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八章 终章的终章四

莉莉安。莉莉安。

女神一般的莉莉安，

我的吸血鬼莉莉安。

她随着丈夫进入坟墓，

有了幸福的家人呐。

莉莉安，莉莉安。

美丽的莉莉安呐，

然而男人的承诺空洞，

只有天真的女人才会信呢。

你不再幸福了。

随着那个人进入坟墓，不如爬出来吧。

那里有个男人用他的另一半灵魂，

说着永远爱你呢。

*

地下室循环往复的环绕着这个歌声。

彐鼎自然是听懂了的。而蚩尤虽然已经丧失了之前的记忆，但是这个女声用之前的古欧洲语系低声吟唱的时候，蚩尤竟然也听懂了。

就在推开门的那一茬，他们眼前都陷入了一片的黑暗。他们两个互相之间触碰不到彼此，而声音仿佛也被禁止了，自己即便说话，也听不到自己的声音，更何况听到对方的声音。他们只能够听到那首当时小孩儿都会唱的莉莉安这首儿歌作为背景音乐。

——阵法？

蚩尤通过主人和法器之间的联结，在心里问彐鼎道。

——对。

彐鼎简便的回复了蚩尤一句，瞬间从一个小正太变身成了蚩尤的样子——现在看起来，就像是两个长相一样的双胞胎兄弟站在了一起。

——感受到了你的那半魂体了么？

彐鼎变身完成，在心里询问蚩尤。

可是，彐鼎这句问话并没有得到蚩尤的答复。

——蚩尤？蚩尤？？蚩尤？？？

彐鼎又多问了几遍，依旧没有得到蚩尤的回应，然而主人和法器之间面对死亡特殊的共感，却告诉彐鼎蚩尤现在并没有出什么事情。

“操。女人。”

彐鼎没有听到自己的声音，只是揉着自己的手腕，发泄情绪性质的又低声又骂了一句。

“老子真他妈讨厌女人。”

*

余烬安把传感水晶神不知鬼不觉的放置在了楚伦身上之后，确信那头的齐季一行人能够监视到楚伦的动作之后，已经脱离了大部队了。

——毕竟跟着楚伦，真的还没有他自己一个人要来得效率更高。

他怕自己跟着这个心怀鬼胎的楚伦，会忍不住和他做出什么“地府公职人员与地府下岗职员相互厮杀”之类的事情。

他现在，心情很急，很难受。想到家里还有一个祁红阿姨，想到已经真正意义上死去的秦决，想到......

想到秦苏。

对于思虑过多的人来说，有些东西，是直到失去之后，才会反应过来的。例如喜欢。例如要学会尽快的表达自己的喜欢。

余烬安握紧了手里的梨花戒，飞扬的眉角乌黑的眼睛被藏在了黑色的鸭舌帽下，腿长身型微曲在椅子中，简直如同模特一般漂亮。明显亚洲人的优秀气质，引得旁边的欧洲旅客频频观望。

*

秦苏昏昏欲睡之中，听到了古德皈斯在和一个男人通电话。

“母亲会回来的......我在尽力找母亲的身体......”

“完整的成功体就在我的身边。我们能够成功的......”

“对。完整的。”

“恩，灰色的瞳孔，明显僵尸和吸血鬼的融合体。是的......是母亲当时试验的终极阶段。阿姨能够看到完整的实验体，便能够让母亲复活，毕竟阿姨在母亲的这条研究方向上进行到了最关键的一步了。”

“阎王那边联系不到我们，我有信心。”

“恩......好的。好的。我期待父亲的好消息。”

“会的，会的。”

挂掉电话，古德皈斯和楚伦同出一辙的松了口气——然后向秦苏看来。

这个时候的秦苏闭着眼睛，并没有装睡，但是也是一副不想交流的样子。

她被当前的处境搞的超级烦，觉得自己简直是人家案板上即将被送去破腹的猪。

“在休息？”古德皈斯问道。

“没有。”秦苏开口。

还是在天空上飞行着，秦苏现在并没有太准确的时间观。外边的景色一直是阳光大作的好天气，但是秦苏生物钟却在隐隐约约告诉她，现在应该是过去一天更多了。

“可以稍微休息休息。魂体和血肉凡胎，说到底还是不一样的。”古德皈斯笑了起来，灰瞳和蓝瞳中一起闪烁着愉快的光芒。

秦苏：“......”

被古德皈斯这么一说，倒是真的感觉到了饿。古德皈斯察言观色，拉开了座位前排的抽屉，里面是很多吃的，各国的小零食。秦苏不爽的挑了一包方便面准备为难为难他们，但是很快的，古德皈斯挑了挑眉毛，接过了秦苏手上的方便面，左手倒水，右手加热，一分钟都不到，手上的方便面就已经能够吃了。

秦苏：“......”

这个飞机上面很平稳，秦苏拉下来了座位前边的小茶几，撕开一次性叉子，低头吃了起来。

“你们这些女孩子就喜欢吃这种不营养的东西。”古德皈斯语气带笑，好像是回想起了什么东西。

“你不喜欢？”秦苏反问。

“我喜欢血。”古德皈斯翘起腿，没有看向秦苏，随手扯过了旁边的报纸放在膝盖上。

秦苏：“......”

