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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六章 阴谋诡计

作者:青笛 | 发布时间 | 2018-06-15 | 字数:5048

据闻陈国民间有一村落,村中居民擅长蛊术,会养蛊虫,故而被人称为养蛊人。

养蛊人有一种蛊,名唤引梦蛊。

楚愠将这种蛊告诉了虞珑,向虞珑献计。

谋划了一场大逆不道的布局。

雁王流离边境荒地,乃是因当年受人挑拨,惹怒先皇。后先皇驾崩,船位于陛下虞辰。

虞辰念其为自己的兄弟,正是将边境以南之地尽数归于雁王管辖。自此雁王也与其他藩王一般,有了自己的封地。

虽是不足其他藩王那般富裕繁盛,但因其去除罪名,也就老老实实地守卫边境。

他在边境负责着与他国通商之要事,也是因此遇见了自己的侧妃,成就了一段佳缘。

楚愠之计谋乃是与雁王交好,自他手中取得陈国养蛊人手中的引梦蛊,在带回皇城之中,伺机对陛下下蛊。

虞珑自楚愠口中听闻此事时,眉头紧皱,厉声一喝:“此乃大逆不道之举!右丞相何以有你这般狼子野心之子?”

楚愠伏地磕头,不慌不忙,一改先前惊惶。

“殿下尽可放心,臣并无夺陛下性命之意。届时会将部分解药一并送上。只要陛下服用了部分解药,并非完全,那么引梦蛊之效,就不会尽数达成。陛下会陷入昏迷的状态,绝无性命之虞。”

“你在打什么主意?”

楚愠道:“只是希望能够助殿下一臂之力。”

“这对你有什么好处?”

楚愠已然是丹莲公主之驸马,此举除了给自己带来危机之外,并无什么好处。

楚愠顿了一下,似是在深思一般,过了一会儿开口道:“只是想这虞国天下局势尽快稳定。”

“此话何意?”

“夺嫡争位之事,古往今来,不绝于耳。皇位之争是必然,权势之斗亦是必然。殿下若是非要臣以自身出发,从中取利的话,那么就当做是臣欲攀高峰,成为与父亲相同的人。……但臣,不愿与父亲完全相同。”

“嗯?”虞珑听闻最后一句话,眉毛一挑,尾音拉长。

楚愠低声道:“实不相瞒,臣若能与父亲相同,成为一朝之相,那么自是愿意只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这句话,无不把他之野心表露无遗。

楚愠想要除掉苏衡。

虞珑微米眼眸,眼神意味深长,他敲击着扶手的手指并未停下。

“好啊。”

虞珑轻声应答。

楚愠见他应得如此快速,不免一愣,抬头向虞珑看去。

“你的计策,我觉得不错。将剩下的说了,然后就退下吧。”淡淡的一句话,代表的是一场交易。

楚愠垂下脑袋,又抬起头来,将自己的计划告知后说道:“接下来的,需要因情况而定,再做决定。”

“嗯。”虞珑发出一声不易察觉的声响,若不是大殿之内安静异常,楚愠或许都没有听见。

他心中明了虞珑的意思,于是行了礼便退下了。

那时祝敛问虞珑,为何要这样轻而易举地采用楚愠的计谋。

他之计策,实在胆大妄为。

虞珑停了手上敲击的动作,缓缓抬起手,抵着自己的下巴,似笑非笑道:“楚愠是我的二姐夫,他今日此举当真是为了除掉苏衡吗?”

此语让祝敛不由一愣。“主上的意思是?”

