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章 幕后神秘人

那只黑青色的手抚过赤色的令牌，令牌下火红精致的穗子轻轻摇晃，百叶窗中透过昏暗的黄光，空气中尘埃飞扬。

隐隐间，似有一曲诡异低沉的歌谣响起，细听，却只是风吹过的声音。

那双锐利明亮的眸子顺着令牌的摇晃泛起涟漪，赤色的令牌后雕刻着整齐白色的梵文，美丽又令人神往。

“师父，这是……”

唐凌忍不住开口问道，僵尸长老手上动作一顿，转身看着他恭敬的身影，不禁勾起那苍老的嘴唇，朝他招招手：“你过来。”

唐凌伸出双手，一串赤红色的令牌落到手心里，他疑惑的仰头看着僵尸长老，问道：“师父，您的这些令牌有什么奥秘吗？”

“庄生晓梦迷蝴蝶。有些事情，不必太过深思，答案其实就在眼前。”僵尸长老翻过令牌，将那一串串白色的梵文拼了起来。

“这就是令牌中所有的秘密。”

唐凌借着微弱的光亮，蹙眉仔细的阅读，时光就这样一份一秒的迅速逝去，半小时后，他紧缩的眉头舒展开来，扬唇笑了。唐凌超后退了一步，朝着僵尸长老深深鞠了一躬，“多谢师父。”

僵尸长老眼里含了笑意，欣慰的抬手拍拍唐凌的肩膀，真是孺子可教也！长老叮嘱道：“你一定要好好练习术法，以后僵尸族的未来就落在你肩上了。

唐凌坚定的点了点头，“是。”

屋内，唐凌盘腿坐在蒲草垫上。有些事情，看起来容易，做起来实则无法下手，他手撑着下巴，认真的看着那几串梵文。他看得懂一丝。却不知该从何处开始修练。

只能试一试了，唐凌凝神闭气，两手掐诀，催动丹田里的气息在身体各处流走，体内的闷热感骤升，唐凌脑海中浮现出那一串串绕口的梵文，他轻轻开口念着。

“滋——”，像是小时候上课老师的指甲划过黑板的声音，又像是将活着的动物架在烧烤架上，那种绝望与挣扎。这种单调的声音如密密麻麻的细针一样直刺进唐凌的耳膜，随时都能撕裂一个人的意志。

“喂，猜猜我是谁？”心里响起梁静那温柔又俏皮的声音，一时间，那种刺耳的恶心感减弱了不少。

唐凌深吸一口气，稳了稳心神，继续念着梵文咒语，他颤抖的声音布满了房间里的每一个角落，一种由胃中涌出的酸痛麻木着他的每一条神经。

穿着黑色斗篷的男人朝他扬扬手指，仓厚的声音泻出：“要是你能打赢我，我就放了这个姑娘。”

那种无力感，拼劲全力抵不过别人抬手的力量，像只蚁蝼被一脚踩的稀烂，那种四肢无力的感觉，他不想再次感受完败的滋味。

唐凌猩红了双眼，一时间天旋地转，所有的物品都偏离了原有的轨道，鬼魅歌唱的声音回响在耳边。他不由自主的跟着调子哼了起来，嘴里蓦地尝到了铁锈味。

头磕上地板，唐凌彻底没了知觉，周身的不适感顷刻消散，像疲惫至极的身体倒进棉花团里，彻底陷了进去。

“你没事吧？”来送饭的小师弟死命的摇着他，唐凌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褐色的天花板和……一张放大号的小俊脸，唐凌嫌弃的拨开那小师弟的头，坐起来靠在墙上。

“哇，你醒来了？”小师弟分外高兴的抬手欢呼，托盘里的粥差点飞了出去。

唐凌一手按住搪瓷碗，接过托盘，“你是来送饭的？”

“对啊，不过……”小师弟抬眼悄悄打量他，小心翼翼的问：“你怎么昏了过去？”

唐凌烦躁的捂住脸，半晌，才闷闷道：“练功的时候找不到头绪，有些走火入魔了，”他看着那些白色梵文，头也不抬的说：“你可以走了。”

“哦。”小师弟见唐凌心情不好，又下了逐客令，只得往外走，走时还不忘提醒唐凌：“练功很废力气的，你记得吃东西。”

“等等，”

走到玄关处的小师弟一个一百八十度转身，满脸开心的望着唐凌，“还有什么事吗？”

“现在什么时候了？”唐凌起身打开窗户，外面一片阴沉，只能判断出现在是白天。

“已经下午六点多了，早上给你送饭时，敲了半天门，里面没动静，所以我就把饭放在了门外，刚才来的时候我见饭菜一点都没动，所以才进来的。”小师弟见唐琳阴沉着脸，缩了缩肩膀，“我是不是打扰到你练功了？”

经小师弟一说，唐凌这才意识到饿，“没有，”他两指捏起一块乳糖放进嘴里，甜的发腻。唐凌喝了口粥，居然也是甜的。

他放下吃的，抿了抿唇，问道：“怎么都这么甜啊？”

小师弟摸摸后脑勺，疑惑道：“不是你让厨子多做点甜食吗？”

一句话，如惊雷在唐凌耳边炸开，嘴里发腻的感觉忽然消失殆尽，余下的只是甘甜，属于一个女子的甘甜。

梁静喜欢吃甜的，她说那像是幸福的味道，当时，唐凌还酸不酸不溜秋的问梁静：“在我身边的幸福感还没有糖多是吧？”

梁静大笑着捂住他的嘴，认真的跟他解释：“在你的身边当然是我最幸福的事情了，但你给不了我想要的所有幸福和满足感，所以剩下的只能靠糖分来补充喽！”

