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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一章 事件真相
敛宝船只沿着河道幽幽地向前使去,在水面上划过一道淡淡的痕迹,水声潺潺,在寂静的河面上,奏出一段清脆的乐章。
甲板上站着几个人,倚靠在栏杆前,似乎是在等着谁一样。
宁小王爷是不是回头看着舱房的方向,神情似乎有些不耐烦。站在他身边的风儿见他如此不悦,心下有些担心,伸手牵着了他的手。
“小王爷,不要着急好吗?”
软糯糯的声音带着一丝的沙哑,宁小王爷抬头看着风儿,反手握住她的手,感觉到她指尖的一丝微凉,心下有些紧张,连忙用两只手把风儿的双手都捂了起来。
“怎的这么凉?身体可有不适?若是难受,我们便回房休息着。”他低着头看着面前的人,风儿抬眸微微仰着头看他:“我并无大碍,只是身体本就偏凉,没有什么关系的。”
宁小王爷轻轻搓了搓她的手,又回头看了一眼舱房的方向:“那个苏衡怎么还没来。”
“苏大夫腿脚不便,来回需要时间,等着就是了,小王爷就别心急了。”
靠在栏杆上的裘逸随口说着,他的语气里已无先前的礼节。随意得好似没将宁小王爷放在眼里似的。
宁小王爷瞥了他一眼:“你的礼节都学哪儿去了。也没见你对我有几天的毕恭毕敬。”
裘逸笑道:“在外人面前,已然是对小王爷您毕恭毕敬了。若是小王爷您在意的话,我现在仍是可以对小王爷更加尊敬一下。”
“罢了罢了,你的毕恭毕敬不过是你自己认为的而已。”
他们两人自幼相识,早已如同兄弟一般,说是穿着同一条裤子长大的也未尝不可。只是他与裘逸的身份到底不同,多多少少也得注意一些。但又因为儿时都太过随意,即便是注意了,也没有什么用处,反而显得这“毕恭毕敬”之间多了一种奇怪的感觉。
风儿对两人的谈话方式早已习惯,此刻听着,一如既往抿嘴轻笑。
宁小王爷听见风儿的笑声,又将视线放在风儿身上。
他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轻声道:“风儿,你唤我一声名字吧。”
风儿一愣,不解地看着宁小王爷,迟疑了一下,问道:“小王爷,这是为何?”
“风儿,你与我地位相同,实在不需要跟着旁人唤我小王爷。”
风儿尚不及开口,一旁的裘逸幽幽开口道:“原来,我也是旁人啊。”
宁小王爷忍住回头瞪裘逸的冲动,目光柔和地盯着风儿,风儿羞涩地垂下眼眸,嘴唇动了动。
“陈宁。”
两字道出,但却非风儿的声音,而是来自裘逸。
风儿再次怔住,这一次,却是出声轻笑。
“啧。”陈宁气急败坏地回头想要骂裘逸一顿,却见他朝自己眨了眨眼睛。“人来了。”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就将陈宁的注意力都转移了。
他又要摆架子了。
裘逸默默地想着,嘴角是一道浅浅的笑容,他看了风儿一眼,见她已经收回了视线,朝着来人看去。他也一并看去,视线落在了楚牧身上。
楚牧穿着一身白衣,头发以简单朴素的云纹蓝色高高束起,纤瘦的身形在寒风中好似微微颤抖,不知是被冷着的,还是裘逸自个看错了。
他望着楚牧的脸,嘴角的笑容愈发明显。
这小子,还说没有喜欢风儿,一双眼睛几乎就钉在了风儿身上。
这可不行啊,陈宁可不是你能招惹的对象。
他摇了摇头,心想,看来自己还需要再次提醒他一下,至少要让他懂得将自己的目光收起来,情感再藏藏。
作为一名商人,怎么会将自己的情绪心思表现这般清楚,仿佛是在脸上写了字一样,让人看了一目了然。
裘逸对自己找上楚牧进行合作的举动进行了深思,在多次反复确认之后,觉得就算此举算不上是正确的,也只能继续下去了。
他默然一笑。其实也没关系,只是学不会隐藏而已,教教就好。
若是学不会也无事。
既然楚牧将心思想法都写在脸上,那就教他戴上面具就好了。
他抬手摸了摸下巴,回过神,再看向楚牧那边,就见到那几人已经谈起话来。于是迈开脚就朝他们走了过去。
苏衡是由剑哲推过来的。衣袂飘飘,蓝衣如水,发髻以一支朴素的木簪简单地别着,几缕墨发垂直胸前,落在腰间,一身清爽,衬得他俊逸的面容更为亮丽。
“船只在离开港口前,曾不慎撞击到岸边硬石,不慎磕损船底,致使船只在离岸后渐渐进了水,这才下沉。”
苏衡的语气一贯的平淡,但听着陈宁眉头紧锁,他的语气听起来并不友好:“你的意思是是我们自己弄坏的咯?我怎么不记得我们的船只什么时候撞到过硬石。”他回头看向裘逸,裘逸耸了耸肩,表示自己也一无所知。
“这怕不是你随口胡诌出来糊弄我的吧?”陈宁的眼扫过苏衡,视线落在楚牧的眉间,冷笑道。“你是楚少爷的贵客,可是担心着我会找楚少爷的麻烦,故而以这套说辞,想要让我既往不咎吗?”
