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二章枭雄末路

林子峰与刘猛、项巨等会兵一处，追击各路击溃的金兵，追出十余里，金兵一支铁骑前来接应溃散的金兵。这支金兵人数不多，止有二万余人，但部勒严整，军威甚壮，杀气腾腾横在当前让人不敢小觑。

刘猛欲带骑兵冲击，被林子峰阻止道：“猛哥，咱们刚才一场大战胜的侥幸，金兵的生力援军已到，不可与他们接仗，好在金兵援军人数不多，咱们分成小股分头追杀溃败的金兵，遇上部勒严整的金兵大队，不要与之正面交锋。”

当下，林子峰、刘猛、项巨等分别引军四处截杀金兵。

完颜宗铎与手下十余名亲随，如惊弓之鸟一路北逃，赶出数十余里地，人疲马乏路遇一处小溪，当下坐在小溪旁暂歇。

完颜宗铎手下天福、天禄、天寿三大高手非死即伤，此次跟随完颜宗铎出征的主要是郝元贺、张万熊、樊虎、姚山林、沙启圣、王翼等高手。张万熊战阵中受了箭伤，樊虎给完颜宗铎舀来溪水道：“殿下，我们是先回长治吧？待会合诸路大军后，再来报此大仇。”

完颜宗铎喝了口水道：“此次兵败皆因本王那御弟宗翰所部迟迟不到，贻误战机，否则只要他的部众投入大战，南蛮子已是强弩之末，再轻轻一击就可聚歼，不致有此之败。回去之后本王定要治他违抗军令之罪。”

散在林子中警戒把风的姚山林喝道：“什么人？”完颜宗铎等俱都一惊，手下高手纷纷拾起兵刃护住完颜宗铎。一个身影轻轻落在地上，却是个高大的番僧，郝元贺放松警惕道：“原来是国师。”来的正是天元法师，众人虚惊一场。

天元法师向完颜宗铎施了一礼道：“殿下，老僧来迟了。”

完颜宗铎道：“这怪不得国师，国师此次回京面圣，父王有何指示？”

天元法师道：“国主近来身体已大不如前，已有立储之心，殿下要早做打算。”

完颜宗铎若有所思的“哦”了一声道：“国师以为父王他会立谁为太子？”

天元法师走上两步道：“三王子殿下战功卓著，深得将士之心，机会甚大。不管立谁为太子，三王子殿下只要牢牢抓住军权，即可大权独揽。”完颜宗铎点头称是。忽然，天元法师长袖连挥，指刀撩动如风，惨叫之声不绝于耳。完颜宗铎手下十余名贴身武士或喉、或肩、或腰、或胸、或腹皆被天元法师指刀撩中，非死即伤。

远在林边放哨的姚山林等两人，眼见天元法师出手杀人，不及细思往林中就跑，天元法师手中两道乌光飞出，林中传来两声惨叫，姚山林等两人命丧神环诀之下。

天元法师出手实在太快，十余名高手如同时中招，没有一个来得及应变反抗。若非事出突然，完颜宗铎手下武士毫无防备，天元法师武功虽强，也不可能一举同时伤了郝元贺、樊虎等十余名高手。

最吃惊的还是完颜宗铎，他又惊又怒斥道：“国师这是为何？你是想犯上作乱！”天元法师哈哈一笑道：“殿下或许不知道，宗翰殿下是老僧的弟子。而殿下是宗翰殿下登极为王的最大障碍。”

完颜宗铎满是愤怒地道：“我明白了，国师是想杀了我，为宗翰争立太子。嘿嘿，不想本王一世英雄，没有死在战场上，却死在自己人的阴谋之中。好，好的很啊！国师怎么还不动手？”天元法师冷笑不语。

受伤在地的郝元贺忽跃身而起，从背后一把抱住天元法师，大声道：“殿下快走！”

