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六章 其人之道

顾灵筠的感觉并没有错，方莹在短暂的安静之后，开始在后宫兴风作浪起来。

凝霜宫本来就是顾灵筠给她准备的宫殿，方莹封妃之后，不过就是从偏殿搬到了正殿当中，顾灵筠在病中，太多的事情没有管，太后也不需要顾灵筠插手管。

所以当有一天流莺愤愤地回来，告诉说内务府给方莹选了个封号是“灵”的时候，顾灵筠几乎是要笑出声儿来。

“黄总管就没表示不合规矩吗？”

“说了，可是她说，这个字跟皇上的字不是一个字，按照本朝律法不需要避讳。”

顾灵筠浅笑，“内务府选的这个字？”

“不是。”流莺接过了流鸢递来的凉茶，一口灌了进去，“内务府给了三个字，肃，安，唯，她说肃字太板，安字太俗，唯字没有出处，还借由处罚了挑字的两个小太监。”

这作死的能力，顾灵筠都不忍心再去打击方莹了。

容陵躲了两天之后，终于还是做好了心里建设地到了坤宁宫当中，顾灵筠的确是如同青禾所说，没有什么责备他的意思，容陵这才真正地放下心来。

方莹封号定下来的这天，容陵到了顾灵筠的宫中陪顾灵筠用了午膳，看着顾灵筠喝了药。

顾灵筠刚受伤的时候，的确是看上去很不好，不过经过几日的修养，伤口已经初步愈合，顾灵筠又不能安分地在床上躺着了，秦嬷嬷坚决地制止了顾灵筠要下床活动的行为，在看见容陵之后，还果断地拉了容陵一起劝顾灵筠。

容陵在这件事情上，无比坚定地站在了秦嬷嬷的这边。

“不行，在太医说完全好了之前，你好好地躺着，也没什么事情让你操心的。”

顾灵筠又可怜兮兮地眨了两下眼睛，容陵硬着心肠，“不行，你什么都别说，这次绝对不行。”

顾灵筠有点不开心了。

“师兄，床上好无聊的，要不……”顾灵筠一副有什么坏点子的样子。

“只要你好好的，什么事情都可以。”

“真的？”

“真的。”

顾灵筠开始掰着手指头数道：“我想看话本子，不是宫里面那种，还想看一些江南的游记，我看黄先生的就很好了，要是师兄能让司膳司做一些甜腻腻的东西过来就更好了，金丝小卷儿啊，栗子酥啊，还有……”

一屋子的人又好气又好笑地看着顾灵筠跟孩子一样的行为，实在是不知道要说上一些什么好了。

深谙顾灵筠脾气的秦嬷嬷有一个想法，顾灵筠她会不会一开始的要求就是这些……不过是以退为进了。

有几分不放心的容陵本来打算晚上的时候也在坤宁宫中用膳，奏章都已经搬了过来，慈宁宫中穆嬷嬷突然间地就到了坤宁宫。

“太后娘娘今晚新添了一些菜，请皇上过去尝尝。”面目和善礼数周到地看着顾灵筠“稍后也会给娘娘送来一些。”

容陵已经猜到了太后这背后的目的，这两日太后已经用这种办法，将容陵留在方莹那里好几次了，容陵也知道最近宫中各种流传着方莹多么多么受宠的事情，不过近两日朝中事务繁重，容陵根本无暇顾及后宫中的事情。

“皇上快过去吧，臣妾这里也没什么事情。”

顾灵筠如今表现的越懂事，容陵心中的愧疚便会越多上一分。连带着看向穆嬷嬷的神色都不和善了起来。

将人送出了坤宁宫，顾灵筠才长舒了一口气，“绾珠呢。”

“世子妃也要用膳了。”

顾灵筠点点头，“行，那我们也用膳吧。“

吃完了东西，薛绾珠又到了顾灵筠这里来。

“你怎么没把皇上留下啊。”

顾灵筠笑笑，“留下干嘛，这会儿谁凑合的近谁才容易被厌烦呢，你看着吧。”

“不过啊，方莹也太猖狂了吧，她不知道她……”

“肯定是知道的，而且是故意的。”顾灵筠笑得特别的舒展，“等着啊，热闹的事情在后面呢。”

