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八章 发作

顾盛筠的婚礼这日到八月节这段时间，可以算得上是顾灵筠过的最美好的一段时间，方莹得罪了许冰莹和薛绾卿之后突然间地就安生了，如同消失在了这个后宫当中一般。顾灵筠觉得她这么安生应该是有两方面的因素。

首先，迫于前朝的压力——主要是许耀君，所以容陵最近到方莹宫中的时候非常非常的少，几乎一只手就数的过来的，每一次都是用了个晚膳便走了，或者是带着方莹去太后处看看，然后吩咐两句就又离开了。其次，方太后应该是出了不少的力，顾灵筠不是很相信方太后这种后宫中的人精，会让方莹就这么傻傻地做全后宫的靶子。

当然了，无论是什么原因，只要方莹安生了，顾灵筠的心情就舒坦了。

转眼就到了八月节的这一天，宫中来来往往又是热闹非凡的，这次因为内务府中的人都被顾灵筠换成了做事儿的人，所以说很少有人会让顾灵筠觉得为难，布置起来也舒心了不少，顾灵筠顺手将手边的插花放在了桌子上。满意地看着井然有序的情况。

这才应该是一个皇后应该有的状态么，掌握着宫中事务，但是不用事事都亲力亲为。

她感受着八月的秋高气爽，看着园中一团锦簇。

晏临跟沈如冰一起出现的时候，顾灵筠还心情甚好地跟两个人打了招呼。

因为上次程宁布坊的事情，沈如冰对顾灵筠还算是有一些好感，当然了，沈如冰这种人，也不会跟别人有什么太过于密切的联系。

其实，顾灵筠对于他跟晏临同框出现的事情就够惊讶的了。

“二位这是要往哪儿去？”

“太后娘娘召臣等到慈宁宫去。”

“嗯？”顾灵筠颇有兴趣，“那太后娘娘还真是不体恤了，这满园锦簇，要落入别人的眼中了。”

晏临看顾灵筠眼中明显的打趣，猜到了顾灵筠可能是知道太后的用意，于是上前一步，“不如娘娘明示？”

“耶？明示什么。”顾灵筠嘴角含笑。

“免得微臣一会失了礼节。”

“晏大人乃朝中第一有礼之人，不过是面见太后罢了，晏大人不必如此紧张的。”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晏临知道自己从顾灵筠这里问不出来什么，于是貌若无意一般，“微臣觉得也不会有什么关系，毕竟六王爷也要一同前往，天塌下来还有六王爷等着呢。”

顾灵筠从善如流，“是的，所以晏大人就更不需要担心了。”

两人走远。

顾灵筠脸阴了下来。

“今天方家来了几个。”

“一共四个人，一个是太后哥哥的嫡女，一个是安妃同父异母的妹妹，剩下两个是方家的偏房，奴婢远远看着，姿色不错。”

顾灵筠有点数了。冷笑一声儿。

“看着点，我觉得会出事儿。”

顾灵筠的感觉这次无比的准。这边还没有忙完的时候，那边就已经传过来消息了。

流鸢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凑到顾灵筠的耳边道：“娘娘，沈大人被侍卫带走了。”

“什么？”顾灵筠声调骤然拔高。

从今天方家姑娘进宫的人数上来看，太后一定是要给他们几个人赐婚，那两个方家偏房，可能就是要指给谁做妾室的。

顾灵筠猜到了晏临和沈如冰不会同意的，而且以沈如冰的脾气不惹出来热闹的事情，简直都不是沈如冰，但是她的确是没有想到沈如冰会跟太后闹到这种地步。联姻本来就是为了要收买人心的，若是闹到这种地步的话，不就失去了最开始的意义了呢。

顾灵筠犹豫自己要不要去的时候，青禾便赶过来了。

“娘娘，皇上请您到慈宁宫去。”

“皇上也在？”

“皇上也是刚刚到了的，娘娘可听到了沈大人的事情？”

顾灵筠没有回答，青禾就已经继续说下去了。

“太后娘娘给沈大人指婚，沈大人不同意，后来奴婢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沈大人已经被关到内廷去了。”

