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三章 江湖大会修罗场

洛阳，昔日辉煌的六朝古都，如今只是一座寂寞的古城-------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它已经看透了世间繁华，也已经见惯了兵马峥嵘，只有那青色的城墙，高耸的城楼，漠然的面对着匆匆的流年，一如一个垂老的贵族，用他饱经风霜的眼神，轻蔑的看着那些追名逐利的少年。

洛阳城郊，有一座昔日不知哪一朝哪一代的哪一位高官或者巨富，投入巨资兴建的高耸入云的楼阁，正是天下闻名的“凌云阁”，它共有六层，高约十五六丈，每一层都十分高大宽敞，傲然屹立，卓尔不凡。这座高楼，成为洛阳的地标性建筑，自然受到官府的格外重视，历任河南巡抚和洛阳知府，都对它进行了精心的维护------一些重要的典礼和仪式，都安排在这里举行，所以四大帮主的江湖大会，选在这个地方进行，自然也是理所当然的选择，任何人都不会觉得意外的。

洛阳附近，没有什么特别高大的山峰，如此情形之下，凌云阁自然就显得格外挺拔，一旦你登上它的顶楼，便会将方圆百里的一切景致，一览无遗------这种君临天下，藐视苍生的感觉，正是这世界上无数人梦寐以求的东西，尽管这东西，说到底也不过是人类的一种幻觉，一个梦境而已------没有不败的英雄，也没有永远的帝王，小民易虐，上苍难欺。

此时凌云阁之外三里范围，早已经被朝廷的五千官军人马重重警戒，固若金汤，密如织网------可惜这世界上，却从来没有打不穿的金汤，撕不开的蛛网，正如很多枭雄不可一世的妄想，他们恃才傲物，藐视天下苍生，自信天下无敌，最终可悲的，却只能是他们自己。

如果此时，有人能够从凌云阁的尖顶，举目四望，他一定会不由自主的深吸一口凉气：原来朝廷官军的这点人马，不过是点缀罢了-------西北方向二十余里之外，居然列有三座大阵，旌旗招展，兵刃如林，各有数千人马纵横排列，刀枪闪耀，可与日月争辉。

在这个地区，威震江湖的江湖三大帮会：一山阁，三江会，四合帮，各自列成方阵，比邻而居，互为犄角------一看便知是高人指点，这看似互相孤立的三座大阵，合起来，不就是赫赫有名的“混元一气阵”吗？！

列阵之人，不是别个，正是一山阁的白扇齐白羽，此人文武兼备，足可称为不世之才，他却不曾搞什么阴谋诡计，谋取江湖霸主的位置，不是不能，而是不屑：一代大英雄李卓然就在他的眼前，仅仅做一个一山阁主，便已经是心力交瘁，如履薄冰，如果做整个江湖的霸主，那简直便是被人放在炉火之上了。所以说齐白羽是个真正的聪明人，而且事实上，他才是“真正的”胜利者，至少是胜利者之一：毕竟根据他和侯龙波的“金匮之盟”，他的儿子齐风，将是未来的江湖霸主。

阵势列成，齐白羽策马而行，往来飞驰，检阅了三大帮会的队伍，所过之处，各帮帮众，欢声如雷------今天，至少是今天，他们将并肩作战，将彼此的后背，放心的交给对方。

当然，今天如果能够不打架的话，却是最好的结果------否则，至少一半的人，将永远也不会有“明天”了。

齐白羽忽然停下了马，朗声喊道：“各帮的弟兄们，大家都是江湖义士，都是顶天立地的好汉，现在有宵小之徒，污蔑我等，陷害我等，要把我们五大帮会，斩尽杀绝--------我们手里的刀剑，会答应吗？！”

“不会！！”轰然响应，如同雷鸣一般的呼喊声，排山倒海，在偌大天地之间回荡着。

“好！！今天四大帮主要事在身，不能亲临，他们授予我最高权力，指挥三大帮会所有人马；我齐白羽就斗胆带着你们，去找这帮混蛋算账。不过我老齐，从来仗势欺人，虽然有各帮帮主的授权，我也绝不会强加于人---------各帮的兄弟们，你们现在摸摸自己的裤裆，里面没有卵子的，可以不去！！！-------你们，有没有种？！”齐白羽的鼓动方式，倒真的很有江湖“气味”-------只有三句话进裤裆，才是拉近江湖兄弟最好的谈话方式，这样的战前动员，格外的有号召力。