从那以后，唐凌就有了点甜食给她的习惯，虽然自己并不喜欢吃甜食，但是兜里永远都带着一块要送给梁静的糖。

几天来被他刻意压下的思念在此时如雨后的植物，疯狂生长，心脏像被挖了一角，空洞的任风刮过，逐渐冰冷，消失了一切热情。

唐凌一点点的喝完了一大碗粥，满足的眯了眼睛，这是糖分给人的满足和幸福感。

他喃喃自语：“还是要赶紧变得强大，这样才能打败那个人，救出阿静。”唐凌握紧了令牌。

可就算他看得懂梵文，背得过咒语，无法掌握修习，这令牌依旧是无用之物，送饭的小师弟像是看出了唐凌的顾虑，问道：“你不会运用咒语练功吗？”

唐凌顿了一下，向一个比自己还小的师弟承认不会修习是件很丢脸的事情，他最终还是点头“嗯”了一下。

“嘻嘻，”小师弟笑了，笑里没有半点儿嘲讽，这让唐凌稍微安心一点了，他真诚的对唐凌说：“你可以让我看一下咒语吗？”

“不行！”唐凌想都没想就拒绝了，这是僵尸长老的秘密，怎么能让一个送饭的小弟子看呢？

小师弟没想到唐凌会这么干脆的拒绝，他撇撇嘴，说：“我们一般练功的时候都是先从咒语的排序入手的，你将所有咒语记住后，按照合理的条件排序，也就是从开始到结尾，从出生到死亡，将所有脉络理清楚后，再去调动身体各个地方的真气汇聚到丹田处……”

原来不是从丹田往上发气啊，唐凌一下明白了，盘腿坐好，对小师弟说：“好了，我明白了，你先出去。”

“啊……我还没讲完呢！”小师弟心里一方面敬佩唐凌的天资聪慧，另一方面又讨厌他的冷漠，自己说了这么多，连句“谢谢”都没有，他倖倖推了出去。到门口时，听见唐凌一声低低的道谢。

全身聚气往丹田处，唐凌感到一阵舒畅，心里开始整理那些梵文，因与果的中间便是提高的关键。

窗外在下雨，送饭的小师弟端走那些被雨飘湿的饭菜，找到了僵尸长老。

“长老，唐凌已经将自己关在房中三天不吃不喝了，再这样下去，恐怕功没练成，就先垮了身体。”

“哦？”闭目养神的长老有些吃惊的睁开眼睛，随即欣慰的笑了，“唐凌果然没让我失望，这么努力……我去看看他。”

此时，屋内的唐凌脸上容光焕发，身体像打碎重新安装一样完美舒服，他的周身缠绕着肉眼可见的淡淡的金光。

僵尸长老低低叫道：“唐凌。”

正在专心练功的唐凌忽然受此打扰，一时真气在体内乱窜，完美又舒服的感觉顷刻间消失殆尽，他好不容易才稳住真气，不至于反噬了自己。唐凌没好气的大叫道：“我不饿，不想吃东西，你给我滚出去，不许打扰我。”

这样一说，长老也意识到自己冲动了，他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唐凌练完一章休息换气时，才淡淡到：“唐凌，你说让谁滚出去？”

轻飘飘的一句话，像随时都能被风吹走，却让唐凌心头警钟大鸣，他想赶紧站起来，却因体力不支又坐了下去，唐凌干脆跪下，低着头。

僵尸长老见他如此尊敬自己，心头不顺霎时跑的无影无踪，他放柔声音道：“我没怪你，你先吃点东西，休息一下。”

唐凌抱着一个肉饼吃的正香，不知怎么的忽然就想起了梁静，不知她现在怎么样了……，想着想着就没了胃口。唐凌顺手插进兜里，摸到了一把糖果，他拿了个薄荷糖放进嘴里，甜丝丝凉飕飕的感觉弄的眼睛发酸。

长老问他：“唐凌，你最近很拼命的在学啊，学的怎么样了？”

“师父，”唐凌取出那串令牌，“我已经学会大半了，弟子愚钝，虽然学会了，但是还不能熟练的掌握。”

僵尸长老赞许道：“真是厉害啊！”

唐凌说话间不小心咽下了那枚糖果，他清清嗓子：“我想赶紧掌握后去会会那个黑衣人，一定要打败他，救回梁静。”他说的认真，并没注意到僵尸长老神色骤变。

“唐凌！”僵尸长老忽然严肃起来了，大声问他：“在你心里，到底是僵尸族的未来重要还是那个梁静重要？”

唐凌一下懵了，两者看似好像没什么冲突啊，但认真来讲……他犹豫了，自己一定无法在这两者之间选择。

“哼！你真是……”僵尸长老气的说不出话来，拂袖而去。

空空荡荡的房间里，唐凌坐在那里良久，才自言自语的问道：“如果努力修行练功，让自己变强大不是为了保护所爱之人，强大还有什么意义？

因为长老的一番话，唐凌内心久久不能平静，想着想着竟然想饿了，看着外面漆黑的天空，唐凌准备去厨房找点吃的再回来继续练功。

夜色浓重，他靠着一点微弱的月光找路，忽然看见僵尸长老在同一人说话，那人的声音格外耳熟。

“那小子进步很快嘛！”熟悉的声音听得唐凌身体一震，他立马藏到一棵树后。

“是啊！可是我今天问他，梁静和我族未来那个重要，他竟然犹豫了。”是僵尸长老的声音。

唐凌隐隐看见了黑衣人，他说：“那我现在就回去解决掉那个梁静，断了他的……”

唐凌瞳孔一缩，冲了出去，他气愤道：“什么？师父你竟和他是一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