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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九章 徐七之死
顾太师去世,顾灵筠只是短暂性地沉浸在悲伤与愤怒当中,很快地就意识到了更加严肃的问题。
顾家顾文博顾明博丁忧三年,顾盛筠顾华筠丁忧九个月。
现在这种场面,就是当初顾灵筠等人担心过的场面,虽然顾明博作为国子监祭酒门生遍布,可是顾家四个人丁忧,很快就将容谨文武势力削弱了几分。
顾灵筠当然是知道容陵就是为了这个才会派暗卫刺杀顾太师的。
这种杀人的方式,本来不应该被发现的,顾灵筠靠在窗前,看着院子中打扫着庭院的宫人,而她之所以知道这件事情,是在那一世当中,容陵也是用了这样的方法,不是用在顾太师的身上,是用在了顾盛筠的身上。
窗外的景色都模糊了。
顾灵筠又想起了锦华郡主。
一尸两命的锦华郡主,毅然决然地带着未出生的孩子死在了棺木上的锦华郡主。
也不知道怎么了,明明就没有见到那个场景,她却自虐一般一直地去想,想啊想啊,自己想出来的画面一次要比一次惨烈。
流莺轻轻地进屋来。
“娘娘,吃药吧。”
顾灵筠看了一眼流莺,抿抿嘴将药接了过来。本来就和顾二夫人商量好了,要准备避孕的药,之前顾二夫人还有那么几分的迟疑,顾太师的事情之后,顾二夫人几乎是没有什么迟疑地就将东西给了顾灵筠。
顾灵筠一口便将整碗药喝了进去,没有半点的情绪,递给了流莺。
流莺将顾灵筠最近的状态看在心中,有几分的担心。
“娘娘?”
顾灵筠瞥了一眼流莺。
“娘娘心中有什么不痛快跟奴婢说一说。”
顾灵筠浅浅一笑,“不痛快,没有,我现在心里痛快的很。”
嘴角是残忍的笑意。
“娘娘?”
还不等流莺说话,门外小黄门通报许冰莹到了。顾灵筠暂时收起了自己的戾气,示意将人带进来。
许冰莹今日一身青衣,头上只简单地坠了银饰,进屋先给顾灵筠行了礼,而后隐晦地表示了自己有话想要与顾灵筠说,顾灵筠令流莺守着门口,才看向了许冰莹。
许冰莹请顾灵筠到了书案旁边,一边低声道:“嫔妾发现内务府当中仍旧有人在借用司宝司的银子。”一边在纸上写到“隔墙有耳。”
顾灵筠轻笑。“是么。”
许冰莹从袖子中掏出了早就写好的一份便笺,嘴上却应着“嫔妾也只是在内务府中无意中发现的,但是没有权利管这件事情,还是需要娘娘定夺的。”
顾灵筠将折纸打开,“许嫔有心了,这两日本宫会继续查一查究竟是谁还敢做这种事情的。”
许冰莹的字很小,写的也很匆忙:街上有人传言说,先帝去世的时候,曾指婚于娘娘为皇后,传位于六王,皇上已经知道,大肆封锁了书肆且严密监控了坤宁宫,坤宁宫周围有许多的暗哨。
顾灵筠微微蹙眉。
“娘娘请相信嫔妾!”
许冰莹的声音大了几分,视线却一直黏在顾灵筠手上的纸,顾灵筠将便笺在旁边用来供奉的烛火上点燃,看着不带一点的残留才松了手。
“本宫会调查的。许嫔放心吧。”
许冰莹从坤宁宫出来的时候,无意中又瞥到了坤宁宫门口的几株书,心中一凉。
后背已经是涔涔的汗。
顾灵筠又窝回到了窗口处,貌若出神地死盯着院中某处。
之前的时候,就知道容谨最近动作很多,但是她没有想到容陵反应的比预想的要快一些,也许是因为没有顾华筠在束手束脚,容陵的动作能更轻松几分吧。想想真是凄凉呢,顾灵筠微微一笑,容陵费劲了心机,也不过就是看上去和容谨站在了同一起跑线上,两者之间仍旧不是平等的,倒是有那么几分地想要看到容陵最后一败涂地的样子。
而御书房中,容陵在刚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表现的可不像是顾灵筠那么的淡然。
将整本书都摔在了桌子上,指着徐七道:“你说满街上都是这种东西?京兆尹是干什么的,御史台看着什么呢!朕居然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皇上,这都是在一些不入流的,根本没有在公中登记的书肆发放的,更多是说书人之间口口相传的,属下知道了之后,已经紧急地让京兆尹处理了,奈何流入市面的太多,恐怕还有没有收缴上来的。”
容陵拍着桌子指着徐七道:“朕本来以为你是一个能成事的,没想到也不过如此罢了。”骂了一顿徐七,尤为的不解气,冷哼一声。
“皇后呢,皇后知道了吗?”