“嘘。”虞珑摇了摇头,“什么都不用说了。既然楚愠主动来找我,想要借我的手除掉苏衡,那么,便在助他一臂之力吧。但是,若他还想要有其他举动……那么,就除了吧。”

三年后的楚愠,有了另外的举动。

但是虞珑却并没有下令除掉楚愠。

楚愠现今想要多加对付一人,此人便是言蒙。

让言蒙离开皇城,将言家子弟尽数派往边境守卫,便是为了在虞陈之战中,将言家的兵力削弱。

此举乃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他心中也十分清楚。

但是他仍答应了这样做。

一者是因为当年言舒之事。言舒在杀死温雅夫人之后,听闻言蒙对其渐渐疏离,这间接导致了言舒后来被虞辰打入冷宫,无人问津。

二者乃是言蒙无论如何也不愿将兵权归还到他的手上,因其兵权乃是虞辰所给予,故而他暂时无法立即从他手中夺来。

言蒙的态度,他自然是明白的。无非是不愿意他当这个皇帝。

他时常也感到纳闷,为何自己已经坐上了这个位置,仍是有人想要将他推下来?

虞珑不清楚自己的在朝中真正得到支持的有多少,但是他清楚至少有一半人并非真正地顺从他。

那些人里有苏衡那一方,有像言蒙那样的老顽固,还有的,只是单纯不想看他登基的。

一个人又如何做的让所有人都满意呢。

自己想要的就只有自己去争取了。

他心里明白,所以答应了楚愠。

踏上王位的路途必然血流成河,他做出了选择,自然也会接受结果。

他已经决定要了那个王位,也就会一步一步朝着那个位子走过去。

所以,后来,一切顺势而为。

楚愠拿到了引梦蛊,他自楚愠手中接过,寻得时机,将蛊放在了父皇的身上。父皇中蛊昏迷,苏衡离宫,独自前往陈国寻药,虞玹与虞珍也离开了皇城。

他掌握全局,登了位。

一切顺其自然,毫无阻碍。

顺利得让人讶异,甚至还有一些不安。

但是他并不在意。

在虞国之中,他早已将自己的心腹派往各地,祝泠监视着雁王处,祝漪把守虞国与云国的来往要道,祝洱则是负责虞珍的行动。

只要苏衡等人回来,自然会落进他们的视线之中,届时迅速除掉即可。

若是他们不能回来,那便不用回来了。

他并不想对他们几个动手。

这一点算得上是妇人之仁,但是苏衡从前对他也有所帮助,而虞珑虞珍之母妃,对他皆有照顾之恩。

他算是多情之人,故而未对他们斩草除根。

只要他们不危及他之行动,那么他对他们自然就会睁一只眼,闭只一眼,饶他们一命。

虞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得到皇位,得到权力,得到能够保护自己母妃的力量。

“主上为何还要纵容楚愠?”

祝敛的问题拉回虞珑的回忆,他默然片刻,回答道:“也并非不可。”

除掉苏衡,也并非不可。

再说,这本就是当初楚愠所求的。

苏衡在陈国的事,虞珑知晓的并不清楚,只知道是楚愠设法让他在陈国拖延了期限,无法按时回来,甚至连如今也回来不得。

楚愠以苏衡被陈国所擒为由,引发两国战争。苏衡是虞国的丞相,地位尊贵,若是被陈国所擒,以此要挟,则是大大折了虞国的面子。

苏衡不管是死是活,如今消息已经放出,这场战役是避免不了。

而楚愠的建议,从另一层意义上来说,则是加快了这场战争的开始。

眼下陈国尚未主动兴战,言蒙在壑平关也只是处在防守备战的状态。

他们不会太快主动出击,只有陈国再次起了骚动,有了动向,才会让言蒙的士兵随之起舞。

如果陈国一直按兵不动,那么这场战役或许会在这点点时间内发生什么意外的变数。

为了避免节外生枝,他的这个介意,采用了也不是不可以。

苏衡眼下就在陈国,不管他是否真的被陈国所擒,只要他在陈国出了事,那么,虞国以护国之威严,出兵征战也未尝不可。

毕竟在所有人眼里,苏衡是在雁王边境遭陈国士兵所擒。

而战争的起源,并非是为了一个丞相而大动干戈,而是陈国屡次挑衅,不将虞国放在眼里,对虞国虎视眈眈。

“除了苏衡,又有什么不好的呢。”虞珑靠在龙椅上,合着眼,淡淡地说着。

有什么不好呢。

眼不见为净,那么就让他永远不要回来了。

他无心对苏衡动手,但并不是会阻止别人对苏衡动手。

楚愠,想如何便如何吧。

祝敛微微抬起眼睛,心下已经明了,也不再多说什么。

他正准备该告退,去做自己该做的事,就听见虞珑缓声道:“许久没有见着母后了,陪朕一同去见她吧。”

