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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章 锁骨锁魂难锁恨
判官来到天山结界前,小狐狸急忙出界,上前行礼道“不知判官大人前来,有失远迎,还望恕罪!”
“小狐狸,冥君技痒,特命本神来请狐帝,前往幽冥地府下棋对弈一番,狐帝可在洞中?”判官黑脸红眼,抖动着发紫的嘴唇道。
“回上神的话,自从我家殿下历劫归来,灵魔神兽降伏之后,狐帝便将天山交于殿下治理,他老人家已经退居白桦林,不再过问三界之事!”小狐狸恭敬的说道。
言语间心中隐隐作痛,这么多年过去了,狐帝依旧难以放下过往,对王后的死耿耿于怀,如今更是因为赤罗的叛变,痛彻心扉,退隐山中,守着王后的墓碑度日!
“噢,如此说来,天山不日就有喜事喽?”判官轻声笑道,转身环顾了四周,询问道“怎么不见小殿下?”
小狐狸闻言喜滋滋道“是啊,三日之后,就要为殿下举行登基大典,此时她正前往寒冰城大牢,查探赤狐主仆!”
“既是如此,本神也不便多加停留,你且代本神传话,请狐帝不日务必前往地府一趟,莫要让冥君久等!”判官说完一团青烟消散在天山。
寒冰城中,白凌月身穿白色长裙,披着丝锦绒袄斗篷,绝美出尘的容颜隐藏着淡淡的忧伤,站在雪地里,看着赤狐,眼眶里溢满了泪水,往事历历在目,昔日兄妹情深,今日为何至此?大牢相见还有何言可诉?
赤狐看见来人竟是白凌月,顿时怒火中烧,双目赤红,挣扎着快要散架的身躯,咬牙切齿道“你来做什么?是来看本将军死了没有吗?”
“哥,你怎么会变成这样?天山是你的家,父王待你视如己出,你为何要恩将仇报?下界抢夺百宝铃,收集仇恨之血,不仅想要夺小妹性命,还想释放灵魔神兽,企图毁灭三界,坐上天帝的宝座!”
白凌月紧紧的盯着赤狐,质问道,看他遭受苦刑,痛彻心扉,见他依旧执迷不悟,心肠歹毒,更是痛心疾首。
赤狐仰头苦笑三声,瞪着白凌月怒吼道“真是笑话,你是我赤狐仇人的女儿,何时成了我的妹妹?天山何时成了我赤狐的家,你是九尾狐白族,是这天山未来的女君,身份何等的尊贵,而我呢?我是赤狐,一只受尽冷落和白眼的赤狐,你如何能理解寄人篱下,认贼作父的无奈和痛苦?”
“赤罗,没想到你竟是条白眼狼,枉费我父王多年苦心栽培与你,时至今日,你仍然死不悔改,若不是父王顾念母妃还有赤伯伯,将你囚禁在这烈焰石上,只怕你早就被天雷击毙!”
白凌月望着赤罗摇头痛心道,在这烈焰石中,他日日遭受噬魂剔骨的刑法,仍然没有半点悔意,心中的仇恨不减反增,这样强大的执念,若是依他所言,有朝一日逃出升天,莫说是天山,就是这三界也会被搅得天翻地覆。
“哈哈哈,哈哈哈!可惜你父王没让天雷击毙我,他日只要我赤罗活着从这寒冰城走出去,定要灭你白家满门,为我爹娘报仇雪恨!”赤罗恶狠狠道。
每挣扎一下,他的元神就撕裂一次,心中仇恨之火烧的越旺,这锁骨铁链就会成千倍万倍反噬在他身上,刺透他的骨髓,让他只感元神被硬生生的剥离,即将魂飞魄散!
双眼恍惚的看着晃动的白影,咬牙切齿,恨不得上前一把将其撕烂,已解他心头之恨!
