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七章 交手

两军相对，双方合计四十多人，势均力敌，一方由手持一大一小马刀的泽凡带队，另一方则由日生指挥，大山主阵，豨猛与小猰担负起了护卫指挥中枢的工作，屡屡牵制泽凡的动作，使其往往刚要施展手脚便被阻拦，缩了回去。

泽凡看着这几人，渐渐发现日生这次的准备比过往还要完善，除了身高较多数人高而特征明显的大山外，豨猛与小猰也被他看做较麻烦的对手。其中豨猛的作战方式相当扎实，与大山类似，唯一不同的是豨猛似乎不怕死，出手往往比泽凡想的更进一步，以舍身的方式逼迫泽凡收手，是牵制能力最强的人。

至于小猰则是最注意外在的人，他巧妙控制了几个人包围泽凡的战阵与其他混战区的距离，致使几次其他人想要靠往泽凡，泽凡想要靠往其他人皆无法如愿。可以说在与泽凡交手后，他过去的控场经验再次苏醒。

而大山与日生这段相交已久的友人就更不用说了，两人在作战上默契十足，日生充当眼睛，大山则充当手脚，逐渐切割狼部战士与友军的连结，逼迫战士们一直处于无人领导的状态，如此持续下去北方人就算天生战斗直觉清晰，也很难不碰上手忙脚乱的窘境。

‘看来不能再只求自保。’

泽凡看着己方战士处于弱势，手上双刀刀势突然转变，转守为攻，往出手牵制自己的豨猛砍去，豨猛惊讶于对方突然变招，但是他的舍身打法却未变，手上单刀直接往泽凡的腹部横劈而去。泽凡见状一阵冷笑，随即收回刀势，身子一转向后一跃，原本劈向豨猛的刀顺势往头削去，豨猛见状赶紧闪开，两人的同时撤回，却都削去彼此手上一层皮。

‘有本事继续！我们看看谁先死！’

泽凡说道，袖口衣物破裂，手上有一层红肿，但豨猛的袖口则染上一层血，双方出手在细微之间隐然有了差别。

‘你终于愿意受伤了？’

豨猛提起刀，再次摆出战斗架式，只见泽凡笑了起来。

‘本来不想因为你们而受伤，不过一次四个人真的没办法。’

边说边抡起双刀冲向前，此时泽凡的打法已经偏离了过去完全自保的打法，情愿用小伤换取敌人受重伤，而这对豨猛的打法最为不利。

‘别太靠近，他在引诱你！’

小猰大喊，然而豨猛却知道自己此时若不迎上前去，依照泽凡的气势是有可能打碎他们特别分离为两个战场的苦心，所以硬着头皮挥刀上前。

‘来得好！’

泽凡见豨猛这刀来得又快又急，随即将小的马刀倒插于地，双手挥舞大马刀与豨猛硬碰硬。双刀甫一接触，豨猛便发现自己无法接住，于是身子微微弹起，将泽凡的力量卸去。同时，小猰也冲上来牵制泽凡，却见泽凡一笑，反身一记回旋踢踢在插在地上的马刀上，马刀瞬间飞了出去，划过小猰的脸颊往另一战场飞去。

‘呜啊！’

一声惨叫，小猰虽然闪过马刀，但马刀却飞过了战场插入于另一边作战护卫队的小腿，这人当场血流如注倒了下去。

一把马刀从死角飞去，插入一名战士的小腿之中，这在战场上宣判了这名战士的死亡，而泽凡也证明了即使被牵制自己依旧足以威胁整个战局。

‘只有两个人毫无意义。’

泽凡对着出手阻拦他的豨猛与小猰冷笑，身子不知何时已经到了一块岩石旁，那块岩石中插着先前被他扔出去的铜矛。只见泽凡伸手抓住铜矛，发现铜矛插在岩石里无法拔出便索性连着重石一起举起，作为槌子扫向两人。

‘使用这种笨重的东西也太瞧不起人了！’

小猰大喊，一边冲上前去，却发现泽凡突然扔下那岩石，空手接近小猰，小猰的视线被重槌阻挡没能发现泽凡接近，他注意到时泽凡已经一脚踹在他的腹部。

‘呜啊！’

一声惨叫，小猰身上的铠甲出现一大片凹陷，还有一个做得不怎么别致的马刺插在上头。

‘比想像的还硬。’

