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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我的第三年(八)
2000年4月3日 晴
改善伙食
下午,针对各班对炊事班提出的意见和建议,连队召开了连军人大会。
姚指导员在会上,当着全连对炊事班提出以下要求:1. 早餐,不能光是馒头、稀饭和沙茶酱,还得有花卷、包子做调剂;2.除了部队供应的纯牛奶之外,早餐必须保证人均有一个鸡蛋;3.必须保证每周吃两次鸡腿或是鸡翅;4.每周保证有一次红烧肉;5.每餐的汤,不能天天开水泡紫菜和鸡蛋,得用心做出点花样。
姚指导员的这五点要求,赢得了全连上下的一片叫好声,当然炊事班人员除外。我却开始莫名地担心这样吃下去,连队的家底还能厚实起来吗?
领导自有领导的考虑,鸡腿和红烧肉谁不想吃?我倒好,还跟自己的胃过意不去了。
晚餐,红烧肉闪亮登场,尽管数量相当有限,但是口感的确胜过大肥肉不知多少倍。
部队里想提升战斗力,首先从抓好伙食开始。
2000年4月6日 晴
专业训练
炮班长的训练由钭排长负责。
一班长钟汝林去炮兵旅参加“尖子集训”,炮班长只有五个人:张健、蒋成兴、郭永鹏、陈志杏和我。
六班由徐晓伟学习瞄准手,其他四个人当炮手,新兵二班出来的,还有两个学习瞄准手,他们是肖春晓和袁春灵。
班副张黎明和一班副秦岭负责训练全连的瞄准手。
炮手的训练,还是由一排长涂育鑫负责。
炮长专业主要以单修和口令为主,在教导队集训期间,我对炮长专业的学习和掌握不够扎实,加上炮长多以士官为主,都是些老班长。
我和张健两个第三年的班长,还得努力学习,毕竟刚刚接触。
幸运的是钭排长和我住在同一个房间,晚上我可以随时找他“加练”,以提升自己的专业水平。
2000年4月16日 雨
兴趣小组
上周,姚指导员在政治教育课间休息的时候,让驾驶班98年度兵陈路生即兴用笛子来了一首小曾的“军中绿花”。
我们听了之后,觉得不尽兴,呼喊再来一首。
陈路生跑回宿舍又拿来口琴,现场吹奏了一曲任贤齐的“伤心太平洋”,这个才艺表演,让我们是真心羡慕不已。
平时对驾驶班几个同年度兵的军事素质,那是不屑一顾,但玩起才艺来,我这个“大老粗”和“门外汉”,简直是相形见拙。
什么叫“多才多艺”?陈路生就是标准,开得了车,吹得了歌。
姚指导员在上完课后说:“为了丰富战士们的业余生活,连队计划组建四个兴趣小组,分别是写作、篮球、口琴和笛子,希望全连战士踊跃报名参加。”
六班集体报的是口琴,因为听说口琴比笛子简单易学。
另外我还报了篮球,军营男子汉不学会打篮球,走出部队是一件难以启齿的事。从我的内心来讲,其它的娱乐活动,根本凸现不了作为一名男人应具备的“刚猛”。
营部军人服务社的口琴、笛子根本不够买,连队做好统计后,安排给养员去团军人服务社统一购买。
本周开始,晚上训练结束到熄灯之前,各班宿舍有滴滴答答五花八门的乐器声音,从房间内飘出来,六班吹口琴的主打歌曲是任贤齐的“流着泪的你的脸”。
今晚周六自由活动,姚指导员带着我们篮球小组的十多个人,在连队的灯光球场练习如何控球、传球和接球。
“新兵DZ”聂大勇和叶智才篮球打得好,被姚指导员委任为我们的教练员。
以前,在学校读书时,听说美国有个篮球明星叫乔丹,是公牛队的,外号“空中飞人”,也不知道他究竟有多厉害?腾空起来能飞多远?能不能原地跳起扣篮?
2000年4月24日 晴
请假探家
今天上午,张健和我拿着连长、指导员签字同意的请假单,去团军务股审批、报备。
在团大操场,我们意外地遇到了反坦克营的李笋和团指挥连两个武汉的老乡,看了看彼此的请假单,居然来回时间一致。
休假共计19天,其中15天探亲假、4天的往返路程。
我们相约明早8点,在团大门口集合,一起出发去漳州郭坑火车站购票,坐火车到武昌;集体的返回时间,定在5月12日中午12点,我们在武昌火车站碰头,一起返回部队。
回到连队,向钭排长和连队领导汇报后,与班副张黎明进行了仔细地交接。
探家的这段时间辛苦张黎明了,训练、内务、生产等等,他都得“一把抓”。
六班让我最不放心的兵是李光辉,他不仅军事训练跟不上,连整理个内务也总是磨磨蹭蹭的。我比李光辉还害怕每周一次的五公里,因为李光辉总是六班的最后一名,他是完全依靠全班集体的力量,推着、拉着跑完后半程的。
新兵二班肖春晓的“衣钵”,李光辉算是完美地“继承”过来了,与肖春晓不愧为都是来自河南平顶山的“难兄难弟”。
我让张黎明费心多盯着他点,尤其是搞体能训练时,防止李光辉偷懒。
晚上熄灯后,趁着钭排长去会议室开会,我对六班的人员说,在我探家的近二十天时间里,希望大家要注意配合,积极协助班副搞好六班的各项工作。
总之,希望在此期间六班一切顺利。
辛苦班副!辛苦六班的兄弟们!
