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一章 是情人还是朋友？

电影公司的老板龙哥一手夹着烟，一面呷了一口香味四溢的冻顶乌龙，蹙着眉，半晌没出声，彷彿在思考些什么。

皇甫志宝不安的偷偷望了龙哥一眼。

龙哥终于开口，“志宝，现在电影不景气，要说几年前，不要说二十万，两百万也不算什么。”

皇甫志宝失望的说：“我明白，不要紧，我再想办法！”

龙哥斜眼瞟了他一下说：“要不……除了做摄影助理以外，你再帮公司拍几支片子，男主角都让你做，不用多，五支片子就够了，公司先付你钱，这样好不好？”既然决定过这种生活，那就要放弃得彻底，不然又有什么意义。

“可是……要脱的？”皇甫志宝有点惶惑。

“脱就脱有什么关系？梁家辉也露过屁股啊！”龙哥瞪了他一眼。

“……”皇甫志宝的内心挣扎得很厉害。

门外有人敲门。

龙哥低沉的对皇甫志宝说：“我是看你的外型不错才给你个机会，你考虑一下！”

“既然龙哥觉得我可以，”皇甫志宝点点头，横下心说：“我就试试看……我真的急着需要那笔钱。”

龙哥爽快的说：“你现在就可以到会计部去预支片酬了。”

“谢谢龙哥。”皇甫志宝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龙哥伸手一挥，“不用谢我了，领了钱以后，赶快把剧本拿回去看熟！”

皇甫志宝一刻也不敢耽搁的到会计部拿支票，紧接着又到邮局把支票挂号寄给吴清。

当他再回到公司时，看见欧阳如晴正站在写着演员表的大白板前面发獃。

“嗨，我来拿剧本。”皇甫志宝说。

Readlove转过头来，无言的盯着他。

“干嘛这样看我？”皇甫志宝尴尬的笑了笑。

“好不容易才让娄小风用你当他的助理，这下子你又要跑去拍三级片了？”

皇甫志宝深吸了一口气说：“一个月五支片子就可以赚二十万，有了二十万，吴清也可以暂时喘一口气……”

欧阳如晴带着揶揄的口气说：“我还以为天底下的好男人都死光了呢，原来还剩你一个。”

皇甫志宝只是楞楞的对欧阳如晴笑了笑。皇甫志宝来到娄小风的工作室，十坪大的空间里除了三台摄影机，及高高低低的脚架外，整面墙都堆放著录影带和相关的书籍。

“随便找地方坐。”娄小风从工作台旁边的小冰箱拿出一罐。

皇甫志宝推开堆在沙发上的一堆录像带。

“听说你跟龙哥签了五支录像带演男主角？”娄小风问。

“唉。”

“缺钱用？”

皇甫志宝十分无奈的说：“家里有事。”

“我知道，你看起来也不像那些想一脱成名的小孩子。”娄小风从抽屉里拿出一张支票给他，说：“我先付你十个月的薪水，你现在就去把电影公司的钱还掉。”

“庄大哥，这样不太好吧？！”皇甫志宝急着说：“我还不知道这里的工作做不做得来！”

“三级片你就一定拍得来吗？”娄小风盯着他问。

皇甫志宝无言以对。

“想当我的助理就得专心跟着我，我不希望你有太多的外务，懂吗？还有，以后叫我师父。”娄小风顺手从桌上拿了一本书给皇甫志宝：“这个礼拜把它看完。”

“好的，师父。”皇甫志宝接过这本厚厚的摄影概论。

“喜不喜欢看电影？”娄小风又问。

“喜欢。”皇甫志宝被问得有点莫名其妙。

“我这里有几张电影票，找欧阳如晴去看吧！”娄小风把电影票给他。

“其实我跟欧阳如晴只是普通朋友。”皇甫志宝很不自在的解释。

“做这行要多看点电影，不是只有跟女朋友约会才上电影院的。”娄小风淡淡的说。

“喔！”皇甫志宝尴尬的笑了笑。

“我知道你们俩是哥儿们。”娄小风喝光了手里的。

“我先回去k书了。”

原来欧阳如晴早告诉人家，他们俩是哥儿们？想想这样也好，他哪有本事学人家脚踏两条船呢？！

皇甫志宝将电影票塞进牛仔裤口袋。

到了娄小风工作室的楼下，他立刻找了一个公共电话打欧阳如晴的手机号码，可惜连试两次，电话都无人接听。

Readlove在娄小风工作室的阳台外，远远的望着皇甫志宝打电话的背影。

娄小风走出来对她说：“你的手机响了。”

“是吗？”

莫非刚才皇甫志宝那通电话不是打给吴清，而是拨给她的？

“是你自己要成全人家的，那就潇洒一点吧！”娄小风拍拍欧阳如晴的肩膀。

欧阳如晴灿烂的笑说：“日行一善的感觉真好！”

