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七章 谋划

明盛因自然是没有出席这个场所的资格的，楚长沐心中有一些不可告人的想法，当然也不会让明盛因出现在席方面前出现。明盛因自然是不会在乎这个的，却是错过了一幕好戏。

楚长沐与崇州几个比较主要的官员正在推杯换盏的时候，崔行水突然间地出现在了现场。

一干人当然都是愣了一下的——这人是谁，走错了吧。

崔行水神色淡漠，却并不显得疏离，一双平静的眼睛环望一番不在状态之中的诸位官员。

“来的有一些晚，希望没有打扰诸位的雅兴。”

楚长沐不情不愿地看着崔行水，他本来打算在酒桌中间在说崔行水那么几句不好，谁知道人家这么快地就出现了。上下打量了一番崔行水，这人着实的让人摸不着头脑，明明当初在宫中的时候看上去就是那等文弱书生，根本就不是如今这副还能称得上有几分英气的样子。

人与人见面，最开始的印象也就是从外貌上所表现出来的，崔行水若是还是他那副文文弱弱的样子，再配上他神神鬼鬼的身份，恐怕这些常年在沙场混的人都不会对她有什么好印象吧，但是现在看来……他默不作声地看了周围的人一眼，这些人果然没有方才那么大的敌意了，甚至那空位子旁边的人还帮忙拉了一下凳子。

崔行水的位置在席方和楚长沐中间，众人就如同是被施了定身法一样，目送着崔行水坐在了座位上，才仿佛是回过神来，纷纷寒暄。

崔行水充分地发挥了他在宫中所练出来的八面玲珑的技能，游刃有余地对付着身边一波又一波的询问，没有半点的慌张和不耐烦。

最初的混乱暂时过去，众人又重新回到了状态当中，崔行水已经到了，自然是不能够再说一些讽刺崔行水这人的话了，席方顺便地就将话语转到了北疆的防守上，崔行水默默地坐在一边听着。

“北疆如今防守力量比从前强了几分，但是对柔然的突袭却是没有从前反应的那么快了，这是一个很让人值得深思的现象。”州刺史廖伟道。

“或许是因为虽然兵力增强了，但是侦查根本就没有增强，前岗能力比较差，所以消息没有传递过去吧。”

几人风马牛不相关的争论了一会儿。

崔行水注意到席方一直坐在旁边，冷眼看着这一切，并没有参与进来的想法。许是注意到了崔行水的目光，席方骤然间地抬头，看向了崔行水。

“崔大人有什么看法。”

所有人的视线都被席方吸引了过来。崔行水难得露出了一个浅的几乎看不见的笑容，看向了最开始说话的州刺史。

“崔某不是很懂边防之事，若是有说的不对的地方，还请多多指教。”顿了一顿，不等任何人做出反应，迅速道：“崔某认为，如今北疆的情况，不是因为官兵力量太差，也不是因为侦查的能力不行，是因为北疆编制不合理，几方互相推诿，均不作为。”

方才还有说话的声音，现在全部沉默了下来，每个人看天看地，看杯中的酒看桌上的菜就是不肯看向崔行水。

倒是最开始问询的席方，很是意外地看了一眼崔行水。

“崔大人可否仔细说说。”

“那崔某就献丑了。如今北疆的官方队伍，分为北疆各城卫戍部队，北疆守境军，席家军，西北镇守部队，和北疆分封王爷的王府卫队。这几支部队，是不同时间建立起来的，虽然本意是要将镇守的地方全部都分开，比如说卫戍部队只管本城，北疆守境军统筹全部，但是实际操作的时候，各部队之间有很多重叠的地方，这中间有一个非常大的隐患，就是职责不明会让大家都很难做。”

崔行水脸上带着随和的神色，话中却是半点都没有和善的意思。

“再者如今北疆各个地方官职重叠，除了州刺史，承政司御史，还有节度使，特派督军，合作的时候，还好，若是有所矛盾的时候，对北疆几乎就是毁灭性的伤害。”

席方看向崔行水的目光有几分的不同了。

他今日是窝了一肚子的火的，毕竟谁被直接从岗位上拉下来去迎接什么王爷钦差的心情都好不到哪里去，又非要坐在这一桌子上听一群溜须拍马的官员，各种各样的拍马屁，如同长舌妇一般讨论其他人的事情。他早就不耐烦了，好不容易将话题拉到了自己最关心的问题，谁知一个个地打擦边球，根本就闭口不谈真正的问题。