顾灵筠皱眉头，快步地到了慈宁宫当中。

晏临和容谨还没走，容陵正在跟太后说话，下面并排站着四个小姑娘，其中有一个脸色苍白，泫然欲哭的模样。

顾灵筠给方太后了请安，视线先飘往了容陵，容陵给顾灵筠使了眼色，顾灵筠便笑道：“几位姑娘好不容易进宫的，母后要不要把她们先借给儿媳，儿媳带她们去看看景色？”

方太后脸色很阴沉，看了一眼的并排的几个姑娘，“皇后费心了，去吧。”

顾灵筠风风火火地又将人带走。

临走地时候，与容谨对视了一眼。

出了慈宁宫，顾灵筠步子慢了下来，跟在她身后的四个姑娘心情一紧。

顾灵筠道：“饿了没有，早晨来的很早吧。”

被温柔的顾灵筠吓了一跳，几个人都没有迅速地做出回答，顾灵筠令流莺叫了几个人，带着他们去吃东西，在慈宁宫当中脸色苍白的那个女生，走的很是慢。

看着前三个人走远了，她才回过头又给顾灵筠行了礼。

顾灵筠急需打探一下方才究竟发生了什么，于是和颜悦色地看着她，“怎么了。”

“臣女是方念……臣女……想问……沈大人不会有什么事情吧。”

方念啊……这就是太后哥哥家的那个嫡女，顾灵筠整理了一下关系。

本来她以为方太后会将方念指给晏临，好歹方念也是嫡女，太过低嫁很不好。那两个偏房肯定是打算给容谨做侧室的，剩下的那个……可能就看沈如冰怎么想了吧，她是续弦的女儿，若说是嫡女，也是，但是比起方莹肯定是尴尬一些的。

那么如今方念这么说……恐怕顾灵筠想错了。

顾灵筠温柔地看向方念道：“本宫还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沈大人是……惹怒了太后娘娘吗？”

说到这里，方念仿佛是又要哭出来了。

“臣女……臣女也不知道沈大人为什么会有那么大的反应，太后娘娘只是略略地提了一句，就被沈大人拒绝了，连一点回旋的余地都没有，臣女也觉得那些话太过于冒犯了……”

顾灵筠点点头，安抚道：“你放心吧，太后娘娘不过就是在气头上，肯定不会有什么事情的。”

“沈大人说要辞官……臣女……臣女也不是非他不嫁……这样传出去，臣女还要如何做人……”

呦呵，顾灵筠心中勾起了一个嘲讽的小笑容，看来方家人也不都是像方太后和方莹那样的么。

“母亲本来已经开始给臣女议亲了，太后娘娘突然间就阻止了这件事情，现在臣女……臣女……”

眼泪终究还是忍不住掉下来了。顾灵筠若有所思地打量方念。

将方念带到了小凉亭当中，让秦嬷嬷等人在外边看着，顾灵筠道：“方姑娘是有心仪的人了？”

方念脸上一抹飞红，“臣女……”

“你放心，本宫就是问问。”

“是……母亲也很喜欢他，我们两家也还算相熟，她家已经在准备放定礼了。”

“现在闹的很别扭？”

“嗯……”方念低头，捏着衣角，“母亲跟太后娘娘协调了几回，可是方家本家当中嫡女就只有臣女一个人……”

说到这里，方念好不容易止住了眼泪又流了下来，“本来就是双方都不情愿的事情，又因为这个连累了沈大人，臣女现在心中真的……很过意不去。”

顾灵筠叹气。

方太后这事儿，做的可真叫一个不地道。

顾灵筠安抚道：“你放心吧，等这件事情平息一下，本宫会帮忙解释一番的。”

方念也不抬头，手不住地左右互缠，“娘娘……别……别把臣女今天说的话告诉太后娘娘或者……安妃娘娘。”

顾灵筠笑笑，“你放心吧，本宫不会跟别人说的。”

