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兵荒马乱的高三还是来了

青春又是如此匆忙，在夜色的帮衬下，似一列火车，疾驰的去向远方，那种兵荒马乱的高三生活还是来了。周边的同学已经开始憧憬高三生活，开始憧憬那个一年后站在象牙塔下的自己了。而我呢，却有种世界末日的感觉，拿起笔始终写不出关于鼓舞人心的句子，写着写着总能让我感觉自己写的像是有气无力的临终遗言。老师责问我怎么回事，我无言以对。本以为自我感觉良好的语文，此刻也像是霜打的茄子，提不起丝毫的兴趣。语文老师摇摇头，叹气声清晰可见，我知道自己很让她失望，一贯如此，我也很想不让她失望，或许是因为诸多老师就只有语文老师还能一如既往的关注我，不曾对我有过丝毫的放弃。可一年后的结果是我无法操纵的，正如我想去某所大学就能去某所大学的。

我到底是走进了高三。我没有任何的兴奋与丝毫的憧憬，此刻的心像是没有任何活力的枯草，风一吹，四处摇摆。其实这或许是一种让人难以接受的悲哀，正所谓哀莫大于心死。可我总感觉身边的同学都过活的有滋有味，似乎他们都很喜欢高三的这种枯燥乏味的生活，每天都能张着大嘴露着一排排牙齿乐呵呵的，丝毫没有我所认为的丁点忧伤。自我感觉笑容不是那么优雅的人就一味的埋头学习，装出一副很有理想、很有抱负的样子。我知道，他们的那种生活是我极为向往的，我也想每天都能让自己的生活充满乐趣，而且能有一个远大的理想，但每每想到这些总感觉离我是那么的遥远，虽然作为一个理科生不需要这么多外在的条件，只需要低头做题就行了，但我也仅仅是知道而已。

进了高三，我开始痴迷于文字，确切的说是痴迷于文字带给我的一种安慰和平静。对于理科生来说，沉迷于文字是极为不利的，更何况是我这对理科极为厌倦的人。尤其是当面对数学老师，总以为他是西游记里走出的妖魔鬼怪，让我甚是恐惧，或许正是这种感觉让我的理科成绩难以言喻。但在语文老师眼中，我或许会是个好学生，应该算的上是勤奋好学的，也正因为如此，当初曾写下一首不算是古文的古文，以表达我对语文老师的一种感激与尊敬。

金秋九月至矣，果硕何其纷乱，吾甚感悲凉，只因天逐已寒。吾独行于幽静之路，细思时日之有所不同，师之节，吾以此刻拜谢师之大恩，欣感涕零。

时至今日，吾若思欲之纷繁，长江之水奔流而无返，溪水清兮而流之潺潺，为之长叹：白驹过隙，逝者如斯矣！

雪落无痕，师之大恩如浩淼之苍穹，任生翔于天际，如茫茫之蓝海，生以之独跃！生由此之时，哀天地之苍茫，轻叹人世之悲苦，若阴阳难存，生谨谢于此！

俱往事之空矣，习之若有苦及言，唯师尊之慰生心忧。

试问：世间之人生吾者父母，何人及于此？世间仅困残叶破败于秋风，相飘落于尘世，言俗之未可托于思者！生亦常思之，若以生之诚心望祈上天，以保师之康健。此以何不可？

生泪存目之间矣，忆众生之怜！落泪之余又不觉叹息连连，忆习之枯燥，生徒有弃悲喜，忘人世之多变，幸而得遇恩师，遇之悲喜之时，唯师之慰生心矣，呵护备至，生心倍感暖矣。

转瞬间，生已弑身成仁，望得一日以报师之大恩，永记于心！

书即落笔于此，临表涕零，不知所云，学生顿首，祈福为师，愿平生之永快，永葆安康！

有些时候我很困惑。本来我的年龄还没到那种矫揉造作的去玩深沉，当然了，以我的水平想要玩深沉，也还根本不可能。曾经以为自己能沉浸于文科的世界里难以自拔，可谁能想到最后走进了一个从未想到过的数字世界，每天都是在和数字、研究两个球怎么相撞、会产生什么样的物理变化、要么就是研究将两个金属制品丢进酸性溶液中会有什么样的化学变化及为什么会出现这种变化等等之类的问题，而看着曾经的朋友选择了文科，每天的生活都过的有滋有味，而自己却枯燥、乏味甚至是厌倦。

