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2 惊天之秘（4）

闻听此言，萧牧阳不禁大惊失色。循着声音望去，见萧南歌正神不守舍的站在结界之内，状如行尸一般，眼神空洞，毫无半点光泽。萧牧阳立时大惊，道：“南歌，你怎么在这里？难道……”萧牧阳立时暴怒的转身面对闵画扇，道：“是你骗我儿子来这里的吧，我们交换，你放了南歌，我放了这女娃儿！”

“爹，我是不会回去的。”萧南歌道。

萧牧阳身体一颤，恶狠狠的怒视闵画扇，道：“你是怎么蛊惑我的儿子的。”此时，小笙、赏真和妖族的残部也相继来到了萧牧阳的面前，而北宫羽征也带领着仙界弟子将他们团团围住，妖族众人尽皆被困在了结界之前。北宫羽征见状，趁其不备的向着疃音冲去，若是抓到这小娃儿，他定会吓得嚎啕大哭，到时候妖族救与不救，降与不降都会军心瓦解。

北宫羽征躲在人群之后疾速的靠近疃音，闵画扇等人被围困的水泄不通，根本很难发现。而他的一切举动，却始终被萧南歌看在眼里。

“北宫羽征！你要做什么！小家伙儿，快到结界里来。”萧南歌大喊。

看着北宫羽征气势如虹的向着自己冲来，疃音此刻却倔强的不愿离去。他紧握着父亲的刀，清澈的眼神中，放射出嗜血的狂怒，稚嫩的声音喝道：“来吧，我是泰息的儿子！我要杀了你，给我的爹爹报仇！”

萧南歌见状，立时魂飞天外。自己出生记事起，北宫羽征便是现在的模样，他在千华山学艺，修得仙身何止两千年，疃音此举无异于以卵击石。萧南歌欲要穿破结界去阻止这一切，可当身体接触结界便会被强大的力量反弹回来，如是撞了几次，便被反弹回几次，力道越大，反弹越大。眼看着北宫羽征已距离疃音不过咫尺，而采薇被俘，众人虽然焦急，却也不敢轻举妄动。萧南歌无可奈何之下，拔出身后佩剑，横在了自己的脖颈之上！

“北宫羽征！你若是敢伤害他，我便立时死在你的眼前！”

北宫羽征自幼在千华山学艺，与萧牧阳虽为师徒，却情同父子，当年与玄冥切磋，被玄冥误伤，险些丢了性命，若非师父相救，自己怎么会有今天？他深知师父甚是疼爱萧南歌，若是害得他丢了性命，那他真的就负了师父多年的栽培了，想到此处，北宫羽征立时收身停在了原地，不敢再移动半步。

“南歌，你这是干什么？师兄会救你出来的，你不要害怕，快把剑放下。”

“儿子，你不要乱来！”萧牧阳更是惊惶万状，脸色也立时变得暗黄。

“爹爹，你带着人退回千华山去，不然，我就死在你的面前。”说着，萧南歌的宝剑离自己的脖颈更进了数寸。

萧南歌左右为难道：“儿子，你不要乱来，你听爹说，就算是爹爹退出乌灵雪山，他们也难逃灭族的厄运，爹爹抢占了先机，不能轻易放弃，你要知道，现在仙界表面平静，实则暗流涌动，若是让别人除妖占了先机，我们千华山就危险了。”

萧南歌冷冷一笑，道：“除妖？说的好听，还不是巧言令色的来掠夺妖族的内丹吗？拥有妖族内丹，便如同集聚了财富，难道我不知道吗？”

“南歌，你胡说什么！”萧牧阳怒喝道。

“我有没有乱说，你的心里比我清楚！”萧南歌仰天叹息，道：“娘亲，南歌这就来与你团聚。”话音刚落，宝剑已深深地陷进血肉，鲜红的血顺着剑身的图纹瞬息间流淌了下来。

萧牧阳大惊失色，立时惊慌失措的喊道：“儿子，爹答应你，你别乱来，别乱来！爹什么都答应你。”

小笙早已泪流满面，见他横剑血流的模样，终忍不住痛哭流涕的道：“混蛋，你不要乱来！”

萧牧阳惊愕的眼神落在了小笙的脸上，见她哭的悲切，哭的哀痛欲绝的模样，顿时便明白发生了什么。

“羽征，我们走！”萧牧阳有气无力的道。

“是，师父。”北宫羽征虽心有不甘，但师命难违，只得命令仙界弟子道：“我们走！离开这里。”

神爵宫弟子痛心疾首的道：“掌门，他们已是强弩之末，我们若是此刻离开，岂不是为别人做嫁衣，让别人坐收渔翁之利么？”

“天意如此，别说了，走吧。”

