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二章 图腾来历

木崇笑道：“不错，按现在这社会来说，这样的情况下想保密是完全不可能的，但在那时其实简单不过，我们只需要把关于青蛙和蛇的故事加入到我们的民间传说和关于纳西族起源的《创世纪》里，再通过几个民间艺人传唱出去，东巴们再大力宣扬一下，这样的事两年就能让民众完全接受，纳西族们本来就对自然极其崇拜的，有这样的民间传说自然也是深信不疑。”

我想了想以前查的资料说道：“纳西族关于青蛙和蛇的民间传说像有青蛙成为丈夫英雄，还有就是青蛙救人说，《创世纪》里说的是什么我记不大全，但大致是说纳西族的始祖崇仁利恩不听天神之言，娶了一个竖眼的天女为妻，却不想生下的后代中就有青蛙和蛇，因是自己后代，又是自然之物，于是就放之天地间。这样看来，总是在不断美化青蛙与蛇了，至少，也要把它们视为兄弟姐妹。”

木崇道：“不错，有些是我们编造出来的，有些其实是在东巴经里就有言明的，我们只不过换了种说法，当然就变得完全不同了，后面都不用我们去编造，民众的想像力就自然地添加进很多神奇的元素，然后把这些传说更是完善。”

我笑了，不说纳西族那样未怎么开化的原始民族，就像是在中原大地礼义发始之处，很多时候为了统治需要，中央需要编造一些东西出来传播，民众的辨别能力也很差，总会把那些当成天经地仪并不会觉得觉得有什么不合理的地方。当然，这就与文化水平有关了，放到现在想编点东西出来，马上就会有大把的人把你的漏洞找出来，再把你批得体无完肤。

这是题外话了。

念青帮我问了句：“后来呢？”

木崇接道：“后面自然是把青蛙和蛇一起秘密运到了现在福国寺的地下养了起来，然后在以前北岳寺的基础上再翻盖了增加了房屋，再在此基础上不断地扩大，到后面有了福国寺这样的规模。”

我笑道：“木同志，你说了半天还没说到重点呢。你说的这些与三元九运，与你们灵魂的寄托传承，还有这个世外桃源没多大关系啊。”

木崇笑道：“别急，慢慢就会说到了，我都说了，这事历史久远，慢慢说要十天十夜也不一定说得完，这才多会啊，你就着急了？”

看着他那样，我很想一巴掌打到他那张稍显粗黑却年轻的脸上，没办法，总感觉这是个小屁孩儿在我面前得瑟，我根本不能把他与活了几百年的老怪物联系起来。

念青边上见我着急的样，不禁有些莞尔，伸手握了我的手一下，让我安心。姑娘的手很温暖，我对着她一笑，着急的心确实安静了下来。

森崇接着说道：“不过这时，还是有了意外发生……”

我扁扁嘴：“自从你家先祖成为土司后，你家的这意外也真是多啊。”

木崇明显地看出苦笑了一下：“没办法，应该说是从舍利来到丽江后，意外就多了。”

我笑了：“好吧，接着说。”

木崇道：“其实意外也不算是意外，只是以前的延伸。我们把青蛙和巨蛇养到了福国寺，它们是放在地道里的石洞里养着，然后再依石洞再建了一些寺庙出来，把舍利运到了福国寺内秘密地供奉起来，意外就是，当舍利得到了民众的香火，当然我们丽江木氏是家运不断兴隆了，更大的问题却是，巨蛇和青蛙变得越来越大了，大到连我们山下的石洞都要容纳不下它们，当到这时，我们就算想不再养它们，却也不可能，于是怎么把俩大怪物弄走成了我们最大的问题。”

念青忍不住插嘴道：“后来呢？”

木崇笑道：“不急，马上说到了。我们根本没办法解决这问题，放它们出去，不管怎么，不管放在哪儿，都会引起恐慌，这事就一直拖到先祖木得要逝去的前一年。你们想不到，这问题是谁帮我们解决的？”

我笑道：“你们解决的办法肯定就是找一个这样的世外桃源，然后把青蛙和大蛇放在这儿，任它们生活了。”

木崇点头道：“不错，这就是解决的办法，但你知道这办法是谁提出来的？”

念青想了下说道：“是你祖先木得？”

木崇摇摇头：“不是，是大蛇和青蛙！”

我眼睛大睁地看着他：“我说木同学，你别开这样的玩笑，一条蛇和一只青蛙，你跟我说它们会向你们提议，找个世外桃源大家一起生活？你确定你说的不是民间传说？”