楚牧闻言,语气极其不好,回应道:“这件事本就与我们无关,请宁小王爷勿将此事推至我们身上。”
陈宁道:“此行与我们起了争执的,只有你楚牧一人,若说不是你们楚家这船上的船员搞得鬼,有谁会信?”
好在此刻甲板上只有他们六个人,其他的船员暂时被楚牧引到别处,若是他们听到了陈宁这样说,或许会引起一阵骚动。
楚家人做事,从来都是光明正大,沾染不得半分污蔑。
楚牧显然又是被陈宁的话引动了情绪,他的脸色越发难看,放在身侧的手握成拳头,白皙的手指蜷缩在掌心里,手背上是浅浅的青筋,这一次,他不知为何比先前几次都要愤怒。
裘逸状似若无其事般扫过楚牧的脸,见了他这幅模样,忍不住轻轻摇头,视线顺着白衣往下,见着了垂下来的袖子下的拳头,险些笑出声。
多么无力的拳头,又能挥动得了什么?
一点力量也没有。
他盯着那拳头好一会儿,又见那拳头缓缓松开,修长纤细的五指微弯着放松。他颇感意外地抬头看着楚牧。
还算有的救吧。他摸了摸下巴,如此想着。
楚牧没有说话,他不需要说着什么,一切交给苏衡即可。
苏衡告诉他,要成大事者,需要学会隐忍。
这个“忍”字,从前父亲也对他说过,但那时他并没有去认清它。
后来,他看见了它,但并未看得透彻。如今,却是要学着看清。
苏衡感受得到身后的人情绪的波动,但他并没有回头去看他,只是依旧用极其淡然的口吻说道:“此事,宁小王爷大可去问问您穿上的船员就可知晓了。”
陈宁道:“我们上了你们的船后,你们不是已经将我的人遣散送离,让他们自寻他法返回皇城吗?怎么这回要我去问船员了,你要我如何去问?”
说到这件事,陈宁明显地表达了自己的不满。
正如楚牧先前所说的,他的船是商船,船上有着贵重的物品,通常情况下是不允许外来人待在船上的。
因为陈宁他们的身份,他不得不留下他们,。但是对于他们船上的船员,他所能做的就只有差人将其送回岸上,让他们自己想办法回去。
这样做也是因为船只离岸并不算太远,来回并不麻烦。
陈宁本想用这话狠狠堵着苏衡一下,但苏衡浅笑道:“无妨,先前草民已经留下了宁小王爷船上的几位船员,让剑哲将他们带来一问便是。”
语落,剑哲转身离开。
不一会儿,他就待了三个人来。
这三人,楚牧不曾见过,想来或许就是陈宁的人。
他意外地看着苏衡,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留下这三人,更不知道他是将这三人藏在何处,竟是让他这个主人丝毫不察。
三人跪在陈宁面前,一五一十地告诉陈宁关于船只的情况。
陈宁的眉头皱的更紧了:“你们是说,这船是在跟楚家的破船起争执时才撞坏的?”
楚牧听到“破船”两字时,眼皮一跳,他微微吸了一口气,撇过头。
说来,曾经有人开过楚牧的玩笑,说他心眼小,甚是小气,故而极其动怒。
他当时还笑了笑,认为那人就是满口胡言乱语。如今想来,自己似乎还真是这般。
大概这就是商人重利的本质,不容得自己亏了一点利益。
而他现今也不过是个小家子,没有以小利换大利的本事,所以紧紧握住的就只有自己身边的那一点东西。
这一点东西里就有父亲留给他的这艘船。
而对船的称呼,自然也是这艘船的一部分。
所以,他的情绪才会因“破船”两字再起波澜。
自己,果然还是太小气了。
在楚牧陷入自我回忆时,地上的人又将事情说了说,陈宁了解到原来一开始强占船位本就是己方不对,是他们以蛮横行径争夺,这才导致船只撞上硬石,最后进了水倒是沉没。
三人的回禀听得他额上青筋突突地跳着,他眼神狠厉地扫过三人,最后从齿缝里硬生生挤出两个字:“退下!”
恼羞成怒的语气让三人浑身颤栗,瑟瑟抖了两下,就退了下去。
苏衡抬头看着陈宁:“不知这样的答案,宁小王爷可是满意?”
陈宁没有说话,苏衡的视线本是落在他的身上,但在问出那句话时,就移至了风儿的脸上,正巧与风儿两人四目相对。
风儿心神一晃,怔了一下,回过神来,轻轻扯着陈宁的袖子。
“小王爷,看来这次是我们误会了,此事与楚少爷无关。”
轻轻的一句话落进陈宁耳内,陈宁回头看着她,见她的眼里甚是温柔,忍不住伸手握住了她的手,轻轻捏了一下,颔首:“嗯,我知道了。”
站在他们身边的裘逸见了陈宁面对风儿时这乖巧的劲儿,在一旁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陈宁回头狠狠地刮了他一眼,他双手一抬,做出捧的姿势,向陈宁示意了两下,让他继续,不用管他。
陈宁回头看着苏衡,轻咳一声:“那么这件事就这样吧。”
苏衡轻声道:“多谢小王爷。”
他下巴一动,偏过头正要对楚牧说着什么,就见裘逸正似笑非笑地望着他,不禁微微一顿,随后十分有礼地朝裘逸颔首敬意。
裘逸嘴角动了动,弧度愈发明显,眸中甚是意味深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