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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六章 楚家过往
“他是把他爹气病的吗?”
言弭坐在床沿边上,听了剑哲的话插嘴道:“那应该是做了很过分的事情吧。”
剑哲道:“楚老爷的确是被楚少爷气病的,但并非全是楚少爷的错。”
“怎么说?”
“楚少爷虽是纨绔不羁,但也算得上是个孝子。这也是楚老爷面对如此不成材的儿子,却并没多加管束的一部分原因。”
“那另外一部分呢?”言弭问道,不等剑哲回答,又道:“是他母亲早逝,楚老爷觉得这孩子是爱妻的爱子,所以宠爱非常,加上他又是一名孝子,所以就放任他咯?”
剑哲摇头道:“不,楚夫人一切安然。”
“哦,那是我说错话了。”言弭吐了吐舌头,乖乖闭嘴,免得自己又说出什么不好的话来。
剑哲道:“楚夫人是楚家刺绣技艺中的佼佼者,出类拔萃,举世无双。她比楚老爷更加重视楚家绣业。”
正因为她如此重视着这份产业,所以将一切精力都放在了这上面,对父子二人并没有太多的关心。
当年楚老爷将楚夫人迎娶回来,也是因为她的那难得的技艺,她成为楚家的当家夫人,名副其实。
楚家事业并非一帆风顺,当年似乎亦有危机,正是因为有楚夫人在,这才转危为安,度过那场浩劫。故而,楚老爷对这夫人敬多于爱。
楚夫人无心管理照顾家中事务,自然也无法多加关爱少爷。因而这份爱就由楚老爷倍加付出,也是因为这样的宠溺,才让楚少爷日渐偏离楚老爷的期望。
楚少爷自小就与楚夫人疏离,对夫人似有敬畏,大多时候也只有在向楚夫人请安时才会同她见面,除此之外,母子二人从未有过任何温馨的互动。
楚少爷在外的行径楚老爷并非不知,只是不知道该如何去教导这名自小就没感受到母爱的孩子。
直到后来,发生了一件事,改变了楚少爷。
楚少爷有一名好友,是温家的二少爷。温二少性情浪荡,品行不端,但与楚少爷交情甚好,似是温二少曾经对楚少爷多有帮助,所以楚少爷将他视为好友。
但这名好友后来却做了一件让楚少爷心寒,让楚老爷气到病倒的事情。
温二少对刘家小姐甚是爱慕,可以说是人尽皆知。而这刘小姐对楚家的绣品十分喜爱,故而与楚少爷有所交情。
后来的某一日,温二少便利用楚少爷将刘小姐引了出来,企图对她行不轨之事。好在当时有人瞧见,出手相助,这才没污了刘小姐的清白。
但到底是一名女子,人言可畏,三人成虎,刘小姐因这件事,在城中也备受争议。虽然她是一名受害的无辜者,但人们只在乎这件事本身,而忽略的受害者,对津津有道的谈论会伤及刘小姐的内心毫不在意。
这件事被宣扬开来,楚老爷自然也知晓了原来自己的儿子是这件事情中的帮凶,一时气得无法呼吸,当场昏了过去。
楚少爷没曾想过,那温二少竟会大胆到这种地步,也没想到他会利用自己,更没想到这件事会给楚老爷这么大的打击。
楚老爷病倒后,身子一日不如一日,楚家一切彻底由楚夫人担起。
那时,楚夫人第一次正眼看楚少爷,但眸中都只有心寒二字。
楚少爷明白,这个从来不关心自己的母亲今后不会再对自己有更多的感情。
对于这个从来没有关心的母亲,楚少爷并未有太多的感受。但他爷对楚老爷却是满心愧疚,日夜跪在楚老爷面前,乞求原谅。
楚老爷对楚少爷似乎是心灰意冷一般,自那日之后再也没有正视看过他一眼,也不再同他说话。
后来,楚少爷开始接触楚家产业,开始同其他男子那般学习刺绣,了解家业的一切,不再同从前那些纨绔子弟来往,仿佛变了一个人似的,专心于家业。
这让楚老爷很是欣慰,终于四十二天后的某个夜晚,楚少爷如往日那般跪在楚老爷床前时,楚老爷开口向他说出了第一句话。
从那以后,楚少爷更为励志,也主动向楚夫人学习,慢慢接手楚家,但因期间祸事不断,楚家产业仍是日渐萎靡,楚夫人便在内主持,而外部的就交由楚少爷。
“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在剑哲说完之后,言弭忍不住开口问道。
剑哲淡淡地瞥了她一眼道:“从船上一名侍女口中听来的。”
“咦?那名侍女怎么懂那么多?”
