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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 三顾牢狱
狱中依旧潮湿闷热,入夏时,蚊虫纷飞,冬日时,又能使人如置冰窖,这些天,赵雪儿一直没有轻举妄动。
一条被拉的欣长的人影还在周围晃动,赵雪儿止住嘴角缓缓扩大的冷笑。
灵猴魔君纵然有心拿捏她,然而这牢狱做主的人可不止他一个,他自己也是无权主宰她的。一时之间,双方未再发生冲突。极道魔头来,她也报之微笑,无论说什么都是回以模棱两可的说法,两个人处在一处狭隘的桌角,挤在一起,看起来总归格格不入。
她此时才放松下来,早在预料之中,这才观察起周围的一切。
这一天,居然是个晴天。眼见极道魔头不染纤尘站立于她身旁,诚恳庄重,礁黑的战袍一角拂落在灰扑扑的牢狱之地上,一派正人君子模样。
叙述者丝毫不管旁人在听与否,无人打断,赵雪儿坐在窗前与桌角之间,跳跃的阳光从不见天日的阴霾中探出头来,她毫无反应,应该感谢还有一扇窗吧,应该感谢极道魔头和灵猴魔君不和,她的机会来了。
所有一切恍若充而未闻,听着极道魔头傥傥而谈,手指微动,中指与大拇指相互摩擦,脑海中迅速擦出智慧的火花。
极道魔头拿起白底栀子花样的茶壶,器具颜色都是鲜明的,落在破旧的木桌桌面上,时光都有些黯然,仿佛时刻将出现一丝裂缝。
桌子一只桌脚是高的,另一只桌角是低的,也没垫着些什么,带着些重量的茶壶不知轻重的一放,险险就要倒地,极道魔头一只手好巧拖住,抱歉又再次强调,“可否前去?”
赵雪儿没有去接那个只够喝一口水的茶杯,说:“我贸然前去恐有不妥吧,何况只是只身一人。”
极道这才仔细打量她,收起那只茶杯,依旧放于桌面,只不过这次是轻轻的,也没有直接摔在地上,看起来并无动怒的倾向,沉吟一会道:“赵姑娘是否已有对策?难道赵姑娘,不想洗刷身上的冤屈吗?”
赵雪儿说:“不,不是不想,是没那个胆子。”
极道魔头不明白,很想开口多问几句,半信半疑,反正赵雪儿的话,他一向也不是很相信。当下说:“哦?此话何意?”
半问半质问间,语气上挑,一只粗壮的手握着抿过几口茶水的茶杯,有一滴水溅出来,赵雪儿挑了挑眉没有说话。
繁华的内室,灵猴魔君在案边坐下,有小厮小心翼翼地侍候,他饮了一口茶,随手将茶盏推落在地。
小厮吃了一惊,连忙跪下,却是不知道发生了何事。灵猴魔君一脸阴沉,能滴下浓墨来,小厮兀自他收了碎盏退下。
灵猴魔君怒道:“极道三番两次阻拦我登上魔主之位,我好不容易才将赤发头坨解决。”
有人张了张嘴,最后只应了一声是,头都低下,拢再袖中的手紧张的攥在一起。
昨日两个人虽然没有吵架,然而跟以往不同。以往两个人大动干戈,极道魔头会忍让,从来都不会在面上难看。
然而这一次,没有赤发头坨这个阻力在,只剩二人俩足巅立,同时也无第三人敢出来劝阻。
灵猴魔君借用了两个女子使用美人计,这让两个人的关系由之前还可以针对赤发头坨打打闹闹发生了本质的变化。
他们想转移注意力也找不到那个赤发头坨了,几句话也并不是那么容易可以劝解了。
心腹入寝殿的时候,小厮和心腹在寝殿外的小径上交头接耳。
小厮浑身都在发抖:“禀报!灵猴魔君发了好大多怒火。”
心腹说:“灵猴魔君刚刚与极道魔头闹得不愉快,且下去,做事小心着点。”
小厮说:“可是灵猴魔君此刻召您入内,您保重。”
心腹拍拍小厮的肩膀:“谢谢提醒,我自有分寸。”他是心腹,估计没那么容易得罪灵猴魔君,想来他也只是想派个内线过去探探风而已。
小厮微滞,心腹说:“无论如何,此刻还是抓紧讨好灵猴魔君吧。一旦灵猴魔君登上云魔坛最顶端,极道魔头就一定失势了。到时候别说你,就算是极道魔头,也定被灵猴魔君随意处置,哪里还有极道魔头的立足之地?是以这一波,失了个赤发头坨去除一个眼中钉赵雪儿,他一点不亏。”
小厮愣住,心腹继续说:“赤发头坨只有一个,死一个赤发头坨你还如此担忧,你好歹是灵猴魔君的身边人。”
小厮说:“那么现在,我们应该怎么办?”
