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章白虹贯日

林子峰点了点头，却道：“我们大宋百姓百倍于女真，兵多将广，只要朝廷下定决心主战，哪能不光复山河，一雪靖康之耻。先楚兄，你曾为校尉，朝廷的事比我们清楚，你以为如何？”

魏思燕道：“盟主，非是我消极，宋军之中主战者众，然朝廷之中主和者强。咱大宋是文官治天下，”他摇了摇头道：“希望甚是渺茫。”

林子峰思绪陷入时局政治之中，忽然义军各部齐声呐喊：“攻上铁牛岭了，攻上铁牛岭了。”铁牛岭上刘猛左右摇动着义军的旗帜，义军如蚁般杀上铁牛岭。

魏思燕大叫一声：“好！”

夺回铁牛岭后义军士气大振，林子峰召集十八家头领，诸将商议下一步如何对抗金兵主力。红巾军头领洪烈道：“当下咱们十八家初战告捷，士气可用，铁牛岭在咱们手中，在这一带与金兵会战我们有地利之便。”

十八家头领焦文通道：“铁牛岭虽在我们手中，但此一带地势开阔易于金国骑兵作战。当前金兵十余万精兵，有铁骑五万，另有五千重装铁甲骑兵，实乃劲敌，此地无险可守，不宜在此与金兵决战。”

刘猛满身箭伤，他站起来大声道：“怕他个鸟，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老子就不信这个邪，咱们就以铁牛岭为依托，布阵与金狗大战一场。”

一时之间众头领、将领议论纷纷，或曰：“十几万人马摆在这里与金兵正面对敌，好歹也是一对一，胜负也在五五之数，可以赌一把。”“咱们即便不能胜了金兵，金兵与我们一场大战下来我看也要伤筋动骨，再无力量南侵。”或曰：“太冒险了，咱们从来没和金兵打过大军团作战，一个不慎可如何是好。”“不能这样和金狗硬拼，朝廷狗官当道，我们的死活他们是不会来管的。”

杜金龙见各路义军之间意见不和甚是难处，大声道：“大家静一静，大家静一静，咱们且听林盟主怎么说。”

林子峰见群雄都眼睁睁望着自己道：“强敌当前，胜负之数我们无可知晓。我只是在想，自靖康以来，咱们大宋与金国交兵屡屡败阵，更有甚者一触即溃，我们太需要一场胜利了，我们就是要用自己的鲜血来挫一挫金兵嚣张的气焰，来唤醒我们的百姓起来抗争。”

林子峰越说越激动“不管有多大的困难，不管有多大的牺牲，与金兵一战有利，必须与之一战。我们身后就是黄河，退无可退，绝不能让金狗过黄河，咱们十八家就在此地与金狗大战一场。”

太行山脚的原野上，旌旗飘扬，天地之间一片肃杀，对阵的义军与金兵刀枪耀眼，金甲鲜明。十八家义军依托铁牛岭摆开阵势，两翼靠前的是弓箭手，他们依托较高的地形以水边浅滩，沙石，荆棘等地形为掩护，钉下木桩，满地撒下铁蒺藜，以防金国骑兵的正面突袭。正中是义军的十个五千人的长枪方阵前后五个方阵一字排开。为防金兵侧翼突袭，两翼各有义军两万人护卫。两翼外围各有五千骑兵分别由刘猛、洪烈统领。铁牛岭上有八千义军，其中精锐铁骑三千，作为义军的预备队。

对峙金兵的布局是正中三万骑兵，两翼各有两万步兵，另有五千游骑散在两翼之外。金兵另有两万主力骑兵摆在中军。完颜宗铎的中军大纛高高升起，金兵百十个号角呜呜吹响，金兵的数十个列阵缓缓向义军阵前移动，在弓箭射程之外停了下来。

铁罗汉大刀在手道：“金狗在搞什么鬼，他把三万骑兵布置在正面，难道想正面撕破咱们的防线。”

魏思燕道：“完颜宗铎善于用兵，我想他不会用骑兵来闯我们的铁枪阵。”

但是魏思燕却猜错了，金兵前锋数千骑兵对义军发起一次试探性的攻击，被两翼的弓箭手射了回去。战鼓擂响，金兵终于狂暴起来，三万铁骑万马齐鸣，犹如波涛汹涌，席卷天地，又如黑云压城，带着漫天飞尘气势汹汹地正面向义军杀将过来，两翼步兵杀向义军的弓箭手。

林子峰驰马来到骑兵阵中，身后刀叔、薛雨晴、铁罗汉、魏思燕、项巨、王若冰等紧紧跟随。林子峰眼见金兵铁骑凶悍，义军战阵犹如在波涛中起伏的一叶小舟，随时可能被淹没。他下令道：“金狗攻势太猛，必须牵制他们。猛哥你攻击金狗的左翼，洪头领攻击金狗的右翼。”

刘猛和洪烈接令，驰马带领各自麾下五千骑兵冲击金兵的两翼，双方好一场厮杀。焦文通驰马跑到林子峰跟前，焦急地叫道：“盟主，铁牛岭后面出现了金兵。”

林子峰心中一惊道：“哪来的金兵，怎的事先没有得到一点消息。”林子峰带着诸将来到铁牛岭，远远果然有一支金兵黑压压地数不清有多少人，往铁牛岭方向迤逦而来。

王若冰道：“我带五千人去挡住他们。”她戴上头盔跨上战马。林子峰道：“慢”

王若冰道：“盟主还有什么交待？”

林子峰道：“多加小心。”

王若冰咬了咬嘴唇，满含深情地望一眼林子峰，带着手下将领自领一支义军绕到铁牛岭之后迎击金兵。

铁牛岭之前两军交战如火如荼，从清晨杀到中午，尚未分出胜负，原野上遍地都是双方死伤的士卒，厮杀异常残酷。魏思燕道：“盟主，金兵是想把我们一鼓聚歼在铁牛岭，我们只有八千人未投入战阵，你看金兵中军尚有二万铁骑，再僵持下去，恐怕……”

十八家头领傅选策马奔上铁牛岭叫道：“盟主，左翼快守不住了。”焦文通、傅选的左翼金兵投入了三千重装铁甲骑兵作重点突破。这三千重装铁甲骑兵周身上下都是厚厚的铁甲，冲入阵中横冲直撞，把义军的左翼的防线撕得七零八落。

这时在一旁的刀叔惊声道：“快看天空，‘白虹贯日’。”

群雄举目望西北天空，天际的太阳有点无力，一条细细的白云横穿太阳中间而过，在太阳的外间有一个大大的日晕。魏思燕道：“天现异象，乃是警兆，盟主这天象与主将不利，还请早做打算啊！”

刀叔也道：“梁参军所言不差，昔日要离刺杀庆忌，天也现此异象。‘白虹贯日’实乃凶兆。”

林子峰道：“此间敌我拼杀惨烈，谁能坚持到最后谁能胜出，今若一退则一发不可收拾。这天现警兆，天意不可为，我们只能尽人事，天若要亡我，我也无可逃避。”

“盟主！”魏思燕还要再劝。

林子峰道：“左翼一定要顶住，请从孟传甲的右翼抽三千人支援左翼。刘猛冲击金兵左翼颇为见效，请项掌旗带领我们这里三千骑兵与刘猛会师一处，冲击金兵的中军。”傅选、项巨得令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