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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随师父四处逃亡

作者:陈半夏 | 发布时间 | 2018-05-25 | 字数:3683

小狗剩仔细回味着刚才的那句话,觉得原来这人不仅送来的饭菜味道怪,而且脾气也很怪,明明会说话,却偏偏要装哑巴,另外,自己的腿都废了一个多月了从来没有医治过,怎么可能突然会活动了呢?

所以,根本没把那人的话放在心上。

但是,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就在男子说完这话后没几天,突然有一辆失控的三路车朝着他驶来。情急之下,他努力撑起双手让自己挪动了一下。

车轮擦着他的腿,迅速地划过,不小心擦伤了他的腿,剧烈的疼痛袭击了他,情不自禁地喊了一句好疼啊!

事后突然觉得哪儿好像不对,腿不是没知觉了吗?怎么会疼呢?难道真如那位一日三次前来施舍的中年男子所说,腿好了?

赶紧将脚动了一下,没错,可以动了!

莫名其妙地瘫了,又莫名其妙地好了。这惊喜来得太突然,让他兴奋地差点儿手舞足蹈起来。猛然想起中年男子的话,极力抑制住内心的激动,假装若无其事地躺回原地。

晌午时,那位中年男子送来一个馒头一碗粥,然后压低声音告诉他:“吃完这些东西可以逃跑了。”

“跑?”小狗剩一脸茫然。

“你难道打算一辈子都躺在这儿给人贩子当赚钱机器吗?”男子一针见血。

“当然不!我只是不知道朝哪儿跑,我……”小狗剩欲言又止。

“馒头里有一张船票,你吃完后拿着这张票沿着这条路一直往前跑,跑到河边坐上船就可以永远地离开这里了!”中年男子假装漫不经心地朝着旁边的一条南北大道指了指,示意他走这条。

说完,便如往常一般将帽沿往下轻轻一拽,转身离开。

小狗剩四处张望了下,发现负责监视他的人已经趴在墙角睡着了,机不可失失不再来,他将盖在身上的破毯子掀起来往路边一丢,用尽全力蹭得一下站起来紧随中年男子的方向追去,一直跟着男子回了家。

起初,救他的男子并不打算收留他,但耐不住小狗剩声泪俱下苦苦相求:“大人都说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你如果不打算救我,为什么要每天给我送吃送喝送船票?”

“我那不是见你陷入狼窝,想伸手拉你一把嘛!”中年男子说。

“既然决心救我,就干脆救到底吧!我一个八岁的孩子孤苦无依无处可去无路可逃,如果你现在赶我走的话,我必定会被抓回去,那群人贩子心狠手辣下手没个轻重,到那时,恐怕性命不保了!”

“这……”中年男子陷入了深深的思虑中。

眼前的这个孩子虽然年龄只有八岁,但心智岂止十八岁?他虽然看似在陈述自己的凄惨处境,其实每一句都在不显山不露水地指责自己没脑子不负责。

毕竟,如果他当初不伸手的话,虽然受人控制,但最起码孩子还有个容身之处,每天还有一口热饭热汤。而如今他伸了手管了这闲事,便等同于断了他的后路,他除了没命地逃别无他选。

但他当初忽略了一个问题,那就是,一个八岁的孩子能逃到哪儿去?

回家?天大地大,估计他早已忘记了家在哪儿。

从此亡命天涯?他还那么小,缺乏辨别是非黑白的能力,就算有能力辨别,也无力抵抗,这无疑是逃出狼窝钻入虎口。

自己的初衷是要救他,但细细想来,如果撒手不管的话恐怕到头来却是害了他。

一番左思右想之后,中年男子决心带他离开。为了避免人贩子报复,当晚,二人便简单地收拾了几本医书和几件换洗的衣服,带上一些干粮钻进一个破庙里,等夜深人静时,带着小狗剩连夜逃走。

两人一路跌跌撞撞地逃了出来,途径一座又一座陌生的城市却不敢停歇,生怕被人贩子逮回去乱棍打死。

没有地方住,他们就住桥洞,没有东西吃,他们就四处寻找野果子。就这样,二人一路从盐城漂泊到了一个不知名的小镇上。

“叔叔,谢谢你治好我的腿!以后,我会好好照顾您,报答您的救命之恩!”小狗剩仰着小脸一脸天真地说。

“你怎么知道是我治好的?”中年人对这个八岁的孩子的话颇感意外。

“你一天三顿都来给我送馒头送粥,药物就掺在那些东西里对吗?”小狗剩问。

“真是个聪明的孩子!你这么聪明,还是想想咱们今天晚上吃什么吧!”中年男子说。

“看我的!”小狗剩转身去干起了自己的老本行,半个时辰后骗来一顿饭钱,足够两个人的晚餐。

那一夜,两个人住在桥洞下一夜未眠。

中年男子告诉小狗剩他姓王,名叫王仁德,是盐城的一名中医,看到小狗剩在乞讨时有人监视断定他是受人控制,便想着如何才能救他逃离虎口。

由于他的腿使不上劲无法逃脱,而自己又手无缚鸡之力,根本无力与那些力大心狠的人贩子较量,所以只能智取不能蛮拼。

琢磨了一宿,最终想出了将汤药掺入馒头和粥里的主意,扮成心慈手软的大善人一天三顿去施舍,并每次都要亲眼看着他吃下才放心离开。

原本只想着救他一命也算功德圆满,没成想,小狗剩竟然因此赖上了他,没办法,只好撇下偌大的家业带他四处逃亡。

好在他无父无母无妻无子孑然一身,到哪儿都能混口饭吃。

为了生存,王仁德重操旧业。

但因为没有本钱租房买药开铺子,他只能做一名江湖郎中,连唱带吆喝地走街窜巷。都说外来的和尚好念经,这话只对和尚管用,对郎中并不管用。

毕竟,和尚念的是经,医生治的是病。

经念得好不好对听的人来说没什么大的影响,而看病就不同了,医生的好坏直接关系着患者的身家性命,同样是花钱,自然是要找一个知根知底医术高超的名医来诊治,谁会胡乱找一个走街窜巷、来历不明的人来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呢?