心腹说:“灵猴魔君现在召我入寝殿内,定是商议如何除去极道魔头,你回去做些心理准备吧,别再一惊一乍的,保命要紧啊,赤发头坨都已经死了,还差一个极道魔头吗?”
姜碧兰说:“最后的赢家,还得是我们的灵猴魔君啊......”
心腹温和地道:“回去吧。”
小厮想了想,还是点点头。
心腹又说:“这些银子你拿着,好生打点,也好给我通风报信。”纵然是心腹,也得时刻警惕着不是,灵猴魔君如此心狠手辣之人,难保不会一怒之下痛下杀手,信服多得是可以栽培,大不了费些时间,大不了感慨不该杀他而已,可那时侯人已经死了,还有什么用。
小厮点点头,说:“你的话,我记得。”
这时候,他方觉出有真正的伙伴。比起他来,灵猴魔君都不值得信任。
心腹说:“你能如此想,我们二人自然甚好。”说罢,心腹去了灵猴魔君寝殿,两人擦肩而过,看着过了挺久的时间,其实不过是三言两语交待完了所有事而已,其余全靠自己体会。
心腹特意与小厮交流一番,而今站在内室虽然紧张却不恐慌。
灵猴魔君,说:“我多日不见你,你便去帮我打探一下极道魔头与那会噬魔吞魂之术的女子相处的如何。”
信服心下安定,果然是此事,他们都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自然听闻一些风声。
“是。”心腹应一声。
灵猴魔君注意力也不在他身上,手心捏了会眉心,这才舒适的闭上眉眼。
狱中极道魔头与赵雪儿还在对峙,赵雪儿说:“我突然不想说明原因,难道你心中当真不明白?”
她就当那水滴没有溅出来,她没有感受到那种即将冲破平静的气息波动,还是一贯的心平气和。
极道魔头纳闷了,面前女子衣冠整洁,他抬起一手,指尖有火焰,无聊的把玩,“我自认比凶残阴险的灵猴魔君要好上一筹,你还是不肯与我合作。”
赵雪儿嘴撇向一边,想起上回被刺中肩胛骨还被抗于肩头,九死一生险象环生的画面,自认这二人都一个性子,没有好与不好,只有差与更差。
她颌首,面上表示赞同,“你可知,双方本是敌立,我如何帮你?”
她这一撕破伪装说出来的话好不直白,极道魔头也装不下去了,讪笑两声,“正是。”
此时他还不能拿赵雪儿如何,如今多的说能用到她的时刻,故而抖抖发麻的腿,牢狱无一处可安坐,再瞧赵雪儿竟是不顾仪态坐于肮脏地面,恍了恍神。
他并没有看错,然而女子神态恬静,看起来还是不谙世事,一脸美好,脑海中又浮现出她拿着匕首的模样,蛇蝎美人。
他收起指尖多流火,美食信手拈来,小心翼翼置于桌面,该说的都已说完,“那便不打扰了,还请姑娘再慎重考虑一番。”
还能如何不慎重?当她想拒绝似的,赵雪儿面上不显,“请回。”
被下了逐客令的极道魔头不恼,他现在还有时间,他不信赵雪儿一颗心是石头做的,软硬不吃,他会拿蜜糖与毒药相辅,一点一点蚕食她的坚毅,若是结果令人满意,毒药他可以不下。
待极道魔头一只脚踏出牢门,半个身子没于门外之时,赵雪儿眼底有亮光,她如何能让这狗贼轻易得逞,她等着他来求她,第二次,第三次,她不会允许自己失败的。
一抹笑绽放在她脸上,似海棠明艳,眼睛盛满星花,却并不纯粹,里头客都是算计呢,这就是你死我活的时刻了。
次日,云魔坛祭奠,一众人站于城墙,排山倒海的一片。
发言之前,灵猴魔君不得不与极道魔头站在最高处,两人并列,带无数士兵把酒诉决心,啪的一声,瓷碗被摔碎,洪亮整齐的声音差点令城墙晃动,这还是不带内力的叫喊,“誓死效忠云魔坛!”
天懈地魁自然也在其列,二人坐于前排桌子,极道魔头先行从阶梯下来,天懈说:“还真让你猜中了,极道魔头如今隐隐落于下风,灵猴魔君有什么脸当上魔主!”
地魁说:“赤发头坨归西之事定然少不得那灵猴魔君的手笔,他就算得胜,也不过是得益于极道魔头与赤发头坨为他开路,这也算功劳?”
极道魔头恰好听见转头看他,二人齐齐拉过他对其说起了赤发之死,言语中透出对灵猴魔君的不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