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章 彼此合作

“你！”

“嘘，”裘逸侧过头，伸出一根手指抵在楚牧的唇上，楚牧一愣，就听到裘逸说道，“我告诉过你了，不要只会说‘你’，那样显得太愚笨了。”

楚牧刚要反射性再吐出一个字，就见到裘逸眼中戏谑的眼神，他抬手打落裘逸的手，朝后退了一步。

裘逸“嘶”了一声，低头看了一眼方才楚牧用力的一拍。他的手背上如今正留着一道明显的红印。

他摇了摇头：“你还真粗鲁。”目光直视楚牧，“好在你没对风儿产生想法，否则，你大抵是会害了相思病。”

楚牧把手握成拳头，再次强调道：“我对风姑娘，并无其他想法。”

“你们这些商人，不是最喜欢巴结皇亲国戚吗？怎么？现在都改了性，打算不与朝廷后宫合作，自己从民间发展起来吗？”

楚牧正要脱口而出“有何不可”，但喉咙动了动，声音却没有发出来。

他到了皇城之后，自然是要凭借权势，才能在短时间内获得自己想要的利益。如果没有朝廷后宫达官贵臣的相助，自己无论如何努力，也极其难有所成就，更不用说是振兴家族了。”

他沉默了片刻，回答道：“我们与你们，只是合作而已。”

“你想说不是巴结？”

楚牧偏过头，沉吟片刻，“是。但也不是。”

“哦？”

楚牧道：“不过是各取所需罢了，我们与你们合作，你们能得到你们想要的，我们也能得到我们想要的，两者之间不过都是“合作互利”四字。你们是上位者，我们这些是处在底下的人，所以你们会认为我们的接近是巴结讨好，但在我们这只是一个彼此利用的手段而已。”

“哈。”裘逸冷笑一声，“你这话若是说了出去，可就没人愿意给你帮助了。身为上位者的我们，自然有上位者的优越感，对我们而已，你们的阿谀奉承，便是最佳的炫耀方式。”

他顿了一下，歪着头说：“虽然有时候会觉得挺烦人，而且还挺恶心的。不过，没人追捧，又怎么能彰显本身的优势呢。”

“所以你想说什么？”楚牧看着裘逸，觉得他絮絮叨叨说了很多，但这些都不是重点。

问他是否喜欢风郡主不是重点，对他说起合作讨好之事也不是重点。

他看着裘逸，复问一次，“你到底想做什么？”

“你的脾气真差。”裘逸似乎很喜欢逗楚牧，迟迟不肯将自己的来意表明，他摇了摇头，继续挑着楚牧的毛病，“像你这样出门谈生意，多半是要搞砸的。”

楚牧沉默下来。

自己从前并不受约束，脾气向来随性，自那一次的事情之后，才渐渐有了收敛与改正。

但脾气这东西毕竟跟了他十多年，要让他一时彻底改变，极其困难。所以不管他如何告知自己要隐忍，还是会容易被人引动怒火。

好在，至今他不曾真正冲动坏事过。

他深深地吸了口气。自离家遇上宁小王爷与裘逸，他就很经常需要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得以冷静放松。

他抬眸道：“你要跟我合作？”

裘逸嘴角弯了弯，眼睛笑作了一钩弯月，但看起来很假。

“终于聪明了。”他拍了拍手，竟给了楚牧几道掌声。

“为什么？”楚牧忍不住问道。

裘逸两掌分开，隔着些许距离，他的下一个动作应该是让两掌掌心再次贴紧，继续给楚牧几道掌声，但这一动作却迟迟没有做出来。

他叹了口气，将手背在身后，摇了摇头：“你可知，自从我遇见了你以后，就很经常摇头。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楚牧知道他接下来又要说出挖苦的话来。

果不其然，裘逸用极其无奈的语气说道：“为何你总是问这般愚蠢的问题？”

楚牧额前青筋一跳，强忍怒意，撇过头，冷哼一声。

“我是不够聪明。你解释吧。”

“啧啧。”裘逸道，“好吧，那就听好了。我先问你几个问题，你需要的是什么？”

楚牧沉默了一会儿：“家族名声，发扬光大。”

“若我没记错的话，你的家族就是一个绣品坊，是吧？你认为你如何能让你的织品闻名天下？”

“传入宫中，引人赞叹。”

“也是，这东西，大部分也就只有富贵者与女人才会在意。又富又贵的女人，天下间也就只有皇宫了。若是她们喜欢，自然会口口相传，最后也为你们打下一片好名声。”裘逸像是在分析一般娓娓道来。

这些话楚牧早就明白，他对裘逸喜欢说废话的坏习惯很是不满。

“那么，你知道你——”