“老子们有种！！！”三大帮会的人马齐声怒吼道！！

“好样的！！现在听我命令，向西南方向，进发！！！”齐白羽手中令旗，猛然挥动！！

于是三大帮会的巨大方阵，随着他的令旗挥动，立刻归拢为一个更大的方阵，然后轻松的调转了方向，排成浩浩荡荡的四路纵队，向西南方向逶迤而行，宛如一条巨大无比的神龙，所过之处，风尘扬起，如同一团灰色的大雾，飘向远方。

这样一支庞大的队伍，此时不去参加帮主们的大会，反而转向远方的西南方向而去-----他们究竟要去做什么？！

而且此时，金鳞盟的人马在哪里？！河南本地的坐地户，铁剑帮的人马应该是最多的，他们的人，又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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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朝阳初升，慢慢晒干了花朵上面的露珠，浩大天地，顿时如同镀上了一层黄金------可惜如此美好的景色，当明天太阳再次升起的时候，却有很多人，再也没有机会见到它了。

凌云阁外，金鳞盟帮主侯龙波第一个到达了此地，按照江湖的规矩，他是此次江湖大会的东道主，自然应该第一个先来；而从江湖礼节上来讲，侯龙波第一个到来，也是很有讲究的：四大帮主之中，他的资历最浅，作为一个晚辈，他必须提前到场，“隆重”的欢迎其他三位帮主大驾光临，尽管，现在他已经是他们所谓的“盟主”。

可是侯龙波还是错了，他到了这里似乎才“发现”，已经有人比他来得更早。

此时凌云阁外，早已经密密麻麻的排列着顶盔贯甲的官兵，约有五千余人，正是来自陕西的朝廷官军。士兵们手中紧紧握住长枪，长戟，强弓，硬弩，钢刀，火铳-----除了没有拉来大炮，他们所有的作战装备，都已经带来了，严阵以待，如临大敌------所有的士兵都纹丝不动，所有的人都保持着极度的安静-------就连空中飞舞的小虫轻微的鸣叫声，都已经能够听的分外清楚。

殷开山带着另外两名将领，威风凛凛，站在方阵中心，手中握着一杆令旗，只要他挥动这个小小的旗子，也许千百颗人头，顷刻之间就会被从人的脖子上砍下来--------这，就叫做权力。

侯东来随身的人马却并不多，只有夏侯博为首的六个堂主，还有三十几个随身护卫，仅此而已--------就连他的徒弟齐风和郭家兄弟，也没有跟来。

那么问题又来了，这些人，又去了哪里？！

按照四大帮主和河南巡抚等官方代表商量的结果，今天每位帮主，只能带着身边的六个人进入会场，兵刃却可以携带-------因为对于有本事有资格进入这座会场的人来说，他们不用任何兵器，照样能够轻松的杀人。

凌云阁之外的平地上，十来张硬木椅子摆成了一个圆形，显然，是为来宾们进入会场之前，暂时休息用的------而且此时，真的有几个人，身穿官服，已经坐在那里了。

平地上的每张椅子，彼此距离，却都相去甚远，显然，坐在这些椅子上面的人，并不打算过分靠近-------对于很多人来说，他们都是极度危险的老虎猛兽，而这个世界上，这样的猛兽们，从来都不愿意靠得过近的。

侯龙波看着殷开山，忽然笑道：“三位将军来得好早！不过有一件事情侯某看不明白，请恕侯某直言不讳了：既然是江湖大会，凌云阁外面的警戒事务，难道不应该是我们江湖人自己负责吗？”

殷开山笑道：“侯帮主，实在抱歉，标下等是奉了高公公手谕办事，不得不鸠占鹊巢了；不过，标下私底下计较，我们如此如此，对你侯帮主，未必不是一件好事。侯帮主，今天江湖大会，你既然也是参与者，就不方便再充当组织者了------这就好像蹴鞠对赌，哪有既上场踢球，又自己充当评判的？所以高公公也是一番好意，标下向你保证，朝廷官军，对任何帮派都会一视同仁，不偏不倚，正好可以保证大会的顺利进行。”

侯龙波大笑，道：“将军说的实在有理，原来是侯某思虑不周了------还好有高公公随时随地的惦记着！！”

