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姬蓝的苦衷

姬蓝，翼人族的丛林领袖，他们这一支系的翼人族与外界的翼人族从未有过联系，按照古训便一直驻守在死火山及其周围的高峰之上。翼人族并没有女性，他们却能一代又一代地传承下来，关于他们的出生，成长和死亡都是一个秘密。

有着白色银发，英俊潇洒脸庞，浓眉大眼的姬蓝已经有八百多岁，根据翼人族算法，他属于青壮年。上一代翼人族领袖交班给他时就再三交代：“终生不得离开丛林，不能曝露本族人坚守的秘密给外界知道。”

这次的战役，他违背了自已的誓言，动用了本族精心呵护，隐藏五千年的秘密武器。姬蓝现在正为此跪在上一代翼人领袖的坟前，默默地忏悔。

同族的翼人均毫无表情地围在姬蓝身后，他们需要姬蓝给出答案，到底还要不要遵守翼人族与神制定的契约，如果还遵循的话，那么姬蓝就必须做出表率，也就是毫不吝惜地以自已的生命来践行誓约。用来了结生命的匕首被一名年长的翼人族用金质托盘捧着，这名翼人是翼人族的执法尊者。

违背了和神定下的契约，究竟有什么后果，谁也不知道，但姬蓝深知，一旦自已漠视违约的后果便会造成灾难性的后果。这支翼人族，强悍超级的翼人族绝对会因此解体，每个人拥有的秘密武器都会因为私人野心和欲望对这个世界作出可怕的，不可预测的行为。

铁一般的族规和契约精神约束了他们的狂妄与各行其是，姬蓝必须作出他的样板效应来，用血，甚至是生命来维护。

缓缓地，姬蓝从地面爬起，他真的不想因此惩罚自已，可已经开始弥漫在族内的不安正侵蚀着族人的心志，执法尊者无情地告知姬蓝，要么废弃族规，要么遵从族规。

单手高举匕首，姬蓝面对族人，大喝道：“是的，我们是进行了一场正义的战争，把侵入丛林，四处搞破坏的恶魔军团打败了。但，我们却得在族规面前，勇敢地承担自已行为造成的后果。以我为典范吧！如果重新再来一次，我仍然会这样做，为保护我们的家园而献出自已的生命！”

族人动容，悲泣，执法尊者也暗自神伤，他坚定地捧着金盘走近姬蓝，小声地道：“你可以留下自已的生命。”

姬蓝知道执法尊者话里的含义，也就是要他削去自已的双翅，从此无法翱翔。这种惩罚比夺取生命还要痛苦，身为一名翼人，无法飞翔是难以想象的，成为凡人，一名普普通通的人度过以后的两千年。姬蓝宁可选择死亡，他不愿意失去双翅就此双脚踩着泥泞而苟活。

举起的匕首调转方向，尖头对准了自已的心窝，姬蓝要用这把唯一能够杀死翼人的兵刃了结自已。

山下警音响起，负责担任岗哨的翼人飞上山顶报告说是丛林人族和兽人部落纠集丛林生活的所有人要来找姬蓝，他们口口声声囔着要姬蓝为战死的人一个合理的解释。事发突然，翼人族内部形成两派观点，一个观点是避开，不予理会；另一观点则是力求使用武力镇压，没什么好解释的。

姬蓝悲哀地看着那些秉持强硬相对的人，动用了秘密武器，原先和平高贵的翼人开始变得嗜血和残暴。祖先和神制定的契约是有道理的，拥有如此无匹的力量如果没有得以制约，那么是完全走向可以毁灭世界，毁灭自我的途径。

“让他们上来吧，正好看看我们违背誓约的后果，希望我死之后，你们继续遵守契约。”姬蓝下了最后一道命令，项顶天，哥力一干幸存的丛林民众奔跑着上了山顶，连虎牙长也闻讯赶来。看到神情肃穆的姬蓝，一脸悲痛的翼人族，本来要兴师问罪的人们不知所措。

还是发起人项顶天第一个打破沉默，他开腔道：“姬蓝，你必须做出一个解释，为什么你有如此强大的武力却非得等到我们快死光了才出手，回答我们！为什么？”

他的话一出，与他同行的人纷纷冉冉地要姬蓝回答，姬蓝冷静地道：“一个人，如果自已都不能保护好自已的家园，凭什么叫别人来帮忙保护。你们口口声声说是为正义而战，但为正义而战，死亡和流血受伤是必须的。没错，我确实自私，以为靠你们的力量就足够守护这片丛林，但我错了，你们根本就没有能力保护好它，我只能用牺牲我的生命来阐释这个道理，如果保护家园时畏惧死亡和伤害的话，那么只能是坐视敌人涂炭你的家园。”

