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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章 生变(二)
淡淡的一句话,让虞琏的身体猛地一僵,他松开捧着言弭的脸的手,笑了笑,“是了。”
简简单单落下的两句话,却像是带着沉重的失望。言弭忍不住在自己心底叹了口气,这人,为什么偏偏就是要喜欢自己呢。
明明自己什么都不好,不够知书达理,不够温柔端庄,他究竟喜欢自己什么?
言弭真想当面问他,但是这是不可能的。问了,就是尴尬的事情。假装心照不宣,彼此默然不提就是了。
“对了,那你的意思就是说那水舞台就是浊水牢?”言弭强硬地挪开了话题,虞琏不以为意,顺着她回答下去,“是。”
“嗯……”言弭拖长尾音,“你还有话没说。”
她不像再慢慢地问,所以她打算让虞琏自己一口气说完,而虞琏必然是会顺着她的意思,将整个故事的来龙去脉告诉她。
或许与她交谈,就是此次的目的之一。
虞琏看了言弭一眼,“在那件事情发生之后,水舞榭就被废弃不用,一如你当时所见那般,废弃了十余年,直至那日,盛烨让人抓你到浊水牢的时候,这才重新启用。”
言弭想到了什么,开口问道:“那水是你放的吗?”
这个问题问得有趣,让虞琏微微一顿,而后笑出了声:“你为何会有这种想法?”
言弭道:“你说了,那个地方是你的母亲最初出现的地方,也是你母亲一生的转折点,而你既然知道这个地方,就说明你对此必然有所关注。在加上你方才所言与先前所讲,可以得知你知晓我的将要面临着什么。
我曾观察过浊水牢,它没有上层,没有下层,我不知道它当初是做什么的。但是你跟我那是水榭台,是歌舞娱乐的所在,再加上你方才所说,曾有人溺死在那儿,那是不是可以说,那个地方的水,其实在表演时是一直存在的,既然不是自上而下的灌水,那么我猜想那水应该是从地下溢出,也是因为从地底下溢出,所以我才没办法看见。
我的意思是,没办法看到它水涨上来的样子。水流是不动的,水味是极其恶臭的,臭味是因为沉淀在其中的物品太多,即便有新的水进来,也不过是屈居一处,彼此感染。而水流不动,想必是你自己将底下某个开关关闭了,所以其中的水就无法流动。”
言弭顿了一下:“至于你是用何种方式弄的,我就不清楚了。毕竟我是第一次看到这种东西。”
她的目光扫过空阔的高台,然后落在了虞琏的身上。
虞琏的脸上仍是淡淡的笑容,“嗯,你说的也差不多。那水的确是我弄的,但当时我并不知道是用来对付你。在听了盛烨的话,重新进入那个地方的时候,只是按照盛烨所说的那样,将水放好后,我就离去了。后来听闻被送到那里的人是你,我才急忙奔去找你。”
言弭点了点头,对虞琏的话没有说什么。虞琏也不再解释,两人早就心知肚明。真假参半的话,彼此听听就是了,何必认真计较呢。
“既然浊水牢的事情我明白了一些,那么这里呢?这是什么地方?”
虞琏道:“这里是我在第一次前往水舞台之后,拜托盛烨吩咐别人为我建造的,一个与水舞台一模一样的地方。这里是母妃最华丽的所在,也是她由蝶化作蛾,最后无奈扑火的变化之所。倘若当初被留下来的人,不是她,或许,她就不会有事了。当然如果那个留在最后的人不是她,那么我或许也不会出现在此了。”
“我曾听起那些宫女说过,我的母妃也可以算是一个温柔的人,但我不知道这种温柔是怎样定义的,她们并没有准确告知我,只是给了我这样一个词汇。我想,或许她们也不曾见过母妃的温柔吧。”
虞琏的目光有些落寞,言弭看在眼里,心中想起这个身体的原来主人,她顿了一下道:“你的母妃应当很爱你,在你生病时,日夜不眠守在你身边,只希望你能够好好的;她会为你织衣服,为你留意身边的每一件东西,认为你有所需要的时候,会替你留下。在你感到害怕的时候,她会用她那温暖的怀抱,紧紧抱着你,让你心安。”
言弭也不知道母亲的温柔究竟会是什么样子。她本身也并非一个享有母爱的人。
虞琏听着她的话,轻轻一笑,“多谢你。”
这声谢,说的并不沉重,倒是有些轻快,让言弭觉得面前的这个人,大概会因为自己方才的几句安慰之言而感到轻松一些。
过去的事情,若是不能放下,或许就会在各种压力之下转变为一种执念。执念若久了,就将会酿成大错。
“我想你会让虞珑建造与水舞台一模一样的高台,也一定是为了能够待在你母妃的身边吧。”
虞琏点头道:“是。我所居住的英延殿相对其他兄弟姐妹的宫殿而已,是比较偏僻的,所以当初盛烨为我在此地建造此处时,并未别人发现。如今知道这里的人,除了一直照顾着我的清河,还有盛烨之外,也就只有你一人了。”
言弭道:“你说希望我能够了解你,而这些都是为了这一点?”