这会一个号称自己不懂边防的人突然间地捅了马蜂窝，席方乐的看热闹呢。

他这么多年在夹缝中生存也不是白活的，早就看出了楚长沐对崔行水是无奈而又无法却又厌恶的状态，而崔行水这个年轻人……席方打量了一番，他觉得，若是让他在崔行水和楚长沐中选上一个，他还是觉得崔行水比较靠谱那么一些。

“崔大人既然有这么多独特的见解不知道可有什么想法。”

崔行水看向了提出这个问题的州刺史，微微一笑——这个笑容在楚长沐看来可是并不友善的。

“这次主要还是瑾王殿下主事，崔某只是过来观摩的，如何好越俎代庖。”

崔行水成功地堵了一波对方的嘴之后，才恍若刚刚感受到如今的气氛的，“你看，崔某平时不会说话，若是有什么得罪的地方，还请各位大人见谅才是，崔某在这里先敬各位一杯吧。”

酒杯端起，却是特地朝着身边的席方比了个手势，才一饮而尽。

席方心中暗暗称叹，这可真是个有意思的人。

晚上回到了自己的房中之后，楚长沐越想便越来气。

他最近发现自己很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感觉只要是与崔行水有关的事情，他都是无端地一股火起。

将这件事情讲个了许幕僚，询问许幕僚究竟有什么办法。许幕僚沉思良久道：“依照在下的看法，这只是王爷心中的预感起了防御作用，有时候这种感觉并不是凭空而来的，在下觉得，崔行水一定有他自己的目的，不然不能解释为何会一直针对王爷。”

楚长沐自己前前后后地想了一会儿，颇有几分不确定道：“你说，他会不会当真就是因为盛因……”

许幕僚道：“我也正有这个想法，不然完全不能够解释为何突然间地就出现了各种针对的事情，王爷可有什么办法。”

楚长沐手指敲了敲桌子，有节奏的声音让他心中的烦躁淡了那么几分。

“他与晏正延不一样，现在晏正延跟我们是一个战线的，如果出了什么事情，他也不能够独善其身，崔行水完全能够全身而退，盛因知道我们太多的事情，绝对不能就这么地让崔行水得逞……”

忽然间道：“明儿就是三月三了吧。”

“是。”

“看来咱们的计划可以进行了。”

楚长沐露出了一个颇为叵测的笑容。

明盛因本来以为楚长沐这些日子会非常的忙，只一个人呆在驿站当中无所事事，突然间地，楚长沐告诉她说，能够带着她出去玩儿了，明盛因高兴地几乎跳了起来。

随手赶紧收拾好了自己，就穿了身上那身男装，也并没有换下去，便随着楚长沐出去了。

边城和京城中很多的事情都不一样，有几分逛腻歪了京城的明盛因突然间地又找到了好玩的东西，就像是被放出了笼子中的鸟儿一般，不管对什么东西都非常的有兴趣。

一路上对这个也感兴趣，对那个也感兴趣，欢快的很。

楚长沐耐心地跟在后面，提醒她要注意这个注意那个。

明盛因一边点头一边也没有在乎。

逛了半天左右的功夫，明盛因终于感觉到饿了，拉着楚长沐两个人找到了一个小摊位。

楚长沐皱着眉头看了一眼这个小摊铺，“为什么不找个别的地方吃呢。”

“哎呀，只有这种小地方才好吃呀，你相信我么，真的，特别好吃的。”

要了两小碗的馄饨，又要了一点的小菜，明盛因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楚长沐搅动着碗中的馄饨，到底也没有放入嘴中。

明盛因吃的闲暇中还看向楚长沐，“怎么不吃呀，真的好吃的。”

楚长沐宠溺地笑了笑，“你吃就好了，我不饿。”

还将自己面前的馄饨也推给了明盛因，“多吃点吧。”

明盛因抿嘴一笑，半小碗的馄饨进了肚子的时候，明盛因突然间觉得眼前一阵昏眩。

楚长沐紧紧地盯着明盛因，见明盛因突然间地有了反应，迅速地在明盛因不注意的地方给后边的人打了个手势。

一边打手势一边低声关心道：“怎么了，是不是吃不舒服了？我就说别来这种小地方吃么。”

明盛因摆摆手，努力地凝聚自己体内的妖力，却感觉如同石沉大海一般，并没有任何的动静。

眼前已经开始冒金星，明盛因努力地撑着。

耳边响起了嘈杂的声音，各种各样的锅碗瓢盆被打碎的声音，而后是人雄浑的声音响起。

“呦，这两个看上去是有钱人呐。”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