2000年4月27日 阴
回家了
昨天,火车到达武昌站已是下午四点。
即便是马上坐车回荆州,一定也得天黑,况且六点一过,荆州也没有直接回川店的客车。
五个人一合计,今晚不回家了。
我们在火车站附近,找了家小旅馆住下来。放好行李,趁着天色还早,我们坐车去爬了“龟山”,参观了曾经早有耳闻的“龟山电视塔”。
在“龟山”的山顶,俯视着浩浩荡荡的江水,浪奔、浪流向下游咆哮而去,长江,这是一条千百年来哺育着我们成长的母亲河。
“龟山”的高度,也不过如此,爬上山顶,如此轻松没难度。
下山更容易,一溜烟地下到了山角,远远不如部队旁边的“老虎山”陡峭险峻。
上过“老虎山”山顶的战友下来跟我们讲,上山之路荆棘密布、道路崎岖,爬上顶峰,一览众山小;下山之路,蜿蜒曲折,下到山角,成就感十足。
以后有机会,一定要征服那“老虎山”。
今日一早,五人分成二组,武汉的、荆州的分道扬镳,五月十二日再见。
张健、李笋和我去了傅家坡长途汽车站,坐车直达荆州,三人各回各家。
我在荆州给家里打了电话,告诉父母大概到达川店的时间。
随着川店的客车到达终点站,透过玻璃窗,我一眼就看到了父亲。他站在客车右前方5米处的位置,父亲穿着一件洗的有些发白的灰色外套,下身穿着一条咖啡色的裤子,此时他正目不转晴地看着陆陆续续下车的乘客,眼睛努力地寻找着我。
我下车喊了一声:“老爸!”
紧接着我从背包里抽出两条烟,一条石狮的、一条七匹狼的,这是我用母亲汇的五百块探家路费买的。
父亲笑着对我说:“你还客气什么!收起来、收起来,来来来,上车我们回家。”
老爸只有这点“爱好”,喝点当地产的“白老烧”,抽点过得去的“烟土”,从不计较好坏,烟酒都行,只要有。
他踩响了摩托车,听得一阵好似“放鞭炮”的声音,我俯下身一瞧,原来是这辆“长虹100”的旧摩托车排气管爆了。为了降低噪音,父亲想了一个办法,在排气管的尾部,塞了一个灭蚊灵的瓶子,怪不得声音与众不同。
回家的土路,依旧是尘土飞扬。
快到家了,我远远地看见爹爹、婆婆站在路口眺望,听到了摩托车的声音,她俩一路蹒跚地小跑而来,我急忙跳下了车,两位老人家分别抓紧我的左、右手。
我们一边往家走,婆婆一边对我说:“你终于回来了,你妈这几年想你的时候,就在家里偷偷地哭,快点回家吧!”
母亲可能是听到了我们说话的声音,她从屋里走出来,喊我的名字,我马上立正,同时大声答“到”,母亲露出了一脸惊愕的表情。
我跑过去紧紧地握住母亲激动地有些颤抖的手,我看到母亲头上生出了白发,母亲的眼角有泪渗出。我腾出一只手来,轻轻地拭去母亲眼角的泪水,摸了摸母亲不再乌黑的头发,母亲笑了,她开心地笑了。
“儿行千里母担忧”,说的一点都没错,母亲对儿女的牵挂,是无时无刻、时时处处的存在。
父亲站在一旁,提醒着母亲说:“当兵的人,从部队刚回来,都是听到名字答‘到’,二十多年前我还不是一个样,这样才能说明部队的训练和教育是非常正规的。”
母亲这才缓过神来,对着我们说:“都快一点钟了,准备吃饭吧。梁如斌,家里这三年来杀猪留下的猪尾巴,今天我全部都给你煮了,专治你喜欢流鼻涕的毛病。”
呵呵!老妈,其实我早就不流鼻涕了。
爹爹、婆婆、老爸、老妈和我,分开了近900天后,终于坐到一起开开心心地吃团圆饭罗!
下午,给连队打了电话报平安,吕连长、姚指导员在电话中请我代他们向父母问好,我谢谢连长和指导员。
给班副张黎明打电话,告诉他已平安到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