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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终有一别

作者:大灰 | 发布时间 | 2018-05-17 | 字数:10647

梦啊,那是梦吧?

白茫茫的,空无一物的房间,我站在中央看着它,它慢慢地跑着,朝着门口外的一片黑暗走去。

“大灰。”我轻轻地喊着。

时间像是被静止了一样,周围什么声音都没有,包括自己的呼吸声。

也许只是并没有大声的呼吸吧,也许是心太乱所以没有听到吧……

大灰回过头来,它抬起前脚,用后脚支撑着身体站起来看着我。

我笑着朝它走过去,可是,无论我怎么行走,都只是留在了原地。明明我的步伐很轻盈啊,明明一步跨了很远啊,但是,我为什么还是离大灰就那么差不多两米的距离呢?

“我要走了。”它耸着鼻子,咧着嘴说着。

我并没有过多的惊讶,相反的,我觉得大灰对我说话的时间太迟了,它应该早些就和我说话的。

“去哪?”我蹲下身子,平视着它。我看不清它的眼睛了,明明可以看见它乌黑的瞳孔,但是却看不懂它那所代表的意思了。

“去一个,安静的地方。”

“为什么要走。”

大灰放下前脚,看着我说:“你错了,这个世界上没有那么多的为什么,有的只是自己的想法和命运,并不是我要去那个世界,是命运带着我的思想,我的灵魂要去的。”

“那,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再见到?”

“那还是得看命运,命运让我要遇见就遇见的,让我们离开就离开的,一切,都是所谓的机缘巧合。”大灰转身,然后朝着黑暗跑过去。

它越来越小,慢慢的淡出我的视线,消失在了一片黑暗之中。

                                               

果然,那只是一个梦呢!我睁开眼,伸手擦着眼眶的泪水。

窗外被阳光充满格外的刺眼,我用手顶着眉毛坐起来,眼前是那个巨大的水晶灯,此刻它依旧亮着,只是在阳光的威慑力下变得格外的温和。

顾诚源依旧还睡着,毯子在他的身子上胡乱的盖着,像极了小时候爱踢被子的我。

我穿过拖鞋站起来,然后慢慢地走向他。他此刻睡的很熟,睫毛紧闭,眉毛自然地舒展着。

“那你就再多睡一会儿吧。现在应该快有十点了吧。”我看向窗外,自言自语道。

我伸手摸着口袋,然后又突然想到昨天晚上就没拿到手机,于是我就只好寻找着顾诚源的手机。

我低着头看着沙发底下,没有。于是就伸手慢慢地掀开顾诚源身子上的毯子,因为我记得昨晚顾诚源好像有把手机放进短裤的口袋里。

果然,顾诚源的口袋鼓着,呈现出一个手机轮廓的形态,我伸出手准备去拿,但是顾诚源的短裤极其宽松,手机压着口袋掉到了一个隐私的部分,而那个部位是我所不能触及的……

怎么办怎么办!我站起身来,转头在客厅寻找着我手机,但是,依旧是没有看到手机在哪。

没事啦,就只是拿一下手机,不会碰到什么不该碰到的东西了……

我蹲下来,伸手慢慢地朝着顾诚源的口袋伸去,此刻他依旧在熟睡,没有要醒来的样子。

                                                  

手指慢慢地伸进口袋里,很快就摸到了手机的边缘。

我慢慢地拉着手机的边缘,想着终于要拉出来的时候,他突然翻了个身……

他翻了个身!

他醒了,睁开眼睛睡眼朦胧地看着我说:“早啊。”

我尴尬地笑着,不知道该说些啥……

“怎么了么?”他有些疑惑地看着我,接着他就发现了被他压着的在他口袋里的我的手。

顾诚源睁大眼睛看着我的手然后慢慢地看向我:“啊……”他叫着,然后直起身子拉过毯子盖着自己的身子。

“干嘛,干嘛!大叫什么啊。”

“你,你才是,干嘛,把手伸我口袋里...干嘛……”顾诚源仿佛一下子就清醒了,他咬着嘴唇恍然大悟般地说:“你,该不会,偷...偷摸我吧!?”