路公公小心翼翼地凑上前来,“皇后娘娘这两日一直关在坤宁宫,恐怕还不知道呢。”
容陵冷笑,“朕就不信了,合着每个人都是清白无辜被害的,只有朕一个人穷凶极恶!”
说了几句,更加地觉得气不过。
“朕要亲自去问问皇后究竟知不知道!”
“皇上……皇上……”路公公赶紧将人拦了下来,“也许皇后娘娘也只是这个书肆随便牵扯过来的人,您要是这样直接去问娘娘,万一娘娘真的不知道这个事情,岂不是寒了娘娘的心吗?”
容陵此时此刻脑中全都是书中对自己的描写,如何还会在乎其他人的想法,正当路公公苦拦不住的时候,突然间徐七道:“不如属下前往六王处查探,若是六王真的有不轨之心,不可能一点的破绽都没有,这样既不破坏了皇上和皇后娘娘之间的关系,也能让皇上了解到背后的事情。”
容陵顺了顺气,道:“那你快去快回吧。”
这是徐七最后一次见到容陵。
徐七已经许久没有亲自出去做什么事情了,内卫的存在让他更多的时间都是负责调度,然而最近内卫大量的被清理,徐七早就已经察觉到了不对劲的地方了。
探访六王府,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徐七不可能交给已经不知道能不能被信任的内卫。
当他出现在六王府骤然间发现漆黑的书房中坐着深不可测的容谨的时候。
徐七知道自己中计了。
屋中已经亮了,容谨淡淡地看着徐七。
“别来无恙。”
徐七没有回话。
容谨淡然一笑,没有在乎这个小小的插曲。
“看来皇兄终于还是发现了什么。”
徐七仍旧保持着自己沉默的姿态。
容谨轻轻叹了一口气。
“徐护卫大抵不用如此,想必你我互相都知道彼此在这博弈之中走到了哪一步。我不想说一些什么大家实际上都是迫不得已,怪只怪皇兄糟蹋了我的一番心意。”
徐七终于开口了。
“六王还真是有趣,当初撒手不要皇位的人是你,如今打算抢夺皇位的人也是你,难道只有从别人的手下夺来的东西才是好东西吗?”
容谨摇了摇头。
“若不是一些事情的发生,我现在也并不想要那个位子。”
“是为了皇后娘娘。”
徐七用的是肯定句。也不等容谨回答自顾自道:“你们兄弟二人,这么多年的情谊,难道都不如一个女人吗?”
容谨将一双手放在了自己的面前,仔仔细细地打量。
“谁让那个女人是灵筠呢。”
平静的眼神看向了徐七。
“我十四那年知道父皇给我选了一个未来的妻子,那年灵筠才九岁,我偷偷地跑到顾家去看,不过就是个长的讨巧一些的小不点罢了。可是也不知道为什么,就跟着了魔一样,每过一段时间,我就要去偷偷地看一眼她,后来认识了华筠,他夸他自己的妹妹,天上少有地上无双,我仍然觉得她就是个小不点。”
徐七没有半点被容谨打动的意思。
容谨自嘲的一笑,“后来她长大了,我终于敢正式我的内心了。从第一眼看见她,到真正的让她看见我,我用了五年的时间,可是皇兄呢,不过一个月的功夫,就将她从我的生命中夺走了。”
“那说明六王与皇后娘娘的缘分不够。”
容谨犹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当中,“从小,母妃告诉我,皇兄待我很好,要我无论什么时候都要对皇兄好,后来母妃去世了,母后不偏不倚,皇兄也待我真的好。我想,从小我有太多的父爱,父皇太偏心了,我一定要竭尽我所能的对皇兄好。没想到皇兄这般的回应我。”
徐七沉默了。
没有人比徐七更清楚容陵在娶顾灵筠的过程中都用了一些什么办法。这是他不能反驳的事情。
“顾太师的事情,不知徐护卫是派谁进行的呢。”
从徐七的脸上,容谨知道了答案。
呵地轻笑一声,“将针刺入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身体当中是什么感觉。”
徐七又没有回答。
“你有没有想过,那根针,有一天也会刺进你的胸膛当中。”
徐七抬头,第一次正视容谨。
“王爷当然觉得皇上有一千种对不起您的地方,但是皇上待卑职,从未有过任何的错处,卑职绝对不会背叛皇上的。”
容谨一笑。
“好。”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