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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不断触碰的伤口
齐思云背上吴心,死活不要别人背,理由居然是:怕你们这些大老爷们儿不会背,再伤着了吴心。而自己是护士,是专业的。
这算是为了减轻自己内心的一点负罪感而做的一点小小的挣扎吗?
而陈晨五人紧随其后,不过,再他们走之前,徐阔跑到了那两具半死不活的狼崽子身边,愤怒地补了几刀,算是发泄了自己内心的不爽。当然,这个行为没有被齐思云看见。
硬生生地将吴心背到了医院,脚都磨破了(脱下了高跟鞋),齐思云连忙将吴心放在了一间空的病房内,又风风火火地跑了出去,推来了一个推车,上面装满了各种的药品。而值班的医生,居然没有一个人阻止她的行为,都对此不闻不问。
“好啦,你们五个都出去啦,我要给这个孩子上药,不许看!”齐思云如此说到,伸手要将五人推出去,可是根本推不动。
见五人如此在意自己,吴心内心很是感动,开心地笑了起来,说道:“各位哥哥,不用担心我,我没事儿的,你们去看看小正吧,他现在或许,很担心你们呢,去报个平安吧。”
果然,小正才是陈晨五人心中无法放下的软肋,加上吴心此刻的淡然,让他们稍许的放心了:
“护士小姐,请帮我们的弟弟处理好伤口,拜托了。”陈晨鞠躬对着齐思云说到,使得齐思云一时间手足无措:
“放......放心吧,我会的,呵呵。”齐思云心虚地说到。
至此,陈晨五人才终于离开了房间,齐思云关上门,转身靠在门上,看着病床上微笑地看着自己的吴心,心里很是紧张。
然而,吴心并不打算提之前的事儿,见齐思云愣在原地,催促到:“护士姐姐,别站在那里啊,说好的,帮我处理下我的伤呢?”
“哦...啊?嗯,来了来了。”齐思云含糊道,连忙跑到吴心病床前,翻着推车上的药品。
“碘酒呢?哪一瓶是碘酒,......医用酒精,医用酒精是那一瓶啊?是这瓶吗?这上面的标签写的什么啊,这是医用酒精吗?别急哈,我闻闻......”
齐思云的表现着实惊到了吴心,看得吴心一愣一愣:这,这真是护士?和我想象的不太一样啊,现在的护士都是这样的吗?怎么可能连酒精都分辨不出呢?
无语归无语,齐思云还真地分辨不出,眼见她拿着一瓶输液用的生理盐水左闻闻右闻闻,眉头微皱,吴心差点就被逗笑出了声,强忍着内心的那股笑意,咳嗽了两声,吸引了齐思云的注意力:
“那个,护士姐姐,输液还是一会儿再输液吧,先消毒。诺,那瓶,对,就是那瓶,最边上的那个玻璃瓶子里,那个是医用酒精。”
在吴心的指示下,齐思云半信半疑地拿起那个玻璃瓶子,打开,一股刺鼻的味道直冲她的大脑,嫌弃地伸远它,又在吴心的指示下,用镊子加起了一块儿棉花:
“好了,用酒精打湿棉花,然后涂在我伤口的四周就行了。”吴心说到,背着侧身躺下来,露出了他身上好十几处的紫色淤块。
齐思云倒是很听话,将镊子上的棉花捅进了瓶子里,沾满了酒精之后,开始按照吴心说的用棉花擦拭他的伤口。
只是,吴心还是小看了这位护士姐姐的威力。只见她将镊子上的棉花直接摁在了伤口上,或许是没掌握好力度,力道太大,伤口上皮肤破损的地方居然直接被摁喷出了一大注淤血?!
“嘶,我去,护士姐姐,你到底有没有帮人消过毒啊,能不能下手不要这么狠啊。”吴心吃痛地抱怨道,哪怕是吴心如此好的脾气,也再也忍不住了。
齐思云看着喷出来的淤血也是下了一跳,连忙道歉道:“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那个,我轻点好吧,我轻点......”
有了吴心的抱怨,这之后,齐思云的动作倒是轻了不少,轻轻地用医用酒精擦拭着吴心身上的伤口。想起刚才吴心指导自己拿酒精然后帮他消毒的事儿,齐思云就不禁一阵脸红:到底谁是护士啊,我才是好不好?!不过,一想到这些伤口是自己造成的,她内心的愧疚感又加强了一分。
终于,笨拙地将伤口消毒完毕,齐思云又在吴心的“指导”下,用纱布和胶带包扎好了吴心身上的伤痕。这一步倒是挺简单的,齐思云完成地还算不错。
最简单地处理完毕,吴心坐在床上,看着还在推车上翻过来翻过去的齐思云,好似想到了什么,立马慌神地说到:
“护士姐姐,输液就没必要了!这个伤是不需要输液的,没必要的。”
果然,听了吴心的话,齐思云手上地动作便停了下来,半信半疑地哦了一声,便将推车上的东西胡乱地整理好,推到了一边,老老实实地搬了一张小板凳坐在了吴心身边。
呼,见对方如此听话,吴心也是松了口气。废话,从刚才对方的表现来看,这是连伤口消毒都不会的一个护士小姐姐啊,要是真的输液,怕是自己被针捅成马蜂窝也不见得能输上液吧,而且,输液这个操作是需要经验的,以吴心自己在书上看的那点东西根本不可能给自己扎针。真是明智之举,嗯,吴心如此肯定地想到。
不过,你一直这么看着我干什么?难道我脸上有花?看着齐思云一直看着自己,吴心也有点不好意思了:
“那个,护士姐姐,没事儿的话就这样吧,已经很晚了,我要休息了,还有其他事儿吗?”
