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九章 首战
三边之地沉寂多时之后，总算是在这样一个特殊的日子下，爆发了有史以来最为宏大的战斗。
西蜀护京卫速度很快，而且尤其是遵循着候愠忠所说的方针，仅仅不过数日功夫，就看到了北齐大军的先头兵马。
人数不多，不过是一万多轻骑兵而已。
双方先头部队谁也没有轻举妄动，都等待着后方大营之中的指令。
这里是北齐兵马前往镇虎关的唯一一处道路，四周满是高耸山峦，根本就无法通过。
更别说想要通过这样的起伏山峦抵达镇虎关，那无疑是痴人说梦。
西蜀骑军方阵，这里足足有着八千骑军在此停滞着。
正对面不过三四里处，已经可以用肉眼看到北齐骑军模糊的黑甲。
“报~”一道身影飞驰而入，直向着中军之地而来。
“禀报将军，北齐大军近万人依旧迟迟不见动静，后方命我等驻守此地，不可妄动。”
一个中年汉子不耐烦的挥了挥手，背着手在原地不断的转悠着。
“他妈的，好不容易碰上这么好的事儿，结果给了老子一个固守待援的命令，早知道刚才直接就冲上去，先砍下几个脑袋，拿了军功再说。”
“将军稍安勿躁，侯老将军这不是不在后军之中嘛，这现在这样的情况之下，除了老将军之外，谁还能够做得了这样的主？你说是吧，别急别急，喝口水。”另一个将军上前劝说道，“依照我看，咱们就驻在这儿，一会儿看看北齐那边儿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一旦对方压不住.........咱们就来个反攻，这样一来，战报上不也就好写得多。”
中年将军笑了笑，“对啊，我怎么就没想到呢，哈哈，好，咱们就在这等着，我还就不信那些北齐武卒真的能沉得住气儿？”
就这样，席地而坐，等待着所谓的战机。
纨绔子弟之下，定然会有着其家将保护着，显而易见，这位中年汉子的保护者，正是这位进言的将军。
“来人呐，速去打探，给我将所有探子都放出去，我要所有消息一旦出现，立即能够送到我的面前！”
“诺！”
“诺！”
“诺！”
.........
同一时刻，距离西蜀这支八千兵马不远的北齐前头军队，也已经是不得已停在了谷口之处。
只需要再向前十里，便可以向北直入镇虎关，也就刚好可以完成李帅所说的命令。
一身鲜艳黑色披风，一个将军抬头向远处望去，一眼之内，只见到处都是西蜀旗帜，光线洒下，正是看得清楚仔细。
“只是挡在我军前方？没有动作？”
“正是如此，而且看着样子，应当是打算驻扎在我军前方。”
“啪”的一声脆响，马鞭狠狠地在石头上甩下。
“胆大包天！不足万人，竟然也敢在我军面前放肆！还真的是些不怕死的东西！”黑甲将军沉思一会儿，“后军可曾来了消息？”
“回禀将军，刚刚派去，也不知道现在是走到哪里了？”传令兵小心的拱手道。
“恩........再派人过去，务必尽快得到消息。”
“诺。”
骑军就地坐下，他们都是训练有素的汉子，自然是知道如何能够使得自己在短时间之内迅速投入战斗，席地而坐对于他们也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黑甲将军坐在地上，看了看四周的兵士，这些人都是自己麾下最为骁勇的战士，也正是这样，自己才更加希望尽快派出这些部下投入战斗。
大齐军队从未有过败绩，尤其是对于原先玄武军所遭遇的惨败。
那次之后，大军主帅险些遇难，之后便下打出指令出来，所有三军将士，所得之功尽皆为无，戴罪立功。
很多人对此很是不服气，因为本身就是因为大雪封山，道路泥泞之下自然不可能在短时间之内抵达预计地点。
但是想了想倒也就释然，毕竟这一战之中可是险些将自家主帅的性命也大了进去。
黑甲将军拿起一旁的水囊狠狠地灌了一口，他是战功起家，也正是这样才混到了现在的万人将军，差一点，便可以入到军中中枢，成为带军将军，那个时候，纵然是平日里，也依旧手下拥有兵马，权势不同于今日。
原本镇虎关一战，已经是立下了大功，再加上连番大捷之后，更是足以作成带军将军，却是不想.........