“你能直接说重点吗？”楚牧没有脾气再同他闹下去了。

裘逸见面前的人再也咩有耐性了，于是耸了耸肩，也就不再打算跟他玩下去了。

他说道：“我会引荐你入宫，为你的绣品坊寻得名声大振的机会，当然这个机会需要你自己懂得把握才是。”

“合作是互利，那么，你要我做什么？”楚牧开口问道。

裘逸道：“我需要你成为我的人。”

“什么意思？”楚牧皱起眉头，心下乱如麻。

裘逸见楚牧那复杂古怪的神情，噗嗤一声笑出来：“你可别想歪了，我只要你成为我在朝廷里的眼线而已。”

楚牧心下稍稍放轻松，但对裘逸的话更是不满。他的脸色变得十分铁青，背过身说道：“你说了，我不过是个商人，你要我如何为你做眼线？”

裘逸懒洋洋道：“我也说了，商人会巴结讨好别人。而你，也会学会这一点。你想仅仅依靠后宫为你的绣品坊撑腰宣扬？那是绝对不可能的，想要让家业变得更宏大，你需要各个朝廷大臣的支持。官场顺利了，你的钱途，自然也就一帆风顺了。”

楚牧沉默下来，半晌过后，“你是想要借我去周旋他们的时候，为你探听到你想要的东西？”

“我的人脉并不广阔，但我可以拥有一个有着广阔人脉的手下，啊不，是合作者，你可能会更喜欢这个称谓。”

楚牧陷入沉思。

裘逸无所谓道：“我的身份，想必你是清楚的。那么宁小王爷的身份地位与权力，你自然也是明白的。若是我们帮助你的话，想必你此行必会满载而归。你的父亲与母亲，可还在家中等你呢。”

“你调查我？”楚牧猛地回身，瞪着裘逸。

裘逸理所当然道：“这是必须的，不是吗？否则谁会找一个不知根知底的人合作呢？”

楚牧再次不说话。

裘逸道：“嗯，话差不多是说到这儿了，时候也不早了，我该离开了。是否要合作，你就自己想清楚吧。”

他嘴里哼着小曲儿，心情看起来很是愉悦，越过楚牧身边，朝门口走了过去。

在走到门口时，楚牧开口道：“便如此吧。”

裘逸的脸上满意的笑容，他笑道：“还不算太笨。”

“你！”

“老毛病啊。”裘逸回头看了他一眼，脸上笑容更加明显，眼里却没有多少真实的笑意。

他站在门口，轻声说道：“合作愉快，楚少爷。”

语落，拉开门，离开了房间。

隐藏在暗处的苏衡在裘逸离开后，悄无声息地退离，返回了苏衡身边。

苏衡仍是坐在言弭面前，看着她吃着青枣，一颗接着一颗。她好像真的很喜欢青枣。苏衡默默地想着。

“公子。”

一道淡漠的声音蓦然响起，将言弭吓了一跳，言弭“咳咳”两声，无法出声，苏衡伸长手，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

开口问道：“是何事？”

“裘逸找楚牧合作。”

剑哲一五一十地把自己听来的事情告诉了苏衡。苏衡沉吟片刻道：“与我们无关，不必趟这趟浑水。”很显然，这是陈国朝内之事，他们无须理会，更不需要放在心上。

剑哲点了点头，正要退到暗处，就听见恢复过来的言弭问道：“我刚听苏衡说起那裘逸以前搞定了五分之二的盗寇，那他的武功应该很厉害才是，没有发现你的存在吗？”

剑哲愣了一下，回答道：“我极力隐藏鼻息，退至五步外。”

“那你怎么听得见他们在说什么？”

这一次，剑哲没有回答言弭的问题，转身隐于暗处。

言弭“喂”了一声，更是没有得到回应，她怄气一般朝着剑哲隐身的方向“哼”了一声，说道：“不说就不说，我才懒得问你呢。”

这般孩子气，倒是越来越常见到。

苏衡瞥了一眼言弭方才轻哼的方向，顿了一下，最后没告诉言弭剑哲其实并不在那个位置。

他早就在隐藏起来的同时躲到另一处了。

“暗卫们都有训练过，十步之内不成问题。”苏衡伸手揉了揉言弭的脑袋，言弭道：“有些暗卫就做不到啊。”

苏衡淡淡笑着：“或许他们不够厉害吧。总之，剑哲是很优秀的暗卫。”

“暗卫中的佼佼者！”

“嗯。”苏衡应了一声，言弭摇头，“虽然知道他厉害，但是我们还是不说他了。”

苏衡下意识地发声：“嗯？”

言弭扫了房间一圈，低声道：”免得他骄傲地把尾巴竖起来，下次就被人捉个现着，那就丢人了！”她故意将话说的大声，有意让剑哲听见，想这拙劣的说法，气剑哲一气。

躲在暗处的剑哲嘴角一抽，沉默地移开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