“是。”
虞琏的深情,在言弭看来甚是为难。她回头又看了一眼高台,似乎是在做什么决定,半晌过后,她说道。“既然如此,那么我们走吧。”
“到哪儿去?”
“此处无月光,你说过,你答应过我说过的话,现在就让我们一起去做。”
说完,言弭自木榻上站起身来,缓缓朝着方才来的长廊走去,虞琏并未阻止,他看着言弭的背影,脚步未曾犹豫过,就跟了上去。
两人离开了长廊,离开了英延殿,离开了方才言弭前来的那片花园,径直向言弭所住之处而去。
沿路上两人随口搭了几句话之后,就沉默了下来。
等走回去的时候,就已经是亥时了。没想到在那里待了那么久了。
言弭抬头看了一眼天边的朦胧月,心里的坏主意在不停地浮现,言弭回头偷偷瞥了虞琏一眼,然后迅速回过头来,装作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一样。
虞琏没有察觉到言弭方才在看自己,只想着陪她回去将东西拿来就是了。
其实对他而言,那件东西拿不拿都无所谓,但是既然言弭那么在意的话,陪她回去又何妨。无论发生何事,言弭都无法在这皇宫之中,得偿所愿。这里本就是一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
两人并肩而行,来到言弭住所之外,言弭就拉着虞琏进入房内,她松开虞琏的手:“如果我告诉你,只要你找到那个东西,就算我没见到苏衡,我也会嫁给你,你敢赌吗?”
言弭故意用的“赌”字,是一种显而易见的激将法。原本虞琏应当拒绝的。却在拒绝的当下,想起信任二字。
这两个的出现,倒是让他诧异了。但是又想到或许只有这样,才能让他心甘情愿最后认认真真地跟在自己身边吧。
如果自己能找到那个东西的话……
虞琏沉默地思考着,言弭的目光在房内巡视,似是也十分在意那个东西。
“我愿意接下你的赌局,但是你当真愿意拿那个做赌注。”
“是,这是我自愿的。”
虞琏盯着她深深地看了一眼:“嗯,那么请告知我,那是何物?”
言弭道:“花卉,人比花娇。”
仅仅六字,倒是让虞琏愣住了。
这是谜底,还是……
罢了,着手便是。
正当虞琏要进屋检查时,言弭就开口说道:“我可以告知你,那件东西藏在最隐蔽的场所,也是人之部位上最重要的存在。”
心者,心之所往矣。
虞琏看着言弭走到另外一个方向,心里迟疑了一下,然后走进了方才言弭一个眼神之下看似透露的房间之中。
这个房间看起来似乎真的藏有东西,柜子箱子满满都有,若是让他一个一个翻找,也不知道要找多久。
他心里念着言弭刚刚说的那句,想了想,往左边而去,左手边是个被紫色帘子遮盖住的地方,掀开帘子的时候,可以见到那里面摆放着一个大箱子。
箱子的正中间上正巧刻着一条茂盛娇艳的牡丹花。人比花娇,可是说的这个?
这难道就是言弭所说的箱子?她想要的东西就在这个箱子里?
虞琏心里产生一丝疑惑,既然已是人比花娇,又花在中心上,那么……犹豫了一下,他还是上前打开箱子。
在箱子打开的那一刻,他忽然问道一股淡淡的香味,心里正觉得哪里奇怪时,就感觉到自己有些头晕眼花,而后好似意识到了什么。
这是……迷香……为何皇宫之中会有迷香?
这……不好!
摇摇恍惚地从箱子之地走到门口,却发现门不知在何时被人反锁住了。
“言弭……言……”
他扯了扯门,头晕目眩之感更甚,在没大喊出声时,就身形一软,靠着门昏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