泽凡喃喃说道，一边还想追击，一旁豨猛却已经冲上前阻拦泽凡，一把刀接往泽凡的腿砍去。狼于见状一个后空翻弹到岩石后方，豨猛见有机可趁不等泽凡身子翻正便追了上去一刀劈下，谁知道马刀砍下的瞬间却被强制停住，原来泽凡的身子并未翻正依旧倒立，并用双脚夹住了砍来的马刀，接着一记重拳往豨猛的膝盖挥去。

‘呜呃！’

豨猛被一拳击中膝盖，那里有着铠甲的隙缝，而泽凡这一拳正好打向铠甲无法保护的角度。豨猛被击中膝盖，但是手上力道并未减弱，反而更加用力，往泽凡劈去，一瞬间，泽凡双脚上的靴子扯了下来，但身子却闪了过去，并拔出在腰间的马刀笑看着狼狈的两人。

‘这家伙……’

豨猛与小猰再次形成阵形，当泽凡改变战术后他们深深感受到泽凡的强大。察觉这人与一般的战士不同，是天之骄子，他的战斗能力并不是后天学会的。一般人或许长时间练剑便会相当熟悉剑的使用方法，用枪则擅长使用枪，但泽凡不同，他擅长的是‘战斗’本身。单论身体资质的优异并不一定没人比得上，至少大山的力量并不差他太多，不过对战斗的平衡感却是天生的，这种作战能力没几个人能够抗衡。

‘两只受了伤的小羊还有本事继续作战吗？’

泽凡笑道，但对面两人却不发一语，只是摆出继续阻拦他，泽凡见状也不多说话，直接抡起大马刀再次冲上前去。豨猛与小猰联手封住他的攻势，但方才的伤口明显让两人动作变慢，两人身形一滞，配合慢了半拍，此时泽凡已经切入阵眼，瓦解两人的合作基础。

‘糟！’

‘太慢了！’

抓住两人无法支援的瞬间，泽凡一刀砍向豨猛，豨猛强行接住这一刀但膝盖上的伤已经开始发作。只见他身子一跌，泽凡的刀就要切过他的脖子，可在下一瞬间，泽凡的刀突然抽回，身子弹得老远。豨猛回头一瞧，却见到泽凡的手臂流出一道鲜血，鲜血源头插着一根铁锥。再仔细点看，他嘴上也含着一根铁锥。

鲜血缓缓流到地面，泽凡拔出插在手臂上的铁锥，用力将血挤出，并撕下一块皮铺在上方，再吐掉嘴中咬的铁锥，冷酷的眼神看着不远处的日生。只见日生双手一抖，将袖子里两根铜制圆筒扔了出来，重重摔在地上。

‘我还想你的动作怎么变慢了。’

泽凡看着日生从袖中抖出的器具，脸上表情变得阴沉。

‘没甚么，只是身上带了上不了台面的道具而已。倒是你，这箭上可是有毒，你没问题吗？’

日生笑道，豨猛等人也看出了那是甚么东西。

机关弩、机关箭，或者袖中箭，这种器具有许多名称。其原理非常简单，找个特制的金属筒作为容器，内部放入弹簧，再塞入箭矢也就是泽凡手上的铁锥并将弹簧压紧，铁锥便接受了弹簧的弹力，只要稍稍放松箭矢就会飞出去。而为了在必要时使用，金属筒上面会有机关封住箭矢，直到必要时再发动，是少见的杀伤性武器。

然而袖中箭的由于射程过近仅约二十步，而且制作麻烦、用途稀少、携带时也普遍被认为带有敌意，所以被多数区域禁止。而就算在未禁止之处，带了这东西依旧是不体面的象征，所以是相当少见的物品。

‘这种毒对我没影响。但没想到会中这种愚蠢的机关。’

泽凡随口说道，也不知是真是假，但看其表情只有怒意而无惧意大概有七八分可信度。

‘刚刚开战多半伤不了你，但到后期就未必了。’

‘哼，能用这种手段伤我也算值得敬佩，但这也只代表我受伤而已，不代表你们的命运有所改变。’

‘谁知道呢？至少我们已经逃过两次死劫了。’

日生笑着，一边抽出钢制长剑，一剑砍向泽凡。泽凡挥刀抵挡，却发现日生手上剑并未施尽全力，而是顺着泽凡的攻击绕了个圈再次砍了过去。泽凡见状手上刀锋一偏，制住日生的剑路，将其击退，而他意外地发现日生的动作已经开始起了变化。

‘看来你已经没有其他心眼了。’

