南郑应该运粮草来的,却迟迟未到,不知何故。
马超愈发烦闷,忽然汉中王张鲁派使臣来见马超,传下旨意,限马超一月之内,必须三件事中做到一件:一、杀死张翼德;二、打退汉军,夺取阳平关;三、打败汉军,活捉刘备。如做到了,立刻拨运粮草、饷银,如做不到,将兵权交于赛猿精,自缚回南郑请罪。
马超大怒,扯碎圣旨,赶走来使,愈加烦闷,饮酒浇愁。
诸葛亮派细作混进阳平关,探得消息,心中大喜,与刘备商量:“主公,如今马超正值进退两难之际,南郑流言四起,张鲁已经怀疑马超。我料其走投无路,待亮亲住阳平关,凭吾三寸不烂之舍,说得马超来降。”
刘备大惊,说:“马超勇武寡谋,暴躁易怒,你怎能以身犯险?我与马腾有旧,不如我亲自前往劝降。”
诸葛亮忙说:“主公不可!张鲁命马超抓住你,用来与刘璋交换西川二十州,你去岂不是自投罗网?”
刘备大急,说:“这可如何是好?”
诸葛亮见他急成这个样子,连忙宽慰道:“主公不必烦恼,亮去劝降自有妙计,万无一失。”
刘备说:“军师是我的股肱心腹,马超凶悍骄横,岂是讲理之人,倘有疏虞,兴汉大业岂不尽付流水?如之奈何?”刘备再三不肯放诸葛亮去。
诸葛亮说:“你我都不去,那么帐下文武又没有合适的人选,如之奈何?”
刘备亲自问手下文武:“哪一位亲往阳平关,劝说马超来降?”
堂上寂静一片,并不是这些官员胆怯,而是他们和马超都没有交情,劝降马超并没有什么把握,唯恐坏了大事,不敢贸然前往,所以还是不吭声为好。
沉默了半响,邓芝站出来说:“主公,军师,在下想到一个人,可以前往一试,只是此人不在军中。”
诸葛亮眼睛一亮,问:“邓先生所言何人?”
邓芝说:“刘璋手下,有一督邮,名叫李恢。当时主公兵抵涪关,刘璋受主公遨请欲往涪关赴约,黄权落牙苦劝,王累坠城死谏,还有李恢因直谏而被刘璋逐出成都,削职为民。李恢身怀大才,苦恨不遇明君,虽然罢职丢官,其志不泯;这两年中他以西川为家,到处飘荡,欲投一个英明之主而事之;他将薄薄家产变卖罄尽,闯荡天下,寻找归属。我在家中曾听人说,李恢扮作乞丐,追随刘皇叔大军,暗中观察主公为人处事。而主公仁德素著,若能找到李恢,收服于他,再派他去游说马超,事情成矣!李恢与马超相识,口才一流,正是合适的人选!”
诸葛亮一听大喜,说:“我立刻带几个人,全城寻找李恢!李恢既然尾随我们大军,应该也在葭萌关中!”
诸葛亮心中思量,李恢扮作乞丐,最有可能去的地方,一处是酒楼,那里会有客人施舍,还能喝酒;一处是土地庙,乞丐在那里栖身,不会有人赶他走。而以李恢的性格,不会去酒楼接受人们施舍,那么便去土地庙找他!
诸葛亮带着鲁三和两个书童,一路问路,找到葭萌关中土地庙。
还没进庙,就听里面有人吟诵:“彼尧舜之耿介兮,既遵道而得路。何桀纣之昌披兮,夫惟捷径以窘步。惟夫党人之偷乐兮,路幽昧以险隘。岂余身之殚殃兮,恐皇舆之败绩。”
诸葛亮一听大喜,说:“李恢必在这里,我们来对了。”
鲁三问:“军师,这几句念的是什么?听不懂。”
诸葛亮说:“这是楚辞《离骚》中的句子,是屈原写的四句话,意思是:唐尧虞舜多么光明正直,他们沿着正道登上坦途;夏桀殷纣多么狂妄邪恶,贪图捷径必然走投无路;结党营私的人苟安享乐,他们的前途黑暗而险阻;难道我害怕招灾惹祸吗?我只担心祖国为此覆没。”
书童听了说:“先生,这像是李恢发牢骚,刘璋无能误国,我们的主公光明正大。”
诸葛亮点点头,带头走进庙里。
只见一个乞丐,盘膝坐在神案前,衣着褴褛,蓬头垢面,双眼却透出一股秀气,满面红光。
诸葛亮上前施礼,说:“李恢先生请了,在下诸葛亮有礼。”
那乞丐一愣,反问:“你怎知我叫李恢?你就是诸葛亮?”
诸葛亮笑道:“正是鄙人,听弦音知雅意,若非李恢先生,哪个乞丐能吟出离骚中的句子?”
李恢抚掌大笑,站起来还礼,说:“卧龙先生果然聪慧过人!在下暗中跟随刘皇叔大军,耳闻目睹,皇叔果然是真仁义!我欲归顺久矣,只恨无人引见!”
诸葛亮笑问:“先生先对刘璋尽忠,又欲投靠我主,何故?”
