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一碗血
11：一碗血
我坐了下来，一只手悬空着，另一只手拿着碗等着盛流下来的鲜血。只是瞧着吉娃娃那黑不溜秋的指甲即将划开我手上的动脉之时，我真的有点发怵。
“要不，您老把指甲给洗洗？”我陪着小心用讨好商量的口吻说道。到了现在，虽然不怕死，但不等于你敢去吃老鼠刚爬过的东西吧？我知道两碗血不会立刻要了我的命，但保不齐那黑指甲会给我带来不必要的其它病症，比如中世纪欧洲的黑死病，或者破伤风之类的，再不济肯定会引起伤口发炎，让人发烧难受一阵子。
“流血都不怕，还怕个什么脏。”吉娃娃一把抓住我的左手，眼不抬，手不颤的一指甲就直接干了过去。郁闷啊，这两个能一样么。我撇了撇嘴，在心里问候遍了他上几代的祖宗，这样心情终于找到了个支点，缓和了些。
只听到“吱”的一声，我艹，还真没听过被破身的声音——是真的被破了身，黑色的指甲划开了我的血管，血马上如破了的水管往外直冒鲜血，很快碗里就有半碗的鲜血。
“来！大个子，这碗先给你。”吉娃娃对着阿黑喝道。阿黑红着眼圈就着那半碗血吃了那颗黑色的药丸。虽然他一动就拉动了伤口，他却咬着牙不哼一声的挪了过来。
“唉，这才半碗，量足吗？”我苍白着脸，很洒脱的说道。虽然我看不到自己的脸，但脸色肯定是苍白的，一半是物理原因，一半是心理原因。
“应该够啦。”吉娃娃用力的捏着我的伤口道。
“别啊，别应该……”
“够啦。”
“没事，我……”
“我是说你够啦，别再废话。”吉娃娃白了我一眼，道：“卖什么乖，不就两碗血么，虚伪！”
“……”
我无语，流了半碗血还得了这么一个评价。咱不就平时调皮一些么，至于嘛！
吉娃娃很亲切的问着阿黑道：“感觉怎么样？”
“嗯，感觉丹田里有股热气上升，浑身舒坦。嘿，着药真神了，多谢老丈。”阿黑很惊奇的说道。
我白了他一眼，心说“你这白眼狼，我血白流了？就只感谢这吉娃娃。”
阿黑说完，很深情的转眼瞧向我，正好瞧到了我翻过去的白眼，然后他很慢半拍的急着道：“狗儿，你怎么了？流血过多么？”
我说：“没事。”
阿黑道：“那你怎么晕了？”
我道：“我哪里晕了？”
阿黑道：“我瞧到你翻白眼了。”
我勒了个去……
这时，吉娃娃有些兴奋的道：“来，接着来。”
看来他对自己那有着三四十年份的陈酿有点信心不足，有了阿黑的表现，这才恢复了信心。阿黑抢着道：“老丈，割我的吧，我血气旺。”他自告奋勇的撸起了袖子。就凑了上来。
“不行，你血气本来就亏，再割血，那药不就白吃了。”吉娃娃道。
“就是，你起开，别吓起哄，来吧老爷子。”我把那个空碗给凑了过去。
吉娃娃松开了我的手，就这一会儿时间，伤口竟然闭合上了。吉娃娃很无所谓的道：“换另外那只手。”
我靠！这不二次伤害么。刚才为啥不一次盛满两碗，要玩人也不带这样的。流血不怕，倒是指甲刺进血管的时候——那是真的很疼啊。
本来是说需要两碗血，后来割了两只我的手，凑足了一碗血。那倆货终于在药和血的驱赶下，好了个四五成。阿鹏也由此清醒过来。
喝了咱的血，烧不发了，眼有神了，能说话了，不再昏睡了。比那钙片的疗效好的不得了。
“这半碗血只是救急的，快点走，不然等血气过了，你们就逃不了了。”吉娃娃说的很坦然。
我们三人的眼睛陡然一亮，能不死，谁想死啊。这一激动，我们三人立时从自己身上透支了不少的血液往脸上冲了冲。
“嘿嘿，早知道这消息有这样的效果，狗儿倒是不用白白割了一碗血了。”吉娃娃瞧着我们刚才还白皙的脸色，现在顿时激动的红扑扑的样子戏谑的说道。
我倒！这老小子看来很喜欢捉弄人。
吉娃娃也不多废话，领着我们转回到他的房间，再次往那床脚一踢，那扇小门缓缓的关上，然后掀起床上的草席，吩咐着阿黑，把木板也掀了起来。一个不大不小仅容身子大小的洞口出现了在我们面前。
“肖申克的救赎？”我差点喊出声。
吉娃娃把油灯递给了阿黑道：“你先下去。”说着探手入怀里，拿出了一个油布包裹，对着我道：“这里是我毕生……”
这明显是在交代后事的感觉，我立马打断他的话道：“一起出去吧。”
阿黑和阿鹏两人同时出口道：“对啊，一起走吧。”
“不了。”吉娃娃把那油布包裹塞给了我道：“你这人有些油腔滑调，贪生怕死，但不是无良之辈，我这些由你传承，也不白费我毕生的心血了。”
我知道，古时候的人讲究的什么立言，立德，立什么的，吉娃娃既然已经有立言的行为，那么死对他来说就简直是解脱了。我和阿黑，阿鹏做了一个眼色，也不管他们是否懂得我的意思。
“阿黑，你先走。”我指挥道。阿黑也不再分说，提着油灯直接下去了，灯光随着他下去，屋里顿时暗了下来，我反手抄起吉娃娃的腰，喊道：“阿鹏，你握住老爷子的双脚。”阿鹏也不废话，紧紧的抱着吉娃娃的双脚。
“喂，你们干嘛……”吉娃娃有些惊诧的说道。
“少废话，一起走。”我说着，把他的头递到了洞口，灯光从洞口射了过来，阿黑在下面等着。
“等等，你们，你们这兔崽子……”
下面的话，随着吉娃娃的上半身被塞进了洞口而变的小了，只是说的好像是在骂我们：你们这笨蛋混小子，要让我走也不用这样倒栽舂啊……%*%&&……%￥%￥
我一愣，随即心安理得的想到，谁让你娇情了，还有刚才戏弄我不轻的报应。嘿嘿……
我们四人鱼贯进了洞，那洞身不大，紧容一人爬行，废了很多吃奶的力终于爬到了一个转折的位置。吉娃娃说道：“从这里出去就是太师府的水池底下。现在应该是半夜亥时，府中侍卫力量薄弱，出去后到哪里聚集 ？”
真是菜的不行，一听到能逃离出来，兴奋的都没计划好以后之事。我想了想说道：“能不分开就不分开，就算分开，老爷子也要和我一起，想到可能会分开，分开逃出后就全部到我家去聚集，然后想办法逃离女儿国到唐国去，怎么样？”看不到他们两人的脸，只听到他们两人都答道：“好，就这么办。”
我们四个就如四条泥鳅一般，无声的从那个转折口滑进了太师府的水池里。幸好，水池里有荷花，这真是天助我也。
然而想不到的事情还在后头等着我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