祝敛轻声应答,两人离开了大殿。

冬寒料峭,远山上一片寂寥,好似在冷风中透着一股寒意。

言舒坐在庭院的小亭台内,听着一旁的琴女在冰凉的空气中拨动着已然通红的玉指。

她看起来有些乏了,左手支着自己的下巴,眼帘微合,似睡非睡。

虞珑走进时,抬手止了身旁宫女的拥抱声,他深深地望着自己的母后,心下有些安然,转过头看了一眼琴女,朝他走了过去。

琴女的手指虽是被动的僵硬了,但好在勉强还能拨动琴弦,琴声如流水一般潺潺泻出,在僻静的庭院内好似起到了催眠清心静神的作用。

虞珑的靠近显然吓着了琴女,琴声微微一顿,便听见了言舒迷糊地问道:“怎么停了?”

琴女惶恐地正要下跪,就被虞珑一指堵住了嘴。帝王年轻俊朗的样貌,让小小的琴女双颊泛红,她张皇失措地错开眼眸,在虞珑的示意退离了亭台。

虞珑坐下后望着没有抬起头看情况的言舒,心下竟是稍稍放松了一口气,他低头看着桌上的琴,莞尔一笑,十指撘弦,凑出一段与他气质截然不同的曲调出来。

琴声清越悠扬,似是百灵歌唱,犹如清泉激石,更若如鸣佩环,灵动轻快,婉转激昂,如梦如幻,超脱俗尘。

言舒本是陷入半梦半醒的状态,在听到这曲调时,她有片刻恍惚,好似在似睡非睡间中梦见了年轻时的情景。

八岁练刀剑,一身巾帼不让须眉意;练武十五载,初见虞辰情心动半生陷。

将军宴,酒迷情,计上心头,身入春宵,昨日今非昨。

初为妃,性难驯,嚣张跋扈无人制;兴风起,始作浪,咎由自取谁不知。

咎由自取……

梦里,一道小小的身影颤巍巍地靠近她,在她面前站立不动,他缓缓向她伸出手,委屈而哀怨。

“母妃,为何我自幼就无人相陪?你为何不陪在我的身边?你不是说,我是你最宝贝的皇儿吗……难道你就不思念着我吗?……母妃,我会弹奏你教给我的曲子了,你听见了吗?”

“……母妃,你听见了吗?”

“母妃,我好想你,你可想我吗?”

声声句句,落在言舒的心上,好似一把利刃插在自己的胸口。

她哑声道,皇儿……我的皇儿,是母妃错了,若母妃能够安分守己,或许就能陪伴在你身边……

“皇儿……皇儿!”

支撑着下巴的手微微一颤,言舒受惊似的抬头,那边的虞珑早在言舒说起梦话的时候就走了过来。

他半跪在言舒的面前,关切焦急地问道:“母后,你怎么了?”他见言舒一脸苍白,心下更是不安,回头道,“祝敛,快,快传太医进宫!”

祝敛点了点头,正准备前往,就听见言舒缓缓说道,“不,不必了。你退下吧,我跟皇儿有话说。”

祝敛看了虞珑一眼,虞珑朝他点了点头,祝敛随即退离了。

“母后。”虞珑担忧地握住言舒的手,那双手早已无了年轻时的柔滑细腻,在上面甚至还有一些细细的皱纹,预示着年纪的衰老。

言舒的脸色并不好看,这几日,她总是梦见了当年的往事,心里总是空落落的。

明明盛烨已经坐上了皇位,她也成了这后宫之主,成了这虞国的皇太后,却不知为何,总是惶惶不安,全无刚从冷宫出来时欢喜,也没了在言府时的犀利气派。

冬日的冷,似是冷进了她的骨头,让她在暖和的衣物里也倍感寒意。

她不自觉地缩了缩脖子,低头看了眼虞珑的手,反手捂住自己儿子的手,淡淡地笑道:“我没有,儿莫担忧。这几日可是处理着政务,仿佛都消瘦了几分。”

