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章 无奈

浩歌捂住自己快要从喉咙里跳出来的心脏，天灵盖都要热得升起来了，他指着自己，结结巴巴地：“我、我、我……你、你、你……”

“噗嗤，”幽璃被他的样子逗笑了，“你现在这个样子好像哈尔滨红肠。”

浩歌的脸更红了。

“我、我可以问、问你一个问题吗？”浩歌觉得自己的耳朵在冒气。

“什么？”女生爽朗的。

“你给我发过邮件吗？”

终于问出来了！浩歌在心里给自己点赞！

“邮件？”幽璃好看的眉毛蹙起，“我不懂怎么发邮件呢。”女生抱歉地看着他。

像是一只鼓足了气的皮球，被一根细小的针尖一戳，一下就瘪下去了。

“不是你啊……”浩歌喃喃的。

“怎么了吗？”幽璃温柔的语调传来。

“就是……”浩歌鼓足一口气，正要和幽璃说，一道刺眼的光突然袭来，浩歌条件反射地闭上眼睛。

再睁开时，一切都变了。

“这条鲤鱼长得好奇怪呀，为什么头上是两只触角呢？”

“是呀是呀，我刚才摸了，是软的！”

“我们把它带回家吧！”

“……”

又是这个地方。

浩歌看着自己周围的浓雾，那片寒冷的湖，还有浓雾里若隐若现的桥。

远处传来稚嫩的孩子的声音，浩歌眯着眼，循着声音看去。

三三两两的孩子，正围成一圈，像是在讨论着什么。

浩歌努力想要看清，却总是只能看到几个模模糊糊的影子。

“你们干什么！”好像是一个男孩子的声音，浩歌看到一个模糊的影子突然冲进那群孩子中间，童稚的声音满是愤怒，“你们这样捏它，它会死的！”

“关你什么事啊？！死病鬼，少来烦我们！”

那群被冲撞的孩子也不甘示弱，把来人推倒在地，呵斥道。

“这条小鱼已经被你们玩了很久了，它需要水！”

“你管我们怎么玩它，不过是一条小鱼，这条死了，还有别的！”

孩子们把那男孩围住，不停地推搡着。

突然，那男孩的影子委顿了下去，像是受伤了一般。

之前还趾高气昂的孩子们，瞬间就慌了神。

“他心脏病犯了！死了！”

“妈妈呀！死人了！”有胆子小的孩子已经哭了。

……

许久不见那孩子的动静，而之前还欺负人的孩子，因为怕事，早已跑了个干净。

浩歌想要走近去看看那孩子的情况，却发觉自己周身总有一片雾围绕着他，让他没办法往前半步，他只能远远地看着。

安静的湖边，男孩子倒在地上，久久不见动静。

突然，像是乍然出现了一道光，浩歌被那刺目的光弄得捂住了眼睛，再睁开时，他发觉之前男孩子倒下的地方，多了一个人影。

雪白衣裙，拖地长发，似是个女子的身形，浩歌眯着眼睛，莫名觉得那身影很熟悉。

那女子将孩子扶起，似是从嘴里吐出一个光团，那光团在空中悬浮了一会儿，就进入了男孩子的嘴里。

给那孩子喂了光团后，刺目的光线再次笼罩整个湖面，浩歌遮住眼睛，再看时，男孩子却醒了。

“小鱼，你好好地在这里生活吧，以后千万要小心，不要被那些人抓住了，知道吗？”冰冷的湖面，浩歌看到那孩子蹲在小湖边，手里是刚才被那群顽皮孩子玩弄的小鱼，他把小鱼放到湖里，殷殷地嘱咐着。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纵我不往，子宁不嗣音？青青子衿，悠悠我思。纵我不往，子宁不来？挑兮达兮，在城阙兮。一日不见，如三月兮。”

才一眨眼的功夫，刚才的小男孩和那条鱼就都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那天梦境里出现的凄切的女子的声音。