“当年白桦林一战,赤伯伯为了救母妃,扯住魔眼坠入山崖,山崖之下便是魔域之城,赤伯伯以为此生就此了结,便将母妃托付给我父王,母妃见父王生性纯良,是个铁铮铮的男子汉,才将终身托付于他,可是造化弄人。
赤伯伯死里逃生,母妃旧情难忘,郁郁而终,化作紫晶瓶,赤伯伯痛心疾首,追随而去,父王隐忍心中的痛楚,含辛茹苦将你我养大,不曾想你却恩将仇报,在他心口上狠狠的刺一刀,赤罗,你的心究竟是什么铸成的?”
白凌月哭喊道,将王妃和赤银将军的死,明明白白的告知赤罗,希望自己这一番言语,能够唤醒他的良知,在这寒冰城中诚心悔过,剔除邪恶的灵魂,归一正道,以慰赤伯伯和母妃的神灵!
此时的赤罗,神情已是恍恍惚惚,低着头,疲惫的闭上了双眼,一动不动的瘫在烈焰石上,白凌月的话他并没有听进去。
赤罗也有数万年的修为,却是难以忍受这锁骨铁链的酷刑,白凌月难抵血脉相连的骨肉之情,不忍兄长魂飞魄散,伸手取下百宝铃,道出一粒定魂神丹给他服下,转身走出了寒冰城大牢!
白桦林中的小别院后,王后的墓碑被一片梅林环绕,狐帝提着一桶山泉水,手持木勺,细心的浇灌着每一株梅花。
天山气候寒冷,梅花常年盛开不衰,尤其是山泉浇灌过的,颜色尤为鲜艳,迎着寒风,花香飘满整座山林。
望着一朵朵冷艳的梅花,恍惚间看见了严冰雪一身素色长裙,身披红色绒袍,站在梅花林中,纹丝不动,绝美冰冷的容颜,让这万年不化的雪山,更加苦寒。
忽然间她的嘴角,牵动了一下,似乎被什么触动着,脸上的笑意渐渐变浓了,美目含情,身子欢快的飞奔出去,不远处赤银敞开双臂,幸福的唤道“雪儿!”
一抹夕阳照耀在洁白的雪地上,射出金色的光芒,映红了一对有情人幸福甜蜜的脸庞,迎着寒风在梅花丛林中相拥而立。
不知是雪儿的红袍,衬托得梅花更加娇艳,还是娇艳的梅花映红了雪儿绝美的容颜!
狐帝不由的看得出神,雪儿就像这冷艳的梅花一般,一身的傲骨,美得不可方物,却只为赤银而绽放,没有了赤银,她宁愿选择枯萎!
这便是白画影心中难解的忧伤,他可以忍受雪儿心中有赤银,可他不能忍受雪儿为了赤银,抛夫弃子,狠心决绝,走上一条不归路!
“父王!”白凌月的呼唤声拉回了白画影的思绪,缓过神来,放下手中的木勺,慢慢的站起身,望着女儿这张酷似王妃的脸,爱怜的问道“月儿,你怎么来了?”
“父王,你跟月儿搬回狐狸洞住可好?你住在这梅林中,睹物思人,整日思念母妃,让女儿看着心疼!”白凌月拉着狐帝的手,哽咽道,远远的望着自己母妃的墓碑,想起寒冰城中的赤罗,心如刀割。
狐帝转身望了一眼墓碑,摇头笑着不语,父女挽着手,走进别院中,坐在石桌边,白凌月为他倒了一杯水,看着满是银发的父亲,欲言又止!
“你去寒冰城了?有什么话不能跟父王说?”狐帝见女儿心事重重,轻声问道。
“父王,大哥被仇恨蒙蔽了心智,单凭烈焰石和锁骨铁链,怕是难以将他邪性驱除,反倒是会先丢了性命,女儿想,要尽快化解大哥心中的仇恨,眼下只有赤伯伯和母妃能做到。”白凌月一脸深意的望着狐帝,轻声道。
“月儿是想用换颜术,用紫晶瓶与百宝铃中残留的一丝神魂,注入到赤罗体内,在舍弃你些许修为,让他在三日之内剔除身上所有的邪气和记忆,变成一个空白的赤罗!”
