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三十四章 感悟太虚

修行一夜无果，苏慕然背负双手走出霄然府，朝通天塔走去。

这回，他没有登上五层寻找林玄，而是抵达第三层中，花费一株千年灵药，买到一条至关重要的消息。

通天城内，有人专修元神，若能找到那人，或许能解决元神太虚的难题。

塔上，林玄掀开窗户的帘幕，瞥了眼苏慕然离去的背影，嘴角扬起：“竟然在寻找修行元神之法，看来，苏兄是打算迈入太虚之境啊！可惜，这个境界太过虚幻，连我都迈不过去，你……能吗？”

通天城东南城区，一座高大的府邸中，苏慕然正与一位浑身披着黑纱的身影对话。

这道身影气息全无，好似一团空气，任凭苏慕然的神魂之力如何扫视，却无法感应到眼前人的任何波动，若他闭上双眼，便会生出黑纱身影不存在的错觉。

“虚无前辈，听说你对元神修行颇有心得，不知能否指点一二？”

被唤作“虚无”之人没有说话，其身后的侍女立即会意，朝苏慕然欠身说：“我家主人有个规定，若能闯过他的迷魂大阵，便可得到三句话指点，若不能，便留下一道神魂之力。”

“我愿意一试。”

苏慕然只沉吟片刻，便答应了下来。

剥离一道神魂之力可让他受创，但修有《元神之体》的他，只需修养一段时日便可恢复。若能以此得到迈入太虚之境的方法，又何尝不可呢？

听闻苏慕然答应闯阵，虚无前辈的那位侍女素手掐诀，客厅中心立即有黑烟升起，化为一座阵盘，长宽皆有尺许，厚三寸。

“苏道友，请以神魂之力化作一道分身进入阵中，并以此闯阵。若成功，这道神魂之力自然会回归，若你失败，神魂之力留下，你饮下这杯养神茶后便得离开。”侍女指了指阵盘，又指向茶几上的那被热茶。

“多谢提醒！”

苏慕然朝这位笑起来始终露出两个浅浅酒窝的侍女点头，深吸一口气，眉宇间形成一个漩涡，吞纳周围元气，于漩涡中凝聚出一道半寸高的迷你小人，“嗖”一声没入迷魂阵盘内。

迷魂阵盘虽小，可内部自成一方世界。

苏慕然控制这尊神魂分身入内，立即发现这是一颗悬浮于星空内的星辰。随着他不断接近，发现这是一颗巨大的蓝色星辰，其中有稀稀拉拉的海岛，被浓雾隔开。

他落在一座方圆百里的海岛上，眼前是一座村庄。

村中人口不多，村口的老柳树下，有几位光膀子老者手持蒲扇，一边扇风乘凉，一边感慨世事炎凉。

苏慕然走了过去，朝几人躬身抱拳，开口问道：“敢问几位老人家，这是什么地方？”

然而，老人们似乎没有听到他的声音，依旧做着自己的事。

这奇怪的现象让他颇感奇怪，可还是继续问话，可仍然得不到回应。

就在这时，几名虎头虎脑的小孩从村外一路小跑而回，朝几名老人家扑了过去。

“爷爷、爷爷！”

几名小孩朝老人们叫喊，老人也笑呵呵的起身迎了上去。

无巧不巧的是，苏慕然就在双方会面的中央，眼看着自己就要被双方撞上，他正要推至一旁，可心中却有一道念头升起，令他身躯一顿。

趁这一霎那，几名小孩蹦蹦跳跳的穿过苏慕然的身体，扑到几位老人的怀中。

“我……是虚幻的？”

他心中升起这个念头，便发现周围天旋地转，待景色稳定，他发现自己已然身处闹市中。

熙熙攘攘的人群穿过他的身体，令他错愕，“我是虚幻的？”

此言一出，周围场景立即变化，他来到一个远古战场。无数神兵天将冲杀而过，气势如魔神盖世，沙尘暴走，可却伤不到苏慕然，只是从他身体穿过。

他，就好似一道幽灵，无人能伤及体魄。

“我，是虚幻的！”

此次，他镇定的说。

可下一刻，他诡异的发现自己的身体化作实质，一把长剑将他穿身而过，血洒黄土。

“我……是真实的？”

此言一出，周围场景变幻，他完好无损的出现在村口，一名小孩朝他撞来。

“啊呀！”

一个虎头虎脑的小孩反弹出去，惊叫一声，揉了揉摔痛的臀部，睁大双眼看着苏慕然，好奇的问：“大哥哥，你是谁，为什么站在咱们村口啊？”

“我……”

苏慕然刚想开口，但一个“我”字的音节还未发出，他只觉浑身一震，立即出现在那条熙熙攘攘的街道中。

“哎哟，你谁呀，走路不长眼睛么？敢吃老娘的豆腐！”一名腰阔臀肥的中年妇女撞在苏慕然身上，扯开嗓子大骂，苏慕然正欲解释，周围场景立刻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座远古战场。