浩歌浑身冒冷汗，他想挣扎，却发现自己根本就没有办法行动，那些白雾围绕在他身边，像藤蔓一样地缠住他，一点也不放松。

“公子，帮帮我，求求你帮帮我……”

那声音越来越近，浩歌感觉到周身的气温也越来越冰寒……

“喂！”低沉却冷淡的声音，却像是温暖的阳光劈开寒雾。

“没死就睁开眼睛，不然我可忍不住不把你拖走。”那声音还在说着，浩歌却觉得自己周身越来越温暖，最后，眼前的浓雾和寒气一一散去，他跌进了深深的睡眠中。

“醒来了？”

温润好听的声音，很熟悉。

迷迷糊糊间，浩歌看到眼前有一个白色的影子，那影子周身散发着祥和的光，好像在冲他笑着。

“幽……”

“我不是你想的那个人，看清楚，我是谁。”

这熟悉的声音让浩歌一下子清醒了过来。

这人是5号窗口的大师傅，早上他见过的。

那个笑容和煦，眼神冰冷的男人。

“你为什么在这里？”浩歌坐起来，他四周看去，公园里此时已经没有人了，明明是中午休息时间，人最多的时候，幽璃也不见了，“你把幽璃弄哪里去了？”他警觉地，总感觉这男人很危险。

“你的问题太多了，我不知道先答哪一个，”男人索性在他身边坐了下来，浩歌瞬间感觉自己周身似乎明亮了许多，“不如我先问你，你回答我以后，我再告诉你我的答案。”

“……”浩歌觉得自己是不是遇到了神经病。

“你梦到了什么？”男人压根没管他是不是回答了，直接开口问道。

“……女人……”

男人：“……血气方刚，也正常。”

浩歌：“轮到我了，你为什么在这里？你认识我？你知道我的事？”

“慢一点，你的问题太多了，”男人低低笑了两声，那温润低沉的声音，在这初夏的季节，有如大提琴般悦耳，“你好像在学校很出名，我稍微问一问，想知道你在哪里，应该不难。”

“那你是谁？为什么突然出现在学校？为什么找我？”

“陆盘。”

“哈？”

“陆盘。”

男人重复了一遍。

浩歌转过脸去看他，正巧这人也转过了脸来。

卷翘的睫毛扇子般在眼睑下投下阴影，男人的脸美得像是雕出来的一般。

“我的名字，陆盘。你要记住。”

“为……唔……”

浩歌话还没说完，嘴里就突然被那叫陆盘的男人塞了一个不知道什么东西进去。他还没反应过来，就被那人一抬下巴，那东西就顺着自己的喉咙给滚了下去。

“你给我吃了什么？！”浩歌巴在树上把手往喉咙里抠，一边呕一边质问陆盘，这人是不是有病是不是有病是不是有病！

“好东西，只有你才可以吃。”

为什么这人的声音现在听来有一种恶作剧得逞的味道！

“我警告你别耍花招！现在是法治社会！你要是害我我告你啊！”浩歌还在呕。

后面却没有了声音。

“你别以为你不出声……”浩歌气急败坏地转过头，幽璃一脸惨白地站在他身后，他的手，还放在嘴里，眼角发红，脸上淌泪，一副吃了翔的表情。

幽璃吓得脚步都不稳了，脸上全是汗，好像跟人打过一架似的。

他现在好想死啊……

“浩歌，你……还好吧？我见你睡得太香，就去买了一瓶水。你这是……吃什么了吗？”说到后面，幽璃一副联想到浩歌吃了狗屎的表情。

浩歌心里默默问候了陆盘祖上一百零八代。

自从上次被陆盘那个神经病强制喂莫名其妙的东西之后，浩歌已经和幽璃几天没见面了，因为每次见面，他俩脑海里都能自动浮现出当时浩歌手插大嘴的销魂站姿。

……这样的话还是少见面为妙。

然而悲剧远远没有结束，就在浩歌以为陆盘只不过是一时发神经逗他玩玩的时候，他猛然发觉，自己不管在什么地方，随时随地，只要不是吃饭时间，他都能“偶遇”这个神经病！

图书馆。

“这个蛋糕香醇松软，淡淡奶油点缀，吃起来滑而不腻味美心甜，要不要试一试？”

