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那些噩梦

落千凰感觉自己有些麻木了，在知道事情的真相之后，突然感觉整个世界都黑了，他有一种很重的眩晕感，可是她还是用力摇摇头，想将这种眩晕感给忽视。

“你对我，母亲做了什么？”落千凰听到自己这样问，她知道自己的母亲落在玄祭的手里不会有什么好下场，可是她还是想知道自己的母亲到底经历了什么。

玄祭说到这个问题似乎格外的兴奋:“我不会让她痛快的，我一点一点的折磨着她，”随后玄祭的眼神冷了下来:“可是她却一声痛都不肯喊出来，不过你知道吗？在最后的时候，她总是心心念念着你的名字。”

看着落千凰那痛不欲生的模样，李君逸突然冷呵:“够了，别说了！”

玄祭却不管不顾，能让落千凰痛苦的是，她干嘛不做。“我想她真的是位伟大的母亲，就算她这样倔强，却还是苦苦哀求我，让我不要伤害你，可是这怎么可能呢？能折磨你们母女可是我最大的乐趣。”

玄祭说完话，只听一声巨大的声响，落千凰突然发力，不仅将绳索震断，她散发出来的强大气场，就连在一旁的李君逸都能轻而易举地感觉到。

玄祭是真的惹怒了落千凰！

玄祭却依旧没有任何想要住口的心，看到落千凰这样，她还这样说:“生气了？千凰，你真不乖，怎么这样就生气了？”

落千凰满含痛苦的双眸看着玄祭，似乎有些抑制不住自己，她紧握的拳头随时可能出手，而这次的对象，却是自己一直不想忤逆的师傅。

玄祭依旧在说些能够激怒落千凰的话:“我特别喜欢你和你母亲那逆来顺受的模样，你们果真是一样的，一样的下贱！”

在最后的五个字说出口之后，落千凰突然出手了，她曾经以为她一辈子都不会对师傅出手的，却没想到讽刺来的这样猝不及防。

玄祭并不是个草包，更何况落千凰所有的功夫都是她教的，她怎么能不知道落千凰的招式？两人瞬间对战了起来。

落千凰的举动似乎拉开了一张帷幕，这张帷幕的后面是纷乱的局面，所有人也开始迅速行动起来，既然事情都已经了解了，那么接下来就应该是救人了。

敌人一动，玄女宫自然不可能坐以待毙，也开始奋起反抗，整个玄女宫的大殿里乱作了一团。

只有四个人未动，李君逸，他时刻关注的落千凰的动向，暂时他还不想插手这件事，落千凰很苦，他希望能够让落千凰出一口恶气。

玄妄没有动，因为他不知道该怎么动，他不知道自己该帮谁，玄祭是他的母亲，落千凰是他的妹妹，他一直都处于这种困境里，如今依旧如此。

橙惜也停留在原地，这些事情来的太过于突然，她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更何况，她一向和 落千凰很好，而玄祭，是她的师傅，也是她的母亲，她和玄妄一样，无法抉择。

还有一个人就是冷冽，他关心着橙惜，他怕在这场恶战中橙惜会受到波及，事实证明，他猜的一点错都没有，橙惜她，如今没有任何想要还手的意愿。

冷冽看准时机，一脚踢开快要伤到橙惜的剑，来到了橙惜身边。他朝橙惜伸出了手，对她说道:“跟我走，我带你离开。”

这或许是橙惜最好的选择，几乎没有任何犹豫，橙惜抓住了冷冽伸出来的手……

落千凰已经节节败退，李君逸知道他不能再等下去了，于是一跳，朝跳进了落千凰和玄祭的圈子里，微微用力，便将两人分开，很快的一掌拍向玄祭，然后带着落千凰逃之夭夭。

抱着李君逸的时候，落千凰觉得自己失去了所有的力气，瘫软在了李君逸的怀里，她眼眶里有眼泪在打转，这是她阔别已久的东西。

外面不知何时下去了暴雨，在夏季，暴雨很是常见，可是在这个时刻，落千凰从来没有这样喜欢过暴雨，能让她肆无忌惮的流泪，并且不让人发觉。

带着落千凰回义侠山庄的途中，两个人没有说一句话，李君逸知道落千凰再哭，他也知道，落千凰并不希望自己发觉她在哭，于是他便装傻，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可是心疼啊，他那样喜欢的女子，怎么能让人伤害成这样？李君逸抱着落千凰的脚步一顿，看向了落千凰:“凰儿，在我面前，我希望你做自己，难过的时候就哭，不必遮掩，开心的时候就笑， 不必顾及任何人。”

这句话像是在落千凰已经干涸的心里缓缓流过了一条小溪，落千凰一直以为自己是冷静的，可是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她突然抑制不住情绪的崩塌，真的在李君逸的怀里，哭了出来，只不过她依旧是小声的呜咽，只是紧紧抓着李君逸胸前衣服的手，暴露了她的痛苦。