说罢,她抬手摸了摸虞珑的脸。

虞珑在她的手心里蹭了蹭,笑道:“儿臣没事,母后莫要担心。今后,再也不会有人欺负你了。儿臣会护你余生安然无恙。”

言舒闻言,乍然鼻子一酸,她低下头,眼眶中的泪水,便顺着鼻尖低落在虞珑的手背上。

虞珑浑身一震,心生几分不安,紧紧地抓着言舒的手,紧张地问道:“母后?是哪儿不舒服?儿臣让人请太医进来!”

他抬头正要再次吩咐祝敛,却被言舒拉了下手,阻止了下来。

言舒轻轻抹着自己脸上的泪水,缓声道:“担心什么?母后只是年纪大了,总是容易悲春伤秋而已,莫要担心。”她动作轻柔地拍了拍虞珑的手背。

虞珑站起身,伸手扶着言舒的手肘,“这样的天气容易影响情绪,母后,让儿臣带你回宫吧。”

言舒望着他,眉眼间有几分虞辰的模样,心下顿生几分悲伤。

她自冷宫出来后,并未见着虞辰,只听说那人,已经驾崩。

心中悲恸万分,也明白了,若非驾崩,自己或许仍在冷宫。

那人如今,也仍是像当年那般对自己失望吧。

她无声地叹了口气,稳了稳心神,“那便回去吧。”

宫内早已点燃了安神的熏香,暖炉也烧得正热,一进去,便是迎面而来的暖意。

虞珑扶着言舒坐在榻上,他俯下身子正准备替言舒脱鞋,就被言舒一手拦住。

“你如今是皇帝,怎么可以为我做这样的事?”

虞珑眉眼弯弯笑了笑,“儿子为母亲做的,如何不行?”

说罢,他仍是执意地脱下言舒的鞋子,而后扶着言舒靠在暖垫上,拉过旁边的绒被,盖在了言舒的身上。

“莫要着凉了。”他认真地掖着被角,好似生怕冷风从任何一个缝隙里潜入,吹着言舒一般。回头又加了一句,“拿汤婆子来。”

身边的宫女连忙应答,拿了个暖和的汤婆子来,塞到了言舒的脚部处。

一股暖意瞬间从脚蔓延到全身,言舒望着自己的儿子,轻声笑道:“你倒是与我一般固执了。”

虞珑不解地问道:“母后指的是什么?”

言舒道:“自是你这个性子。方才让你不用为我脱鞋,你却执意而为。我说无事,你却如此担心。若是别人不知,还以为我时日不长了……”

“母后!”虞珑听到最后一句,忍不住提高音量喝声道。

言舒话语一顿,转而笑道:“开个玩笑罢了。近来,老觉得疲惫,想来是上了年岁,易累。”

“母后福寿安康,必然无事,许是这几日休息未足,稍后儿臣为吩咐太医为您配置静心安神之药,再补着人参雪莲燕窝……”

“皇儿这般补着,怕不是要让我火气上蹭,活活……”她停了后面的话,没有继续说下去,转而说道,“皇儿有心了。”

抬手摸了摸虞珑的脸,瘦削的脸庞,让她心疼不已。

多久没有这样摸着儿子的脸颊了……默默想着,不需要细思,便能约莫出,十多年的光阴了。

十多年了,她没有这般触碰过自己的心头肉。

儿子……

抚摸着脸颊的手温柔轻缓,好似在抚摸着一件人间至品。

她眸中泛光,微微歪着头,眨了眨眼睛,鼻翼微动,忽然有种悲从中来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