“你想什么呢。”我连忙收回手,用另一只手紧紧握住。“我只是想要拿一下你的手机看看时间而已。”

顾诚源显然是不相信这个说法,他一脸鄙视地看着我说:“你觉得我会相信么?分明就是偷摸,啊,摸我的这个部位,耍...耍流氓……”

“才没有!我只是没看到我的手机而已,所以才想要拿你的手机看时间的。”

“你手机不就在桌子上的么!”顾诚源掀开毯子,指着茶几上的我的手机说。

我匆匆回头,一脸不相信地看着我的手机,明明,我刚明明没有看到啊,什么时候冒出来的。伸手拿过手机,发现它不知何时又没有电了,然后想到我们凌晨把大灰埋了后就拿着手机放歌,貌似没关上音乐的样子……

“我刚真的没有看到我的手机,也找了一会,但并没有找到...相信我……”

“好了,好了,相信你。”顾诚源一脸不相信地说着。

“你明明就没有相信。”我红着脸坐在沙发上,然后看着顾诚源说:“好了,就当我是偷摸你行了吧!现在可以告诉我几点了吧。”

“那...那没有摸到什么吧。”顾诚源说着,拿出手机。

“哪有!我刚伸进去就碰到硬的东西,然后你就突然翻身啦。”

顾诚源笑着,突然像是懂得了什么似的就看向自己的裆部……

“我...我是指你的手机啦!你想到哪里去了!”我红着脸站起来,然后伸手夺过顾诚源手中拿着的手机。

按了下开机键,屏幕上的数字让我大吃一惊:“啊……”

“怎么了?”

“三点半了!天啊,发生了什么!”我惊讶地盯着手机屏幕,想着是不是手机出现了故障。

“啊,这有什么,不是很好么,错过了早饭中饭,省下了不少钱呢!”顾诚源站起身子,从我手中拿过手机看了看说。

“睡了这么长时间的么!”

“那么,现在,我去给你做饭吧。”

“不了吧,我还是回去一趟吧,把大灰...的事告诉老妈一下。”

“我觉得,还是先不要告诉的好,还是等段时间好了,暂且就说把大灰放在我家好了。”

“这样好么?”我疑惑地看着顾诚源,这样的话不是要我欺骗老妈的么。

“嗯,暂且就这样好了。”顾诚源说着便慢慢走进厨房说:“我去做些东西吧,你去洗漱下吧。”

“好。”我答应着,便去了一楼的卫生间。

                                                                             

一楼和二楼的卫生间除了一些小物品的摆设外几乎是复制过来的,就连牙膏、洗面奶、毛巾之类的品牌也都是一样的。

我伸手拿过牙膏和一只未开封的牙刷。破碎的镜子中的自己很是凌乱,可能是凌晨起来太过于悲伤的缘故吧。

洗面奶的泡沫堆积在脸上,我捧着水清洗着,之后索性就又洗了个头。

这个臭顾诚源,看到我这个样子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好歹说句啥注意的话啊。

拿着毛巾擦着头发,然后就在内心问自己:为什么这个镜子是碎的?

好奇归好奇,但是并没有往心里去,想着只是顾诚源不小心撞到了,然后就碎了吧……

带着疑问将洗发液和洗面奶放回原位,偶眼间发现了一个白色小瓶子里,我好奇的拿过,上面的标签几乎被撕光了,留下的也只是几个英文字母。

“是什么呢?”我轻轻地拧开瓶盖,里面剩下几颗白色小颗粒,我好奇地闻了闻,没有什么特殊的味道。

“晓桐,快出来吃东西了,炒的面。”顾诚源在外面喊着。

“好,来了。”我拧上瓶盖,将其放回原来的地方,然后朝着门外走去。

头发湿漉漉地搭在肩上,顾诚源看了我一眼就朝我走了过来,他没有半点犹豫地就拉着我的手让我坐到沙发上,之后他拿出插线板和吹风机。

他拿着吹风机轻轻地在我头顶吹着,就像是白瞳给我吹头发的感觉一样。他轻轻摸着我的头,很舒服。

“不错啊,小伙子,有出息,将来可以去做帮人洗头吹头发的。”

“感情我以后就只能给人洗头和吹头发啊!”

“那不能,这是你的一种,嗯...技术……”我笑着说。

“舒服是吧?”

“嗯嗯。”

“那就做我女朋友吧,我可以天天给你吹头发。”

“你看吧,你自己说的,就是给人吹头发的,哈哈。”我回过头看着他,那嘴唇上散落着多多少少的胡渣,我朝着他的嘴唇伸手,他下意识地抖动了一下,然后就看着我将手放在了他的嘴唇上:“你这胡渣啊,没刮干净呢!”