回到义侠山庄的时候，雨还在下着，山庄里的人似乎没有想到李君逸竟然会这样湿哒哒的回来，而且他怀中还抱着别人，立刻有人撑开了伞，李君逸将落千凰抱进了房间里，吩咐道:“去煮碗姜汤来。”

经过这件事的落千凰，似乎格外依赖李君逸，李君逸刚将落千凰放好，想起身去那条毛巾过来，落千凰却紧紧抓住了李君逸的手。

落千凰的眼眶还是红的，那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让李君逸分外的怜惜。“我只是去帮你拿条脸帕，不然你这样很容易染上风寒。”

落千凰没有了平时的乖巧懂事，抓着李君逸，口中说道:“求求你，别走！”如今，李君逸成了她最信任的人。

李君逸还是在这样的落千凰中败下阵来:“好，我不走，我就留下来陪你。”

姜汤端进来的是云舒，在看到落千凰这样子的时候把她吓了一跳，记忆中，落千凰一直都是一副冰冷冷的样子，很难接近。可是如今她卸下了所有的防备与伪装，如一个全新的婴儿，暴露在李君逸面前，分外的脆弱。

“姜汤好了。”云舒将姜汤递给李君逸，李君逸便吩咐道:“帮我拿条脸帕过来。”云舒有些惊讶，难不成李君逸是想亲自服侍落千凰？

事实证明云舒并没有想错，一是李君逸不放心让别人来动手，二是李君逸知道落千凰不会让别人碰她，她现在很脆弱，估计除了自己，她不会让任何人触碰。

可是喝了姜汤，总要将身上的一身湿衣服换下来，李君逸有些犹豫，他并不是在乎这些礼俗的人，可是因为对象是落千凰，他反而有了丝郑重。

落千凰没有阻止，任由李君逸将她的衣服脱下，她有什么好介意的，她是被这个世界抛弃的人，如果还有人肯要她，让她做什么，落千凰也是愿意的。

更何况，那人还是李君逸！

将落千凰的衣服脱下之后，李君逸就心疼了，在落千凰的后背，都是密密麻麻的伤口，有些是新伤，但更多的都是旧伤，大多数都是鞭伤，不过还有一些剑伤，刀伤，反正就是各种伤口，让李君逸的眉头一直紧皱，没有一刻松下来过。

热水的氤氲能够让人的精神放松，但是落千凰却依旧面如死灰，但是身子还是稍微软了软， 在李君逸一下一下的擦拭着落千凰的后背时，落千凰才终于放松了下来。

“我第一次杀人的时候，是在我九岁，我从小被师傅训练武功，她教我使用剑。”落千凰轻轻开口，诉说着那些不为人知的往事。

“从小我就知道师傅不喜欢我，每当我看着师傅对师姐和师兄和颜悦色的时候，我心里很难过，我以为我只要好好完成师傅交给我的任务，师傅就能够对我稍微好一点，于是我开始杀人。”

“我杀的第一个人是一个流浪汉，当时我手里拿的剑还很重，我提着它都很费劲，可是因为那是师傅的吩咐，我便去做了，那天是个夜里，大街上都没有一个行人，我很害怕，可是我告诉自己不能退缩，因为一旦退缩，师傅就会更加不喜欢我，甚至还会动辄打骂，于是我忍着恐惧，来到了那流浪汉的面前。”

“那流浪汉睡得很香，虽然他饥寒交迫，但是却没有任何的噩梦，我站在他面前不久后，他便醒来了，我还记得那时候我的手还在颤抖，但是还是硬着头皮，抽出剑，一剑了解了那流浪汉的性命。”

“他的血溅在了我的脸上，曾经有那么一瞬，我以为我自己也会这样死去。可是我没有，只是在这一次之后，回去的时候我发了三天的高烧，无人清楚病因。”

“我第二次杀人的时候，是白霓虹的父母，他的养父很凶残，时不时的就对她们动手动脚，我没有任何犹豫就杀了她的养父，可是我知道她的养母是个好人，我杀她的时候，她的养母将白霓虹死死保护在了身下，就像每次她的养父要大骂她们的时候，养母也是这样做的。”

“我依旧记得那双眼睛，在看到我没有伤害白霓虹的时候，那种释然，还有安心。”

“我觉得我变得冷酷了，师傅交给我的任务越来越多，我杀的人也越来越多，沈家一家六十三口，每一张脸，我似乎都能够记得特别清楚，还有那两个和蔼的老人，他们坦然的面对生死，只不过他们还是将两个孩子藏在了床下。”

“后来我做的噩梦越来越多，有时候他们满脸是血，有时候他们张牙舞爪的朝我扑过来，他们哭喊着，他们肆虐着，在梦里，似乎要将我吞噬。”

落千凰越说越不安，她的身体开始有意识地颤抖，李君逸很快就察觉到了她的恐惧，轻轻从背后抱住了她，轻声的安抚:“有我在，别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