泽凡发现日生的动作回到了他们第一次在东都交手时那般简洁，多少明白起了何种变化。

事实上，从这次战争一开始，日生便将心思放在太多地方，或者是孤立泽凡的策略，或者是使用诡异粉末与袖中箭这等阴谋，又或者要掌控整个战局的稳定性，因此一直未能完全施展手脚。现在战局逐渐稳定，不必一心多用，他的专注力自然回来，手上功夫便渐渐施展开来。

‘还好，倒是你们那的人只剩三个还在垂死挣扎，不用救吗？’

日生指着不远处被包围的狼部战士问道，只见泽凡冷冷道。

‘死于战场是我们的宿命，没有比这里更好的归宿，我的工作就是把你们一起葬在这里。’

‘嘿，一对七，你还真敢讲。’

日生冷笑，剩下的狼部战士在此时抵抗已经到了尽头，在尽力搏杀后脸上带着微微的笑容力尽而亡，同时大山带着剩下的三名护卫队成员加入对抗泽凡的阵容。

战场上狼部仅留泽凡一人，而日生等人却有七人，照理说此时胜负已经分明，但众人不敢大意。再怎么说七人之中豨猛已经伤到膝盖，越打越弱，不堪久战，而小猰也被踢断肋骨，继续出手多有顾忌。

另外大山与另外三名护卫队员也因为刚刚结束战斗而显得疲惫，且就算不说他们有多疲惫，只说这三人是骑兵队成员，就算训练扎实在肉搏战上依旧不如神殿卫队这类步兵那般优秀，更别说对上泽凡这天生的战士，恐怕负担过大。

说到底，还能作为主力交手的终究只剩日生与大山二人，这似乎也印证了日生在战前所言‘还是将荣乡也带上才有十足把握’一席话。

不过话说回来，泽凡的状态也并非万全，与豨猛及小猰交手让他受了少许伤害，虽然只是手臂破皮，脚上的靴子被毁这种程度的事，但依旧让他无法继续保持环顾全局的专注力，致使日生有机可趁，以暗器射伤他，在手臂上打出了一个洞来。只是泽凡肌肉结实，这一击伤得并不深，而且泽凡体质强壮，碰上淬有毒液的暗器依然不伤分毫。

‘包围他。’

占以七对一优势，日生开口喊道，只见远处赶来的大山点点头，与日生一方以三人四人分做两队包围泽凡。却见泽凡手握大刀往人多的一方冲去，似乎本能上知道哪一方的战力较弱，直接从弱点突围。大山见状挥刀阻拦，两把马刀一劈一斩气势惊人，谁也不让谁，在半空中碰个正着。

‘力气果然很大！’

泽凡如此想着，大山何尝不是，两人早在第一次南侵时便在城外交手过，对彼此的本事有着最基本的认识。而在那之后大山选择继续精进自己的力量，如今已经不再屈居下风，至于泽凡则选择了另一种做法。

双刀交会，厚重的马刀被顶了回来，泽凡的身子却在此时往下一沉，马刀以雷电般的速度再次砍下，大山惊讶之余力量来不及再蓄，只能以八成力反击。一消一长，大山露出了一个不起眼的破绽，却被泽凡抓正着，身子一翻穿越这层防线，扑向其中一名护卫队成员。

‘糟了！’

大山紧张道，却见泽凡的刀已经砍向那名护卫队成员。又是两把马刀交会，护卫队成员硬扛泽凡的攻击，泽凡单手握刀，他双手抵挡却觉虎口发麻，刀好像要从手上飞出去，幸好这时一旁队友赶来救援，两把刀封住泽凡的进攻路线，却见泽凡狡猾一笑，以擅长的后空翻闪避，下一瞬间两把马刀飞了出去。

‘手！’

护卫队成员吃痛惨叫，仔细一看两人手上都扎着一根铁锥，原来是刚才日生射向泽凡的暗器被他用脚趾夹住藏在脚底，在后空翻闪避时顺势插入两人持刀的手上。

‘专心点！’

大山见两人因吃痛而分心，开口大喊，但泽凡早已经算准这瞬间的犹豫，一个回马刀重重斩去，两人试图拔出匕首对抗，但这刀却劈得无比精准，直接切过刀柄把两人的手砍了下来。接着一阵惨叫，鲜血于半空中喷洒而出。

‘帮他们包扎！’

日生这时赶上与大山等人会合，只见他丢了一句话给侥幸逃过一死的另一名战士，便跟着大山一起联手攻向泽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