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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章 偶遇师门
就这样,两人走了一天又一天,每天都在打转转。
弄得即墨羽精疲力尽,白芸嫣也憔悴不堪。
即墨羽知道,师父是真的生了他的气了,师父是真的不愿意再见到他了。可就算是这样,他也一定要争取得到师父的原谅,不管师父愿不愿意见他。但,他不能连累芸嫣跟着他一起受苦。
“芸嫣,”一直在前面带路的即墨羽忽然停下脚来,并转过身,目光复杂而又认真地看着她,“我带你下山吧。”
白芸嫣讶异地眨了眨眼睛,
“怎么?你要放弃吗?”
“总之,我不想让你再跟着我受苦受累了,你看看,看看你的胳膊,脸上,腿上,全都是枝枝杈杈荆棘还有许多刺条剌的伤。”他一把握紧了她的手,“走,我们下山吧。”
白芸嫣蓦地拧紧了眉心,不认识般地看着他,
“我不在乎,”并狠狠地甩开了他的手,“即墨大哥,你怎么能就这么放弃了呢?你不是个轻言放弃的人,你一天找不到,我就一天陪着你,十天找不到,我就陪你十天,一辈子找不到,我就陪你一辈子!”她坚定不移道。
“那如果一辈子都找不到呢?”即墨羽沉重而无又奈道。
“那我就陪你找一辈子,我记得你曾说过,若是没有你师父就没有你,若是没有你,也许就没有现在的我,所以,即墨大哥,你不能放弃。”白芸嫣紧紧地抓着他的手臂近乎哀求道。
可是她却不知道,即墨羽从来就没有想过放弃,他只是不想让她跟着他一起受累罢了。
他这辈子,最不能负的就是师父,最不能舍弃的就是她。
他们两人缺一不可,可是老天却偏偏让他在他们中间做了这么个选择。
起初,他觉得师父只是想阻止他离开,才说了这么些气话,等他气消了,或者是他做完了自己要做的事,再回来跟他认个错,师徒就又会像以前一样温馨和乐。可是没想到,他错了,师父不只是生生气而已。
现在,他选择了芸嫣,却失去了师父。
但,他不想就是这么个结局。
想来,师父也一定想看到他有个很好的归宿吧。
“即墨大哥,你怎么了?”见即墨羽久不回话,只是面色哀愁地低垂着头,白芸嫣心里头不由有些难过,“是不是……你师父出了什么事?”她不由担心道。
“没事,”他不能让她知道事情的原委,否则依她的性子,她一定会自责内疚,“如果你实在不想下山,那我们就在山上慢慢地找吧。”有时候,他真的拿这丫头一点儿办法也没有。她乖巧起来就像是只小奶猫,泼辣起来又像只小野猫。任性起来像大小姐,吃起苦来,又你是女汉子……真的是有千面,每一面都让你无法招架。
“好啊,我听即墨大哥你的。”说着,她便依在他的肩头,“你说,我们就这么找下去,就这么一直在林子里穿行,有一天会不会变成一对儿野人啊。”也只有像她这样的姑娘,才会在这种情况下说笑打趣吧。
林花谢了春红,无奈朝来寒雨晚来风,太匆匆。
这个春天,似乎过得格外快,一转眼,便已残红满地,百花渐凋。
慢慢地,沐婉清开始接受易卿辞已然离世的事实。
人死后,该是入土为安。
她这么自私地留着他,是让他都不得安心安身。
想来,她是该起程上路,送他去想去的地方了。
只是这山迢路远,她不能带着天儿,而母后年岁已大,她自己都需要人照顾。因此,如今亦只能拜托卿远了。
“皇上,王妃求见。”宫人毕恭毕敬走进来,小心翼翼道。
易卿远微怔,顿时搁下手中的笔,
“在哪儿?”并迫不及待地问了一句。
“在西阁。”
还未等那小宫女的话落音,易卿远便疾步走了出去。
此刻,沐婉清正在西阁外的走廊上微微踱着步子。
天高云淡,放眼青葱,时光,总是转瞬即逝。曾经的过往,如云烟般消散。
而今她才明白,为何卿辞会不顾一切地跟她生个孩子。他是那样一个对感情之事要求完美的人,心里一心一意地爱着白芸嫣,却还要违背自己的心跟她生孩子。这里面有多少无奈,她是知道的。于她,他一直心存欠疚,所以,给她一个孩子,也算是一种补偿。于国,他需要绵延香火,以保国祚,这是他的责任。于白芸嫣,他只想让她少一些痛苦。
这样的男人,叫人怎么能不爱?怎么能不拿生命来爱?
“婉清,”正当她暗然神伤,想到心碎时,一个声音飘然入耳,“你找我。”还未竺到她转身,易卿远就绕到了她身前,十分关心道,“怎么了,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吗?”
沐婉清微微垂眸,
“您是皇上,理应国事为重,我怎好麻烦你。”
“可是,在我心里,你,你跟皇兄的事比任何事都重要。”易卿远毫不掩饰道。
“其实,也没什么要紧的事,我只是想跟你说一声,我要带卿辞走了。”沐婉清低低道,“可是此去山迢路远,我不能带着天儿,母后她年岁大了,所以……”
“我明白,”她的话还没说完,他就打断了她,“你放心吧,我会把天儿当成自己的孩子来照顾的。”
听了此话,沐婉清在感动之余,也觉得有些内疚。
虽然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
虽然她从未想过要让他为自己付出什么,可是,可是他却一直因为自己就这么单着自己。曾经如此也就罢了,或许总有一天会遇着那么一个人。
可是现在不同,他是皇上,他该以大局为重,不该以已私心置国于不顾。
如今,后宫空置了那么久,就算是他不急,太后呢?
