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节 神使者

正值晌午时分，烈日当头，但废旧汽车修理厂一片哗然，琴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按照之前她从秦钟那里获取的情报，可以确定修理厂或许成为了敌人盯紧了的地盘，且在上次特殊遭遇了一支未知组织的战斗队伍，此行单纯为了检查状况，而不是来与敌人作战的。

但修理厂在郊区孤寂地坐落着，周围又哪里有什么掩体可供琴藏身的呢？况且修理厂内部的一些喧哗声很明显就是人声。尽管很冒险，琴也只得潜身深入修理厂勘察情况。

说实话，没有熟人带路，是真的很难找到葛老先生的旧居，琴打算循着声源慢慢摸索过去。

正大门之处的保安室没有人，琴率先检查了保安室，发现狭小的空间里很明显溅洒了相当量的血液，从颜色上来看，应该已经被染上去几天了……这种手法让琴感觉十分熟悉，像极了自己旧时归属的齐楚特工队的手段——先杀人清理场地，后再慢慢展开捕捉网，为的就是避免与普通民众接触。

倘真如此，便可以将此次事件也定性为桐谷官方的行动。而屋内也并没有留有什么能够直接指证的物件。而从地面痕迹来看，敌人似乎也并没有打扫。从环境上看，地上和墙上沾染的血迹，应该是有人在保安室被残忍杀害，而且尸体已经被拖走了，地上的条状血迹就是最好的证明。

这让琴想起了贸客大厦，当时为了埋伏理查尔，琴让齐楚安排了数位同伴进入贸客大厦，利用形形色色的手段将大楼内的活人一个不留地消灭。虽然杀人不是经过她的手，但作为指挥者的她无疑是主谋。而由于时间的关系，琴等人也并没有清理残局，任由尸体被发现。

海都官方的DNA库中并没有桐谷的数据资料，两国分裂以后，就连互联网都互相封锁了起来，如果没有直接证据，很难将这些事情联想到桐谷，但由于是旧部，琴很容易就联想到了。

那么顺藤摸瓜，琴这样假想着：如若真是桐谷的特工队所为，那么针对秦钟和机械义肢的研发者葛先生就有理可说了。而机械厂内部的喧哗声也正是桐谷特工队惯用的团队作战模式。琴决定先在这里再次深入进行调查，仅靠自己的假想推断不能成为什么有利的证据，如果可以证明这是桐谷政府所为，对于之后反过来揭穿桐谷，会变成扳回局势的棋子。

秦钟只得返回万行码头的仓库处，重新换上一身行头，因为自己刚刚屠杀了那么多融合体，身上的气味实在是太过难闻了，走在街上也会很容易引起周围人的警觉，谁会注意不到身边这个沾满血液和尸臭味的家伙呢？

即使如此，秦钟也能隐隐感觉到自己身上的一些臭味，但这样都还算好的了，至少不会那么吸引人的注意了吧。大家都疲于奔命，身上有些微的异味，顶多会被认为是疏于清洁身体吧，秦钟这么想着，简单吃了点食物，再度出发了去。

已经耽误了相当的一段时间了，自己可不能再浪费更多的时间了，既然在上午的居住区融合体事件中获得了一定的讯息，就得继续深入调查了。

“所以说他们到底到哪里去了。”金急得绕步在公司大厅里，琴和秦钟突然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消失不见。“不知道，已经搜索了一个晚上了，我们去了很多地方都没找到。”艾斯摇摇头，几乎一夜没合眼的他眼睛里充满了血丝，但还是强打着精神汇报着说。

“该找的都找过了？”金急得焦头烂额，他也很久没休息了，他不明白琴和秦钟到底又是出了什么事，刚刚才回来一个多星期，遭遇了爆炸案以后，才休息没有多久，居然又双双失踪。而这不得不让他联想到，这是否是敌人的进一步行动。

艾斯揉了揉睛明穴，试图以此减少些身体上的压力，“我是想办法去找了，金哥，我姐那边怎么说？”金掏出手机，发现奎因给自己最近回的一个消息是还没有找到秦钟和琴。搜索过程还在继续。

电话和定位彻底失去了作用，秦钟或是被敌人完全制住，被强行中断了通讯，或是单纯的有意为之，特意不让自己和秦钟取得联系。

而叶百花这边，也没有停下脚步，发现秦钟和琴逃走了以后，她就立刻回家，向其父叶桦说出了自己的所见所闻：她在医院探望秦钟的时候发现了绑架自己的凶手琴，并强调了是贸客大厦杀人事件的犯罪嫌疑人琴。

叶桦哪受得了这个气，自己的宝贝女儿被绑架的时候，自己放下身段祈求秦钟前去营救女儿叶百花。而现在罪犯终于浮出水面，自己又岂能放过？动用自己的权能和关系网，他也要将犯人绳之以法。

而叶百花没有说的是，琴的逃离有秦钟的协助，她不明白秦钟为什么要帮助那个女孩逃走。她和秦钟曾是无话不说的朋友，她也一直想和秦钟进一步关系，现在秦钟不见了身影，到底去了哪里？她不能把自己心爱的秦钟供出来，现在，要抓捕的，只要有琴就够了。这是她的私心。