“报！”
正沉思着，远处一阵尘土纷飞，直接就来到了眼前。
顾不得身上飘来的尘灰，黑甲将军已经站起身来，急切地望着，“如何？大元帅如何说？”
“回禀将军，大元帅病重，殿下代理事宜，命令我等即刻进攻，试探敌军虚实，可便宜行事，但不可孤军深.........”
鹰眼哨话语未完，黑甲将军就已经翻身上马。
马匹狠狠的撩起蹄子，便向着前方绝尘而去。
“驾！”
“通令众军，即刻出发，看我中军大旗，旗到人到，不得后退！”
“诺。”
“左翼右翼军马立刻聚拢，给我呈三尖阵势冲杀！势必给我击溃正面敌军！”
“诺。”
........
在这一瞬间，也就不过短短几刻钟的时间里，北齐大军突然之间就好像活了起来一般，宛如一条巨龙缓缓地动作起来。
后军不断地跟上，前军更是开始前进。
初时慢，渐渐快了起来，再到最后，前军已经开始冲杀了过去。
至于两翼的骑兵，也是开始朝着中军聚拢起来，整个前军形成一把尖刀，直向着正对面的八千蜀军而去，远远望去，很是壮观！
“弟兄们，我等建功立业，就在此刻！无愧于大齐，无愧于妻女，军功就在眼前！杀啊！”
“无愧于大齐，无愧于妻女，军功就在眼前！杀啊！”
“无愧于大齐，无愧于妻女，军功就在眼前！杀啊！”
大军开始沸腾起来，前军的话语迅速蔓延到后军之中，整个大军轰隆隆的直向着前方杀去，若是原先好似一条蛟龙盘踞，那么现在，就已经如同蛟龙出海一般，势如破竹！
“咚咚咚”“轰轰轰”的声音在马蹄的映衬之下，更是显得格外强悍。
再加上原本就是从山谷之中杀出来的，此刻更是气势又盛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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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北齐军有动作了！”一亲卫指着远处的黑色，大声喊道。
中年将军狠狠的拍了那亲卫一把，怒气冲冲的喝道：“老子看到了！我他妈还没瞎呢！”
亲卫讪讪的低了低头，小心的退了回去。
“传我军令，众军速速整军迎敌，既然北齐那帮崽子想要给老子脑袋，那我就只能笑纳了！”
“全军集结，放弃两翼，老子要一条直线冲杀过去，直取敌军中军位置！”
一旁的亲卫忍不住劝道：“将军，这样两翼一旦出了事，可就.......”
“放屁！你看看对面儿是从哪出来的，山谷里还要什么两翼，给我直接集结兵力，中间堵截，老子就要让他们当个有来无回的冤大头！快去！”
说着，不忘狠狠的又踹了一脚。
“诺。”
西蜀这边随着中年将军的指令传达下来，也迅速的动作了起来，几乎是在一瞬间，所有的骑兵都已然翻身上马，甚至于身上的甲胄也已经整备完成。
手中长刀在手，肃杀之气隐隐浮现。
只见山口处，一道身影突然出现，手持着大蜀耗旗，带着一众亲卫直向着北齐军队方向而去。
“众军死战，乃国之万幸！我等为军，自当以战死沙场为幸！”
“以战死沙场为幸！”
“以战死沙场为幸！”
.........
