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六章 真伪

面对北方人的假石炮牵制战术，联军提出了石炮压制石炮的作战方式，利用己方石炮射程较远的特色配合重装方阵移动来狙击敌方的石炮，并以弓箭手与弩弓手牵制来确认对方石炮的所在位置。这样的战术还算有效，大概三天，他们已经掌握了多数石炮的真伪，确认出战车能够移动的路线，并且紧盯对方，使对方不至于置换石炮位置。

‘既然确认对方攻击的范围，接着便由弓箭手配合轻装步兵扫荡，以破坏对方攻城武器为主要工作。’

联军指挥官快速下令，由于有了石炮的攻击范围分布资料，便能以步兵排除障碍，接着由战车接手作战，在这种情况下战损可以被预测，原本无法执行的作战计划也能够在精算之后选择有利的部分实行。

随着命令启动，联军一方开始清除北方的真假石炮，在有真石炮的区域先由步兵强攻，战车部队掩护，由于弓箭与石炮的压制可以将对方的援兵数量减少，而且将真石炮分散在各地就代表每个区域的石炮数量稀少，压制力量也相对弱化。

以北方人的战术弱点为目标，联军开始展开行动，破坏了好几个没有石炮的据点，并且一路向北方人的阵营杀去。

‘对方的战术虽然难缠，但只要一找到破解的办法情势便整个逆转了。’

在前线的士兵如此说道，他们一路破坏假石炮，并且由侦查兵口中得知北方人已经开始在拆卸真石炮并且撤退。

联军前线部队见状认为机不可失，如果在这里让石炮成功撤退战况又要回到原点，因此加紧脚步追了上去。

然而，就在这些部队往西急追之时，他们身后却传来了警报。

‘怎么回事？’

身后突然出现的警报让前线部队摸不清楚状况，但还是快速抽身赶回支援，路上遇到前来传递消息的侦查兵，急问发生何事。

‘我们被炮击了！’

‘炮击？敌人的石炮不是已经清理完毕了？’

侦查兵的回应让正在赶回的部队百思不得其解，他们就是为了破坏石炮才到前线，怎么己方还会被炮击？

‘拆掉的大多是假的，真的算一算还不到十架。’

‘就算如此我们还有石炮掩护，为甚么会被炮击？’

‘对方是从侧面攻来的，石炮来不及转向便被破坏！’

西北的石炮与乌尔联邦的石炮不同，乌尔联邦体认到石炮是昂贵的武器所以设计了能够转上一圈的机关。但是西北各村则为了在军事竞赛上迎头赶上，选择了将制作最麻烦的转向机关放弃掉。事实上以乌尔联邦的石炮为基础，不少村庄包含北方人为了求石炮制作的简洁与方便性，多将避震、校准、组合性与转向等机关放弃，只单纯以人为经验的方式操控，求取发射距离与射击的载重量，至于目标则不要太偏就行了。

然而，现在看来，联军为了节省成本而开发出的简洁设计要自尝苦果了。

不管北方人的部队如何绕到侧面去，前线部队现在能做的只有全速赶回。

骑兵如果说有弱点便是战车，战车如果说有弱点那便是石炮，而石炮如果要说有弱点……被防御武力包围的石炮是没有弱点的，要说石炮的弱点大概就是昂贵与行动缓慢，然而第一点在上战场之前便已经支付完毕，因此石炮的重点必须放在第二点，而泽凡体认到这是敌方的弱点，也是敌方体会到己方的弱点。

因此，面对双方都有石炮的作战，泽凡的想法便是先一步破坏掉对方的石炮，只要瓦解掉这种战术性武器，联军便没有太多战术可以选择。那么要如何逼联军把石炮拉到前线来呢？这让泽凡想起一个讨人厌的男人，那名与泽凡交集不多的金发男人给了他启示。

所谓游戏就是双方都要有获胜的机会，否则谁会上赌桌？

泽凡明白人们的想法、菁英的想法以及自己这种人的想法，所以他推出了自己的赌注──虽然有点掺水，但石炮总归是石炮，是对方会感到兴趣的奖赏，接着，他也提出了自己的获利方式。

战场上石块纷飞，联军们的注意力全放在石炮与自家的战车上，丝毫没有注意到北方人的作法是悄悄让开往西的道路，却一面除去南面与北面的侦查兵，这本就是骑兵最基本的战术，限制对方的视野。

为了不使联军发现有部队缓缓从南方与北方移动，泽凡还特别安排了石炮的逃亡戏码，这都是为了要支开这些部队，为的是偷渡自家的石炮部队。在骑兵的佯攻与诈降作战掩护下，泽凡的主力部队──利用战象搬运石炮并以重装步兵随行的部队正从南面与北面缓缓靠近所有石炮均向西面的联军石炮部队。

‘报！对方进入射程内了！’

士兵开口，前线北方人步兵开始稳定基座，松开石炮与战象间的绳索，随即发射石弹攻击联军的石炮。

石炮发射时声音如平地起雷，坠落时则像天崩地裂，原本在阵地中轻松的联军士兵完全搞不清楚状况，只听见发射声便心头一紧，接着身边的伙伴全被砸破了头。

‘敌人哪里来的！’