穿着厨房大师傅的白厨师服坐在他对面，修长的手上拿着那块所谓的“香甜”蛋糕，图书馆里为什么能放大师傅进来？管理员阿姨也被这男人的脸给攻略了吗？

“对不起我没有味觉。”浩歌面无表情。

“你吃吃看，说不定能吃出味道。”好看的男人继续诱惑，浩歌都感觉到一图书馆的人都无心学习了。

“我真的不……唔！！！！！”

他又在逼他吃了！

这次还是用两个女生钳制住他的两个胳膊强行塞进他嘴里的！

“好吃的东西，不要浪费。”男人笑眯眯的。

浩歌想喂他吃屎啊！这个狗屎一样的男人！这个能调动这个世界上所有一切只看脸的人的男人！

自习室。

“吃不吃？”现在已经改为直接逼迫了。

浩歌紧咬牙关，直接摇头。

陆盘冲门外一点头。

十数个女生一齐朝浩歌扑来。

“啊！！！！！”

那东西刚好丢进他嘴里。

……

幽璃再见到浩歌的时候，男生已经被折磨得不成人样了，除了鼻子里能呼出气表明他还活着，那样子跟死了也没差。

但是……

“你的黑眼圈，好像没有了诶。”

幽璃站在逆光里，浩歌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他惊讶地摸了摸自己的脸，最近一段时间老被那个变态追着喂东西吃，完全没有注意到现在自己脸上是什么模样。

他问幽璃要了面镜子，才刚照他就呆住了。

伴随了他十八年的黑眼圈，就这么神奇般的没有了。

事已至此浩歌才想起来，最近好像很少看见那些东西了，偶尔撑不住睡一会儿，即使不在小树林里，也好像没关系了。

是因为那些吃的东西？

很快浩歌就否定这念头，那男人一副不靠谱的样子，没吃死他就算不错了。

“没了黑眼圈，你看上去还挺好看的嘛。”女生打趣道。

浩歌一下子红了脸，白皙的皮肤罩上一层薄薄的粉，比女孩子还要娇艳动人。

“我听说了，”幽璃在浩歌身边坐下来，看着他，“你最近被食堂大师傅每天追着吃东西，那天……是不是也是因为被他塞了不知道什么东西才……”

他俩同时浮现起那天浩歌的窘态。

“咳……”浩歌脸红着，“我醒来的时候你不在，那人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给我塞了个不知道什么东西吃，我以为有毒……”

“哈哈，”女生笑了，“我还以为……”

“我知道，你不用说了。”

“那地方很多人遛狗……”

“你不用说了。”

两人间出现了短暂的静默。

浩歌突然发觉今天幽璃的造型有些不一样，今天她的头上盘了一个髻，斜斜地盘在右边，左边胸前留出一绺乌发，那天浩歌“送”给幽璃的钗插在了发髻上，衬得她今晚整个人都如梦似幻，好似从古画里走出来的美人。

“你今天，好像很不一样。”浩歌由衷地欣赏道。

“是吗？”女生显然很欣喜浩歌注意到了这些，接着，她有些神秘道，“我来，是想带你去个地方。”

要是有尾巴的话，浩歌估计现在都快摇起来了。

他满脸期待地看着幽璃。

女生的笑容明媚如春：“我们去灵湖公园。”

浩歌的脸垮了。

自从那两次莫名其妙的诡异梦境后，浩歌对灵湖公园就再也爱不起来了。

但碍于美人在前，对上幽璃那一双清澈明净的眼神，浩歌就什么拒绝的话也说不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