铁甲，战马，长刀，在这一霎那之间变作三样保命之物，在这样的情况之下除了杀死敌人之外再无其他获救的方式，也正是想到这里，所有兵士在这一瞬间已经抱着必死之心，嘶吼着杀向敌军。
不过一小会儿功夫，两边的前方军队就已经狠狠的碰撞在了一处，强硬的态势之下，几乎完全是蛮力之间的冲撞。
“咚”的一声，长矛刺入对方身体，胯下马匹狠狠的撞在一起。
双方几乎还未怎么进行胶战，就已经被随后蜂拥而至的队友踩在脚下。
势头不减，即使是自己的队友就在自己的马蹄之下，也绝对不会有丝毫的速度减缓。
“砰砰砰”的声响不断出现，先是在前军，随后又被后到来的中军赶上。
死伤数在不断增加，只是这么一瞬的功夫，前军就已经死伤近千人。
“刺啦”的长刀挥舞，带着鲜血，混杂在泥土之中。
几乎在看到对方狰狞的面孔同时，已经死在了对方的手中，但是获胜的一方还来不及高兴，又被其他后来的敌军砍杀在地。
一波冲杀过后，前军基本上已经拼杀殆尽。
北齐黑甲将军手上狠狠一挥，狰狞的大喝道：“中军冲杀！死战不退！”
“咚咚咚咚”“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传令兵敲起战鼓，拿起长号，吹奏起冲锋的信号。
“嗒嗒嗒轰隆隆”
马蹄声在山路口处震颤着山峦，又一次的冲杀开始，这一次，几乎已经完全将所有军队投入了进去，整整万人队，乌压压的碾了过去，势如破竹一般。
.........
西蜀这边前军也早就已经伤亡殆尽，剩下的也早就在几波冲锋之后，远远的绕到了两翼，将中军的冲杀道路让了出来。
“将军！此时万万不可意气用事！我军本就兵力不比北齐，现在趁着敌军中军队伍还未冲杀，速速撤退，以免不必要的伤亡啊！”
中年将军狠狠的将其推开，“你懂个屁！一旦山路口放开，一马平川下，哪里还找得到？此时才是最佳时机，老子就不信了，我还啃不掉这块骨头！”
说着就打算命令全军冲杀应敌。
“将军！我军伤亡过大，反倒不利于日后决战，我等只需试试虚实便可，没有必要.........”
中年将军拽着那人衣领，狰狞的指着远处，“睁大眼看看！北齐已然开始第二波冲杀，我军这个时候撤退，你脑子是不是坏掉了！”
那人怔怔的望着正对面远处缓缓动作的黑影，喃喃几声。
“中军听我号令！全部投入战斗，老子就要靠着这一战，打出咱们护京卫的名声出来！给我杀！”
“同生共死，为我大蜀！”
“同生共死，为我大蜀！”
“同生共死，为我大蜀！”
..........
这第二次冲杀，双方总算是将所有的军力都压了上去，没有丝毫保留，几乎已经算的上是孤注一掷。
马蹄声重新燃在这空荡的山谷之中，这一次的声势更大，也更是猛烈。
全速之下，几乎转眼之间又是打了个照面，不过片刻功夫纠缠在了一处。
马蹄滚滚，不断有人失足落下马背，也就在这一瞬间，很快便化作了一趟血水，终于，真正的大战在这样的环境之下爆发出来，甚至于不亚于一场十万人的对决。
正是因为知道自己不可撤退，所有兵士在这一刻全部都化身成杀人工具一般，机械的挥舞着手中的长刀长矛，不断冲杀。
只见西蜀军中，一中年汉子身披甲胄，四周亲卫拱卫在旁侧，宛如军中一处凸起一般，直接就朝着北齐的正面而去。
嘶吼着，宛如战神！
手中长刀速度很快，几乎北齐兵士还未来得及反应，就已经瞬间抵在了其咽喉之处。
“嗒嗒”的马蹄就像是冲锋时候特有的战鼓一般，杂乱而没有节奏，有的，只是能够看到这道身影，率领着手下肆意冲杀。
也正是这样的打法，使得北齐兵士在一瞬间之中，几乎乱了阵脚一般，完全不知道如何是好。
也正是在这个时候，中年汉子手中长旗狠狠一挥，周边兵士已然策马直入。
“北齐中军在那！跟我一同冲杀过去。”
“驾！”
“驾！”
轰隆隆的马蹄声肆意的在这片土地上不断拨弄，扬起的灰土几乎蒙住了双眼。
北齐军中虽说被这突然之间的猛烈打法打乱了阵脚，但是看到这支队伍直接朝着中军而去，又岂能置之不理？