所以,游走了几天,也没挣到一分半文的,二人生活捉襟见肘异常艰难。

“师傅,这地方的人好像都很健康没有生病的,还是换个城市看看吧!”为了不让外界怀疑二人的关系,两人开始以师徒相称,事实上,王仁德也开始多多少少的传授一些简单的医学知识给这个声称要为他养老送终的小徒弟。

王仁德惨兮兮地一笑,毕竟还只是个孩子啊!想法还是那么地单纯。

人食五谷杂粮哪有不生病的道理?别说他们了,皇帝日日锦衣玉食时不时地吃个仙丹喝点补药都免不了生病呢?更何况这些普普通通的老百姓?

所以,哪里是这地方的人不生病呢?只不过是大家生了病也不信任他这个不知道打哪儿来的野郎中罢了。

但这话又不好跟徒弟明说,怕打击了他学习中医的积极性。

有句话叫,一分钱难倒英雄汉。

为了填饱肚子,师徒二人只好改变策略,四处寻找草药卖给一些中药铺换点生活费。虽然挣不到什么大钱,但最起码饿不死。

一日傍晚,两人采完草药正准备找地方卖掉,走到城外的一家酒店时,突然听到一阵刺耳的辱骂声。

师徒二人停下脚步,躲在一棵大树后面打算一探究竟。

只见一位长得腰圆臂粗一脸络腮胡子的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骂骂咧咧地将一位看起来文文弱弱的教书先生模样的年轻男子如同老鹰捉小鸡一样从酒店里提溜着扔了出来。

从争吵声中断定,打骂人的正是酒店的老板,而被打骂者则是一位医生,这位医生估计是医术不精,给他误诊,结果遭到对方的打骂。

不依不饶地骂了足足有半个时辰,直到口干尿急才肯放那名倒霉的医生离开。

随后,便走到旁边的一棵大树下解开裤子旁若无人地稀里哗啦地撒起尿来。

说来也巧,此人所撒尿的这棵树正是小狗剩和师父王仁德所藏身的那一棵。因为此时已是傍晚,天很黑树很大,撒尿者所有的注意力都在自家的命根子上,压根儿就没想到会有人藏在这里。

撒完尿后,王仁德便趴在徒弟耳边轻声低语了几句,看到小狗剩惊讶的目光,他胸有成竹地点了点头,示意他照着自己的吩咐去做。

等小狗剩转身离开后,王仁德这才悄无声息地尾随在络腮胡的身后,等他准备抬腿进门时,王仁德这才从身后闪出来,假装仔细打量了一下对方,然后摇着头连声说可惜。

络腮胡子被说得莫名其妙,连忙追问究竟。

王德仁盯着他乌黑的熊猫眼叹了口气说:“我叹的是,像你这般有福之人竟也遭此大劫,可惜啊可惜!”

络腮胡仿佛被说中了心事一般问王仁德:“不知大师所指的是什么劫?”

王仁德微闭着眼睛,煞有介事地摆弄着右手的拇中食无名四个指头,作掐指一算状,半晌才睁开眼睛说:“像你这种福深禄厚之人按理说自由天佑,所以是万万不会有什么大灾大难的,但由于你身边有小人当道,再加上你偶尔做了有悖天理之事,因而导致你厄运缠身,如果我没算错的话,你现在应该肾部不适。”

对方一听,顿时如同找到救星一般两眼放光:“大师真实神算子啊!实不相瞒,在下正有此苦恼,结果找了个庸医,他给我当成了花柳病诊治,刚才被我狠狠地教训了一顿!”

王仁德摇了摇头说:“你这病只是上天给你的一点小小的警告,如果不化解缠在你身上的煞气的话,恐怕后患无穷啊!若不出所料,你今日就有血光之灾!”

络腮胡闻言后吓得就差跪地相求了,颤抖着从胸前摸出一把纸币来塞到王仁德手中,十分慷慨地表示:“不知大师有什么妙招可以帮我化解?大师放心,只要能帮我化解,钱不是问题!”

王仁德说:“法子倒是有的。”

络腮胡忙说:“求大师指点!”

王仁德说:“你转过头去朝前连走99步,切记,谁喊你都能回头也不能说话,在99步时会看到的第一个小男孩就是上天派给你的福星,他的手中有化解你身上恶煞的灵药,你径直走过去不要说话,将你身上的钱都掏出来跟他交换他身上最值钱的东西,然后拿着他给你的灵药掉头回家,直接将药连煎二九一十八天,到时候灵药喝完了,你身上的恶煞自然也就化解了。”

络腮胡听完后二话不说照着王仁德的话掉头就走,走到九十九步时果真看到一个戴着帽子的小男孩蹲在地上挖草药,虽然看不清样子,但足以辨别性别。

于是,二话不说,走过去将身上所有的十几块钱分文不剩地全都塞到男孩手里,夺过他手中的灵药逃也似地冲回了家,随后咣当一声关上大门熬药去了。

十几块,足够师徒二人坐吃山空一个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