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替天巡狩
秦有福刚走出监牢没几步便被一个中年男子给拽住了，那人把秦有福拽到一个无人的角落之后才轻声问道：“老兄莫要惊慌，在下初来乍到，有个问题想要向您询问一二。”
刚刚被拽住的时候，秦有福还以为自己今日要遭抢劫了呢，差点就要大声喊救命了。没想到对方把自己拽到这偏僻的小地方竟然只是想要问几个问题而已，不过秦有福到底是做了一辈子的农民，没见过什么大世面，心中还是有些惶恐的，声音有些微颤的回道：“英雄，您想知道什么尽管问，小人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只求您不要伤了我的性命。”
那人一看便知道秦有福是个老实巴交的农民，不过也正因为如此，他才会选中秦有福的。见万福慌乱的样子，那人也不准备再拐弯抹角的转圈圈，直截了当的开口问道：“不知老兄以为这桐木镇的父母官如何？”
秦有福的侄子秦川刚刚被杨国柱给抓进大牢，据说还要杀头，这下秦有福对杨国柱哪里还有什么好话？再加上这几天，秦有福的老婆秦李氏不知道怎么了，整日都魂不守舍的，有时候还一个人独自念念叨叨的。出门的时候，街坊邻里也是指指点点，说他们家门不幸，出了个伤人性命的不肖子孙。
于是，秦有福便气呼呼的回道：“父母官？他也配称作父母官？我家侄儿前几日读书读的好好的就被他给抓进大牢给灌了起来，还要定罪杀头，这天底下哪里有这样的父母官？”
“这……”那人沉吟了一下，继续道：“老兄方便的话，可否为把事情的来龙去脉给我细说一遍？”
秦有福有些疑惑的看着对方，虽说家丑不可外扬，刚才他头脑一热骂了本地的父母官便已经觉得是大逆不道了。不过，秦有福心中也是苦闷得紧。老婆疯疯癫癫的，结婚以来秦李氏并未生有一儿半女，现在唯一的侄子秦川又因罪入狱，好不容易有一个有一个愿意听他说话的人。当下秦有福也不管对方的用意了，扯着对方往茶馆一座，便开始倾诉起来。
只是，秦有福的话语那中年男子的目的似乎有些偏离了。一笔带过秦川的冤情之后，秦有福便大谈这些年来所受到的秦李氏的压迫。得知中年男子还是单身的时候，便极力劝说对方还是不要结婚的好，如此之类的……
那中年男子好不容易借助尿遁才摆脱了秦有福，偷偷结了茶水钱之后逃也似的窜到了街上。只是这一次他却是不敢在像之前那样随便拉个人来询问了，万一要再遇上秦有福这样的话唠，估计想要脱身就难了。
一路走来，到处可以听到老百姓们在谈论秦川的事情。桐木镇本来就不大，平日里也还算太平，最多也就是一些偷鸡摸狗之类的鸡毛蒜皮的小事。至于伤人性命的大案子，这几年来还是第一件。所以，秦川杀人的事情很快便在桐木镇以及周边给传开了。
当然，与之并行的还有秦川所写的那一首诗和那一手字。不过，那中年男子只是打听到了秦川所写的诗文的内容，至于那说书的白胡子老头口中所言的‘寻狐体’却是没有见到过，因此摇摇头，当做一个笑话给听过去了。只是，心中对于秦川也算是有了一个大概的了解——小有才华。
江彩云从监牢出来之后也是秀眉紧蹙，一时间也想不到什么好的办法。至于劫狱，江彩云更是想都不敢想，与朝廷作对那就是自寻死路。最重要的是，江彩云身边并没有可用之人，想劫也劫不了。
“看来，只能等表兄来了之后再想办法了。”江彩云嘀咕了一句之后，便抬腿走进了江府的大门。
远方，一条高三层，几十米长的大船正在江水中逆流而上。船上的大旗迎风招展，旗帜上‘替天巡狩’几个大字是若隐若现。
“林大人，大约还有半日便到云州地界了。”
“哦，这么快？”林德元轻‘哦’了一声之后，目光便再度投到了前方那滚滚东去的大江之中。
“三年了，没想到这一去便是三年的光阴，也不知道表妹现在出落的如何了……”一想到自己的表妹，林德元的脸上便显露出一丝柔和的笑容，心中慢慢的浮现出一个跳脱可爱女子的形象出来。