方念似是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打发走了方念，顾灵筠细细地问起了秦嬷嬷。

太后当时是将侍女都赶了出来的，所以具体说了什么也不知道，不过就顾灵筠了解的沈如冰的那个脾气，那人说出来什么话的确是够气死两个人的了。

顾灵筠打算等晚上的时候在跟容陵说这件事情。

从慈宁宫出来的晏临正好撞见了顾灵筠，苦笑一声，“微臣就说娘娘先透漏一下消息。”

这般说起来，顾灵筠也有一点的不好意思了，她当时只是想到了太后是为了缓和方家与朝中人的气氛才会出的联姻的计策，根本也没有想到太后居然会干出来这种火上浇油的事情。

“等太后消气了，应该就没事了吧。”

晏临摇摇头。

“沈大人的脾气您又不是不知道，他不愿意做的事情，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做的，如今太后娘娘执意赐婚，只可能让事情越来越糟，对解决半点的好处都没有，娘娘若是想帮忙，恐怕还得请皇上。”

“太后娘娘这样直接关押朝臣，明天朝廷就会炸开吧。”

“呵，这倒是，明日御史台有好戏了。”

顾灵筠有几分头疼了起来，好不容易搞定了户部，让沈如冰不那么排斥容谨，突然间地就被关押起来了。

怎么都觉得不是很对劲儿呢。

晚上容陵到了坤宁宫的时候全身都散发着生人勿进的气息，顾灵筠迎了上去。

“皇上这是从哪里来的，怎么身上这么凉。”

“朕去了一趟内廷，你说沈如冰，他怎么就这么倔呢，朕也没想让他娶了方家那姑娘，就让他给太后道个歉，他……哎。”转头又道：“母后也是的，结亲结亲，这不成了结仇了吗，人家姑娘好好的都开始议婚了，给人家指什么婚！”

顾灵筠一边帮容陵宽衣，一边道：“可能母后觉得那人家世不好，配不得方姑娘吧。”

“有什么不好的，陕北道御史，是全国十三道御史当中最年轻的一个，今年考成全国第二，除了家不在京中，哪里也不比沈如冰差，家里跟方家是世交，他们家老夫人对方念就跟亲生女儿一样，没有什么琐碎的事情，朕怎么看怎么觉得好。”

顾灵筠浅笑，“母亲都希望自己家的女儿嫁出去了也在身边吧，陕北毕竟太远了。”

容陵的声音高了几分，“考成前三的完成本任就要调回京中了，也就这两年的事情，况且方念的亲娘都没说什么呢。”

或许是觉得自己实在是太暴躁了一些，容陵揉了揉太阳穴。

“现在这种场面，让朕怎么办。”

顾灵筠想了一下，“不如让臣妾去看看沈大人吧。”

容陵“哼”的一声儿，“朕琢磨就他娘来了都没用，以前还觉得他不过脾气不好了点也没什么的，怎么能这么！”

容陵摆了摆手，“算了，你还是去看看吧，总不能把户部尚书关在内廷里一直不放出去吧。”

顾灵筠应下了。

第二天一早，顾灵筠就到了内廷当中。

许是容陵有特殊的照顾，沈如冰的监牢还没有那么的心酸。

顾灵筠到了的时候，沈如冰朦朦胧胧地刚醒过来，苦笑一声：“臣刚才就梦见，皇上跟臣大喊大叫，皇后娘娘在一边劝着，皇后娘娘不要太准了吧。”

顾灵筠坐在了唯一的椅子上，看着衣衫未解蹂躏的不成样子的沈如冰。

“就这点小事，沈大人至于辞官么，那么多年的寒窗苦读……”

“娘娘打住吧，这些事情，臣昨儿都想过了，要不是看在十年寒窗苦读不容易的份上，昨儿臣就直接走了，用得着今儿住在这儿么。”

“昨儿和方念姑娘聊天，觉得人家也没有很想嫁给你，你还不如假意答应了，等出去了之后在慢慢的……”

沈如冰嗤笑一声儿，“娘娘，您这是来劝解的啊，臣怎么听着这几句话这么不顺耳呢。”

顾灵筠微微一笑，看向沈如冰的目光带了点挑衅。

“昨儿皇上想必好话坏话都说遍了吧，沈大人这么执着，不知道究竟是不想娶亲了，还是不想做官了啊。”