薛绾珠不知道顾灵筠怎么能这么大的心。

恍惚一个月的时间又过去，顾灵筠终于是被卫院首允许了下床来活动活动活动，这一个月的时间，方莹可谓是一枝独秀了，合宫当中没有一个能争得过她的，连顾灵筠这里看着都冷清了许多。

这种情况自然不是朝臣们愿意看到了——要说皇后之前受宠的时候，也没有每日都要守着皇帝的，方莹不过就是个小小的妃子罢了。

顾灵筠很是懒得理方莹，方莹最近也很上道的不来招惹顾灵筠。

不过其他的人……

比如这日因为许耀君有功而连带着被高看了几分被封嫔的许冰莹在花园之中便见到了花枝招展的方莹。

许冰莹看着方莹不顺眼已经很久了，不过顾灵筠都没有做出什么反应，许冰莹自然不会傻乎乎地直接冲上去表示自己的不满了。

“许嫔倒是别来无恙啊。”

“见过娘娘。”

方莹高高在上地打量着给自己行礼的许冰莹，嘴角勾起一丝微笑。

前天晚上，本来容陵已经说好了第二天到方莹的宫中用膳，就因为许耀君的功劳，许冰莹就平白地捞了一晚上，害的她白白地准备了一晚上。

“许嫔近日气色不错么。”

“娘娘也一样。”

“本宫如何会和你一个小小嫔位一样！”

直到这个时候，许冰莹仍然是保持着之前福礼的姿势的。她当然知道前一天的事情了，方莹这两日在后宫中大肆打压嫔妃，顾灵筠就跟看不见一样，待在宫中养着，任由着方莹借着太后的名头胡闹。

许冰莹知道自己比后台比宠爱都比不过方莹，只得忍气吞声，“是嫔妾说错话了。”

方莹洋洋得意，“你不仅说错话了，你还取错了名字了。”

许冰莹在袖中握紧了拳头。

“让本宫看看，如今天空一贫如洗，碧波万里，你的名字里又有冰字，那本宫便给你赐名叫冰壁吧，如何？”

许冰莹怒火中烧，抬头看向方莹，“姓名乃父母所赐，娘娘便是妃位，如何能说改就改！”

“嫌不好听啊，冰然其实也挺好的，你说是吧。”方莹得意洋洋的转向了身边的侍女兰儿，兰儿点头道：“娘娘果然巧思。”

“那就这样吧。”

方莹有几分不屑一顾地看着已经站直了的许冰莹。

“你有什么资格赐名！”

“来人，给本宫掌嘴。”

跟在后边的嬷嬷迅速上前，没有给许冰莹半点的反应，一巴掌就打了上去，用的力气十分的大，许冰莹头上的玉簪直接飞了出去，砸在地上，折成两半，脸上以可见的速度红肿起来。

“怎么，还有异议？”

方莹瞪了一眼许冰莹身边要上前理论的侍女。

嘲讽地看着许冰莹，“不过是个偏房的贱女罢了，还当自己是什么好人呢。避尊者讳不懂吗？”

“我朝规定，子女须避父母长辈，臣子须避皇族，哪条规定需要避娘娘的名字！”

“再多说一句，掌嘴五下。”

带着身后的人逶迤远去。

“小主，小主……”

许冰莹独自站在阳光之下，咬着牙，手不住地颤抖。

顾灵筠当然第一时间地就知道了这个消息。

许冰莹宫中宫女过来的时候，顾灵筠已经收拾好了一小盒子的药膏，还不等对方说话，便令流莺将东西递了过去。

“这里面是太医院拿过来的消肿的药膏，回去给你家主子涂上，近两日不要吃辛辣的东西，本宫已经吩咐了司膳司注意了。”

又从首饰盒中挑出来了两根玉簪，“本宫这里合你们小主带的东西不多，这两个先带回去吧，过两日本宫吩咐司宝司补上。”

“娘娘……”那宫女两眼含着泪水。

顾灵筠抬手阻止了她继续往下说。

“本宫知道，回去告诉许嫔放宽心。”

流莺将人送了出去。

回屋的时候看顾灵筠把玩着手中的凤印，“你说本宫是不是平日里太和善了一些。”

“娘娘打算怎么办。”

“呵，怎么办？”