林德元站在船头，任着晚风吹拂他的衣摆，思绪被拉的很远。忽然间，林元的身边的侍卫指着前面一个河道汇流之处对林元的言道：“大人你看，水里有人。”
林元的眼睛一眯，也看见了一个顺流漂下来的人影在江水中浮浮沉沉。当下，林元的也不迟疑，立即下令道：“庞华，去把人捞上来！”
庞华的动作很快，没过多久就将水中那人给打捞上船来了。
“大人，此人还有脉搏！”
林德元自然也看见了万福身后那道深长的伤口。“快叫陈大夫上来，全力救治！”
当下，林德元也顾不得再欣赏奖赏夕阳和挂念表妹了，立刻走进了船舱之中开始思考起来。林德元此次替天巡狩，主要就是负责云州地界，没想到这还没有进入云州就见到了这般景象，看来这云州的官员恐怕有些失职了。
前几日，林德元收到他表妹寄来的书信，说有一个朋友被人诬陷入狱，林德元当时还不怎么相信。只是这回，林德元却开始思考起来。
还好王虎那一刀隔得远，投掷过来的时候出现了一点偏差，不然凭借万福的体质恐怕是撑不到现在就去见阎王爷了。不过，就算没有当场身死，万福也因为失血过多只剩下半条命了。直到第二天的下午时分，万福才慢慢地从昏迷中醒过来，但依旧不能言语，眼睛睁了一下便再度闭上了。
“庞华，这回恐怕你有的忙了。”林德元看着云州的方向，对着身边的庞华言道。这庞华可是一个高手，是当朝天子特地派来保护林德元的。当然，除了林德元，其他的巡守大使身边也同样是有人护卫。这些人都是皇帝的亲卫，既是护卫，又是监督。
“大人放心，我这里正愁闷得慌呢。有事情做，我老庞最喜欢了。”庞华咧嘴傻笑了一下，抽动的肌肉让人一看便知道不是好惹的料。
第三天下午，万福终于是清醒过来了，惨白的脸上也因为陈大夫的竭力调养而恢复了几分血色。听闻万福醒过来之后，林德元便与庞华立刻赶了过去。
林德元挨着床沿坐下，道：“你醒了。”
“多谢大人救命之恩！”万福想要起身，不过却牵动了背后的伤口，痛的直咧嘴。
林德元并未绕弯，直接进入主题，询问起他最关心的东西。“不必多礼。现在，你跟本官说说你身上的伤口是如何来的？伤你的又是何人？”
一想起当日的情景，万福心中还是有些后怕，要不是自己命大跑得快，恐怕现在已经成为王虎的刀下亡魂了。万福抹了一把额头上的虚汗，慢慢回想道：“大人，小人身上的伤是王虎所为。”
“哦？这王虎又是何人，他为何要伤你？”林德元步步深入，想要引出最后的关键人物。
“大人，我不知道王虎为何要伤我。”万福想到王虎背后的杨煜，心中不由得有些惧怕起来，一时间竟有些迟疑不定，不知道要不要将杨煜给供出来。都说官官相护，万福虽然是一个无所事事的流氓痞子，但是对于这其中的利害倒也有些见识，不然也不可能混的那么久了。
而且，一旦把王虎身后的杨煜给供出来，那么他收人钱财，诬告秦川的事情也会败露，这搞不好是要杀头的。所以，万福小眼睛一转，也有些担心起来。
混迹官场多年，林德元哪里还不知道万福的心中的忧虑，于是放言道：“你且放心，只要你把事情的缘由告知本官，本官保你性命无忧，如何？”
见万福还在犹豫，林德元恩威并下的言道：“况且，就算你不说本官也能够猜出一二来。我虽然不知道你和那王虎之间有设么恩怨，但那王虎想要杀你总是真的吧。既然他都要伤你性命了，你还护着他作甚？再者，若不是本官将你打捞上来，你现在已是死人一个了。你要记住，你的命是本官给的，本官自然也能够收回来！”
“好，既然他不仁，那就别怪我不义了！”万福咬咬牙，似乎做了什么决定一般。几个呼吸之后，万福才慢慢地开口言道：“那王虎是杨煜的人，而杨煜又是桐木镇父母官杨国柱的表侄。当日……”
万福从头到尾，把杨煜找到他，让他去教训秦川，最后导致秦有财身死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全给说了出来。
“这么说，那秦川确实是被冤枉的了？”林德元继续问道，心中忽然想起他表妹在心中提到的那人也叫做秦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