姬蓝越说越激动，手中的匕首突然猛地扎进心脏，他拔出喷洒出热血的匕首，用他一贯高傲的语气道：“是的！这就是我为什么没有一开始就参战的原因，如今我用我的生命和鲜血把这个答案告诉你们了，你们应该满意了。”

来人木然呆立，翼人族保护住姬蓝，执法尊者冷然对众人道：“你们看到了没有，姬蓝领袖为自已的违背誓约付出生命的代价。如果没有别的事，请走吧，我们要为姬蓝领袖料理后事。”

项顶天没有再开口说话，他双目含泪，朝着翼人族人保护的，姬蓝倒下的地方鞠了一躬，默默地走下山去。哥力尚未反应过来，他道：“怎么啦，到底发生什么事？他死了没有？”当哥力看到怒目相视的翼人族，不自觉感到惭愧，赶紧学着项顶天的样子，鞠躬撤退。

带头的人都走了，一块来讨说法的人也散去，只剩下虎牙长，他是姬蓝的好友，要求瞻仰一下姬蓝的遗容。翼人族是认识他的，答应了虎牙长的请求。

姬蓝脸色苍白，眼睛紧闭，胸口的血干涸凝固，他现在已经是一具没有生命活力的尸体。虎牙长道：“执法尊者，翼人族同胞们，你们的领袖是好样的。这样的好汉如果就此离开世间是一个重大损失，我愿意用我的名义保证，让他成为守护你们族人的阴魂吧，这样他也能够用别的生命形式继续他还没走完的人生历程。”

“你在胡说什么？我们的领袖姬蓝不是你们亡灵族的成员，他决不能被你操弄股掌之中。”执法尊者对虎牙长的提议感到愤慨，要求虎牙长立即离开。

虎牙长淡漠地道：“你错了，尊者，我只是敬佩姬蓝的品行，没错，他是亡灵，但不是属于我的，是属于你们翼人族的。虽然他无法在白天现身，但他可以在夜晚出现，他拥有自已的意志，不受任何人控制，这一点，请你们放心，我用亡灵族的名义向你们保证。”

“尊者，就让他试一下吧，我们愿意继续接受姬蓝领袖的教诲。”被姬蓝指定为新领袖的翼人恳求执法尊者通融，所有的翼人也一致要求让姬蓝复活，他已经为自已违背契约付出了代价，这是有目共睹的。如今虎牙长要将他转化为阴魂，与族规并无抵触。

“亡灵只是一种精神力量，他本身具有的力量只是活着的百分之三十。要是你们认为我在欺骗你们，你们大可以用你们的力量纠正这一错误。”虎牙长透露了亡灵族的内情，他需要执法尊者彻底放心。

执法尊者终于点头答应了，虎牙长用自已的仪式复活了姬蓝，将他转为翼人族的亡灵战士。

姬蓝涣散的意志重新回到自已的脑海，他睁开眼睛，黑夜，繁星点点，月亮高挂。他能感到山峰之巅的风吹过的波动，却无法自由地将其吸入腹中。就连感觉也是全凭判断得出的，他根本就没有了感觉。

夜幕下，执法尊者带着族人就站在自已身后的坡下，姬蓝看了看已经结了疤的伤口，无法适应复活后的一切。

“到底怎么回事？我不是死了吗？”姬蓝艰难地发音，他抖动着喉结，发现自已连说句话都异常困难。

执法尊者上前一步，把姬蓝死后的事情告诉了姬蓝，姬蓝变得暴躁，他怒不可遏，嘶鸣着，对着天空嘶鸣着，他无法接受一具丧尸的身体作为活下去的保证。他恶狠狠地捉住执法尊者，通红的眼球死死地盯着执法尊者。

“杀。。。。。。杀了我，快，杀了我。。。。。。我。。。。。。不想，这么，活着。”姬蓝痛苦地把自已的意愿表达出来，要执法尊者和其余族人把他杀了。

没人接受姬蓝的命令，包括执法尊者都往后躲闪，他们是付出巨大努力和代价才把姬蓝复活了。执法尊者劝姬蓝道：“领袖，你现在是不适应新的变化，我觉得你再生活一段时间，慢慢适应就习惯了。”

姬蓝双手抱头，跌跌撞撞的，他嘶吼道：“不！。。。。。。我不想，我。。。。。。不想成为。。。。。。”他倒下了，姬蓝刚成为亡灵，消耗了过多的力量，悲愤之余，情绪激动下，虎牙长灌输给他的亡灵动力衰弱了，无法凝聚其意识，他陷入了昏迷，瘫痪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