木崇笑道：“我当然说的是现实发生的事，怎么可能是民间传说，确实是大蛇和大青蛙提议的，当然，它们不会说话，但不妨碍它们认字啊。”

泥麻，一条会认汉字的大蛇和一条会翻书本的青蛙，想想都觉得这画面美得实在不真实，至少我现在都不相信。

木崇叹了口气：“当年先祖看到这一幕的时候，也跟你现在的表情差不多，而且我想更有过之而无不及，你想想，它是直接面对，而你只是想像而已。”

我在脑子里幻想了下，确实觉得这场面会极其震撼，正常人都不会去这样想像，放在木得，如果是他死之前遇上这样的事，那他那时也是个七八十岁的老头，没被当场吓出脑梗，已是祖宗积德了。

念青却是好奇宝宝样：“我觉得好奇的是，这大蛇和青蛙是如何把自己的意思用书本表示出来呢？”

木崇看了她一眼，还是说道：“一个字一个字找出来，排列出意思就行了。”

“哦。”念青脸一红，被自己的迷糊羞到了。

木崇接着说道：“大蛇和青蛙就说了，它们在白沙和玉龙雪山之间，发现了一个秘密的花园之地，它们命名为‘图纳郁’，意即方外之地，其实也就是你说的世外桃源的意思，当我们跟着大蛇和青蛙到了那儿的时候，也确实看到，‘图纳郁’与世外桃源极其想像。我们实在不明白，大蛇还好，它能在地道内游走，但大青蛙，它又是如何到了雪山脚下找到这样的地方呢？”

我听得长呼了一口粗气，泥麻，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怎么这样的事都会出现了？木得当年估计也跟我一样想的，有一万头草泥马在心里奔腾。

念青想的却不一样，她又问道：“我觉得大蛇和青蛙应该不会莫明其妙地提出这样的提议吧？应该是有什么作为交换是吧？”

木崇眼里有赞赏出现：“不错，这大蛇和青蛙虽然是我们养大的，却是完全特立独行，与我们纳西族相处的这七八年，一直都非常愉快，可以说从没骚扰过一个纳西族，别说吃人什么的，连一只鸡都不曾吃过，你可想像得到，一条大蛇和一只大青蛙却是只吃素食？”

我早被震惊到无以复加了，现在再听到吃素的大蛇青蛙，也不会觉得有什么，心里所想就是：果然是有佛性的蛇和青蛙。

震惊下我只能干巴巴地接道：“它们提出的是什么交换条件？”

木崇说到这儿似有些累了，或者是这要说出的事很重要，所以他长吐出一口气才接着说道：“我们木氏土司二百七十年的富贵及纳西族再二百七十年的族运，也就是纳西族总五百四十年的运道。”

我听得一愣，我还以为会是什么利于青蛙大蛇的条件，而现在却是对纳西族极其有利的事，我想了下说道：“亦取之必先予之，大青蛙和大蛇是不是也有它们的条件？”

木崇没先回答我这问题，他接着又说道：“不仅如此，它们还说了，如果我们家族人要修佛修道，它们可以教我们灵魂寄托之法，也就是转世，能让上一人的灵魂，在死之后迁移到下一个修习之人身上，让这人同时拥有两个人的记忆。当然，这有负作用，负作用就是后一人必须是修习佛法的，而且，只能在六十岁之前完成，最好的是五十五岁前，超过六十岁就会暴亡，超过五十五，则难度加大，中间记忆会损失很多。”

我叹道：“这也不得了啊，你想，五百四十年，那差不多就是十几二十代人，这几十代人的记忆集中一人身上，那人该有多逆天啊？”

木崇笑道：“前面我们也这样认为，但到了后面，年代越久远，前面祖先的记忆衰减得越厉害，最多到五人，第六人的记忆就完全没有了，第五人的也只是残留一些没用的记忆。”

我笑道：“这才合理，不然真不敢相信，一人拥有着几百年的记忆和经验，那得是有多厉害了。”

木崇接着道：“前面说的二百七十年木氏的富贵、纳西族二百七十年的族运，这些都是很遥远，但能让自己以另外一种方式活下去，那对于像先祖那样的统治者来说，才是最大的诱惑，于是，当明白了这交换条件后，先祖想都不想就答应了下来。虽然当时先祖木得并不知自己第二年就要死，但他当时已是八十多岁，肯定要为自己的后事考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