“啊?嗯……”

我轻轻摸着他的嘴唇说:“要我做你女朋友啊,首先啊,你得把小胡子留出来,这样的你我才会喜欢。”

“那么在此之前,我可以亲你一下么!”顾诚源抓着我的手,说着。

我并没有回答他,只是静静地看着他,他那认真的表情一点都不容别人拒绝。

他的脸越来越近,我收回手,说:“好了,还给不给我吹头发啊!”

“是!”顾诚源笑着,然后又帮我吹着头发,他轻轻闻了闻然后说:“很香呢。”

“啊,那是你家的洗发露好……”

铃声响起,顾诚源给我吹头发的手就停了下来,他伸手拿起口袋里的手机,接通了电话,然后打开免提。

“喂,白瞳,怎么了?”

“晓桐呢?”

“我在给她吹头发呢。”

“她什么手机啊?一直打不通,你和她说,晚上八点来一趟皇爵餐厅!我有事,记得一定要来。”

顾诚源看着我,说:“她这样说呢。”

我点了点头,顾诚源又对着手机说:“好。”

说罢,便挂上了电话。

“现在几点?”

“四点一十……”顾诚源关上吹风机,然后说:“这么急干嘛,晚上八点哎!”

“哎呀,就问问啦,毕竟,这里到公寓差不多一个小时,然后从公寓到皇爵也要一个小时呢,所以我差不多五点半就要出发。”

“去公寓干嘛?”

“白瞳送我的那件礼服在公寓,她说过,这几天有事找我,叫我要穿上那件礼服。”

“哦。”

“嗯。”我笑着,然后嗅着一股奇怪的味道。“什么味道?”

“啊?”顾诚源带着疑惑地看了我一眼,然后惊恐地放下吹风机跑到厨房:“啊...我的面。”

                                                                             

锅里的炒面一半黄色一半黑色,我笑着问:“你这是,没关火吧!”

“出去叫你,本想着很快会回来,但是给你吹头发,就忘记了……”顾诚源拿出筷子弄着锅里的面,有一些已经粘上锅了。

“这面啊,是没法吃了,哈哈。”

“那,我们吃泡面好了。”顾诚源回头看着我问。

“嗯...我是无所谓啦。”

顾诚源放下手中的筷子,然后打开头上方的柜里,从里面拿出两桶泡面出来。

接着,他又用烧水壶盛满水插上了电。

我拿起那锅炒面将炒面弄进旁边的垃圾桶,然后在里面倒上洗洁精用钢丝球轻轻地擦着结的面锅巴。

差不多四分钟,水就开了,而我的锅也刷好了,顾诚源拿着面和水走到旁边的小桌子上。

我看着他慢慢地往里面倒调料,问:“你就倒这么一点么,这样应该没有味道吧。”

“上火,所以不吃辣。”

“哦。”

                                                

吃完面,就是四点半了,顾诚源打开了电视机和空调,我们就窝在沙发上面看着电视剧。

五点半,我定的闹钟响了起来,我起身,然后拔下插头,此时,手机的电量也已经充满了。

“走了哦。”我看着顾诚源说。

“我送你上车吧。”顾诚源也起身,然后关上了电视机和空调,接着,他拿起我的包包,又顺手将大灰的尾巴放进了包包里。

“你和我一起去呗,应该是吃饭。”

“我就不去了,送你上车就好了。”

“那你就在家吧,外面还是很热的,我出门打的就好了,没必要送我,又不远。”

“走吧。”顾诚源好像没听到我说的一样,独自就走到了门边。

“好吧。”我跟上去,接着他打开大门,户外的炎热一下子就袭啦过来,正面炎热,背后凉爽,多么大的反差啊。

顾诚源关上大门,然后随着我慢慢地向外面走去。

凌晨的那个锅铲依旧静静地躺在那里,它躺在阳光下闪着光芒。

“大灰”也化成了花朵绽放了,鲜红的,夺目地镶嵌在那里。

“走吧。”顾诚源也看了眼那朵月季花,然后伸手推着我的后背。

“好。”我咬了咬嘴唇,使自己清醒。然后朝着院子外面走去。

再见了,大灰。

                                                                               

马路上人来人往,他们并没有受到着天气的打扰。

我轻轻地叹了口气,看着车一辆辆慢慢地驶过。

慢慢地,一辆车就停在了我面前。

司机摇下车窗,伸出头来问我:“是你叫的车么。”

我好奇地看着他,只见他的嘴一动一动的,但是并没有发出什么声音。

“是,是我们叫的。”顾诚源连忙上前,伸手拉开了车门,然后拉过我的手说:“走了,想什么呢!”

