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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七章 彼此之间

作者:青笛 | 发布时间 | 2018-06-04 | 字数:3108

是啊,在初次见到苏衡的时候,她就认出他来了。

言弭将苏衡推到屋子里,两人又聊了一会儿。因为苏衡的身体情况需要多加休息,于是很快,言弭就从苏衡的房间出去,回到了自己一开始所在的那个屋子。

那里是他们为她安排的休息之处。

她在何府昏迷,之后就被带到了这里,这个地方唤作汇居,听说是当年陆夫人所设的其中一处医堂。

在陆夫人嫁到烟雨镇后,这些医堂就交由何府的下人打理。很多年之后,就只剩下一名称之为何伯的人在此。

而他们也是因为由陆大夫带来这里的。

陆大夫来到这儿之后,何伯就先行离去,只说是自己身体年迈,有事帮不上忙,这个地方他也不过是每日带着子孙过来帮忙打扫一下,现在既然有人暂时入住,他也不需要每日前来,只道是等陆大夫等人离开后,他会继续看管这个地方。

来到这里大概也有一天了,她没像平时那样回到金来客栈,不知道阿平是否会担心她。阿平与她相处的时日并不长久,但她能察觉到阿平对自己很是关心,于是就请苏衡帮忙写了一封信并让剑哲帮自己送到金来客栈。

此地离金来客栈并不是很远,所以很快剑哲就从金来客栈回来了。

言弭坐在自己的房间内,感觉到身体还是有些疲惫,但是她并没有上床休息,她在等一个人。

不一会儿,门外响起一阵敲门声,言弭抬头道:“推门进来吧。”

进来的人是剑哲。

他将门打开,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坐在了言弭的对面,言弭伸手为他们两人各自倒了一杯茶,剑哲低头看了一眼茶水,透明无色,只是普普通通的水而已。

“你想问我什么。”剑哲看着言弭,目光中并没有疑惑。实际上他早就知道言弭会问他什么问题。

果然,言弭如他所想的那般问道:“我想知道苏衡的事情。”

剑哲道:“那么你在我这儿所得到的或许并不是完整的。”

言弭顿了一下,转过头看着门外道:“那我需要问一下陆欣姑娘吗?”

站在门外的陆欣跺了跺脚,端着一碗药汤从外面走了进来。“我不是故意偷听的。只是阿爹让我来给你送碗药,再补补身子,我走到门口,感觉到你房间里有人,我就没敢进去。”

事实上她早就听出来在这个女人房间里的人是剑哲,只是她很好奇这个时候,剑哲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虽然说大门敞开着,是清清白白的关系,绝对不会发生什么事,但是她还是莫名的心跳加速了一下,好像自己是一个偷偷摸摸的小贼一样。

言弭没有理会她的解释,只是轻声道:“进来坐着吧。”

陆欣犹豫地看着剑哲。她从第一次见到剑哲就对他有点儿害怕,当时阿爹尚未同他们会合,她与师兄救下言安之后就躲了起来。

而躲的理由就是因为有人在追杀他们。他们身上并没有多少武功,也许对付一两个人还算过得去,但是一旦面对成批的杀手,再加上一个四肢无法动弹的言安,那简直就是坐着等死。

他们四处躲避,生怕被人抓到,那些人究竟是什么人他们也不清楚,只知道大概是针对着言安而来。

言安为了救他们而落得这样的下场,他们心中甚是愧疚,所以不愿意放下这个人自己逃离。

在后来的逃亡中被人找到,在生死一刻时,就是剑哲忽地从天而降,如同神兵降临一般,一下子就将那些围杀他们的人解决掉。

虽然他的身上也留下了数道伤痕,但他好像没有感觉一般,只是上前沉稳地扶起言安的身子,低声地唤了一句“公子”。当时陆欣就想,看来言安的身份,并不是普普通通的采药人了。

也正是以为如此,陆欣心里对剑哲也有了一分敬畏,她是医者,向来只救人,不杀人,在面对剑哲毫不留情的杀招下,她自然是有些害怕。

但是也明白了一点,只有自己强大起来,才不会被人追着跑。那种逃亡的日子,比起看着死人血流成河倒在自己面前还要让人感到恐惧。

这也是后来她缠着剑哲,请求他教自己武功的原因。

也是现在她对剑哲毕恭毕敬的原因。

再加上,她如今在心里将剑哲看做是自己的师父,对自己的师父自然也是恭恭敬敬的。

得到剑哲点头的应允后,陆欣才坐在了剑哲的旁边,她将自己手里的药汤推给言弭道:“这是阿爹熬制的,给你补补身子。你先前身上寒意太重,需要去去寒。”