“臣妾,谢谢皇上。”而此刻,她能对他所说的,也只有这几个字而已。
易卿远忙扶起她,
“婉清,我不是说过吗?私下里你就叫我卿远吧。”
沐婉清微怔,继而眸光复杂地看着他,
“卿远,”许久才轻启朱唇道,“你该立后了,郭丞相家的千金就不错,而郭丞相的为人你也是了解的,刚正不阿,又才华横溢,若是能娶他的女儿,并立为后的话,这是我们天启的福气。”
易卿远蓦地拧紧了眉心,
“不是说你吗?怎么好端端地说起我来了呢?”他轻声叹了口气,“我自己的事,我知道该怎么做怎么安排,还是说说你吧,准备什么时候起程,到时候我送你们出城。”
“我想,在三天后就起程。”沐婉清垂眸微索。
“这么快?”易卿远不无讶异道,“能不能迟几天?”
“为什么?”沐婉清轻声问道。
“我,我,我只是觉得你这么决定太突然了,一定什么都没准备好,其实,迟几天早跟三天后走没什么区别的,不是吗?”他眸光闪闪躲躲,吞吞吐吐道。
沐婉清微微拧紧了眉心,
“卿远,”她两只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你是不是什么事瞒着我?”总觉得他好像有什么难以启齿的话想说。
“没,没什么,我,我只是不舍得你跟皇兄而已。”
“不对,你说话从来不会结收的,可是你……说吧,在我面前你不必掩饰什么,有什么话想说就说吧。”沐婉清淡淡道。
易卿远微微翕动着双唇,欲言又止,
“我,我,再有几天就是我的生辰了,我不想大办,只想一个人静静地过。”
沐婉清愕然,她仔细一想一算,
“对啊,再有五天就是你的生辰了,我怎么就给忘记了呢?我记得以前卿辞在的时候,他每年都会记得,都会带我进宫里给你过生辰的。”她突然一拍手恍然大悟道。“如果卿辞在,他一定会留下来给你过生辰的,既是如此,那我就五天后再出发吧。我想,这也是卿辞的意思。”
听了她的话,易卿远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不高兴。
虽然她答应他留下来了,可是仍然一口一个卿辞,就算是留下来,也不是为他留下来,
“嗯,就你,我母后,还有皇兄,天儿,卿瑟,你们几个陪我过吧。”……
掐指算来,他们上山已有数天了,可是仍然一点儿头绪也没有。
即墨羽坚信自己一定可以找到,可是,他真的很心疼白芸嫣跟着他一起受苦受累。
“芸嫣,你不要再跟着我这么找下去了,我送你下山,你就在山下等着我,等我找到师父了,再带你上山,好吗?”
“不好。”白芸嫣一口回绝道,“与其让我整天担心地在山下等着,倒不如跟着你一起找。”她边说边拉长了脸,“你可是答应过我不会丢下我一个人的。”
即墨羽只好无奈地扬了扬唇角。
“啊!”正当两人有一句无一搭地聊着时,忽然听到有人叫了一声。
两人讶异地相视了一眼,
“即墨大哥,你听到了吗?刚才好像有人叫了一声。”
即墨羽这才肯定不是自己产生了幻觉,
“是,我的确听到了,就在前面不远处,容我悄悄过去看看。”说着,他便猫着腰朝声音的方向走去。
白芸嫣忙悄悄地跟了过去。
大约五六米远的林子里,好像有一个人坐在地上,抱着腿。
即墨羽回头看了眼白芸嫣,
“你先呆在这儿别动。”他轻声道。
为了不给即墨羽添麻烦,白芸嫣就乖乖地呆在了原地。
只见即墨羽悄悄靠近那个人,岂知那个极其敏感,趁即墨羽还未反应过来,忽然就丢了个树枝过来,趁即墨羽躲避的时候,他双爪擒了过来,即墨羽忙反身捉住了他的双手,两人顿时撕打在一起。过了几招后,两人忽然就停住了。
顿时讶异地看着对方,
“师兄!”
“师弟!”
白芸嫣一听,他们居然是师兄弟,忙走了过去,看看即墨羽又看看另一个灰袍长衫束发眉清目秀的男子,
“即墨大哥,”最后把目光落在即墨羽的身上,顿时两眼放光,“你是不是可以见到你师父了?”
那个灰袍长衫的男子听了此话,怅然叹息了一声。
“师弟,师父他老人家怎么样了?”即墨羽忙上前一步问道。
那灰袍长衫的男子眸光复杂地看着他,
“师兄,你还是下山吧,师父他不想见你。”
“凭什么你说不想见就不见,你师父那么疼即墨大哥,他不可能不想见他。”白芸嫣愤愤不平道。
“芸嫣,”即墨羽忙拉过白芸嫣,阻止道,“师弟他不是这样的人,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对不对。”他从师弟的目光里读出了异样。
那灰袍长衫男子欲言又止,
“师兄,你真的太让师父失望了。”这一句话道出了无尽的遗憾与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