满目苍凉的雪原，萧牧阳与北宫羽征带着仙界弟子浩浩荡荡的离开了乌灵雪山。而结界之内的萧南歌却再也不能支撑，只觉眼前一黑，便已人事不知。

当他再起醒转的时候，已是夜深。夜灯突突的跳跃，照亮室内每一处角落，犹如白昼一般。小笙伏在自己的身边已沉沉睡去。她睡得很不踏实，双眉紧蹙，呼吸沉重，似乎在梦中也不能得到片刻的安宁。萧南歌伸手将锦被披在她的身上。

她歪了歪头，含糊不清的道：“我没事，我没事。”

萧南歌怕惊扰了她，轻声道：“你累了，快去睡吧。”

“我不累，我来照顾他就好，我来照顾他……就好。我来……”她许是实在太累了，话还没有说完，便又沉沉睡去。

萧南歌宠溺的抚摸着她微曲的长发，她微微一动，瞬间像一只小猫一般蜷了蜷身子，继续伏在榻沿上熟睡。看着她的侧脸，萧南歌忍不住轻轻地抚了抚，抑制不住心中的悲苦，默默地在心底道：“遇到我之前，你经历了什么我不管，但是我们在一起的日子，我不会再让你受半点委屈。未来会怎么样呢？妖族已经没有能力保全自己，若是到了最后的关头，你会跟我离开吗？还是留下来与你的族人一起战死呢？我想你一定会来下来吧，如果真是那样的话，我想我也会留下来陪你一起面对，不想最后的日子让你感到片刻的孤独，如果真的无法避开死亡的命运，我想我要死在你的前头，虽然那样对你来说有些残忍，但是，我实在不能接受你被伤害，被屠戮，想想都觉得痛入骨髓，原谅我的自私吧，小笙。既然此生与你相遇，我就会好好的珍惜和你在一起的每时每刻，因为下辈子，可能再也不能邂逅如此好的你。”

“砰砰”

此时，房门被人叩响，萧南歌立时假装未醒。而小笙身体一怔，立时醒转，朦朦胧胧之中应声道：“谁！”

那声音显得局促，显得不安，显然在睡梦中也不能得到片刻的安宁。

“小笙，是我。”

门外传来闵画扇的声音。

小笙起身打开了门，道：“这么晚了，你怎么来了？况且，你身上的伤。”

“我没事，都是皮外伤。”闵画扇道：“倒是你，去休息吧，我来照顾师兄。”

“不用，我精神的很，我来守着他吧。”她转脸看了看睡在床榻上的萧南歌，道：“这样我会安心一些，否则，回房我也睡不着。”

“你也累了，师兄醒了，我就去喊你，你放心好了。”

“不，我想在他离开之前，好好的陪着他。”小笙语音有些颤抖的道：“他伤好以后，你带着他离开好吗？”

萧南歌一惊，却听小笙又道：“我想他好好的活着，我只要他好好的活着，只要他好好的……”

“小笙姑娘，你放心，我们不会有事的，我有办法让妖族脱险，你不要太悲观，你要知道，我的师兄虽然看上去大大咧咧的不拘形迹，实则真诚坦然，心细如发，他处事总为他人着想，但却不留痕迹，所以，他绝不会走，你也不要枉费心机了。”

“可是，妖族风雨飘摇，他若是再受到伤害怎么办？那样，我将不能原谅我自己，我将不能承受。”

“小笙姑娘，我说过，我们会有办法令妖族脱险的。”闵画扇道：“我想我能找来救兵，让妖族化险为夷。”

“真的吗？去哪里找救兵？”小笙显然有些激动。

“古松林，九黎寨。”

“古松林，九黎寨？”

“对啊，小魔女就住在哪里，她为人仗义，我想她不会坐视不管的。”

“你为什么要帮我们？”小笙道：“你喜欢采薇？”

闵画扇直感觉脸上一阵火烧，极力的平复悸动的心神，道：“你不要瞎说了，我的心里只有萧玥一个人，不会再爱上别人。”

“怎么可能？”小笙道：“喜欢一个人而追求，那是喜欢，喜欢一个人而放弃，那才叫爱。你不能否认，你已爱上了采薇。”

闵画扇道：“不拥有，便不会失去，害怕失去，所以不去拥有，这不是爱。”

“人这一辈子，怎么可能只喜欢一个人？那是因为爱，所以不去伤害自己拥有的，因为爱，所以不去伤害爱着却不能给予的，所以，这很悲哀，不是吗？”小笙顿了一顿，又道：“采薇便是那个你爱着却不能给予的人吧。”

“……”闵画扇怔怔的望着小笙，心思凌乱的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小笙道：“我们妖族天生具有洞悉别人的天赋，这种天赋，让我们苦不堪言！我想采薇也正因此而困扰，因此而痛苦不堪吧。如果，如果可以的话，去看看采薇吧，哪怕……你不能接受她，也请不要太过残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