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九章 大闹坤宁宫

顾灵筠彻夜未归，郝文郝玉都没有联系上，容陵在坤宁宫中转了几圈，觉得一定是程宁布坊出事了。

先下令给顾灵筠身边的人，绝对不能透出任何的问题，按时到司膳司当中拿东西，告诉好了大家千万不能乱，宫中事务交给秦嬷嬷先处理。而后急匆匆地回到了御书房中。

徐七已经在御书房中等着容陵了。

“郝文昨晚就没有与你联系？”

“是，属下以为是娘娘临时有事儿，今晨的时候，在程宁布坊看见了几个黑衣人，属下觉得有点问题，留了人在那里看着。”

“朕知道了，你们尽快去查，务必保证皇后安全。”

“是。”

徐七退了出去，容陵揉了揉眉心。

就不应该允许顾灵筠出去的。

桌上是路公公刚斟好的茶水，还有顾灵筠送来的茉莉花的清香，窗口摆着坤宁宫宫女每日送来的花瓶，今天早晨坤宁宫一团乱，花儿还是昨日的，已经有两朵凋落下去，御案边有个小榻，顾灵筠有时候愿意在御书房中等他一会儿，便安排了这么个地方给她。

不知不觉的，顾灵筠已经深入到了容陵生活的每一个角落了。

当初娶了顾灵筠本来存了一些其他的心思，慢慢地却又觉得跟她在一起也挺好的，顾灵筠是那种只要她费点心思就会让你深陷其中的女孩子，别说这么长的时间，每一日她都是竭尽全力地对容陵好的。

是个有见识的女孩子，又知道如何的依靠其他人，这样的姑娘很难不让别人喜欢吧，想到这里，容陵又有点懊恼。

怎么就心软地顺从了她呢，怎么就没多派出去两个人呢。

心里越乱，越看不下去桌上的东西。

路公公踩着小步子进来，低声道：“秦嬷嬷派人过来请皇上赶紧去坤宁宫，说方姑娘在门口儿。”

容陵一阵头疼。

还不等做出反应，路公公又道：“太后娘娘也在。”

容陵心中一阵火起。

大步地往坤宁宫去了，后面跟着一溜小跑地内侍。

到了坤宁宫的时候，门口已经没有人了，容陵脸色更黑了，进了坤宁宫看见坤宁宫中的宫女跪了一遛，流莺流鸢都在，秦嬷嬷和苏公公也都在前头跪着，太后的脸色极不好，方莹又是她招牌的委屈巴巴的样子。

看了容陵黑脸进来，方莹稍微有那么一些的害怕，不过又想到了太后在自己的身边，觉得自己底气足了那么几分。

“表哥看看表嫂了，越发的不像话了，姑母都已经来了这么长时间来，也不见她出来迎接。”

容陵先看向了跪在最前头的流莺流鸢，“朕不是告诉你任何人禁止扰了坤宁宫清静吗！这点小事都做不好，还有什么事情能做好的！”

流莺流鸢两个人吓得只顾磕头，“方姑娘执意要进来，奴婢等实在是拦不住。”

容陵一把将桌子上的杯子扫落在地，“方姑娘位为几品啊!怎么，还能越过你们娘娘去！”

方莹登时脸上挂不住了。

太后看容陵如今这状态分明是借题发挥，轻咳了一声儿，“这事儿不怪莹莹，是哀家一定要进来见皇后的。”

容陵的脸色看上去缓和了几分，话中的阴郁却依旧没有去掉，“母后若是想见，只管派人来传唤便是了，何必亲自上门来呢，灵筠到底是皇后，母后这样三番五次地给她没脸，她将来怎么在后宫中立威。”

容陵话里话外都是为顾灵筠说话的，方太后自然是不满意的，脸也拉下来了，“怎么，哀家连见一见自己的儿媳都得得到她的允许了吗？还是说皇帝怕哀家欺负了你媳妇？”

“儿子不敢，只是觉得母后这样做有一些不妥罢了。不让别人进坤宁宫是儿子的意思，灵筠这两日身体十分的不好，太医希望她能完全不管外物，放宽心情，好好养一养，休息一下，还说最好可以见一见家人，因为宫规的原因，儿子已经不能满足她要见一见家人的愿望，总不能连清休这一点都做不到吧。”

还不等方太后继续说话，一个摇摇欲坠的人从门外进来了，看屋子中跪的乌泱泱一片人，也没说什么话，给方太后行了礼，“方才服了安神的药，睡的沉了一些。”

给方太后请了罪，才看向了容陵，“知道皇上是为了臣妾好，母后也不会存了害臣妾的心思，是吧。”

有了“顾灵筠”的缓和，太后的怒气下了几分，又知道今日惹怒了几分容陵，只能从顾灵筠的身上补回去，于是拉着“顾灵筠”坐在了身边。

“怎么突然间病得这么严重。”

“顾灵筠”拿着小帕子，擦了擦自己的眼角，“前两日做了噩梦，梦见伯父和大哥都在战场上中箭了……”又抽抽搭搭的几声儿，“醒来可能是受了凉，这两日就觉得昏昏沉沉的，本来儿媳也没觉得有什么，是卫太医非得说让好好养着，说是不养好了会落下惊悸的病根，皇上才这么担心的，都是儿媳的不好了。”

话已经说清楚了，方太后要是在抓着不放就有几分的过分了，是以慈爱地看着“顾灵筠”，“那你好好养着吧，今日是哀家急躁了，你年纪轻轻的，可千万别落下什么病根才好。”

“顾灵筠”乖巧地应下了，与容陵先送走了方太后一行人，才又进了屋子，屋中除了流莺流鸢秦嬷嬷苏公公已经全都退下去了，那女子低声道：“属下看方姑娘的眼神，不像是信了的样子。”

