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三章 玄宫
我们的马在一处破旧的亭子停了下来。亭子很旧,孤零零地杵在满地的绿草茵茵里有些突兀的感觉。季时渊拴好马,冷冷地告诉我:“我们到了。”
我左看右看,愣是没看到传说中装着金银宝贝的玄宫。喂喂,季时渊,虽然我是惹你不嗨皮了,但是你也没摆什么好脸色给我看,怎么说大家也打了个平手,可你也不能这样耍我吧,我可是赶时间的。
季时渊看也不看我,就像是对着空气解释:“你脚下踩着的就是原来的往生湖,这亭子是原来的湖中亭。玄宫就在往生湖湖底,这也是大夏的皇帝在填湖的时候才发现的。”
“所以?”我吹着粗气。难道我们接下来的工程是要刨开脚下的土?季时渊你装什么酷?这么大的工程你也敢懒得招呼一下好让我带个作案工具那什么的。
季时渊也懒得吊我胃口:“那湖中亭就是通往玄宫的机关。你若是还相信我,就跟上来。”
我若不相信你,我早跑路了,还等着你说这废话?心里虽然这样想,但是打死我我也不会将这话说出口的。
季时渊回头看我一眼,慎重地交代:“记住,等下不管看到什么听见社么,千万不要惊慌,千万紧跟在我后面。”
我还没来得急回答,就瞧见季时渊白影翩飞,朝湖中亭而去,我赶紧拾步跟上。只见季时渊袖口刀光一闪,亭角几处的铜铃纷纷坠地,伴随着落在草丛里啪的一声响,亭子中央的石板开始松动,一个黑黝黝的洞口缓缓出现在眼前。
突如其来的兴奋涌满了我的神经,密室!又是密室!窝藏美人窝藏金银财宝的密室!就在我的脚下!等一下,怎么这个场景如此熟悉?这个朝代的人都是属鼹鼠的么?脚下处处有惊喜。
季时渊漠然地说:“你要的人就在下面……”
“我就知道。哼哼。”我哼哼着,按照惯例,咬牙往黑漆漆的洞口跳下。
季时渊凉凉地提醒道:“下面是台阶……”
我惨叫一声,痛苦地捂住脚,一脸愤恨地看着季时渊:“你就不能早点开口么?”
季时渊慢悠悠地从怀里掏出一个闪亮亮的圆球,悠闲地走过我身边,顺手抛了一个小的给我,不紧不慢地开口:“我以为你喜欢。”
你大爷才喜欢!我忍不住爆粗。苦于现在不能得罪这位爷,只好硬生生地憋着,一瘸一拐赶紧跟上。
圆球像水雾一样散发着蓝幽幽的光芒,那水雾般的光芒在楼梯上像水波一样在轻轻晃动,捧在手里又是冰凉凉的舒服。我忍不住啧啧,这就是小说里出现频率最高的夜明珠啊,没想到我今天也开眼了。等会要是在玄宫捞不到什么好东西,就将这货顺了,压到当铺去换银子。唔,手感这么好,一定可以换不少银子吧?
“真瘸了?”季时渊冷不防开口。
我冷不防被吓了一跳。大哥,你不要这样好不好?你着突然开口的,让我一个正在打你家珠子主意的人怎么想?于是我赶紧随口:“哦。”应了一声。
季时渊讽刺道:“摔脑袋了?”
你脑袋才摔坏了!我小心翼翼地用左脚脚尖在走路,像只笨重的企鹅在摇摇晃晃。我哈哈笑道:“怎么可能,你以为我跳了多高啊?”
季时渊没再说话,只是走路慢了许多,走得实在太慢了,我也不好意思催他,就将夜明珠凑近墙壁了些,去研究传奇的皇陵的墙壁上画的到底是江山还是美人。但是让我失望的是,墙壁上除了长了青苔的石板,什么都没有。
果然是个末代落难皇帝。我打了个哈欠,无趣地将脑袋别开,一心一意去研究脚下的石阶。这才发现这石阶很是奇特,不想青石板那般粗糙,又不像玉石那般娇气,那些长在墙上的青苔似乎半点都长不到石阶上。嗯,这个问题以后一定要问一问蓝轩和。
台阶越往下,夜明珠散发的水雾般的光辉越来越明亮,最后,一潭清池横在了眼前,夜明珠的光辉照在水波上,折射着水晶一般清澈的光辉。
我疑惑地看向季时渊,这哪里有我要找的人?我连半个鬼都没看见好不好?
季时渊淡淡地瞥了我一眼,开口道:“吸一口气。”
“啊?为什……”我一脸疑问,话还没说话,冷不防脚下一空,被季时渊拎着衣领朝水里丢去,于是抓狂道,“我靠啊……”
四周涌来的水朝我铺天盖地席卷而来,在往生湖里时候的黑暗和恐惧又一次席卷了我。我捏紧拳头徒劳挣扎地挣扎,感觉光明距我越来越远,我越沉越深。
而距我越来越远的光明里,一个黑点朝我缓缓靠近,然后一只手拦住了我的脖子,提着我朝光明之处游去。
怎么这么远?我快呼吸不过来了。
脸颊一阵刺痛,我皱眉醒来,眼睛好不容易聚焦,正巧看见季时渊扬起手掌一耳刮子朝我招呼而来。我还未来得及做出反应,已经是被嘴巴鼻子里的水呛得咳嗽连连。
等我稍微恢复了些,第一件事情就是朝着季时渊发泄我冲天的怒气:“季时渊!我跟你有仇么?”