走进了高三，我感到前所未有的疲惫，不只是身体还有精神上的。有时，做梦梦到的不是所谓象牙塔的大门，而是无数的方程式扭着细弱的身躯晃来晃去，嘴里还不停的大声呼喊着“无解，无解”。感到累了，我总想趴在桌上就这么安稳的睡去，不再醒来，可是这种几率就像是和得到一件奢侈的衣服一样充满未知。于是，自己感觉坚持不住了，就跑到操场，借着路灯所发出的微弱灯光，看向夜空，久而久之，自己便习惯了这种感觉，习惯了在这种昏暗的灯光下看天的感觉，与其说习惯了这种感觉倒不如说是习惯的是一种被叫做歇斯底里的麻木。一切的一切都是为了那场看似兵荒马乱的战争，在狭窄的独木桥上激烈的拼杀，最后的最后，和大多数人选择同归于尽。

走进了高三，让我更能体会到二中那近乎魔鬼式的考试制度，三天一小考，五天一大考，七天一周考，十五天一月考，在让我们这些学生饱受精神摧残的同时还要遭受心灵和肉体上的折磨，睡眠时间被压缩到五六个小时，有时还要为了一道五分的填空而心慌意乱，为了一篇英语作文而担心，甚至还为一时的分心而感到无比的懊悔，老师还要不间断地督促，甚至是不停的提醒你，距离那场搏杀的时间已经屈指可数了。我们无数次幻想着逃避，幻想着能走进一个静静的角落里，孤身一人舔舐着饱受摧残的心灵。

走进了高三，周围的空气中也弥漫着一种叫做火药的味道，每个人都能感觉到，有时甚至能被它压得透不过气来。每天都会重复上演着绝望与希望的交接更换，每个人又都在乏味枯燥的岁月里奄奄一息。我有足够的理由相信，高考是上天降下的嗜血魔剑，它在一点一点吞噬着我们的肉体、舔舐着我们鲜红的血液，同时也用它那锋利的剑头刺伤了我们的心灵，然而那受益者却在一旁偷偷的笑着。

高三代表着什么，意味着什么，或许每个人的心里都有属于自己的定义，归根究底，我想还是那一张厚重的薄纸——大学录取通知书。为了这张看似薄弱的纸，我们几乎选择了玩命，压上了尽可能的所有赌注，健康、爱好、娱乐、友情、爱情、兄弟情，但凡是和阻碍得到这张纸有关的东西，我们都将其抛之脑后，一切代价此刻都已成为在所不惜了。

在凉风习习的日子里，气温下降再下将，在天空中几只南归大雁的凄惨悲鸣声中，预示着暮秋已经接近尾声，随之而来的便是那阴冷干燥的冬季。周围的人有的开始变得焦虑，有的开始变得坐立不安，不知道是否因为与冬天有关还是因为是被这个高三所折磨。风儿轻轻略过，那枯黄的树叶被吹得沙沙作响。我坐在自己的座位上，斜眼看向窗外，感觉一切的声音都离我越来越远，原来这嘈杂不安的世界也可以变得这么的安静祥和。每个同学都伏于案前，低头，笔写在纸上的声音不间断、不停歇，似乎每个人都是那么的认真与努力。

之后一声下课铃声的响起，一切又都恢复了生机与活力，作鸟兽散。

班长和几位班委不停的发着试卷，而老师就在一旁看着，脸上毫无任何表情。此时的我们已经养成了习惯，开始收拾整理试卷，写名标记，生怕会丢失这宝贵的财富，或许我们已经是麻木不堪了。老师突然说了句，赶紧做，做完了对对答案，之后再一字不漏的背熟。我们没有丝毫的惊讶与怀疑，就像是未卜先知的算命先生，因为我们已经习惯。

在这个凉风习习的暮秋时分，我走进了高三。

在这一切似乎不曾改变其实这一切都早已发生改变的生命的罅隙之间，我们走进了高三，转而变得麻木不仁，因为这一切都是因为——兵荒马乱的高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