李恢笑道:“此一时彼一时也。先前食刘璋之禄,当然为刘璋出谋;现在刘璋已革去我的官职,无官一身轻,我另投明主,并非对不起刘璋!听说刘皇叔正为马超难敌发愁,军师此来,莫非是请我去做说客?”
诸葛亮大喜,笑道:“先生聪明过人,亮正为此而来。如今张鲁已中了我反间计,处处刁难马超,马超进退两难,此时请先生去劝降,火候正好!”
接着诸葛亮把孙乾去找杨松的经过,原原本本地告诉李恢。
李恢笑道:“我与马超有同窗读书之谊,虽然马超后来弃文从武,交情尚在,我愿前往阳平关劝降!”
诸葛亮大喜,恭敬地请李恢来到葭萌关太守府,拜见刘备。
刘备当场封李恢为从事,请他去沐浴更衣,一边下令摆酒宴款待。
李恢洗完澡,换上新衣服,出来见大家,判若两人。
只见李恢眉清目秀,三绺清须,唇红齿白,脸如冠玉,神彩奕奕,恍若神仙;原是一位潇酒倜傥的儒雅俊士,众人无不暗暗赞叹。
李恢见酒席摆下,拱手笑道:“众位且请宽饮,我去去就来。”
说完出来,要去劝降马超;诸葛亮连忙跟出来,命鲁三找了匹好马给李恢骑,护送李恢出葭萌关。
李恢骑马出关,让鲁三回去静候佳音,自己打马来到阳平关。
守关的士兵见他一身儒装,是个文人,但是从葭萌关方向来,不敢做主,请示马岱。
马岱上了城楼一问,这人自称是李恢,说是马超的同窗好友,下令开城门让他进来,领他去见马超。
马超让座,命人献茶,听马岱说李恢是从葭萌关来,马超脸一沉说:“李恢,我正与刘备交战,你从葭萌关来,莫非是刘备的说客?”
李恢哈哈大笑,说:“孟起,你说对了,我正是来游说你投降刘备的!”
马超勃然大怒,一脚踢翻桌案说:“好大的胆子,莫非嫌我宝剑不利,斩不下你的头颅?”
李恢不慌不忙地说:“孟起,我看在故交的份上,前来搭救你的,你为何不识好歹?”
马超一愣,说:“我有两万大军在手,英勇善战,还要你搭救?”
李恢说:“将军固然拥兵自重,但你光有大军,没人供应粮草,有什么用?而且张鲁命你办三件事,你一件也做不到,如何自处?你前面有葭萌关挡道,后面有张鲁猜疑,不供应粮草,还不危险?”
马超大惊,问:“你为何知道得如此清楚?”
李恢笑道:“不瞒你说,张鲁是中了我家诸葛军师的反间计,才给你下的命令!你若投靠刘皇叔,刘皇叔与你父亲是旧交,志在讨伐曹操,正好助你为父报仇;你若不降,前有敌军,后无粮草,我听说张鲁已经下令杨松的几个弟弟,在你后面各处关隘增兵把守,分明是防止你叛乱!”
马超听完,汗流浃背,站起来对李恢行礼说:“多亏同窗好友救我,不然我进退两难矣!请受马超一拜!”
李恢急忙扶起马超,商议如何投降。
马超说:“阳平关中,我是主帅,马岱是我堂弟;只有一个赛猿精,是个番将,他原来是汉中大都督,我夺了他的位置,赛猿精口服心不服,与我不是一条心,须要防备他。关中士兵,大多是本地人氏,只听赛猿精的话,不能带走他们;我从西凉带来的亲兵,还有在阳平关拉拢的川兵,约有五千人,都听我调遣。不如我们等到夜晚,发兵杀了赛猿精,再开关迎接刘皇叔进阳平关!”
李恢沉吟道:“不可!赛猿精兵多,我们不可冒险。不如假托出战刘备,领五千兵马杀往葭萌关,就势进城,归顺刘皇叔,日后再图赛猿精。”
马超深以为然,正要派马岱去布置,忽然士兵来报,南郑大夫杨柏求见。
马超一愣,这杨柏是杨松的弟弟,素来与自己不和,此时来此,必无好事。
马超让手下请他进来,果然杨柏大摇大摆地进来,也不行礼,说:“马将军,汉中王派我来督战,圣旨中所说的三件事,可曾去办?”
马超勃然大怒,就要发作,李恢连忙朝马超使眼色。
马超强压怒火,说:“正要出兵去攻葭萌关,你就来了!要不派你为先锋?”
杨柏忙说:“我是文官,来督战的,怎么要我上阵?你准备出战,我去看看粮草情况,不够再要南郑运粮来。”
杨柏脱身出来,觉得不妙,马超府中多了个陌生人,弄不好是刘备派来劝降的,但是没有证据,马超暴躁,又不敢问他。
杨柏想来想去,混进兵营,看马超怎么调兵出战。
果然过了一会,马岱来兵营,选调了五千自己人,准备出战,并且嘱咐大家,把一应行李、财物全部带走。
杨柏一惊,打仗要带行李做什么?这分明是要投敌!
杨柏孤身一人,不敢惊动马超,悄悄骑马出了阳平关,打马狂奔,去找哥哥杨松报信,派兵严守各处关隘,防止马超领刘备攻打汉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