就在众人以为顾灵筠这回还会和风细雨的度过的时候，晚膳之前，皇后懿旨传遍了六宫，方莹改封安妃，待遇不变。

只是简单地通知了这种事情，根本就没有任何的解释，明眼人自然都已经看出来顾灵筠的意思了——这是变相地给许冰莹撑腰呢。

顾灵筠对这个事情，连解释都是懒得解释的，晚上的时候，容陵拒绝了凝霜宫的请求，到了许冰莹的宫中，可以说是对顾灵筠作法的另一种支持了。

因为顾灵筠身体已经好的差不多了，所以晨间的请安又恢复了起来，顾灵筠到底还是觉得每日请安太过繁琐，便定了三日请安的规矩，正巧第二日就是请安的日子。

顾灵筠特意起了个早，她觉得，依照方莹的脾气，她绝对不会就这么简简单单的善罢甘休的，顾灵筠的感觉果然是没有错的，方莹第二日来请安见到许冰莹的时候不仅没有半点的收敛，反而将自己的不满之色直接表现在了脸上，对顾灵筠也甚是爱搭不起理。

顾灵筠今天本来就存了挑事儿的心思，于是便向许冰莹道：“昨日送去的药可是用了？”

许冰莹起身行礼，“多谢娘娘厚爱，嫔妾已经用过药了，太医也来看过了。”

顾灵筠含笑点了点头，“女孩子家最重要的就是容貌了，千万不能留了疤了。”看向方莹的神色有几分的不屑，“本宫昨日又找了找，寻了这样一个簪子，便赏给许嫔吧。”

“多谢娘娘。”

那簪子是拿着托盘呈上来的，攒珠的红玛瑙，看上去晶莹剔透。

“这是之前海艳国进贡送来的，许嫔看着如何？”

许冰莹如何感觉不到顾灵筠对自己的善意，事实上，昨天顾灵筠赏的东西，便以及打了方莹的脸了，晚上又改了方莹的封号，今晨又这般，顾灵筠帮忙，许冰莹不可能不做出表示。

“倒是让娘娘破费了。”

“这有什么破费的，都是后宫的姐妹，应该相互帮衬着才是。”

将相互帮衬几个字咬的很重，顾灵筠意味深长地看向了方莹。

不负顾灵筠的期望，方莹智商并没有随着封妃了而长进，反而是越发的退后了。被撩拨了一早晨了的方莹终于忍不住了。

“皇后娘娘话说的倒是真冠冕堂皇。”

顾灵筠浅浅一笑。

“好像安妃有很多话要说啊。”

方莹咬牙。

“对了，之前内务府那两个小太监，本宫已经做主让他们回去了。”顾灵筠略带了几分我通知一下你的口气，继续道：“也没犯什么错误，皇上一直嘱咐，管理六宫，以和为贵，也没犯什么大错。”

“看来皇后娘娘早有预谋啊。”

“嗯？”顾灵筠似是被伤了心一般，“你怎么能这么说呢，本宫可是一片真心地对待你们没有半点的偏心的。”

“那娘娘为何要改我的封号。”

顾灵筠脸色一阴，“掌嘴。”

秦嬷嬷一巴掌扇上方莹的脸的时候，方莹整个还是懵的。

“本宫宽厚，也没心情跟你你呀我呀的，便是太后娘娘在这里，也容不得你这般尊卑不分！为什么改你的封号，安妃不是清楚的很吗，避尊者讳而已。”

顾灵筠罕见地表现的如此的盛气凌人，一时间让所有的人心中均是一震。

方莹已经说不出话来，眼泪噼里啪啦地往下掉，终于还是忍不住，直接跑出了坤宁宫去了。

众人陆陆续续地都退了出去，只剩下了许冰莹一个人。

“娘娘……其实本不必为嫔妾如此的。”

“也不完全是为了你，本宫已经忍耐她许久了。”顾灵筠调动了一下卡住的玉镯，“本宫忍她这么久，就是为了一起爆发出来，许嫔不过是给了个契机而已。”

“娘娘这般针对安妃，难道太后娘娘不会……生气吗？”

“当然会了。”顾灵筠示意许冰莹先坐下。“本宫不处置安妃太后就不生气了吗，一样会的。你只管回去好好地调理身体，安心过自己的日子就好了，至于其他的，本宫自然是能处理的。”

送走了许冰莹，顾灵筠梳洗了一番。

“娘娘，您说太后娘娘会什么反应。”