沈如冰朗声大笑，“娘娘果然聪慧。”

起身拍了拍衣服。

“微臣实话说了吧，微臣不想在这个时候掺和到朝政当中，娘娘也不必为了什么事情跟微臣攀交情，微臣绝对不会松口的。”

顾灵筠脸上的笑容不见了，眸中射出了某种危险的目光。

沈如冰抬手，“娘娘别有那么大的敌意么，微臣现在委委屈屈地在这里，而不是光明正大地上书一封就说明，微臣对这种事情没有什么兴趣。”

远远地看着站在门口的侍卫。

“娘娘也别劝了，微臣绝对不会去做什么反抗的事情，也不会暴露六王的事情，但是娘娘若是动了别的心思的话，微臣就说不准了。”

顾灵筠手搭在了桌上，低头看着自己刚刚染好，颜色过于饱和的指甲。

“本宫是不是可以理解成，沈大人在威胁本宫。”

沈如冰无所谓地看着顾灵筠，“娘娘要是这么以为，也行，微臣胸无大志，没有那些什么腐朽的思想，对所谓的从龙之功也没有半点的兴趣，娘娘只需要……”沈如冰两手握紧又突然松开，“这样，微臣保证微臣嘴最严了。”

“嗯……”顾灵筠又重新恢复了她那个温温柔柔的样子，“这样的话，本宫其实也没有很……想要了沈大人的命呢。”

起身靠近了沈如冰两步。

“沈大人若是这么了解如今的形式，就该知道，本宫下手有多狠。”

退回到了牢门口，“那沈大人好好地享受你安静的时光吧，希望到时候还能看见沈大人在查腐的第一线，本宫觉得，是个很重要的人才。”

沈如冰给顾灵筠行了礼。

出了牢门，顾灵筠步子悠悠，语气却是阴森森的，“递消息出去，让他们注意点。”

流莺不明就里。

“本宫以为，没了顾青宁就安生了呢。”

方太后赐婚的心思随着沈如冰日日的坚持慢慢的淡了下去，这件事情最后无疾而终，容陵捡了个极为不起眼的时候给方念赐了婚。又特地地帮方念解释了一番，方念自然是感恩戴德，无法见到容陵特意地进宫跟顾灵筠谢恩。

顾灵筠无聊之中琢磨，方太后不会是在帮容陵拉拢人心吧。

很无聊的日子慢慢地过着。

肃亲王府却又出了新的热闹。

阖府上下，得有一半的人知道了容楚跟顾青宁不清不楚的关系，顾青宁满心怒火。

某日在撞见了容楚 时候忍不住爆发了出来。

“还以为二公子待世子有多么的亲厚呢，如今看来也不过如此么。”

容楚是个什么人物，怎么会被顾青宁这么一句话吓到，反唇相讥，“比不得顾侧妃。”

“呵！二公子不会以为世子什么都不知道吧。”

容楚冷笑，“顾侧妃不会觉得大哥以前不知道吧。”

顾青宁跟容楚有过几次的交流，当然都是以顾青宁被气到炸了为结束的，现在容楚这赤裸裸的挑衅行为让顾青宁更加的愤怒。

她突然从袖中掏出了刀子，一把地刺向了容楚，容楚一个大男人对顾青宁自然有着绝对的优势，伸手便抓住了顾青宁的手腕，只轻轻一用力，顾青宁就发出了哀嚎。

“顾侧妃平时还是安生一些好，哥哥虽然对你有所愧疚，并不是因为你，而是过不去自己心中的坎儿，你想想将来他娶一个红颜知己之后，你这个曾经跟别人通奸的侧妃究竟会落得一个什么样的下场。”

顺手就将人丢回到了地上。

拿出了一张手帕，仔仔细细地擦过自己的手，甩在了顾青宁的身上。

“我要是你的话，从一开始的时候，就不会跟家中姐妹闹的那么僵硬，谁知道谁未来是什么样子的呢，顾侧妃可真是聪明反被聪明误了。”