殷开山听他话里有话，锋芒直指幕后的“总导演”高国忠，却实在没办法反驳，就索性装糊涂不张嘴，不与他争口舌之能。

此时座椅之上，却有一人慢慢起身，笑道：“侯帮主果然是人中龙凤，武功文采，俱在凡俗之上------今日得见，实在荣幸的很！！”

他巧妙的为殷开山缓解了尴尬，侯龙波看他身着二品官服，便已经知道他便是河南巡抚韩明杰，这个人也是徐谦的学生，所以论起来，和自己也不算是“外人”------可惜这样的交情，如果在往日，两人都会不约而同的争相提出来，现在却都避而不谈，这可真是世态炎凉，河东河西呀。

徐谦下台之后，太上皇惩罚的鞭子还没有落到韩明杰的头上---------他正在没日没夜的担心自己受到徐谦的牵连，此时恨不能将高国忠当亲爹看待，所以高国忠一道手令，便让他和河南众多官员，兴奋得一夜未睡，一大清早就赶到这里-------却只是在这里干坐着，不知自己到底要做些什么。

侯龙波便向韩明杰轻轻一躬，笑道：“巡抚大人来的好早，真是为民请命，宵衣旰食，为民父母，可比青天呀！”

他说起客套话来，一点也不比那些官员们逊色多少------比起永无止境的武功来，恭维人的技巧简直就是小菜一碟-------事实上，只要你脸皮足够厚就可以了，而这方面，却刚好是侯龙波的专长------脸皮薄的人，实在是不可能让十几个如花似玉的美妙佳人，心甘情愿投入怀抱的。

“哪里哪里，这都是下官分内之事。”韩明杰脸上带着谄媚的笑容，连连向侯龙波客气道------作为堂堂朝廷二品大员，竟然向一个黑帮老大自称“下官”，朝廷的脸面，不知被他放在何处了。

这让侯龙波很是震惊，不由在心里感叹道：徐谦呀，徐谦，你都培养了些什么学生呀，一个比一个无耻！！

侯龙波很快就平和了心中的气愤，他环视会场，面带微笑，对韩明杰慢慢说道:“大人，您也知道，这些年来，因为四大帮会相互争斗，江湖已经流了太多的鲜血，所以我希望今天的会议，能够成为江湖和平的开始，而不是相反------您的意见呢？”

“侯帮主雄才大略，自然是不会说错的。”韩明杰笑道：“不过下官等，昨天接到了高公公手谕，今天到这里来，只是来做个见证------四大帮会奉旨谈判，四位帮主又都是江湖枭雄，你们的谈话当中必然涉及很多江湖隐秘，下官是官身不自由，自然是不便与闻的。侯帮主，请原谅下官等不能跟你们一道进入凌云阁当中，只能等你们谈出了结果，白纸黑字写成条文，拿出来之后，由下官等依律签字画押，盖上官府的大印，上报朝廷，也就可以了。”

“如此说来，今天也就只有我们江湖人自己进入阁中了？”侯龙波紧紧盯住了韩明杰，语气却不紧不慢，脸上还带着亲切的笑容------他的内心，此刻却早已汹涌澎湃。

形势现在已经很明白了，凌云阁当中，必有古怪！！！

所以高国忠才会不让韩明杰这样的大官，跟四大帮主一道进入阁中，毕竟这个没用的家伙，也是朝廷的二品大员，他如果出了什么意外，朝廷的面子上也不好交代------此时的凌云阁，哪里还是什么傲视百里的高楼，简直就是一座龙潭虎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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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听一人大笑道：“巡抚大人，你不跟我们进去-------怕是入不得阁了！！！”

韩明杰听了此言，却只能无比尴尬的笑了笑------只因为来的此人，乃是天底下以狂妄著称的三江会帮主楚狂人，普天之下，还没有人敢跟他对骂的-------虽然他说的话，着实很没有礼貌，是进士出身的官员，最不愿意听的一句话。

