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我的第三年（七）

2000年3月10日 晴

奔赴老连队

新兵二班少了李雷波。

昨天，团里来了通知，将他调到了团纠察班，当机关兵去了。

李雷波在参加“五公里越野”的考核中，一鸣惊人。

平时他的跑步成绩，在二班只能算是中等水平，谁知道上了考场，他好似打了“兴奋剂”一样，五公里跑得飞起来，偏偏被团里负责监督考核的机关领导给撞见了，当即对连队领导说，他喜欢这个长得壮壮实实的“飞毛腿”。

李雷波走了“鸿运”，调到了多少新兵都羡慕不已的团机关。

晚上，李文飞告诉我，考核时李雷波听到团机关领导跟考官说，他准备在“五公里越野”的考核中，挑选几个身体素质好的，充实到团纠察班。李雷波不仅听得真真切切，而且还入了脑入了心，卯足了劲，跑出了自己的特色，也将自己跑进了团纠察班。

机遇，它不是莫名其妙的不期而遇，而是留给有充分准备的人。

上午，新兵连组织总结。

个人、班、排总结完成，全连集合进行总结。

新兵一连的考核成绩，在全团四个新兵连里面，总评排在第一位。陶连长在总结中，依照惯例对所有的干部、骨干和新兵提出了表扬。

总结之后，连队安排新兵一连集体合影，新兵二班少了李雷波，多少会有点缺憾。

最后的中餐，食堂给每桌加了五个菜，我们吃饭的速度相较于往常，明显放缓了一些。

因为我们心里清楚，吃完这一餐，再等到吃下一餐时，新兵二班将不复存在。

下午，新兵一连正式解散，各排将新兵自行带回老连队，进行分班。

肖春晓炮一班；聂国华、袁春灵炮五班；徐晓伟、李文飞、徐爱军炮六班；曾德彪、李忠勇有线班；郭权华侦察班，真如他自己所期望的。

自己带的兵，即将加入到别的班排，这一刻我的心情是复杂的。

新兵二班的人默默地站在我的身后，点到名时，大声答到，然后快速地提起背包和日常用品，转身离开新兵二班的队列，跑到新的班排报到。

就这样了，你们离开了我们一起守护近三个月之久的新兵二班，我真的舍不得。时间会证明，你们都是好样的。

晚上，准备熄灯的哨子吹响了，我去洗脚的时候，看到聂国华正在整理卫生间炮五班的毛巾和牙刷，那个动作，熟悉；那个速度，真快。

我想可能是我担心过头了，新兵二班训练出来的任何一个人拉出来，都是一个顶俩个，可以独挡一面的。这样想一想，心里豁然开朗了好多。

新兵二班，请允许我最后一次点名，回忆你们十个人的一些点点滴滴。

聂国华，安徽潜山，外号“聂木匠”。刚来部队时迈着“外八字步”、摆着“机械臂”、吃饭磨磨叽叽，如今你成了新兵二班最成熟的一个兵；

李雷波，山东济宁，“青春痘”疯长的小伙子。训练中会忍不住“笑场”，没少受批评，有些怕苦、怕累，等不到下老连队，你“嗖”的一下，跑去坐“机关”了；

李文飞，广东高州，国字脸，外号“大飞”，杀猪佬出身。16岁的小兵，战术爬的不错，跟猪缠斗过几年，练得一身蛮力；

曾德彪，广东翁源，外号“彪子”，瑶族。“彪子”肯吃苦，五公里在新兵连是“一等一”的高手，但是文化较差，每次的理论考核，确实是有些“拖后腿”，没少挨骂，不过心理素质过硬；

郭全华，江西吉安，高中生，平时话不多，在新兵二班数他沉默一些；

肖春晓，河南叶县，说普通话带有严重的乡音，浑身上下“软绵绵”的，你不说这人还有点小脾气，不过已被我们彻底地“降服”了；

李忠勇，江西宜春，外号“小李子”，学武出身，可惜功力不够，在部队里说大一点，是人人会武术，关公面前，他显得个子小，舞不起大刀；

徐爱军，江苏泰州，有证书的“三星级大厨师”，参军随身携带刀、叉、勺、铲各种炊具。整天眯着一对小眼睛，队列总是比别的战友慢半拍，一批评马上回应：“好、好、好，是、是、是。”这种兵听话，即使是做错了，我也舍不得动手；

袁春灵，上海崇明，瘦得似根“柴火棍”一样，说话轻声细语，“吴侬软语”的普通话，听起来有点“娘娘腔”的味道。交了几个笔友，因部队不允许，新兵连期间给他强制性断绝了联系；

徐晓伟，湖北丹江口，外号“秀才”，高考四百多分，上了大学的分数线，没去大学报到。训练还行，文化知识好，背条令快，这种人带在身边，省事不少。

炮六班副班长张黎明，新兵五名：徐晓伟、李文飞、徐爱军、李光辉、严宝。

2000年3月12日 晴

连长、副指来了

今年，部队里大力开展“科技大练兵”活动，每个连队都拉起了横幅，我们榴炮一连横幅上写的是：“科技大练兵，一切为打赢。”