琴开始慢慢深入废旧汽车修理厂，根据地形，不断以报废的汽车残骸为掩体，大步流星贯入修理厂内部。而眼前便是声音最嘹亮的地方了，这是修理占地面积最大的建筑物，按照以前来看，应该是生产车间吧，屋内人的声音整齐划一且铿锵有力。保安室既然已经闹出了人命，工厂工人应该没理由不知道吧……琴蹲在窗子外，稍微拿镜子照着屋内，通过镜面反射屋内的状况，而将精神集中在听力上，希望能听到什么。

从镜面上看，屋里的人穿着各式各样的衣服，没有统一的制服，一致朝着一座塑像行礼，像是朝圣一般。而雕塑旁站着的一位年迈的老者，在看着一本书宣读着什么。

而从自己耳中所听到的，眼下这伙人确实是在进行一些类似宗教仪式一般的事情，而琴很快就注意到了，那尊不小的雕塑边上，一个人被活活绑着，躺在地上，被堵住了口，然而还在不断挣扎着，琴看不清那个人的表情，但如此激烈的挣扎，仿佛眼前是什么恐怖十足的景象一般。

为什么绑那个人，为什么要在这个地方进行仪式？琴无法将此事与其他什么情况做关联。由于镜面反光，很快那个被绑着的人就发现了小镜子，朝着琴的镜子疯狂挣扎，看起来像是使出了全部的力气。琴发现自己被那个人质看见以后，立马翻滚着起身，绕着房子跑动起来。紧接着通过疏通管道爬到了屋子的二楼，打开窗户翻身进入建筑物内。

不管那个人是什么身份，自己都不能在这里暴露了行踪。但既然知道了这一反常之事，琴自然要继续调查。

这座建筑物里不知道到底有多少人，琴侧身在门后听着外面的动向，没有任何反应，琴轻轻推开门，发现周围没什么动静，就把门推开。眼前是走廊过道，而在琴的不远处走廊上，站着一只体型肥硕的融合体，琴无法从肉眼断定这个家伙的基因组合，但很明显的是，融合体已经发现了自己。

战斗？那琴很快就会引来一楼的那些人。不过融合体似乎并没有朝着琴的方向走来，反倒是顺着楼梯走了下去，消失在琴的视线中。

这不可能，没有不被活人吸引的融合体，且不管这个，但这样一来，楼下的那些人都会成为融合体的食物，琴虽然不想坐视不管，但如若楼下进行仪式的人们都被这只融合体给杀死了，自己这趟就算是白来了。

琴开始跟随着融合体的脚步下楼，融合体的移动速度没有很快，走到了楼梯口，琴还是可以听到人们朗诵的祈祷，掷地有声，不应该啊？融合体没有屠杀这些人们吗？为什么融合体已经到了一楼，却没有任何一丝的动静？

琴靠着一楼楼梯的一侧，开始关注着眼前的情况。只见那只肥大的近乎圆溜溜的融合体，开始一点点蠕动向雕塑，它的身后是站得整整齐齐的人们，人们列成了方针站成一团，跟随着老者的指示念着颂词。

“无信仰者的悲哀！”老者大声地宣读书上的文字，而方阵的人们也如此，老者读完一句，他们接着复述一遍。“无信仰者的悲哀！”

“神罚降世，感恩主的使者！”

人们跟着读：“神罚降世，感恩主的使者！”

融合体仿佛并没有将这些人当作猎物，绕开了他们，径直爬向了雕像。

琴很快就明白了，那只融合体的目标是雕塑旁那个被绑起来的人，那个人……是祭品？而很快老者的话也证明了琴的猜想。老者最后合上书本，向地上一跪，高呼道：“吾等皆是罪人！”

而人们也整齐地下跪，向天花板高呼：“吾等皆是罪人！”

仿佛整个仪式都结束了，融合体突然扑向了雕塑旁，琴闭上了双眼，整个生产车间陷入了寂静，只能听见融合体啃食着那个人质的声音，以及还苟活着的人质，所能发出的最后一丝挣扎的声音。

生吞活剥，而现在，那个人就被眼前这群疯了一般的人们当作活祭品。“无信仰”？“神罚”？“使者”？这是什么意思，莫不是将融合体奉作成了什么神使？

琴没办法站出来救那个人质，只能任由其被融合体大快朵颐，自己只有两把短匕，只身作战，如果眼前的人们都是有战斗能力的人，自己恐不是他们的对手。而琴不断打量着眼前人们的衣着，感觉他们也不过都是些普通民众。

不出几分钟，融合体似乎是彻底吃饱了，丢下了一具死尸便离开了，朝着楼梯的方向爬来。老者望着融合体离去的身影向地上一仆，再度喊道：“欢送主的使者！”

而方针的人们也模仿着老者的动作跪在地上。高呼“欢送主的使者！”而眼下那只融合体缓缓爬向了楼梯方位，琴不得已，如果再爬来的话，那么自己或许会成为融合体的下个目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