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探殿
寨子一处不起眼的山头处，聂旧符静静地伏在地上，视线所及正好可以看到整个狮驼寨唯一的大殿。整个建筑总体以岩石砌成，共分三个门，中间最大的想来就是正殿，另外两个是偏殿。
早些时候聂旧符亲眼看见何众从左手第一个侧门进入，应该是会见他口中的副寨主去了。掌握好了大殿周围巡视的规律，聂旧符趁着前一队巡视刚走，后脚就依仗着不规则的山体摸到了大殿近前，脚下稍稍用力，整个人就已经轻巧的落在了不算高的房顶砖瓦上。
聂旧符大致测算了一下位置，慢慢揭开一片瓦。视线所及是一间内室，屋中摆放着桌椅板凳，寻常家具。桌上烛台闪烁昏光，聂旧符静心听了听，这才又剥下几片瓦砾，轻巧的跳了下去。
小心走到柜子前，里面摆放的都是寻常衣物，再往下翻，聂旧符抖抖手，将手中肚兜甩进柜子，暗叫一声晦气。
衣柜一无所获，聂旧符又朝床头走去，离得近了，结合方才在衣柜里摸到的贴身小衣，床上的被褥样式来看，怎么都像是一个女子居住的地方，但是早些时候何众明明说了要去禀报副寨主的。聂旧符摸摸下巴，心道不会是摸到何众姘头这里来了吧？正想着，门外传来动静，聂旧符左右一看，连忙躲到床底下。床下摆放着几双绣鞋，聂旧符小心摆好，身子尽量往里凑凑，房门也终于打开，随之传来男子的声音，“副寨主，这阵子您不是安排我们去打探周围动静吗？您别说，还真让我发现最近山下突然多了许多生面孔，看打扮倒像是江湖人士，已经住了一月有余了。我派人去接触了一下，那帮人问的都是尔是山的情况。”
透过昏黄灯光，聂旧符勉强看见一双纤细小腿穿着绣鞋坐在凳子上，再往远好像还有人，就听坐在凳子上的女子开口斥道：“王和通，谁让你踏进我的房间的？”
正要迈步的男子果然停下了脚，后退到门前，女子又开口说道：“除了这些，还有没有别的消息了？官府那边有没有什么动向？”
王和通说道：“根据安插在官府的探子来信说，官府这边还没有什么动静。”
“山下来的新面孔有多少人？”
王和通低头思考了一下，“本来是说有十三个人，后来又说只有十二个。目前都在山下住着，没什么动静。”
女子抬头想了想，突然笑道：“我知道了，你下去吧，告诉小的们多留意一下。”
王和通点头应下，伸手替女子把房门掩好，边走边小声嘟囔道：“呸！疯娘们，装什么清高，还不是寨主的姘头。等我王和通得势了，有你好受的，嘿嘿。”
沉寂了片刻，耳边传来倒水的声音，在床底的聂旧符听见女子自语道：“一帮废物，一百多个人都已经快到山上了都没能发现。倒是那十三个人，怎么就变成了十二个呢？大过年的，不回家团圆，往外跑什么！”女子走到床前，踢了踢床脚，“好困，赶快歇息了。这两天老鼠有点多，哪儿都敢乱蹿，改天真该好好清理清理。”
床下又多了一双绣鞋，聂旧符后背冷汗直流，突然发现自己不小心遗漏了什么。月光从房顶透进来，照在女子丰腴的身上，丝丝冷风贴着地面吹过聂旧符面庞。
翌日，风寒日丽。
草堂书院落在神扬道，刘余逸早有耳闻，五叔唐钧就不止提起过一次，因而刘余逸对宋瑞如的关注自然多了几眼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赵玉带着六月寒一行人跟着队伍往山上走，回过头看着本脉最年轻的小师弟，放慢步子落到刘余逸身前，“小师弟可有什么疑虑？”
刘余逸微微躬身，“赵师姐，草堂书院据我所知好像不是我们道家门派，而且昨晚与那几只狼妖战斗也没望见宋师兄周遭有天地灵气流动。可为什么修为却比我们大多数人还要高？”
赵玉微微一笑，“师弟你可知我们五域有多少种修炼方式？”
刘余逸微微摇头，赵玉接着说道：“就拿我们繁境道家来说，就有东华与青玄两派，青玄自屡道家正统，乃是脱胎与元始天尊法门，最有名的便是冀中道云山派与神扬道冲虚派了。再说我们孤竹，便与归霞派一样乃是东华的分支，据说传自东华紫府少阳君。所以我们两家的修炼方式也不一样。而宋瑞如师兄，以及其身后的草堂书院，修炼方式却不是我道家的法门，尔是春秋圣人传下来的儒家道统。”
“儒家自春秋起，当时还无门派之分，到了前几朝，才有了以陆家王家为主的心学和以程家朱家为主的理学之分。而到近朝，更是衍生王道与霸道之辩。究其根本，儒家不吞吐天地灵气，也不像佛家依究念力，儒家修为全凭胸中一点浩然气。”赵玉眼神瞟向宋瑞如，“你仔细感受一下，宋师兄中丹田有何玄妙？”
刘余逸闻罢悄悄感知，随即摸着自己心脏位置，若有所思。赵玉拍拍刘余逸肩膀，又重新走到领头位置，陆亦筠赶上前来，“刘弟，怎么了？”
“无妨，只是向赵师姐问些事情。”
“哦。”陆亦筠看看日头，“我们从尔是山北面开始上山，按照原定路程，怕是要临近此行的第一个寨子了，小心一些。魔教的探子没准早就设下了埋伏。”
刘余逸不由得往紫衣少女那看去，见其正与一道而行的冲虚派赵姓师姐想聊甚欢，这才点点头，“有劳陆姐提醒了。”
虽然天晴云淡，但还是有一股股凉风从北而来，火云府这次相邀各派一百多弟子中，过了旋照期，迈进炼气还虚境界的不足三成，余下三成多是旋照期，另外四成怕也就是开光期往下了。修为不足的弟子紧紧裹着从居安镇购来的保暖衣物，远远的看着不仔细看根本察觉不到的寨旗，在枯干枝叶缝隙处随风招展，心里这才有了些盼头。不远处有人飞掠而下，来到近前停步，刘余逸认得这人，应当是高山派弟子，姓孙名昂，是此行队伍里修为靠在前三成的人物。
孙昂来到紫衣二八女子身前，“禀行使，前面寨子名叫北山寨，人数大概在七八十人左右，没有看到魔教踪迹。”
紫衣少女点点头，“既然没有，那我们便绕过去，虽然此次出府，樊桐先正特予我便宜行事的权力，但一来不想打草惊蛇，二来修真界不得干涉人间界。尔是山是该清理，却不是我们来动手。”少女凑到孙昂跟前，“此次还要劳烦你一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