楚狂人巧妙的用了一个双关语，狠狠的调侃了这位河南巡抚大人：既然韩明杰拒绝跟着四大帮主进入凌云阁，那么他当然“入不了阁（既是指凌云阁，又是指堂堂朝廷的核心所在------内阁）”了，可是这世上，读书人最大的梦想便是能够金榜题名，然后进入内阁，担任宰相（也就是成为像徐谦那样威风的人物，那才真正叫做光宗耀祖。所谓马上封侯，入阁拜相，洞房神仙，腰缠万贯，这是天底下的几乎所有男人，除了皇帝之外的所有男人，最大的梦想，也是这个时代人们衡量成功的最高标准了）-------楚狂人的大嘴巴，有意无意的触动了韩明杰的内心深处，让他十分的心痛。

由于他的老师，也是他们这一派别最大的龙头和靠山徐谦，在太上皇一党凌厉的袭击之下突然倒台，他原本计划的很顺利的入阁拜相的“职业规划”，怕是已经泡汤了------能保住性命就已经很不错了。

“师父，您来了？快请坐！！”侯龙波微笑着向楚狂人深施一礼，。楚狂人的脸上，却已经出现了些许不快，冷冷的看着侯龙波，慢慢说道：“龙波，你们干的好事！！！你们好几大派联合起来，居然还有东瀛人在里面掺和，联手灭了南海飞鲨帮，控制了海上航路，那个叫阿利的小兔崽子还杀死了飞鲨帮帮主龙飞虎，好不威风-------侯龙波，你到底有没有把我这个师父放在眼里？！”

一山阁，金鳞盟，甚至日本人，联合东海巨鲸帮，在飞雁岛及其附近海域，经过一番惊心动魄的大血战，付出了相当惨重的代价之后，才做掉了南海飞鲨帮主力舰队的消息，现在终于传到了陆地上。

三江会副帮主张不归，闻报大惊失色，立刻派出了六百里加急快马和飞鸽传书两种手段，向远在河南的帮主楚江客通报消息。

有意思的是，两者竟然同时到达------不是信鸽飞得太慢，而是因为信鸽中途被老鹰吃掉了，而且是二十四个时辰里连续两只信鸽都被老鹰吃掉了------最终将情报送到了楚狂人手中的，竟然是第三组信鸽。

连老鹰都好像在跟三江会作对，耽误了三江会做出反应的两天宝贵时间，怪不得楚狂人会气成这个样子--------此时的他心中怒火翻腾，如果侯龙波现在没有成为自己的徒弟，恐怕他早就会出手，跟侯龙波大战一场了。

侯龙波却大笑，亲手上前扶了楚狂人，将他送到了座位上，然后笑道：“师父，所谓此一时彼一时，我们筹划此事的时候，您还不是我侯龙波的师父，而是江湖上争名逐利的对手-------如果我们没有好好计划出一个完美的计策，也是对您的不尊敬--------您也不想，被如此轻视的对待吧？”

楚狂人闻言大笑，道：“侯龙波，你这个家伙，混淆黑白，巧舌如簧！！不过后来你已经拜了我做师父，为何不对他们下令，立刻停止进攻南海飞鲨帮？”

侯龙波微笑道：“师父，你也知道我这个人，撒谎都不用打草稿的，我当然可以列出一大堆推脱的理由来欺骗你：比如什么信鸽被老鹰吃掉啦，什么送信的船只在海面上迷航啦之类的种种谎言--------但我绝不会骗您。实话实说，我之所以没有叫停这场行动，一是由于这是各方联合行动，而且行动的主力军又是东海巨鲸帮，不是我们金鳞盟，我实在不太适合给这么多帮派的人一道下命令，毕竟，干掉龙霸的事情上，我欠了他们很大的人情；而更重要的原因，却是一句话。”

“什么话？！”楚狂人看着侯龙波，突然凌厉的追问道。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侯龙波举重若轻，微笑着回答道。

“好，有胆气！！”楚狂人大笑，忽然又把脸一沉，道：“那么照你的逻辑说起来，所谓来而不往非礼也--------我楚某人回到江南之后，也可以派遣人马，打造战舰，支持剩下的南海飞鲨帮残部，突然袭击东海巨鲸帮，重新夺回海上的霸权吗？”

“当然可以，但实在没有这个必要。”侯龙波微笑道：“您这是想歪花钱，不是给自己赚钱，这实在不是一个好主意------换了是我，我绝不会这样子做的。”