“多谢。”

言弭点头谢过之后,并没有立即喝下。她原本打算先将自己心里的疑惑问完再慢慢处理这碗药。说实在的,她并不怎么喜欢喝药。

但在她要开口时,就见到陆欣眼巴巴地盯着自己看,那目光宛如无声的督促,督促着她快点把药喝完。

她的脸上是一派冷静,但是手上的动作却是有些迟疑。

陆欣用手撑着下巴,朝那碗药努了努嘴:“喝啊。我娘以前还在世的时候,就说喝药要趁早,免得病入膏肓来不及了,那可就是无药可救了。虽然说你的病算不上病,但是也要趁热喝啊,正所谓,做事要趁早,打铁要趁热。”

言弭闻言,忍不住用复杂的眼神看了陆欣一眼,然后点了点头,将那碗药端起来一口气饮下。

她这时才发现陆欣这名少女与从前的自己有几分相似,格外多话。这让她想起从前刚来到这个世界时,见到紫鸣,拉着她絮絮不绝地讲了许多,紫鸣对她说,她对不起她的名字。

当时她很是疑惑,就问紫鸣是什么意思。紫鸣还为她解释了一下。

说是,言为说话,弭为消除,而她的话确实太多了。

如何也安静不下来。

而现在,她对陆欣就是有这样的感觉。

想到这里,言弭觉得自己口中的苦味都散发出一丝淡淡的甜味,不知道是味蕾感到甜,还是心里感到甜。

她放下碗,皱起一张洁白的脸,然后吐了吐舌头,低声抱怨道:“实在难喝……”

陆欣笑着说:“阿爹说,良药口苦利于病,药越苦越有效。看你这样子,是苦到心尖上了,没关系的,待会味道就会消失了。”她说着,就从怀里掏出一块包成小四角的绢布,放在了桌子上,然后慢慢打开,一边打开一边说:“实在难受的话,你也可以先将这个蜜糖吃下,这是我阿爹给我做的,因为我也不怎么喜欢喝药。”

言弭呆呆地伸手接过那一小粒糖,有些哭笑不得地将糖送进口中,她看了陆欣一眼,心道,若是如此,你方才就应该给我才是,为什么要在说了那么多之后,才把这糖果拿出来。

她叹了一口,但还是感谢道:“谢谢你父亲的药汤,也谢谢你的糖。”

陆欣收起她的糖,摆了摆手:“没事没事。”她看了一眼坐在一旁一直没有开口说话的剑哲,轻咳一声,道:“对了,你们原本是要说什么来着?”感觉自己进来后一直没进入正题。

她有些担心剑哲在心里烦她,这样的话,她可能就没办法在顺利地从剑哲身上学到剑术了。

谁知道剑哲是不是有什么怪脾气,比如一生气,就什么也不教了。

她瞥了剑哲一眼,剑哲毫无表情,仍旧是冷淡的反应,他的目光落在对面的人的身上,似乎在等她开口。

“我要问的事情,并不多,只是想知道苏……言安的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言弭看了剑哲一眼,然后转过头看向陆欣,“他先前是同你在一起吗?你可以将在他身上发生的事情告诉我吗?”

陆欣看着言弭,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

这个女人很在乎言安,她看得出来,所以在听到她的话时,她自然是毫不犹豫地答应了。这样的事情,又算不上有多隐蔽。

于是陆欣开口道:“那我只告诉你我知道的,在我这之前发生的事情,那我就不知道了。说起来,我连他从哪里来的也不清楚,就跟不知道你们从哪里来的一样……”

“直说重点。”

剑哲在一旁冷冷的开口,打断陆欣接下来可能的长篇大论的废言,陆欣像是被噎到了一样,咳了几声,然后舔了舔唇,“好啦好啦,说重点就说重点嘛。”她看向言弭。

言弭朝她点了点头,示意她可以开始说了。

陆欣好似沉思似的,沉默了一会儿,这才开口道:“就几个月前,我在烟雨镇遇上的言安,他的身边还有别人,我阿爹告诉我,那是朝廷上的采药人,御医府的人,专门派出去采集药材的……”

屋外安静非常,屋檐上高挂着一轮寒月,浮云如烟一般飘荡在月的四周,给人一种虚幻的感觉。天空中寥寥星辰,有一种说不出的孤寂感铺满整片夜空。

言弭听着陆欣的诉说,转过头看着那凉薄的夜空,忽然在想,这片天空,在白日里,是否也如这黑夜一般孤独寂寥?

她不知道。她想不懂。她所能知晓的,大概只有一件事,那就是——

曾经,在同一片天空下,彼此身上所发生的事情,若是无人说起,就是不得而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