容楚满脸不耐烦的出了后院，没有看见角落里攥着拳头红着眼睛的顾岩。

如今容楚已经懒得和顾青宁搭话了，起因都在于顾青宁没了什么用了。

之前的时候，怕顾青宁跟顾宇博闹出来大事情破坏了容谨的整个计划，但是最近容谨已经大概的摸清楚了容陵暗卫的问题了，已经开始准备最后的事情了。

而且，顾宇博死了。

提起顾宇博的死法，容楚非常的想笑，有谁能相信呢，在万花丛中过的顾宇博，居然死在了自己的姨娘手中，孙姨娘勾的顾宇博到了自己的房间当中，然后将人直接毒死了，自己也自杀在了旁边，还留了遗书说是爱顾宇博太深。

容谨去吊唁的时候问了一下顾盛筠情况，顾盛筠说孙姨娘烧了不少顾宇博的东西。

这样一来的话，容谨也算是明白了。

顾宇博死了，顾青宁的作用几乎微乎其微——容奂从这件事情当中终于发现了当初他对顾青宁的纵容给大家带来了多少麻烦，顺从地将顾青宁身边的 人又换了一批并且将人悄悄地看管了起来。

一切的事情正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顾灵筠能感觉得出来容陵对自己也冷淡了一些。

不过顾灵筠没有在意，她觉得可能就是容陵感觉到了什么，毕竟沈如冰都感觉得到容谨的动作，容陵不可能一点不知道完全被蒙在鼓里。

但是当顾家递来顾太师去世的消息的时候，顾灵筠还是怔住了。

“四少爷说，老太爷本来没有一点的问题，昨晚还吃了两碗饭，在院子中看着他耍剑，甚至还跟着比划了几圈儿。今早侍女进去的时候，老太爷已经去了……”

顾灵筠抿抿嘴。

“可有看看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流莺摇头。

“说是什么都没有发现。大少爷亲自去检查，只有心口有一个微微的小黑点。”

“多大？”

“那种……不注意会被忽视过去的点儿，老太爷平日里身体健朗，人突然没了……就是奴婢……也……也觉得有问题。”

顾灵筠深吸了一口气，“北境那边什么情况。”

“皇上已经让驿站派快马给大老爷传信了。”

顾灵筠闭上了眼睛。

北境最近战事吃紧，虽然不是离开顾文博就过不了的状态，但是在这种情况下，皇帝首选的作法应该是夺情，而不是这般都不给顾家反应的机会就直接的传信。

顾灵筠的手慢慢地攥紧了。

吃相也太难看了一些了吧，就这般的迫不及待了吗？

心口有一个黑点，顾灵筠可不能再熟悉了，暗卫杀人，都是这个手法。用细针刺入心窝，心遇金则萎。

呵呵。

容陵，这可是你逼我的。

顾灵筠还没有想完，容陵便已经上门来了。

带了一点点愧疚看着顾灵筠，“朕陪你回去看看吧。”

顾灵筠睁开了眼睛，眼中已是平日的样子。

“这是丧事，太后娘娘同意了吗？”

“母后那边朕会解决的，顾太师于我朝有大功，又是你的祖父，于公于私朕也应该上门。”

顾灵筠点头。

时间匆忙，收拾了东西顾灵筠便跟容陵出宫去了。

顾家门口的小巷，全是众人吊唁烧纸的痕迹。

顾明博戴孝出来迎接容陵，脸上是显而易见的悲伤。

还未来得及行礼就被容陵扶住，“老师不必如此客气。”

顾明博将两人带入了灵堂当中，方才得知了容陵要来，屋中的人几乎已经退了出去，只剩下了顾家的人。

顾华筠的脸隐藏在孝帽之下，看不清楚样子。

顾盛筠和锦华郡主跪在灵前，也都低着头。

顾灵筠接过了顾华筠递来的三炷香，视线对视的一瞬间，从彼此的眼中看出了恨意。

与容陵上香后，顾灵筠留在了灵堂当中，容陵被顾明博带到了客厅当中。

顾灵筠伸手抓住了顾盛筠的手，靠在了顾盛筠的肩膀上。

她听见顾盛筠低的几乎听不清的声音。

“此仇必报。”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