吴心的劝退再次点燃了齐思云内心愧疚感的高度:这就要赶我走了?不打算怪我吗,为什么,明明我打了你,为什么要替我解围,为什么对我这么好?我冤枉了你啊,没有一点怨言吗?抱怨两句不行吗?
齐思云想着,实在是忍不住问道:“那个,我姑且叫你一声小弟弟吧。那个,对不起,真的,真的对不起,我不是故意打你的,当时我真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我以为是你绑架的我,所以我才......真的对不起,你明明是我的恩人,我却那么对你......”
说着说着,也许是因为感到自己做得太过分,齐思云实在没有忍住,眼眶中开始有水珠打转,哽咽地继续说到:
“还有,为什么要替我这个坏女人解围,为什么你宁愿骗你的那五个哥哥也要替我解围呢,到底是为什么?你让他们打我一顿,我说不定会好受一点,为什么......”
声泪俱下,心中对吴心深深的愧疚感此时化为了无尽的疑问与泪水,一阵又一阵。
而吴心,只是坐在那儿,眼神温和,没有丝毫责备的意思,等齐思云的哭声渐小,情绪稍加得到了控制,吴心才开口道:
“护士姐姐,我明说吧,那个时候,我要是不那样做,你可能会被徐哥打地很惨的,而这是我不想看到的,没必要,你知道吗?你也没必要感到愧疚的,就当是欠我一个人情了呗。”
其实,吴心将结果说的轻了。那个时候,陈晨等人刚刚才同青狮帮剿灭了一众狼崽子们,身上杀气正盛,如果当时自己要是不阻止他们的话,齐思云,很可能会死在当场。
当一件自己因愧疚而无法立刻做出回应而感到手足无措时,人情,往往是最好的容器,因为它能让“欠款”方下意识地认为,自己将来为其“弥补”所提供的资源,将远远超出对方现在所提供给自己的帮助。正所谓滴水之恩,应当涌泉相报。此刻齐思云,就是这样的状态,听完吴心的“安慰”,想了想之后,内心的那股愧疚感瞬间烟消云散:
“好把,没问题。小弟弟,以后遇到困难了,只要姐姐办得到,千万不要客气。哦对了,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我叫齐思云。”齐思云开心的说道。
“吴心。”
“吴心弟弟啊,好的,我记住了。对了,把你父母的联系方式给我吧,你住院了,得通知他们一声。”说罢,齐思云掏出手机,准备输入号码,可是,一听到父母字样,吴心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撇过头,看向窗外。
见吴心突然不说话了,眼中甚至隐约有着泪珠打转,以为是自己是说了什么奇怪的话导致的,齐思云一阵心疼,走向前去慌忙地问道:
“怎么了吴心弟弟,是不是我说了什么奇怪的话啊?我道歉好吗,不要哭啊。”
吴心只是摇摇头道:“没事儿的,齐姐姐,不是你的错,我只是,眼睛有点干涩而已,可能,是累了吧。”
吴心努力地挤出一个微笑,齐思云还是不知道其中的含义,松了口气道:“呼,我还以为是我的错呢。既然没事儿,那就好了。哦对了,快把你父母的手机电话号码给我,这么晚了不回家,他们该担心了。”
补刀,持续的补刀。当然,这是因为齐思云并不知道的缘故,不能怪她。而吴心却再难以忍住了,今晚自己受到的打击已经够多了(发小胡明杰的死,之后又被四蛟围攻打成重伤),被打了还帮人解围,到现在又一次次地被人提醒当初的那件伤心事儿,即使吴心内心再强大,也难免出现了破损的裂痕,泪水,沿着那道伤疤流了出来:
“齐姐姐,你别说了,我......我没有父母。”
“没有父母,怎么会,难不成你是从石头缝里......”齐思云还以为吴心在开玩笑想要调侃着,不过,当她看到吴心止不住的眼泪之后,她终于闭上了嘴。
......
过了许久,安慰着吴心睡下后,齐思云才从病房内走出来,怜悯的心所滋生的泪水,终于在这一刻爆发了出来。原来,那个自己当时一时脑抽暴打的孩子;那个不顾自身替自己解围的孩子;那个笑着安慰自己情绪的孩子;那个教自己如何给伤口消毒的孩子;那个让自己以为欠了一个多大的人情的孩子,竟然,是个孤儿吗?!
“这些年,我都在干什么啊?”齐思云看着雪白的天花板,想着过往的一些琐事儿,内心苦涩不已。
直到齐思云离去了大概五分钟之后,吴心才缓缓睁开眼睛,空荡荡的病房,静~
“不能在医院呆着,和姐姐说好的,还有一天就回去了,我得在家里等着。”吴心想到,反正家离这儿不远,穿着病服强忍着伤口拉扯的疼痛,想了想,将齐思云写在纸条上的联系方式踹进口袋里,没有理会值班医生的劝说,在一位医生的帮助下,叫了一辆出租车,离开了医院。
然而,吴心不知道的是,他日日夜夜所盼望的姐姐赵曦,此刻,就在医院的第五层,因重伤而接受着治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