季时渊正拧着头发上的水,头也不抬:“我要是跟你有仇,你早死在水里了。”
我艰难地平复着自己的呼吸,好吧好吧,好吧他季时渊将我丢水里也还记得把我捞起来,不像慕容光深,捞人没捞起也就算了,还把自己搭进去了……
季时渊将头发拧得差不多了,不知道从哪里拽出两套干衣服,他将其中一套丢给我,吩咐道:“衣服换了,抓着个珠子有什么用?我还没听说温华珠能用来取暖。”
我红了脸,是不能用来取暖,但掉进水里的时候我把它当成救命稻草使了,居然在我晕过去又醒来这么久之后还被我死死抓着。我到底是有多财迷啊!
季时渊又吩咐道:“背过身去,不许回头。”
我气不打一出来,喂喂,这是我的台词好不好?怎么着我也是一雌的,而且是有色心没色胆的雌的。我一边碎碎念,一边将身上的湿衣服脱下,将季时渊给的穿上。
衣服还没上身,我傻眼了,毫不思索地转身,抓住季时渊的肩膀,激动得语无伦次:“你从哪里来的这套衣服?这是我的衣服啊!”
季时渊衣服穿到一半,此刻还露着胸膛。他长臂一伸,将我甩出去,同时快速地穿好衣服,这才有空来看我:“你……”
话才张口,季时渊愣在当场,尔后甩给我个漂亮的后脑勺:“你先穿好衣服!”
我惨叫一声,用最快的速度穿好衣服,在心底为我的清白哀嚎。为什么?不是蓝轩和也不是无烨也不是穆青华!为什么我的清白会丢在季时渊手上,这是为什么啊?!
当我和季时渊穿戴整齐两两相望的时候,我两都不自然地移开了眼睛。但我快速地恢复了镇定,不屈不挠地问:“衣服……”
季时渊打断我:“自然是她替你备好的。”
她是谁?我很好奇。
季时渊看穿了我的想法:“迟早你会知道的。衣服穿好了?看一下该怎么走。”
我这才有心思四下打量,我们现在在的地方居然是一池银光闪闪的荷花塘。七月荷花开得正盛,吐露着清新的香气,荷叶出水很高,几乎快要淹没人,清澈的池水中锦鲤悠然地在荷叶下散漫地晃动着尾巴,当然了,这些都不是关键,关键是我不经意抬头,居然被刺眼的七月天的大太阳晃花了眼睛。
我瞠目结舌:“我们这是在哪里?”
季时渊:“玄宫。”
我顿时炸毛,这是骗人的吧?玄宫玄宫?说得再好听也是埋死人的地方吧!现在这是哪里?明显是哪个江南人家的后院池塘好不好啊!
季时渊冷冷地打断我的炸毛:“带路!”
“开什么玩笑?”我眯起眼睛看过去,白花花的阳光照耀下,连天的荷叶拼凑出浓密的绿,一只青蛙蹲在荷叶上和我们大眼瞪小眼。脚下的木桥一直延伸到浓密绿意的深处,不知方向。
我顿时傻眼。
季时渊咳嗽一声。
我只是迈开脚步,朝不知方向的方向走去。
不知过了多久,脚下还是桥,桥下还是荷花池,只是,前方的两个岔口为难住了我。
“怎么办?”我看着季时渊。
季时渊左右巡视未果,皱眉:“你没发现有什么不一样的?”
这个问题难住我了,我瞪大了眼睛,拿出找茬的气魄,指着右手边的岔口:“这边的叶子长虫了。”
季时渊看我的眼神就像看怪物一样。他小声地嘀咕:“不应该的,她说有给你留记号,只有你才认得出来的记号,难道是记号太深奥了?”
我趴在桥上找所谓的记号,懒得理他。
季时渊嘴角一抽一抽的:“我说你能还有一点形象么?”
我忍不住脱口而出:“我靠啊!英文!我知道了,是这边!”说着从地上一蹦而起,飞快地朝前奔去。
我的大脑处在极度的亢奋和巨大的震惊中,我敢肯定这不是慕容光深的杰作,那种把最后一笔落得那么洒脱那么张扬的写法,我只认识一个人。
那个人的名字,我叫她青鱼。
但这不可能,我告诉自己。
我猛地顿下脚步,后面的季时渊差点撞到我身上来,他不满地说:“你做什么?”
我有些尴尬:“那个,刚刚那个记号,写的好像是另外一个方向。”
季时渊看着我,那表情仿佛在看一个神经病弱智病入膏肓的人。
我假装无辜地呵呵地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