“她？她定然会说是方莹不懂事，还会送一些东西给许冰莹用作安抚，然后暗中帮方莹拉拢人心，寻找盟友。”

“那咱们这儿？”

“就算是找麻烦，她也绝对不会就着这件事情来找麻烦。”

顾灵筠揉了揉脖子，“之前那个刺客的事情怎么样了。”

“苏公公已经都打听好了，说是之前湘西剿匪的时候留下的余孽，被抓到后熬刑不过，交代完了就自杀了。”

“交代完自杀？”

“是，他交代完了之后，大理寺的人不信，但是当时天色已晚，于是便打算第二日再审，结果带回去的过程中不留神让人直接撞死了。”

顾灵筠嗤笑，“一群废物，这都能让他死了。”

流莺帮顾灵筠梳理头发，一边梳一边道：“奴婢也纳闷呢，你说他熬刑不过，肯定已经是虚弱的不成样子了，这样的人怎么能撞墙撞死呢。”

“寻死的力气永远都是大的。”

顾灵筠撇撇嘴，知道没有牵扯到容谨，便也懒得搭理这件事情了。

最近容谨动作很多，顾灵筠已经能感觉得到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气息了。

天色还早，也没有什么其他的事情，顾灵筠顺便地又处理了一些之前耽误了的宫务。

容陵来坤宁宫的时候，顾灵筠正在用晚膳，见了容陵，刚要起身，便被容陵按坐下，“别动了，好好吃吧，哪里来的这些虚礼。”

“师兄吃了吗？”

“嗯，跟盛筠谈事情到了晚上，就直接一起吃了。”

“啊，哥哥看上去怎么样，马上就要成亲了，有没有什么紧张的情绪啊。”

容陵伸手揉了揉顾灵筠随手绑上的头发，“紧张什么，再说了，他就是紧张，也不可能跟朕说啊，过两日他大婚，你可要去看看。”

“可以吗？”顾灵筠眼睛很亮，满脸上写的都是，想去，我想去。

容陵失笑，“锦华郡主也是你闺中好友了，又是嫁给你哥哥，朕要是不让你去是不是有点不近人情了。”

顾灵筠笑的跟偷腥的猫一样，“就知道师兄最好了。”

“朕改日和母后说一声儿，这次不同往日。”

顾灵筠严肃地点了点头。

“你今天，嗯，做的挺好的，耀君刚立了功，方莹就这么糟蹋许嫔，朕不好插手，也不能寒了耀君的心，朕看着耀君很在乎他这个妹妹。”

“师兄要是怕许嫔多想的话，这两天就多陪陪她吧，臣妾不过就是在面子上补偿了许嫔罢了。”

“朕明白。”摇了摇头，“安妃太小，太不懂事了。”

顾灵筠心中嘲讽一笑，还小呢，十八的姑娘了，要不是有太后护着，早就不知道死了多少圈儿了。当然了如今这种时候，并不是顾灵筠表示自己愤怒的时候。

“也许以后她就懂了吧。”

容陵点了点头，也没有继续说什么别的。

还不等到了顾盛筠的婚礼的时候，方莹便又闹出了新的幺蛾子来。

薛绾卿最近在后宫中，很是没有存在感，有的时候与许冰莹一起喝茶聊天，大部分的时间就将自己关在宫中不去搭理任何的人。

那日正是阳光明媚的日子，薛绾卿本来约好了与许冰莹一起去御花园中赏花，还不等到了约定的时间，薛绾卿宫中宫女便来禀报，说是薛绾卿已经被太后唤走了。

许冰莹自上次方莹一事之后，对太后等一众人便处于一种能躲多远躲多远的状态，听见了方太后将人叫走，有几分的不理解。按说方太后跟薛绾卿也没有什么交际，不知道怎么会突然间被带走了呢。

吩咐了那宫女等薛绾卿回宫之后，过来给自己报一声儿信，许冰莹便抛开了这个问题了。

而到了慈宁宫中的薛绾卿，被难得亲切地赐座在了太后的身边。

薛绾卿隐隐地觉得有一些不对。

“薛贵人近来很好？”

“回太后娘娘，嫔妾近来很好。”