“她是楚少爷的贴身侍女。”
“那你怎么能从她口中撬出这些来?”既是贴身侍女,应该知道要替主子保密才是。
剑哲沉默了一下:“我自有办法,你不准再过问了。”
言弭奇怪地看了他一眼,然后不再多问,反正听听而已,是真是假又有什么关系。
苏衡听完,轻轻地应了一声:“嗯。”然后就见剑哲转身离开。
言弭看着剑哲离开的背影,回头问苏衡道:“这些事情好像并不重要。”
“重不重要,主要是你看如何看待。你从剑哲的话中看到了什么?”
言弭转了转眼珠子:“没什么,就一个坏孩子变成好孩子的故事而已。”
“哈。”苏衡轻声一笑,伸手将言弭落在耳边的头发撩到耳后,“可我从中听到的是,楚家现今处在颓败之势,若不力挽狂澜,今后或许会变成潦倒衰败,这富了三代以上的产业也许就要消失在楚少爷这一代了。”
“所以呢?”
“楚少爷是商人,商人自是利益为重,所以他此行通往皇城,必是要取得利益。加上楚家的情况,他必是势在必得。若是无功而返,断然无法向楚家人交代。”苏衡脸上是淡淡的神情,“他对此行十分重视,这船只虽只有一艘,但见船上人员紧张的模样,想来这船上所载的必定是贵重之物。”
“是绣品吧。”言弭想到他家是以绣为主。
苏衡点了点人:“我认为,他此行并非短途,而是长途,或许他会在皇城待上很长一段时间。”
“那又怎么样?”
“他的绣品,只有在皇城内出了名,才要让楚家颓败的局面有所转机。而最直接有效的方式,就是将绣品送进宫内,若是得了后宫妃嫔的喜爱,自然是有利可得。”
言弭愣愣地看着他,过了好一会儿才说道:“你的意思是,他必定会和陈国皇室的人打交道,而我们此行正是要进宫将虞国与陈国还有洛隐之间的事情搞清楚,所以楚牧是最适合帮助我们的人。”
“是。”苏衡点头,“但他不会轻易帮助我们。因为他有他要做的事情。他是商人,自然是要利益。而我们是虞国人,在陈国是极难给他想要的利益,我们能做的,只有借力使力。”
“利用他?”
苏衡颔首,不再说话。
言弭沉默片刻:“那他应该不会有事吧?”
若是在调查的过程中将楚牧牵扯进来,那可就麻烦了。即使他没有帮助他们,但事情的发展必然有他的助力,他会成为苏衡想要的推手,到时候,若是陈国追究起来,他恐怕就有危险了。
苏衡知道言弭的顾虑,郑重地说道:“我不会让他被我们所累的。”
得到了苏衡的保证,言弭点了点头,露出一个心安的笑容,然后起身走到窗户边,将窗户推开。
敛宝号正在缓慢地移动着,水面上漾起阵阵涟漪,甚至好看。言弭低头看了一眼清澈的水,水里倒映着她的影,她摸了摸自己的头发,回头道:“我的头发好像又长了。”
苏衡望着她:“你要再次割掉吗?”
言弭笑着说:“不了。不过等这些事结束之后,我想让你帮我梳头发,我不会。”
“好。”剑哲应了一声后,又补充道,“不过我也不会。”言弭愣了一下,苏衡又道:“但我会为你学习。”
听了这话,言弭开心地笑了笑。苏衡总是能用简简单单的三言两语让她感到很幸福。
她回头继续看着窗外的河面,远处是三两小点,那是其他的船只。
窗外的风景并没有什么好看的。这河面虽不如海面那般宽阔,但也毫无风景可言,所见到的除了船只,就只有水,而言弭之所以还会站在这里看着,主要还是为了透透气。
老实说,她好像有点晕船。
言弭站在窗前这样想着,回头看了苏衡一眼,又担心河面上的寒风会把苏衡吹坏了。
她不知道为什么,此次见到苏衡,就觉得他像极了易碎的娃娃,让她心生千万个小心,生怕一不小心,就见不着苏衡了。
于是很快她就将窗户关上,在她要回到苏衡身边时,就听见门外响起敲门声。
两人对视一眼,苏衡开口道:“进来。”
门被拉开,进来的人是剑哲。
言弭皱着眉头看他:“你不是刚出去吗?怎么又进来了?”
剑哲瞥了她一眼,对苏衡开口道:“公子,外边出事了。”
“何事?”
“前方一艘船只不知何故,竟开始沉下水面,现在楚少爷正派人去打捞救助。”
“那关我们什么事?”言弭不解地问道。
苏衡垂下眼眸,又抬眼道:“带我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