秦苏哧溜了一口面，囫囵吞枣的嚼了嚼，咽下去，然后问古德皈斯道，“你还有母亲？”

“有的。”古德皈斯心不在焉的回答道。

“初拥过来的？”秦苏问道。

“自然。”古德皈斯点头。

“前边和你通话的人是你的父亲吧？”秦苏追问。

“是，”古德皈斯这个时候往下拉了拉眼睛，看向秦苏，“有什么问题么？”

“没问题没问题，”秦苏连连解释，“只是更多的听说吸血鬼家族是各自为营，从来没有什么家人的这种说法。像你们这个样子能够组成家人的形式，真的是挺不可思议的......”

古德皈斯笑了笑，心里说道其实自己也觉得父亲做的这个事情，不可思议到有点傻逼。到最后父亲母亲相继出轨，然后母亲做实验把自己作死了这个结果，简直不能够算是傻逼，应该说是智障了。

“你叫什么？”

古德皈斯的这个话题转折简直让人跟不上他的思路。秦苏听到古德皈斯的问题的时候愣了愣，“莉莉安？”

古德皈斯听到秦苏的反问，只是又笑了笑。

“我记得你们中国有个俗语，叫做死也要死个明白？”

“......应该吧。”秦苏心想，谁给你科普这种乱七八糟的中华文化俗语的呀！

“那我给你讲个故事吧。”古德皈斯手指头有规则的轻点报纸，眼神陷入回忆的状态，“一家吸血鬼家庭。男人初拥了女人。然后男人和女人各自初拥了两个少年，这样子，便是一家人了。像你说的，吸血鬼的家庭实在是极为少见，而这个家庭之所以存在，是因为身为吸血鬼的男人，是真的很喜欢这个人类贵族少女。他答应了给少女一个家。”

秦苏很快反应过来了。

“你是其中的少年之一。”

古德皈斯褒奖性质的点了点头，“说的没错。之后，事情的发展就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料。男人出轨了。”

“啊，”秦苏皱起眉头，“出轨？”

“应该说，中世纪的吸血鬼族群，滥交是一件极为平常普通的事情。却是不能够算是所谓的出轨。”古德皈斯理解了秦苏怀疑的点，解释了一番，“但是女吸血鬼是个浪漫的，对爱情忠贞度要求极为高的人。她的思维受不了当时男人在和她有婚约的时候还出去染指其他女性。所以两人感情开始破裂。男人当了那么多年的吸血鬼，就算再怎么喜欢女人，性子高傲也不愿意一直为了女人忍让退步。于是还出去了几次，于是两个人就崩了。”

秦苏点头，表示可以理解。

“所以，女人在两个孩子的建议下来中国散心，于是遇到了一位中国法师。”古德皈斯耸耸肩，表情上带着一点自己也不知道事情怎么发展的疑惑表情，“你别问我为什么，但是这么两位确实是在一起了。女人真正的出轨了。”

秦苏点头。

古德皈斯颇为赞赏性质的揉了揉秦苏的脑袋，“聪明。”

“接着呢？没有后续么？”秦苏问道。

古德皈斯的表情冷淡了下来。

“没有了。什么都没有了。”古德皈斯收回了揉着秦苏的脑袋，看到了前排操作板上的数字说道，“下边应该就是身体的大致地点。准备下落吧。”

*

“你是谁？”

蚩尤冷淡的看着眼前和自己长相一模一样的人。

那个人的眼神却比蚩尤多出了几分人气，很长情，饱含感情的眼睛，“你总算来了。”

“你是谁。”蚩尤又问了一遍，手握上了挂在腰左侧的配剑。

百分之九九的可能，眼前的这个魂体是自己的另一半。然而这种类似的陷阱蚩尤也不是没有经过，所以多了一个心眼。

“你来的太晚了。如果再晚一点，可能我就藏不住莉莉了。”

蚩尤：“......？？？？？”我们到底在尬聊什么？

“你他妈，谁。”蚩尤皱起眉毛。

男人这次没有回答，只是双手捂住自己的脸，蹲在了蚩尤的面前，掩面哭泣，泣不成声，声声血泪......

“妈的。”蚩尤看到这个和自己长的一某一样的魂体做出这种动作，就觉得头皮都尴尬的竖起了。拔出了剑，蚩尤毫不犹豫的对着哭泣的魂体挥下，很快就被制止了——

“你干嘛。”蚩尤瞪了蚩尤一眼，“自相残杀呢？”

蚩尤挥不动剑，十分委屈，“他。不是我。”

“他就是你丢掉的那部分，情绪化的，感情用事的......娘们唧唧的那部分。”彐鼎叹口气。

看到彐鼎出来了，这么多年几乎快要消散的魂体哭的更加大声了。一分钟之后，魂体站起，抹了抹眼泪，朝着蚩尤走去，走进了蚩尤的身体。

——蚩尤觉得自己多了一部分，也多了很多的记忆。

站了三分钟静静的消化掉新魂体带给他的信息，蚩尤感慨万千叹了一口气，然后挥了挥手，这个时候，这个地下室的科学实验室的内隔间才算是真正出现在了他们两个人的眼前——一个女人躺在那里，双手交叠在腹前，极为安详。

丰腴白皙犹如玉脂。闭眼冷艳，睁眼风情。

莉莉安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