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8章 恨过
“那您现在还爱希语皇吗？”南宁初蕊小心地开口问道，她总觉得这样问长辈很是不妥当，可是她对鸾妃这样一个绝世美人实在太好奇了，而且她看得出来，鸾妃对她的问题是没有任何不适的，反而很乐意有人能陪她，听她说说话。
也是，那么多年被前太后囚禁，每天都是听前太后说各种恶言耳语的，也没有人跟她倾诉，很多话自然不能跟墨呈木这个大男人说的，所以鸾妃心里其实很孤单吧。
“早就不爱了吧。”鸾妃很平静叙述道，“甚至在被前太后折磨的时候恨极了他。可是你要知道，没有爱哪来的恨？”
太后自嘲地笑了笑，继续说道：“你知道吗？在我没进宫前，我和前太后是好姐妹，可是进宫后，我们就成了共侍一夫的妻和妾，成了争宠的情敌，这一切都是因为那个男人。那些年她作为皇后对我诸多刁难，我不怪她，但是过后我是怪先皇的，也怪自己，被先皇所迷住了，就算是知道他后宫佳丽三千，还是好友的夫君，也愿意进宫为妃。我当年是不是很傻？还妄想着有真爱就可以了。”
“没有，有哪个姑娘不期盼良人，不幻想着至纯的爱情呢？”南宁初蕊似是想到了什么，悠悠地应道。
“是啊，但是愿望终归是愿望，先皇对我是宠爱，但也只是因为我的美貌，爱也仅是宠爱，他可以跟我说尽山盟海誓，转头也能跟其他妃子说，所以我是爱他的，但是他却不是。看清了也就慢慢地不爱了，还好那时候我还有呈木这孩子。”
“那你后悔过吗？”后悔不惜姐妹反目也甘愿进宫，后悔为了那样一个男人无端受了那么多苦。
“悔过，但是那些都是不可否认的过去，在我被折磨的时候，我不止一次地想要诅咒他们去死，可是在先皇去世前，我被前太后带着去见了他一面。我才知道他有些事情是知道的，但是他纵容了前太后。只是看着他被前太后迫害，在床上垂死挣扎的时候，心还是会痛，也不知道是为什么而痛，为他还是为了自己。他叫着我阿鸾，和初见那样，只是这次却是天人永隔前的。”
“想必他心里还是有您的吧，不然也不会还想着。”南宁初蕊忽然插话道，希语皇把爱给了很多女人，但是因为早年失去最宠爱的鸾妃，所以更会念念不忘，一直留在心里。
“有的，只是这份念想掺杂了愧疚，也掺杂了悔恨。”鸾妃笑了笑说道。而后又想到了墨呈木现在已经是希语朝的皇上了，担心南宁初蕊多想，而且她也知道南宁朝的情况，南宁皇一直都是只有上官茉一个皇后，没有其他妃子。这一度被传为佳话，想必不管是南宁初蕊还是她的父母，都是希望一生一世一双人的吧。
鸾妃连忙对着南宁初蕊认真地说道：“当然墨呈木是不会那样的，不会如他父皇那样风流的，你放心，他是我的孩子我了解，呈木这孩子专情得很，他认定了你，就会只要你，旁人断是不会有机会的。”
南宁初蕊知道鸾妃这是担心自己乱想了，忍不住笑了笑，应道：“嗯，我相信他。”早在她选择和他在一起时她就选择相信他了，不然当初她也不会答应他。后面南宁初蕊又俏皮地说了一句：“我会看着他的，您放心。”
被南宁初蕊感染，鸾妃也跟着笑了起来：“那是再好不过了，我真想你们快点成亲，只是听说现在你朝正在跟安隋朝打仗，只怕你暂时也没有这个心思。”说着鸾妃不由地叹了口气。
连带着南宁初蕊一想到安隋朝和南宁朝的事情，更确切的说是卿尚雪和她的事情，心里也忍不住烦恼了起来。
鸾妃看得出南宁初蕊是想起了那些糟心的事情了，所以尽快地转移了话题：“瞧我，怎么说到那里去了，再说回前太后和先皇。”
鸾妃这回是重重地叹了一口气，然后继续说道：“前太后也是个可怜人。”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南宁初蕊一想到前太后的恶行，就忍不住接了句。
“你说的没错，可怜并不是她作恶的借口。对她的感情，我比对先皇更复杂些。”鸾妃静静地说道，脑中也不由地想起了当年的诸多往事。她对先皇是先爱后恨，最后归于平静，虽然她是前朝后人，但是她从未想过利用先皇做什么，只是先皇自己误会了。
至于前太后，未进宫前她们还是好姐妹，后面又变成了妻妾，情敌，最后是不共戴天的仇人。她曾经真的恨极了心狠手辣的前太后，恨不得吃她的肉，啃了她的骨头。
“呈瑾这孩子小时候就随了他母后，只是学到半分他母后的心机手段，心狠有余，心计不足，对他我说不上恨，只是有些可惜了。
前太后我是真的恨，而且一直恨着，恨不得她不得好死，可是现在她真的不得好死了。我很清楚他们落入呈木手里，不会好过的，所以在他们被扔进死牢后，就一切都放下了。他们都得到应有的报应了，恨也就无所谓了。所以你问我恨吗？恨过，但是人不能抱着恨过一辈子。” 说着鸾妃面向南宁初蕊释然地笑了笑。
南宁初蕊听着鸾妃的话，也表示赞同地点了点头，不过现在的她是万不能做到鸾妃这样的。就说她对卿尚雪的恨，就不可能那么容易放下，除非以牙还牙！不然休想。
“好了，怎么就说了这些闹心的事呢？”鸾妃拍了拍南宁初蕊扶着她的手背，轻声道。
“是初蕊欠考虑，让娘娘伤怀了。”南宁初蕊浅笑道。
“不妨事，能有个人听我说说也是好的。”鸾妃轻笑道，显然鸾妃是真的很久没有人跟她一起聊聊天了，之前都是皇后在膈应人，现在墨呈木一个大男人也不可能懂这些，所以南宁初蕊能听她说那么多，她打从心里高兴。
“只要娘娘不嫌弃，初蕊每天都来陪娘娘散散步。”鸾妃的情况她也很清楚，平日里鸾妃一个人也没有什么知心人在旁边，所以这段为她治疗的时间里，刚好她也还在希语朝，她就尽可能的来陪陪她也是好，也算是替墨呈木尽孝吧。
“好好，我高兴都来不及呢。”鸾妃听到南宁初蕊的话高兴道，接着又说道：“现在你和呈木好好的，我就满足了。”
“我和他会一直都好好的。”南宁初蕊应道。
“嗯，我现在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他了，若是以后我不在了，还请你一定要陪着他，他这些年过的太苦了，这只是一个母亲的请求。”
“我会的，过去我不能陪着他一起，以后的日子我想和他一起。”南宁初蕊认真道，这其实不仅是为了让鸾妃高兴的话，更是她自己内心的话，她相信墨呈木对自己也是一样的，
“那就好，若是作为婆婆，我希望你们一辈子能相亲相爱的。”
“嗯，您到时候看着我们，如果没有按您想的做，你来纠正。”南宁初蕊笑着应道。
鸾妃听到南宁初蕊的话，又想到自己的身体，脚步不由地顿了一下，笑道：“到时候再说吧，时候不早了，呈木想必也忙完了，我们回去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