联军士兵一阵混乱，但配合这阵混乱的却是从西面杀回来的北方人骑兵，致使联军部队完全无法掌握情况，此时在南方与北方的工兵开始解除石炮基座，重新连接上战象身上的绳索，继续推动着石炮往下一个地点移动。

在这混乱中，联军接连数个阵地被拔，直到前线部队急忙赶回才停下这种情况。然而，只要北方人的部队稍稍后撤，重新架起石炮，这些回防的前线部队便无法继续进攻，只能在入夜后撤军，同时接受北方人也安然撤退一事。

在这场作战后，联军与北方人手中的石炮数量均锐减，战力上依旧持平，但是却使联军陷入劣势，原因在于他们能够防守的区域再度缩小了，他们被迫让出部分平原的通道，而这也代表北方人能够与身在乌尔联邦西部的友军联手，使战斗力再度提升。

就在这南方人的绝望时刻，唯一的好消息终于传到了联军耳中，那就是在东边作战的泽凡因为后勤被切断而暂时撤退，这也表示战力最强的乌尔联邦终于空出手来整理战场。

听到这消息，联军的士气再次高昂，同时也派出人员与乌尔联邦交流，试图取得统一战线的机会，而对此乌尔联邦的西部战线也给了回应，做出了将两群敌人合而为一的决定，同时在乌尔联邦的东线部队也北上封锁了北方要塞，试图对北方人形成困杀之局。

战争进入下一阶段，与乌尔联邦西线的部队结合后北方人有更强的战力能拿下平原，这块土地是上一次南侵时北方人所找到最好的扎营地，拿下这块平原就等于北方人的作战已经趋于稳定，配合海运有着足够的后勤补给能在此处稳定扩展势力。同时这短暂的安定也使泽凡藉此逼迫商人妥协，重新让北方人所夺下的区域恢复生机，且就算只有少数，也有一些西方与北方的成员开始移入，接收联军丢失的土地，重新开始必要的生产行为。

面对北方人会合的情况，乌尔联邦与联军正式开始合作，他们试图限缩北方人的移动空间，特别是靠近安渚区与神殿区乃至中营区的军队多被扫入西安区与泽凡一方会合。

事实上北方人间的合作并非自愿，乌尔联邦西方战线的北方人多数是由地部与狼部合并而成的。北方人的部族中，以目前领导整体的狼部为首，高原绿洲上的智囊天部为辅，剩余的便是山鹰地铁火。其中山部与地部的战士数量次于狼部，而鹰部则是在情报传递上有着过人之处，都是主要的战力，彼此也都有竞争意识，要他们接受别人的领导是件困难的事。

之所以西线部队愿意赶往西线与泽凡所在的山部与鹰部首领会合，乃是源自泽凡撤退一事所造成的震撼。其一泽凡相当强而且还是首领，首领撤退对战士来说必定是打击士气的事，此外，泽凡撤退的原因是因为后勤被拦截，而这条后勤补给线与乌尔联邦西线战场是同一条，换言之，他们也没有了后勤，必须与泽凡带领的部队合作才能继续打下去。如此一来，不管西线部队再怎么态度强硬，为了后勤物资还是得低头。

北方人集中对联军是喜也是忧，好事是乌尔联邦逐渐恢复平静，南方人终于有了足以整顿整体战局的后盾。坏事则不用说，自然是因为敌人的数量增加了。

为了稳定军心，乌尔联邦这次的做法非常特别，竟然由首辅亲自于前线督军，使联军安心，相信乌尔联邦没有抛弃他们，但这也让在北方人阵营的泽凡感到一丝不快。

‘据说现在在对方那边的是你家老子？’

走入大营，地部首领见到泽凡便肆无忌惮地说道，显然对自己的指挥权排在他人之后相当不满，所以要找机会消遣对方。

‘确实是我父亲，这也是相当令人担心的事。’

泽凡开口说道，地部首领则笑了起来。

‘哈哈！难不成你担心他被打死？放心，我们会注意的！只把他打个半死！’

‘我父亲是乌尔联邦的创始元老，还没没用到单凭你就能对付他。让人在意的是其他人去哪里了，叔父的事我有耳闻，但是其他人呢？大山呢？日生呢？为甚么是我父亲来到前线？’

泽凡如此提问，但是这是种没有回应的自我发问，因为其他人根本不了解乌尔联邦内部的制度，他们不会了解神殿首辅直接上战场对乌尔联邦代表何种意义。

‘也许他们都死光了，说到东线其实我们也没输，老大也不过就是后勤被截才撤退，说到底是铁部和火部的家伙出了问题才让他必须收拾善后！真是！这群家伙连后卫都做不好！’

地部首领说道，身为后勤补给同样出了问题的一方他对后勤被夺一事也感到不满，因此将问题推到了铁部与火部身上。

铁部与火部在北方是比较特殊的族群，铁部是商旅及器具的制造者，而火部则是粗耕半游牧的集团，地位上属于北方部族中的最底层，不用说战士人数也不多，向来是最弱的部族。也因此，在战斗中他们除了少数菁英外，多是负责杂务居多。

听西门直男部首领的抱怨，泽凡没有多少意见，这两支部族确实战力不足。但是，是谁偷袭他们呢？这个答案却让人十分好奇，很显然乌尔联邦在泽凡不在的时间内已经有了很大的变化，对此他不做评论，唯一可以确定的是西线的纷乱还会持续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