“这又怎么讲？！”楚狂人冷笑道。

“师父，你虽然和南海飞鲨帮合伙做生意，可你毕竟不是海上的帮会，你和南海飞鲨帮也没有什么过命的交情，要不惜老本，打造战舰，夺回海上霸权------您不知道，一艘战舰到底有多贵，简直吓死人了。说到底，您要夺回海上霸权，也不过只是为了一个钱字。”侯龙波笑道：“如果是这样，那么事情就好办多了，我就可以做主。师父，我向你保证，原来南海飞鲨帮答应你的好处，我们一样都不会少的，而以后我们在海上的买卖，三江会自然都可以参加进来，分一杯羹的------徒弟孝敬师父，那还不是天经地义吗？！”

“哼，总算你说了一句人话。”楚狂人笑道：“好吧，既然如此，我答应和你们合作。不过你们也要答应我，对于南海飞鲨帮的残部，你们不能继续追杀-------我和龙飞虎是老朋友，我不会让你们将他的兄弟都赶尽杀绝的。”

“可以，但他们要弃船上岸，整体加入三江会，从此不再过问海上事务，否则，在海上遇见到他们的话，我们仍然会见一个杀一个，见两个杀一双。”侯龙波微笑道，眼睛里却闪烁着寒光------这样凶猛的目光，让楚狂人都不禁打了个寒颤：面前的这个年轻人，就是一头吃人不吐骨头的恶狼。

这是原则问题，侯龙波是不能让步的------南海飞鲨帮的残部如果继续盘踞海上，又得到楚狂人暗中支持的话，要不了多长时间，他们就会东山再起的------这年头，什么都值钱，就是人命不值钱，东南沿海，到处都有擅长水性的亡命之徒，如果有了三江会的财力支持，重新组建一支海上舰队，并不是特别困难的事情。

“可以，只要你们不妨碍三江会挣钱，我就当你们是从前的飞鲨帮。”楚狂人点了点头，这件风波，终于这样和平的解决了------今天最棘手的问题，却还没有正式到来呢。

楚狂人的话音刚落，外面号炮已经响起-------什么人出场，需要这么大的排场？！

片刻之后，四合帮帮主莫问我，微笑着走到了此处，向楚狂人和侯龙波双手抱拳，躬身一礼，笑道：“原来楚帮主和侯帮主贤师徒大驾早至，莫某居然迟到了，实在惭愧之至！”

他对两人使用了正式礼节，这也是江湖规矩所在，楚狂人和侯龙波两人立刻起身，向莫问我也是行礼如仪，江湖规矩，真是繁文缛节，麻烦得很。

然后侯龙波，便和两位前辈帮主一道，安安静静的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此时他的身后，站着他的六位堂主，个个严肃非常，手中紧紧握住兵器，显得格外英武雄壮--------现在的侯龙波，兵多将广，早已不是昔日吴下阿蒙。

有趣的是，这几个帮主，杀人无数，阴谋诡计，层出不穷，他们算计别人，狠狠下手的时候，却从来没有想到过什么江湖规矩，这真是一个奇怪的年代--------这是一个讲究规矩，却也处处违反规矩的年代；这是一个，英雄豪杰辈出，却也小人奸贼比比皆是的年代；这是一个追求爱情，却也遍地都是爱情悲剧的年代；这是某些人心中最好的年代，却也是无数人美梦破碎的年代……

坐了一柱香的时间，三个人并无搭话，就连一边的河南巡抚和几个河南高级官员，也都没有说话，个个都如同泥塑一般的静静等待着--------这也是规矩，江湖大会，在所有人都到齐之前，是不能相互交谈的。

号炮声又响了起来！！

这一次，来的却是李卓然，他的身后跟着的，几乎都是江湖上的名人，而且好几个，还是江湖上的重量级人物：他的夫人陈淑云，陈淑云的师兄，天山派剑客张齐云，他的两个女儿青竹，一诺，一山阁资深堂主袁赫，还有一个精神抖擞的年轻人，跟在李卓然身后，目不斜视，手中拿着一柄造型奇特的刀，没有刀鞘，闪着寒光------侯龙波和众人，却都不认得这个年轻人，但他既然能出现在李卓然身后这样近的距离，就必然是李卓然的亲信无疑了。

四大帮主，终于到齐。

殷开山忽然大声喊道：“奉旨，请四位帮主，进入凌云阁当中，召开江湖大会------擂鼓！！！”

四大帮主起身，向近在咫尺的凌云阁，进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