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四章 生死决战 （一）重返

第三十一章 生死对决

（一）

天阴沉，低暗，没有一丝风。

当冯云碧踏进韩府时，没有看到独孤月，只见到了梅天寒。

梅天寒在饮酒，坐在客厅中饮酒。

酒已酣了。

脸上越发显得红润英俊。但眉宇间，万般愁苦，却无计可消除。

可惜冯云碧只领略了他的红润，英俊，其余的便无暇细顾了。

梅天寒早已感觉到冯云碧的到来，几分惊喜，几分忧伤。喝了杯酒，然后凝望着她，依如当年在冯家花园的假山后，凝注那阁楼上花一样的少女。

冯云碧一身银衣如雪，云鬓珠瑶，静谧而端庄地立在院中。也凝注着梅天寒。

那眼神像是痴迷，像是茫然。时而冷酷时而柔和，时而多情时而又无情……但最终所有的迹象皆荡然无存，愈发分明的只有仇恨。

梅天寒到望出仇恨时，忙逃避似的移开目光。凄然道：“没想到你这么快便去而复返。”

冯云碧冷冷地道：“打铁要趁热，杀人也要趁热。独孤月的伤还没有好吧？此时正是时候。”

梅天寒的泪几乎要流出，但他喝了杯酒，泪便也一并咽下。叹了口气悠然道：“假如当年我没有遇见你，也许便不会有今日之痛。”像是哀怨，但遥忆起当初，脸上油然而生仍是甜蜜。

冯云碧严闭的心幕不经意地拉开，进入一段美好之中。脸上渐渐泛起微笑，但未到酣处。她便强自抑制住思绪。冰冷地道：“的确不会有今天，因为那样你杀人时，不会怜香惜玉留下后患。”

梅天寒又饮了杯酒，只觉这酒冷得刺骨，但他的心仍未冷。渴望地道：“云碧，能听我讲个故事吗？”

冯云碧摇摇头道：“我是来杀人的。”

梅天寒一颤，心便也冷了。怆然道：“难道我们之间就注定了只有一种结局？”

冯云碧恨声道：“不是你死，便是我亡。”

独孤月从内堂走出来，道：“你知不知道，你说出这种话，有人暗中已然乐开了花。”

独孤月永远是梅天寒的坚强后盾。

冯云碧的背后呢？

没有赦姐！

不到该出现的时候，郝姐永远是幕后英雄。冯云碧只希望这一次，她不会突然改变主意。

梅天寒见到独孤月，也不知道是错觉，还是希望顿生，他幼稚地道：“你看，月儿早已忘却前嫌了。你就不能心平气和地坐下来和我谈谈吗？”

独孤月忘了杀父之仇了吗？没有！她依然矛盾。

但冯云碧若能与梅天寒重归于好，破镜重圆。他自忖会有一个果断的抉择。

冯云碧并不领情，冷冷地道：“她哪里会忘却前嫌，缓兵之计而已。因她现在重创未痊愈。”

独孤月本还不甘心放弃仇恨，闻听冯云碧之言毫无息事宁人之意。顿时怒上心头，沉声道：“纵然重伤未愈，对付你还是绰绰有余的。”

梅天寒见独孤月又满腔戾气，不是自己能够左右的了。又是恐惧又是失望，乞求道：“月儿……”

独孤月能体会梅天寒的感受，慨然道：“义父，她一条道跑到黑。生死一战在所难免，并非女儿放弃前嫌就能息事宁人。”

梅天寒倒抽一口凉气，仰天背泣：“为什么苍天要这么对我？”

冯云碧冷厉地道：“因为你是魔！”

梅天寒颤声道：“那……那你就杀我吧！”

话音未落，只闻“铮”的一声，冯云碧拔剑。

独孤月立即窜到廊下，拔出天威剑。

天威剑寒芒四射，耀得天光失色。

冯云碧又见此剑，新仇旧恨齐上心头。一声娇喝，秀剑抡起，娇躯一闪，向独孤月刺了过去。

独孤月闪身移步，斜着迎上，“铛”的一声巨响。双剑交击，金铁交鸣，击起无数剑花，仿佛飘雪流星和泪……

冯云碧回剑，旋即玉指一点，剑随指动，又奔独孤月下盘。

独孤月眼明手快，判断准确，一招“天罡倒转”又封住冯云碧的剑。

冯云碧哪肯示弱，娇躯左移，银剑右指，一招“横扫千军”，势如排山倒海。

独孤月天威宝剑轻转一周，寒光暴潋，将自己护在其中……

冯云碧只觉眼花缭乱，“横扫千军”便扫了个空。

冯云碧连攻三招均未伤到独孤月分毫，心中大怒。喝道：“小贱人，再看剑。”

独孤月隘于梅天寒情面，先前并不强攻。见冯云碧势如惊雷，也渐渐反攻。一时间剑花飞溅，剑光飞闪，剑影浮动。人影乍起乍落乍合乍分，当真难分胜负。

天仍阴沉，低暗，无风。

梅天寒静静地立在檐下，静静地观战。手里提着酒杯与玉壶，静静地饮酒、饮泪、饮尽一世苍凉。

陡然——

冯云碧“嗖”的一声，拔身三丈，银剑当空变换十数招。借下落之势，向独孤月当头刺下。

独孤月惊慌后退数步，娇身一转，凌空丈许方接下这一剑。但她内创未愈，冯云碧这一剑力度非凡，直震得她一直向外飞出数步之遥，方落地站稳。

冯云碧面现喜色，脚尖刚着地，便一点。右手一弹，又逼向独孤月。

独孤月惊悸之下又迎上。

冯云碧心知独孤月重伤未愈，现在是硬撑着。也不急于一时了，存心与她耗着。

二人战到一百多个回合时，独孤月额角香汗淋漓，气喘急促。

冯云碧阴狠一笑，陡然一剑“直捣黄龙”刺向独孤月前胸。

独孤月忙横剑守护，但乃是虚设，毫无力度。勉强将冯云碧的剑架了开去，自己已然精疲力竭。

冯云碧咬牙切齿，脸上又是怨毒，又是得意。冷森森地道：“到阎王殿陪你爹去吧。”说着一招三剑，逼向独孤月。

梅天寒疾呼：“云碧，你杀我吧，别伤月儿。”

冯云碧冷哼了一声，没理会。直刺向独孤月。

正当此时“啪”的一声巨响，韩星破开院门飞驰而入，边跑边喊道：“住手！”

此时冯云碧三剑攻出，足可重创独孤月。但见韩星到来，心念一动，突地放缓剑势。

韩星喊“住手”二字时，独孤月正惊慌接招。虽见冯云碧剑势放缓，自己重创之下，也不敢轻敌。情急之下，猛攻一剑，想破冯云碧停手。

谁知这一剑攻上，冯云碧竟似坐以待毙。这一剑便正朝她胸前刺去……

韩星正至跟前，见母亲危在旦夕。疾出“流星”去挡独孤月这一剑。但毕竟是晚了一步。“铛”的一声。冯云碧似乎本能地一闪身。独孤月这一剑便“哧”地划破她的左臂，旋转回去。

冯云碧惨呼一声，向旁闪了过去，摔倒在地。

韩星忙扑过去，见冯云碧左臂上顿时殷红一片，不禁心如刀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