容陵身体整个地陷在椅子中，指着流莺道：“怎么回事。”

“回皇上，今日是娘娘来小日子的日子，太医院派人过来把脉，奴婢说娘娘有些不舒服已经睡过去了，胡太医便要给娘娘开一些药，然后奴婢跟过去拿，说是拿回到坤宁宫来煎药，半路遇到了方姑娘，非要见娘娘，奴婢心急，争执了几句，方姑娘就非得要请太后娘娘做主。后来太后娘娘到了坤宁宫，秦嬷嬷拦着不让进来……但是……所以才派人去请皇上。”

容陵点点头。

“朕知道了，不怪你们，以后你们碰见方姑娘，离她远点，别给皇后惹麻烦，再过几日朕便让她回方家去。”

站在一边扮作顾灵筠的女子一直没有说话，这会儿才开口道：“需不需要属下去查一下方姑娘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不用你去，你留在坤宁宫中，以防再有什么事情。”

“是。”

容陵离开坤宁宫之后并没有直接回御书房，而是到了慈宁宫当中，阻止了门口的人通传，容陵步子轻轻地走进屋中，隔着帘子便听到方莹的哭声，“姑母难道不相信莹莹了吗，莹莹看到了她们坤宁宫宫女倒出来了根本就没有吃过的饭菜，坤宁宫里面根本就没有皇后。”

“那哀家今天见到的那个人是谁？”

“那人说话太有逻辑了，难道姑母没有发现吗？”

容陵嗤笑，掀帘子进了屋中，“怎么，按照表妹的想法，难道皇后是个极为没有逻辑的人吗？”

方莹见了容陵明显是慌乱了几分，但是她的心思可不是简简单单一个容陵能够将她压下去的。

“表哥也不相信莹莹吗？”

容陵看向方莹的目光有那么几分的厌恶，冷笑地看着方莹。

“自从你进宫以来，一直地，你就看灵筠不顺眼，千方百计地给她挑刺，找麻烦，一点都不知道她为了包容你给你善后做了多少的事情，照朕来看，你这种人，根本就不值得灵筠费那么多的心思。”还不等方莹开口狡辩，容陵又冷声道：“你今日大闹坤宁宫，灵筠没有跟你一般见识，你居然得寸进尺，还打算说一些其他的东西，将人陷入万劫不复当中，怎么，就这么确定拉了她下来你能做皇后？”

方莹这次是真的被吓哭了，她“扑通”一下跪在了地上，“表哥，我这也都是为了你好啊，我……不是想当皇后……我……”

“莹莹！”方太后先将口不择言的方莹呵斥住，然后才对容陵道：“莹莹也不过就是觉得有问题，告诉了哀家罢了，这一切都是哀家要做的，怎么，皇帝还想治哀家的罪？”

“儿子不敢。不过，母后这般毫无原则地袒护她，迟早有一天，她会惹出大祸来的。”

“这么多年，哀家身边只有莹莹一个人，跟她在一起的时间比你还多，皇帝难道就不能看在他替你尽了那么多孝道的份上，对她公平一点吗，你看看自从哀家回宫之后，只要有什么事情与皇后有关，你永远都是袒护皇后的，从来都没有问问莹莹心里是不是难受……”

“母后说笑了，灵筠是儿子的皇后，是儿子的结发妻子，是要与儿子过一辈子的人，方姑娘不过就是儿子的表妹罢了，母后若是喜欢，儿子将来封她郡主，好好地配一个人家，也就算是全了儿子的孝道了，但是儿子万万不会为了一个外人，屡屡地伤害儿子妻子的心。”

一字一句，从结发妻子，到要过一辈子的人，再到外人两个字，方莹的脸渐渐地灰败下去，“在表哥的心里，莹莹居然只是一个外人吗……”

方莹好像是又想哭，又知道即使是哭了，容陵也绝对不会温柔几分，于是忍住了自己的泪意，求助的目光看向了方太后，方太后已经从容陵这几句简单的话中读出了他对方家的不满，方太后回味一下从自己回来了之后，的确宫中传出了很多的对方莹不是很好的言论，从前在寺庙的时候，她是可怜方莹不大的年龄就要跟着自己在寺里呆着，所以对方莹几乎是有求必应的。

现在已经回宫了，看起来如果要是还这样的话，势必会引起容陵的不满，顾灵筠的忍让最后都会成为容陵对方莹的厌恶，精明了一世的方太后决定改变一下策略。

“莹莹，你先回去梳洗一下，哀家与皇上有几句话要说。”

方莹恋恋不舍地看着方太后，只换得了容陵的一个白眼。

等方莹已经出去了，方太后才看了一眼容陵。

“哀家记得你之前说，娶顾灵筠是为了制衡顾家。”

“是。”

“现在呢。”

“现在也一样。”容陵叹了一口气，“母后，灵筠是一个很聪明的人，如果要是真的只是敷衍，儿子怕将来得了相反的效果。”

方太后摇摇头，苍老的脸上露出了一个沧桑的笑容，“你啊，你是哀家生的，你想什么，哀家能不知道吗？”回想了一下平日里顾灵筠的样子，不由地叹了口气，“顾家的姑娘啊，的确是很好，也难怪皇帝也动心了。”

“儿子没有。”容陵迅速否定。

方太后笑笑，“你太年轻了，哀家现在只有一件事情要告诉你，哀家不反对你喜欢上她，对她好，但是后宫自古以来都是这么回事，皇后不能晾着，但是也绝对不能宠着，特别是，顾家权势太大。”

“顾家的权势不是依靠灵筠才得到的。”

“这才是最可怕的地方啊。”

方太后与容陵都陷入了沉默当中。

无能的外戚最多是被骂两句，有能耐的外戚可以换皇帝。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