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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二章 执着与信念
将戚淮西安置好,留了一封玉容还活着的保证书,千万交代她不要做傻事白白送死之类的话,我翻身上马,用更快的速度往祁水赶去。
蓝轩和,你千万要等我来!
马蹄扬起的飞尘里,一个白影直直地站在路中央,单手捂脸,往我这边看来。路很窄,他这样挡在路中间就完全挡住了我的路,我赶紧勒紧缰绳,在距那人三步之内停下。
“你站在路中间做什么?”我没好气地开口,若不是常年骑马跑来跑去,要是换以前,早发生交通事故了。
那人一动不动。
我警惕地将手摸向怀里杂七杂八的药粉,一边故作轻松地说:“喂,你没听到我说话么?”
那人咳嗽两声,终于将手放下一点点,露出一双明亮的眼睛,言简意赅:“漫天灰尘。”
我摸头不着脑:“啊?”
一阵冷风吹过。
白衣人终于开口:“这漫天的灰尘,你就不能缓一缓在开口?”他缓缓将袖子放下,整张脸出现在我视线里。
我长大了嘴巴:“是你?”
季时渊微微一笑,左边脸颊的梨涡称得一张娃娃脸分外明艳:“是我,玉容。”
我立刻收回我的O型嘴,冷冷地说:“你认错人了。”虽然眼前这个少年与我没有什么过节,我们甚至在崎止城寒风簌簌的城墙上吹了大半天的冷风,在崎止城龙蛇混杂的小巷里闲逛,他还送了我一支九头钗。虽然那时我还叫不出他的名字,但是我曾经认定他是一个陌生的朋友。当然,曾经而已,现在的玉容,不想和曾经有任何的牵扯。
季时渊很是坚持:“我没认错人,因为天底下就只有一个玉容。”
“玉容已经死了。”我漠然地说。
他玩味地看着我:“那你是谁?”
我真诚地说:“我是123。”
季时渊眼中笑意更深:“好吧,123,你要到哪里去?”
“无可奉告。”我冷冷地说。
季时渊提醒到:“你若是不巧要去祁水,你大概明年也走不到了,这条路……”季时渊犹豫着,“那什么,方向反了。”
那正好,现在不用担心前方有人挡我的路了。我勒马掉头,一扬鞭,马应声撒开蹄子跑起来。滚滚灰尘里,季时渊的声音听起来特别恼火:“玉容,你!”
我怎么样了,哼哼!我正得意着,视线一暗,只见季时渊稳稳地站在马背上,俯身朝我看来:“这确实是通往祁水的路,但你确定这是你要去的玄宫?”
“你怎么知道?”我惊诧地看着他,根本没多少人知道我的目的是玄宫,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季时渊是怎么知道的?
季时渊冷哼一声,勒马停下,严肃地看着我:“不要多问,我只是受人之托来带你过去的。你若还想带回蓝轩和或者见到那人,你最好乖一点。”
是谁?
季时渊打了个响亮的口哨,不久便看到一匹毛色漂亮的白马往这边奔来,白马在我们身边来了个漂亮的急转弯,季时渊脚尖一点,便轻巧地坐到白马马背上了,他冲我说了句:“跟好了!”
我赶紧驱马追了上去。
快马连日奔波了两天,季时渊看起来心情并不太好,一路上把脸绷得紧紧的。一路无语,虽然我什么都没问,但是我直觉我们没有往祁水都城的方向走,甚至距祁水越来越远,我停下马,问季时渊:“你到底要带我去哪里?”
“我还以为你会一直不问。”季时渊带笑看着我。
那也不代表任凭你把我卖了我还乐呵呵一言不发帮你数钱吧?我翻了个白眼,不过我刘海一直没打理,估计他也看不见。
“放心,现在就算你不想去我也会将你捆了带到玄宫去的。所以告诉你也无妨,我们就要到苁蓉了。”
“苁蓉?”
“沧海桑田,世事易变,说得大概就是这个意思吧。”季时渊驱马在我旁侧,跟我一样我举目四望,突然像诗人一样感叹起来,“只是可惜往生湖那样好的景致了,再也不能见了。”
我原本也是以一个过来人的身份才看四周绿意葱葱,一幅生机勃勃的景象。一年前的景象在我脑海中闪过,荒芜的土地和干渴的土地已经不见,若不是亲眼经历了那场大旱,见证了因饥饿而食人的事件,如果不经季时渊提醒,是无法将这个地方的半年前与半年后重合在一起的。正待我也像诗人一样感叹,猛地听到季时渊口中“往生湖”三个字,突然来了精神:“你说往生湖怎么了?”
“再也没有往生湖了。半年前大夏皇帝一道圣旨下去,无端命人填了往生湖,”季时渊思索了一下,“半年前……雪谷向来与世隔绝,也难怪你不知道。”
我愣了愣,半年前我在昏昏沉沉之间听到了青鱼的声音,醒来之后却被告知是眼前这个人将我送到雪谷,这才保住了一条小命。但是,如果真的救我的人是季时渊,为什么我耳朵里青鱼的声音那么真实呢?若真正救我的人是季时渊,那就又更多的疑点了。
“半年前,若不是有人碍事,我就又死一回了。”我大量着季时渊的脸色。
季时渊一脸讽刺:“你又死一回了?玉容,你凭什么说得这样轻松?你有想过那个为了让你活着,为了让你好好活着的人在承受着什么样的痛苦么?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所以才会说得这么轻松!”
我笑了起来:“哈哈!我玉容是不知好歹,我玉容是没心没肺,你知道些什么?你什么都不知道?为了让我活着的人?为了让我好好活着的人?你根本不知道我是为什么才来到这个世界!你根本不知道我在这个世界是怎样才活到现在的!你什么都不知道!”沙哑的嗓音尖锐地拔高,十分刺耳。这尖锐的声音在我脑海徘徊已久,直到今日才爆发出来,我不是不怨,也不是不恨,只是固执地不甘对脆弱认输。我不愿去承认过去的玉容,似乎只有这样,我才能从那个被青鱼毫不留情地推入水,那个被纳尔真一把火差点毁掉,那个被无烨转身离开的玉容划清界限。
季时渊平静地看着我一个人疯子一样癫痫地笑到被因呼吸不畅而干呕,那样子让他看起来像是个洞悉剧情的旁观者,就在剧情里面的人你死我活各不相让的时候,他随时可以抽身,在纠葛的剧情里面抽出时间来,慢悠悠地给自己冲一杯咖啡,再慢悠悠地踱步回来看着这一切。
我别过脸去,不看他此刻露出来的悲悯的表情。
“我突然有些懂了。”季时渊轻声说了一句。
“你懂什么?”我回头瞪着他。
“懂你们的悲哀,也懂了我的。”
季时渊的话很轻,飘忽在寂静的空气里,就像是一声飘忽的自嘲,旋即被掩藏得滴水不漏。
谁明白谁呢?
谁都是不能体会谁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