完颜宗铎知道这是自己活命的唯一机会，他起身飞跃上马，策马便跑。天元法师冷哼一声，一个肘锤击中郝元贺的胸口，郝元贺狂喷一口鲜血却死活不肯松手。天元法师怕完颜宗铎跑远，踢起脚下拳头大一块鹅卵石头在手，运力砸向完颜宗铎后心。那石头快若流星，完颜宗铎听背后风声强劲，待要躲避却为时已晚，鹅卵石重重击在完颜宗铎的后心，他在马上一个倒葱，人若风中稻草一般软倒在马背上，双脚死死扣着马镫，任坐骑盲目狂奔而去。

黄昏，金兵已渐渐收拢部署，往长治而退。此战十八家大破金兵主力，歼灭金兵万余人，但义军伤亡也不下万人。林子峰、薛雨晴、铁罗汉领一队义军四处截杀溃败金兵，眼看天色不早，收拢人马与十八家各部会合，商议下一步行动。

林子峰、铁罗汉、薛雨晴策马驰骋在大战后的原野上，茫茫原野到处散落着枪矛弓箭，义军与金兵的尸体惨烈地横亘在草丛间、河滩旁、沙石边，残破的大旗，洒落的鲜血掩映着落日的余晖。

林子峰道：“救国危亡洒热血，伏尸百里何足道！”他下马捧起一卜土叹道：“马革裹尸，尽归黄土。”

“得得，得得得，得得”远处一匹骏马漫无目的地轻驰在原野上，说不出的孤独。铁罗汉眼尖道：“马上有人！”

小郭带着数骑迎上前去，见马上所驼之人王服甲胄，极是尊贵，但脸色煞白倒在马背上已奄奄一息，这人高鼻凤目正是金国南征大元帅完颜宗铎。小郭大声道：“林掌柜，好像是完颜宗铎。”

林子峰等靠近前去，完颜宗铎气若游丝已在死亡边缘。林子峰并不知道完颜宗铎是被天元法师所伤，只是诧异于完颜宗铎手下高手无数，却伤重如此，任单骑四走孤独而死。完颜宗铎虽为敌人，但见他临死凄凉，不禁动了恻隐之心。

子峰等人七手八脚地把完颜宗铎抱下马来，让他平躺在地上，小郭从马背取下水袋。子峰见他气若游丝，不禁动了恻隐之心，他运起内力透过手臂缓缓流向完颜宗铎体内，以吊住他最后的气息。完颜宗铎咽了口水后悠悠醒来，映入他眼帘的却是薛雨晴美艳的容颜。

完颜宗铎轻轻唤了声：“雨晴”。终于勉强露出一丝笑容道：“老天对我不薄，让我在临死之前还能见你一面。”

薛雨晴分不清自己对完颜宗铎的感情是爱是恨，她曾经深深地痛恨着这个夺走自己贞操的男人，这个与自己有着国恨家仇的男人，但在她内心深处也记挂着这个男人。此刻，她的泪水不由自主地流将下来道：“你，你怎么会变成这样了？”

完颜宗铎微弱地道：“‘白虹贯日’，这真是天意！”他伸手握住林子峰的手臂道：“林兄，你我各为其主，今日我一死，林兄当可号令大宋群雄，荡平漠北，直捣黄龙，大金再无人可以阻挡你了。”

林子峰摇了摇头道：“殿下你错了，每个人都爱惜自己的家园，我们汉人只求光复自己的河山，让你们金人回到自己的土地上去。”

完颜宗铎不甚理解地看了看林子峰道：“说这些也没用了，林兄，咳咳……能不能再一起喝碗酒。”铁罗汉嗜酒，战马上还挂有大半皮囊的酒，他当下取将过来。林子峰接过皮囊大大喝了几口，送到完颜宗铎跟前，完颜宗铎咽了半口大咳数声道：“人生一梦……咳咳……三十年，佳人如斯，咳咳，天下……天下与我何干……”他再无力气持住酒囊，双手一松酒囊掉在地上，酒水洒了一地。

完颜宗铎气息全无，薛雨晴抱住完颜宗铎，头埋在他身前失声痛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