“杀啊！”

震耳欲聋的喊杀声传来，震得苏慕然耳膜鼓胀，一名满脸是血的青年战将双脚夹住战马，使之嘶鸣一声，停在苏慕然身前。

“你是何人？为何出现在此地？”

青年战将挥剑遥指而来，冷声喝问。

苏慕然想说话，但却知道一旦自己开口，便会消失，他摇摇头，指了指自己的喉咙。

“原来是个哑巴！”

青年战将猜出苏慕然不能说话，他将手中宝剑丢了过来，被苏慕然一把接住。

“我看你穿着我国服侍，应当是友人，此剑给你，随我上阵杀敌，冲啊！”

说罢，青年取下背负的黑铁长矛，如神灵降世，一人一马一枪杀入战团中，手臂挥舞，长枪撕开强敌的防守圈，大破敌军。

苏慕然看了看自己的衣服，原本那件红袍早已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类似那条街道上的人所穿的衣服。

“莫非，他们是同一国家的？”

他心中冒出这一念头。

可骤然间，他忽的意识到一个问题。

自己是来闯阵的，周围场景必定都是虚幻，他应该思考如何破阵，而不是思考阵法中的事情。

“我明白了，我险些被带入阵法内的世界里，若我真的适应此地的生活，或许会被困住，永远也走不出去！”苏慕然若有所悟，丢掉手中的剑。

“我是虚幻的！”

他大声道。

话音一落，周围场景消失，无数光点汇聚，组成另一个场景。

这是最初来到的那座老村。

“爷爷、爷爷！”

熟悉的孩童呼喊声从身后传来，苏慕然嘴角微扬，心神一动，那几名小孩从他身躯穿过，不留任何痕迹。

“看来，我已经能控制自己了。”

苏慕然神秘一笑，顺着心中所感，走过村口的小桥，顺着黄土路走到一座集市上，他看着那条熙熙攘攘的街道，便知这是阵法中的第二个场景。

他如同虚幻，直接穿过街上人群，走到集市的另一头，并翻山越岭，看到一道散发着肃杀之气的城墙。黑色的城楼矗立于大地之上，好似一头沉睡的古兽。

他不说话，越过城墙，抵达那座熟悉的战场中。

任凭周围千军万马厮杀，他漫步其中，无人能动他分毫。冷血的长枪飞射，轻松穿过他的身体，无法留下任何伤痕。

此时的他，犹如一尊无懈可击的神灵。

“我，是真实的。”

苏慕然低喃，捡起地上一把坑坑洼洼的断剑，奋力掷出。

“撕拉！”

断剑洞穿一头战马，将其钉死在地上。

“谁？”

一名满脸胡渣的戎装大汉狼狈的摔倒在地，看了眼死去的战马，眼中杀意混着怒意，好似一团火焚烧苍穹，令虚空悸动。

“虚无！”

苏慕然低喃，身躯好似变成虚无，那名大汉目光恰好扫视过来，却没能发现他的身影。

“我，明白了！”

苏慕然深吸口气，大彻大悟。

这一刻，周围场景崩溃，连环风暴席卷脚下的蓝色星辰，使之由内而外的崩裂，最终粉碎成虚无。只留下苏慕然独自一人，静静地站在冰冷黑暗的虚空中，低声感慨。

片刻后，一道光投射，将他裹住，带离这座世界。

虚无前辈的大殿中，那座阵盘崩溃，一道神魂之力回归，融入苏慕然脑海。

“你成功了。”侍女平静的说，她递来一封信，解释道：“这是主人的三句话，时机成熟时，可打开一看。”

苏慕然大有深意的看了眼这位不像是侍女的侍女，接过信封：“多谢！”

语落，他收起信封，转身离去。

他进入城中街道，回忆迷魂大阵中的一幕幕，只觉得一道模糊念头越发清晰，仿佛破壳而出的雏鸡，令他有种说不出道不明的畅快感。

“原来，随意控制自身的虚实，虚实结合，可虚可实，这才是太虚！”

他心有所悟，终于明白该如何突破至太虚之境。

然而，就在他走了五条街后，却发现自己被跟踪了。

他走过一个拐角处时，余光不着痕迹的瞥向斜后方十丈之外的一名壮汉，嘴角微扬，露出冷笑。

“哼，半仙……看来，悬赏榜第十的吸引力不小啊！”

苏慕然并非加速，仍然漫步于城主。不久后，第二位半仙出现了。

“两位半仙？可惜我急着突破至太虚之境，懒得理会你们。”

他心中如是想着，回到了霄然府。

至于那两名半仙强者，则一路尾随至府外，盘膝于门前，大有一副死等到底的架势。

“苏兄，我们被人盯上了！”

苏慕然刚进入霄然府，耳边立刻传来北霄略带凝重之意的话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