太后以一种慈爱的目光看着薛绾卿，“哀家听说，这两日快到了你母亲的忌日了，这宫中不允许进行祭拜，你可有想好了怎么办了？”

薛绾卿心里一凉。

“嫔妾……嫔妾供奉母亲的牌位以尽哀思即可，不在乎外在的形式。”

“那怎么行 ，你母亲只有你一个女儿，若连你都不能祭祀了，岂不是……”

薛绾卿勉强笑笑，没有那种想要跟方太后谈论自己已经过世了的母亲的想法。

“哀家听说你跟你异母的哥哥关系挺好，叫庭玟？”

薛绾卿刹那间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也……也没有……哥哥比较照顾我们罢了。”

“哀家也觉得，毕竟不是同母的，再好能好到哪里去，倒不如自己有个孩儿妥帖。”

薛绾卿手拢在袖子中，手心上已经都是汗珠了。

她与薛庭玟的确算得上要好，薛绾卿小的时候府中有嬷嬷偷偷地欺负她，都是薛庭玟解决的，这么多年，薛庭玟一直是薛府当中为数不多薛绾卿能够依靠并且有所眷恋的人。

因为薛庭玟，她对薛绾珠都宽容那么几分。

无非也就是不希望薛庭玟难过罢了。

“嫔妾……嫔妾……这都是天命，不可强求……”

“这固然有天命在其中，但是人为也不可少。”方太后将薛绾卿的忐忑收入眼中，有一些看不上这种小家子气的样子。

“嫔妾……”

“哀家像你这么大的时候也觉得所有的事情都是天命罢了，直到哀家自己闯出了自己的命，你应该知道哀家是什么意思吧。”

薛绾卿低头不说话。

“莹莹这孩子，平时心眼少一些，那也就需要一个机灵的人，两个人互相扶持，总比一个人好一些。你说对吧。”

“嫔妾愚钝。”

方太后“啪”地一声儿，将手中的念珠摔在了桌子上，薛绾卿下意识地后退一步。

只见方太后横眉立目，苍老的脸上写满了愤怒，“怎么，是觉得哀家指示不动你吗？”

薛绾卿咬牙，跪地道：“嫔妾不敢。”

方莹从屏风之后走出，莲步款款，到了方太后的跟前，“姑母何必这么生气呢，莹莹相信薛妹妹就是胆子小罢了，姑母这般，岂不是吓坏了她。”

方太后的神色柔和了几分。

“哀家也从你么大过来的，哀家知道你现在心里想的什么，但是哀家告诉你，这后宫向来就是你死我活的地方，你不要以为你躲远了就能够安宁，岂不闻树欲静而风不止？”

方太后又从桌子上拿起了念珠。

“哀家在这后宫中过了大半辈子了，三年一选秀，你看看这宫中还剩下多少的人，你别以为皇后现在和善日后就一定会和善，你与莹莹相互扶持，哀家便是你们的靠山，难道哀家还会害你吗？”念珠又转了转，“若是你能得个一儿半女，你哥哥不也高兴么，哀家听说薛庭玟打算到巡防营中历练，那里面啊，磕了碰了的说都说不清，你可想好了。”

薛绾卿从慈宁宫中出来的时候整个人都是恍惚的。

她深吸了一口气。

如今这个后宫，方莹是最不值得依靠的一个，方家的权势摇摇欲坠，细细梳理起来，都不如薛家稳妥一些，方太后说薛庭玟那部分的话，大概可以忽略不计——顾家也不会眼看着薛庭玟出什么事情，倒是在宫中的自己，日子过的要艰难一些。

浑浑噩噩地回到自己宫中恍惚听见有人告诉自己许冰莹来过。

薛绾卿忽然间灵光一现。

许冰莹接到了薛绾卿宫中的消息时候，已经是傍晚时分了。

院子中很静，许冰莹皱了皱眉头，这宫中的宫女怎么都不见了呢。

到了薛绾卿的门口，看见薛绾卿的宫女小陶站在门口。

“你们小主呢。”

“小主从太后宫中回来了之后，就把自己关在了屋子当中一直也没有出来……”

许冰莹敲了敲门，屋中没有声音，许冰莹又要敲门，只听屋中一声响动。

许冰莹当机立断，令两个宫女将门撞开了。

看见梁上吊着的薛绾卿的时候，耳边同时响起了宫女的喊声“小主——”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