狐帝放下手中的茶杯,道出了白凌月心中的想法。换颜术是九尾狐族传族功法,只有历代的狐帝在登基之前三个月内,才有资格接受此功法。
赤罗入狱之时,他也曾想过此法,只是涉及九尾狐族历代狐帝护身之宝,自己不敢贸然行事!加上赤罗罪孽深重,若是轻易躲过刑责,势必招来三界非议,令天帝不满!
“女儿正是此意,请父王恩准!”白凌月起身单膝跪在狐帝跟前,一脸哀求道。不知怎得,她心中忽然想起还在人间历劫的东来神君,自己母妃和赤银将军的凄美爱情,让她看到了自己和东来神君。
一段被三界禁律束缚的感情,将要何去何从?历劫真得就能放下了吗?他日再见就此情同陌路了吗?
“月儿,你起来,此事父王早就想过,可是百宝铃是我九尾狐族历代狐帝的护身之宝,赤银虽对我白狐一族有救命之恩,但他毕竟是臣民,赤罗守护云灵神潭,责任重大,身为神将手段狠毒,下届残害生灵,企图毁灭三界,依照天条律令,是要以天雷击毙,神魂俱灭,永不超生的!要对赤罗使用换颜术,就必定会引起三界非议,激怒天帝,让天山陷入险境!”
狐帝起身轻扶起爱女,无奈的叹道,王妃的墓碑就在眼前,赤罗是赤银唯一的血脉,自己于心何忍?身为狐帝,在这天山他有着至高无上的权利,可如今他唯一能做的,就只有用定魂丹助赤罗挨过锁骨铁链的摧残,待邪性驱除之后,再助他修炼成仙。
“父王……”白凌月哽咽的呼唤道,依靠在狐帝的怀中难过的不能自己,母妃与赤银伯伯,或许能在这三界之外的仙境中神魂相聚,携手走天涯。
而自己的父王,一片痴心无处可依,漫漫长路,默默忍受着孤独与悲凉,身为狐帝,尊贵无比,却是为了兄弟情义,为了心中的至爱,保住赤狐唯一的血脉,甘愿忍受屈辱与痛苦,换来却是将他挖心掏肺,毁灭神魂的回报!
“好了,不要难过,父王扛得住,三日之后你就要登上这狐帝之位,记住父王的话,天山子民需要你的守护,往后行事不可草率鲁莽,感情用事!赤罗有今日的劫难,是父王管教无方,对不起赤银和雪儿的嘱托!”
狐帝轻轻推开女儿,为她擦拭眼泪,望着女儿这张绝美出尘的脸庞,心中万分忧虑,如今只希望她能挑起重担,守护好江山,其他的自己也别无所求!
“父王请放心,从前是女儿不懂事,伤了父王的心,丢了天山的脸,今后女儿便是堂堂九尾狐族的狐帝,行为处事断不敢再有差错,只是父王,你切不可再为大哥的事,妄加自责,女儿相信,母妃和赤银伯伯神魂有灵,父王为大哥所做的一切,相信他们都看在眼里,怎会忍心责怪与你!”
白凌月挽着狐帝的手腕,柔声道,言语间有着难以忍受的痛楚,抬头仰望织女精心编织的云锦,泪水不停的往下咽,心,何止刀割般煎熬!
“月儿,不日你就要登上帝位,青丘必然会再来提亲,你可不能再驳了青狐族的面子,二皇子相貌堂堂,生性纯良,若能将你终身托付于他,父王也可安心!”狐帝一脸忧虑道,看着女儿的模样,终究还是忍不住的旧事重提。
“父王,我……”
“帝君,小岩参见君上,殿下圣安!”
白凌月的话被小狐狸的呼唤声打断了,狐帝一脸不悦的看着她道“何事这么慌慌张张的?”
“适才判官前来传幽冥帝君旨意,说是冥君技痒,请君上前往幽冥地府下棋对弈一番!”小岩屈身恭敬道。
“冥君技痒?邀本君前去对弈?只怕是别有深意,也罢!月儿,父王去去就回!”狐帝说完,一道青烟消散在梅林之中,赶往幽冥地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