下午训练之前，新来的连长吕运祥在全连面前，作了自我介绍，他对一连的军事训练，提出了新的要求；汪副指调到别的连队担任指导员，新来的副指导员刘爱河，以前是三连的炮排长，他经常在“人民前线报”上发表文章，是团里有名的作家。姚指导员对吕连长和刘副指两位干部的到来，表示热烈的欢迎，并引用毛主席的诗词“雄关漫道真如铁，而今迈步从并没有越”来勉励全连的干部和战士。

4月1 日开始专业训练，这段时间连队还是以共同课目训练为主。

四点半，全连下菜地搞生产，连副安排各班菜地靠近两边走廊的土堆，全部都种上佛手瓜。

六班十席菜地，靠近走廊有三个长土堆。

张黎明带着三个新兵浇水、施肥；我领着徐晓伟和李文飞，翻完走廊的长土堆，挖坑往里浇上了底肥，盖上松土和草木灰，种下了连副分发的佛手瓜籽。

连值班员见各班忙得差不多了，吹哨准备上去吃饭。

我用手量了量六班种的那几颗木瓜树，粗的一颗直径大约已有三公分了，下半年说不准它会开花结果呢！

2000年3月14日 雨

“四会”

姚指导员上政治教育课：“立足现有装备，勤学苦练，争当科技大练兵的明白人。”

掌握现有装备，必须达到“四会”：会操作、会维修、会保养、会排除一般故障。这是作为一名合格军人的基本要求。

“科技大练兵”要做到人与武器的最佳结合，只有这样才能让武器装备，发挥出最大的效能。

上课结束，安排各班、排讨论的时候，姚指导员要求我们全连官兵，在以后的训练、学习和生活中，有必要做到另一个“四会”：会观察、会思考、会分析、会总结。

个人认为：连队炮班使用的器材，称得上“高科技”的装备，只有火炮终端机，其它都是“铁疙瘩”，技术含量有限。

既然讲“科技大练兵”，得把高科技的装备拿来练，不然我真不知道该练些什么？

班里讨论，各抒己见。

新兵由于还没有经过专业训练，对火炮比较陌生，所以讨论发言时，五个新兵积极踊跃，都想学瞄准手，你们真把瞄准镜当成“高科技装备”了！

姚指导员说的“四会”，对自己非常有用，学会观察、思考、分析、总结，才能看清事物发展的的规律和本质。

2000年3月18日 晴

演习预告

连务会上，吕连长透露好消息：今年全集团军部队，将会参加军区组织的“三军联合演习”。

他说，每名干部、班长一定要树立“练为战”的思想，打起十二分精神全力以赴，确保连队军事训练任务，高标准完成。

姚指导员要求各班、排长层层签定“保证书”，明确班、排长职责，保证所属班、排人员政治学习、军事训练、作风纪律、内务卫生等方面不出问题。

开完连务会，我心里有点紧张，因为原计划三月中旬回家探亲的，如此一来，推迟回家是不用说了。

班务会上我告诉全班，今年有“大演习”，新兵们个个高兴地拍起手来。张黎明说，再不打个大一点的演习，他退伍的时候，就要留“遗憾”了。

也对，当兵几年如果不经历炮火的洗礼，不参加什么“军事演习”或者大的“军事行动”，你是成熟不起来的。

说的直接点，即便是退伍了，回到家里吹牛，你都吹不起来。

2000年3月28日 晴

新兵再聚六班

为了丰富官兵的业余生活，提高战士的写作能力，姚指导员要求开播“饭堂小广播”， 每天中餐和晚餐时，由指定的人员进行播音。

各班每天都要有不少于二篇的广播搞，上交到连部文书孙爱兵那里，经过姚指导员审核后，再择优予以在广播中分别播出。

六班写广播稿的任务，按照连队要求人人有份，但是本着锻炼新兵的目的，如此“光荣的任务”还是交给五个新兵来具体完成。

我观察了几天，严宝、李光辉、李文飞、徐爱军四个人，一篇广播稿可以耗上个把小时，死撑了写不过百把字，于是他们都找徐晓伟帮忙。

作为回报，捡肥、搞卫生他们四个人包了，只要徐晓伟完成广播稿就行。

部队里向来有文化的人，体力上是不会吃亏的。

晚上自由活动时间，新兵二班的兄弟们，除了李雷波之外，都来到六班小聚。

凳子不够坐，有几个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见钭排长不在房间里，我破例让大家都坐到床上。聂国华还嫌弃坐着不爽，硬是要躺在床上，这个“鸟兵”下连没多久，想不到作风变得稀稀拉拉的。

倾听大家聊着下连之后的感受，尽是自由多了、干活好累之类的话，尤其是分到有线班的李忠勇和曾德彪，说起班长许田城带他俩爬电杆训练这件事，那简直就是停不了嘴，仿佛炮班的训练跟有线班“爬杆子”相比，那点苦累根本不值得一提似的。

八点半钟，连值班员吹哨准备点名，这帮小子才迅速回到各班，聂国华走在最后面，我跑步上前附在他的耳边严肃地说：“作风严谨点，别XXX把当新兵时学的一点东西，全部还给我了。”

他回头斜了我一眼，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