“心不心疼你那些血汗钱？”娄小风笑问。

“他一定会还的，有什么好心疼？！”

她想，男女之间，除了情与爱之外，总还有些什么别的吧？于是她决定，跟皇甫志宝从此就当个无话不说的哥儿们。

欧阳如晴回家时，看见帕莎正忙忙碌碌的整理行李。

“你做什么？”欧阳如晴问。

“我明天要陪杜老板到日本度假。”帕莎抬头对欧阳如晴说：“你那件羽绒衣借我好不好？”

“叫杜老板买一件新的给你就好了，何必跟我借？”欧阳如晴木着脸看她。

“别这样嘛！”帕莎无奈的说：“你以为我想啊！大卫又要缴下一期的学费了，而且杜老板已经很明白的告诉我，楚虹的经纪人很积极的在争取拍他们公司的广告……我现在如果拒绝陪他去日本，那下一季的广告模特儿一定会换成楚虹的。”

“杜老板年纪不小了耶，我看他脸上都已经长出老人斑了。”欧阳如晴很心疼帕莎。

帕莎笑说：“你太夸张了，人家才五十多岁，正值壮年！”

“小心喔，可别让人家捉奸在床。”

“闭上你的乌鸦嘴！”帕莎睨了欧阳如晴一眼，又好奇的问她：“我怎么想也想不通，你这个抠婆，为什么会借钱给皇甫志宝呢？”

欧阳如晴耸耸肩说：“我也借了你不少钱啊！”

“我跟你从幼儿园起就是同班同学，皇甫志宝算哪棵葱呀！”帕莎顿了顿，说：“以后你也别骂我傻了，再怎么说，我的钱总是花在大卫的身上，你呢？你竟然把钱拿去替情敌解围？！”

“我跟皇甫志宝是哥儿们，哪来的情敌啊！”欧阳如晴大声辩解。

“哥儿们？”帕莎不以为然的说：“杜老板对外还跟人家说我是他干女儿呢！”

“反正我跟你们不一样。”欧阳如晴说。

帕莎仍是闹着她问：“你跟他上过床没有？”

“没有。”

“接吻呢？”

欧阳如晴一味的否认，“没有、没有—”

帕莎叹口气说：“没关系，来日方长！”

“神经！”

欧阳如晴自顾按了电视遥控器，荧幕上一个女歌手哀怨的唱着：

……

谁会默默走入我心门

苦了一个多情的人

挥不尽昨日 爱欲情愁

望不穿一页沧桑

无怨是眼前的坎坷路

无悔朝朝暮暮……欧阳如晴愉快的走在华纳威秀的广场上，皇甫志宝约她看晚上的电影。

今天她的心情好极了，一个从电影界转行拍电视剧的导演主动找欧阳如晴写电视剧本，虽然给的剧本费比较低一点，不过欧阳如晴仍为自己能脱离三级片编剧的行列而兴奋不已。

皇甫志宝比他们约定的时间晚了将近一个小时才到。

他满头大汗的跑到欧阳如晴面前，气喘吁吁的说：“对不起、对不起，今天收工晚了，师父跟导演讨论画面，又一定要我留下来听……”

欧阳如晴开心的说：“看来娄小风很有心栽培你喔！好好加油！”

“来不及看电影了！”皇甫志宝望着售票口的时间表。

“无所谓，找个地方吃东西吧！”欧阳如晴说。

“回快餐店吃好不好？”皇甫志宝问。

“为什么？你每天吃便当吃上瘾啦！”欧阳如晴望着他。

“回阿姨店里吃饭不用钱嘛！”皇甫志宝直言不讳的说：“师父一口气借了十个月的薪水给我，那些钱刚好够应急，但是我的饭钱可就没着落了。”

“放心，有外快我第一个介绍给你！”欧阳如晴搭着他的肩膀说：“有个导演找我写剧本，这次可不是三级片喔！我们找个地方庆祝一下吧！”

“好啊！”皇甫志宝不想扫了欧阳如晴的兴致。

欧阳如晴带皇甫志宝来到一家颇为宁静的酒吧，这里没有震耳欲聋的摇滚乐和舞曲，悠悠的老式英文歌，很适合忙碌了一整天的上班族男女。

他们各自点了一瓶海尼根。

“恭喜你！”皇甫志宝跟她碰了一下瓶子。

“也恭喜你！”欧阳如晴轻松的说：“你女朋友的事解决了，你也如愿以偿的跟娄小风学了摄影。”

皇甫志宝充满希望的说：“也许哪一天我能拍你的剧本。”

“很快的。”欧阳如晴雀跃的说。

皇甫志宝的手机响了，是吴清找他，“这里太吵了，我出去讲--”

皇甫志宝走后，欧阳如晴忽然觉得很落寞，她努力的要跟他做个哥儿们，但却努力得很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