奈何脚下马匹刚要抽身，却是又被正对面的蜀军静静限制住，几乎一步也走不掉。
但是中军此刻危险，又岂能够置之不理？
只是这一瞬间的抽身，便是造成了不小的伤亡。
只见整个北齐骑军之中都开始了一阵不小的骚动，甚至于不少骑军因为一时的疏忽而即将要面对更为险峻的阵势。
就在伤亡突然剧增的时候，北齐中军这时候才缓缓升起一道大旗，对于这面旗子大家并不陌生。
也正是这一旗帜的出现，使得原本急于救援的北齐前军突然停了下来，开始逐渐的应对自己对面的西蜀军队。
“大人留在中军之中指挥便是，其他的交给卑职来做！”
“闪开！”黑金将军怒目而视，“你自己看，那些西蜀骑军都到了何处！若是我独自一人坐镇中军，岂不是日后成了天大的笑话！”
“将军！”
“砰”的一声，战马嘶鸣，黑甲矮将军已然带着身后众军向着西蜀前军杀去，杀气腾腾，好不威风。
北齐多年以来，一直都是自诩强军强国，如今却是想不到在战斗之中如此不堪，区区不过八千西蜀骑军，竟然硬是打的自己手下兵士节节败退，这要是传出去，只怕纵然是上头没有责怪，自己想要在这军中立足也是不可能了。
手中长刀直向着对方而去，只是短短一瞬间，便是一颗硕大的脑袋硬生生的砍下，在空中翻滚好几下之后，这才缓缓掉落在地上。
也正是这一刀，双方中军便已经拼杀在了一处。
虽说不过是两军之中的小小兵力对撞，却也是因为双方将军的存在，而导致了战况的极为猛烈。
“砰砰”
火星直射，只见两柄武器在碰撞之中不断地擦着火星，空气也为之而凝固。
“哈哈！贼将报上名来！”
很久没有这般痛快的硬拼过，这使得西蜀这位中年将军忍不住大喝道。
黑甲男子手中长刀已经紧握在手，原有的攻势为之一顿，定下胯下战马，怒目而视道：“吾乃北齐上将军，安会与死人通报姓名？”
说罢，手中长刀已经如同雷雨之势，狠狠地照着对方的面门而去。
又是一次硬生生接下，双方都是忍不住策马倒退几步。
手中兵器险些握不住的感觉。
“老子向来敬重英雄，看你小子倒也是不错，不如直接加入我大蜀，我保你一个上将军如何？”
眼前这个北齐将军看上去很是不一般，纵然是自己，也有些吃力不已，不得已之下，只好开口出声，只望能够稍稍分散其注意力。
“哼。”
一声闷哼之后便是有一阵急猛攻势过来，只见那黑金矮将军手中长刀在这一霎之间，便又是如同疾风劲雨一般直接过来，仿佛天煞惊雷，势不可挡。
这边西蜀这位已经抵挡不住，身体上显然跟不上速度。
只见手中不过慢了一些而已，就被狠狠的抛落在马下，险险躲开，却也是转眼之间肩膀上一个大洞。
中年将军心中又惊又怒，忍不住转过身去，就打算上马撤开。
却是不想这样的大好机会对方又岂会不把握在手？
之间无论如何灵动走开，却是身后一直有着一把长刀紧紧跟着，几番躲避之下，却还是无法完全躲开。
一旁亲军蜂拥而至，却是被早已经准备许久的北齐兵马死死挡住，混战在一处！
终于，中年男子已经是被逼在了一处角落之中，眼看着大难临头，却是不想一直横在自己眼前的那柄长刀突然停了下来。
一道声音淡淡响起。
“记住我的名字，北齐朱雀军前将军，段云！”
“噗”的一声闷响。
硕大的头颅已然飘飞出数十米外。
北齐一旁亲卫见此，急忙上前，长枪一挑，便是将这头颅带着直奔前方而去。
那里有着大部队人马依旧在混战之中，对于目前突发的这一切并不知情。
相信不一会儿功夫，一切都知晓之后，这场大战也就会落下帷幕。
果然，西蜀后军留守之人，包括还在鏖战的大军突然向后退去。
主将战死，这在大军对战之中可谓是致命不已。
“全军追击，不得超过十里！”淡淡的声音出自黑甲将军之口。
一旁的一众亲卫将军早已按耐不住，挥鞭而出，带着手下兵士
向着西蜀军队撤退方向追杀而去。
这一场对于北齐和西蜀军队来说极具意义的战斗，不过短短数个时辰便这般猝然结束，一切都好像是在刚刚，却又实实在在的发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