“嗯。”我点了点头,接过顾诚源递过来的包包就钻进了车子里。

我摇下车窗,伸出手向他摆着手。心里莫名泛起一阵悲伤,内心一直在提醒我说:这个人,以后能见的机会不多了。

是啊,他再过不久就又要去旅游了啊,所以是也要走了的缘故吧。

明明昨天才碰到他,但是就像是过了很长时间一样。像是一段很长的路程,现在我终于走到了尽头,但是别人却在说:以后,你再也没有类似的路程了。

之后,我就带着遗憾离开了。

我所遗憾的是什么?是顾诚源和我说出来的事实么?明明从一开始就是他默默地喜欢着我,现在他向我告白,但是我并没对此做出反应。所以,我所遗憾的是这个么?

或许是大灰吧,它就那么的离开了我,然后就被我们那么埋了?但是,这么做是合理的啊,换做是我和老妈呢,面对大灰的尸体会怎么做呢?反正是不可能想到要剪下大灰的尾巴了。

“怎么了么?”司机看着后视镜中的我问。

我摇了摇头,然后伸手抹着眼眶。

“姑娘,刚刚那个是你男朋友吧,看着很温柔的样子。”司机笑着说着。

“算是吧。”我低下头不再看他。

“但是,我看你男朋友,好像是生病了的样子。”

“唉?”我抬起头惊讶地看着后视镜。

“他的嘴唇啦,很干很白,所以应该是生病了吧。”

“是的。”是吧,顾诚源的确是说过自己上火了之类的话啊,或许就是这个啦。

我貌似,连一句关心的话都没对他说,虽说他说是上火了,但是,也不一定是上火啊。就像大灰啊,明明医生说它就只是吃多了啊,可它却这么离开了我。

我应该是要关心一下啊,发自内心地问一句“那你有没有去医院看看啊”“医生怎么说啊”之类的话啊,然后听到他回答说:“啊,我去过了,医生说没什么大事。”

果真,我就是不够细心,先是那个玫瑰和纸条、接着白瞳那次住院、之后是墨白羽喜欢上别人了、现在,大灰也就那么死了,这一切,都怪我。

要是我足够细心,足够优秀,这些事就不会发生吧。

要是这些事都没有发生的话,我现在应该是和顾诚源在一起的,白瞳也不会住院,墨白羽和我与兰诗琪也还是朋友,大灰或许也不会死……

都怪我,都怪我,为什么这些事都发生在我身上!

                                                                         

“到了哦。”

我抬起头来,伸手揉了揉眼睛,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

我拿着手机准备付钱,然后善良的司机提醒我说:“车费的话,你男朋友已经付过了。”

我点了点头,然后拿着包推门下车。

我抬头看着远方,林荫道下一片的阴凉,明明昨天才从那里离开的,现在又回来了,可回来却带着这么沉重的包袱。

我慢慢地朝着林荫道走去,周围的大树随着风摇摆着,而我在树底并没有感觉到有风吹过来。

林荫道上没有别人,一条宽阔的道路就我一个人走着,没有拥挤也没有争抢。

慢慢地就走到了尽头,公寓的门是开着的,我想着:难道是白瞳还在公寓么?

我慢慢地走进房子里,就只是顾梓欣以一种可怕地姿势躺在沙发上,空调对着她吹着凉风。

顾梓欣一看到我回来了连忙坐正身子,然后有些心虚地看着我说:“啊,回,回来了。”

“嗯,白瞳呢。”我问。

“她的话,已经走了有半个小时了。”

“也就是说,那门是白瞳半小时走的时候开的然后没关?”

“或许,或许是吧。”

“所以,你都没有准备去关上的么,然后这屋里还开着空调!”

“你已经关上了啊……”顾梓欣解释着说。

我对着她摇了摇头,然后放下包包走到楼上。

从衣柜里拿出那件淡蓝色的礼服,然后匆匆换上,心中猜想着白瞳为什么要让我穿的这么的隆重。

再次走到楼下,顾梓欣依旧是看着电视,身边放着我进来时未曾注意到的零食,她一点都没有打算要走的样子哎!

“我说,你不打算走的么?”

我站在楼梯口看着她问。

“走?去哪儿啊!”顾梓欣回过头看着我问。

“不是去皇爵餐厅的么?”

“啊,那个啊,这次并不是吃饭,而是有重要的事,所以白瞳不让我去。”

“那具体是什么事?”

“这你都不知道,我哪知道。”

“哦。”我看了眼手机,正好六点半,我慢慢地朝着门口走去,回头对顾梓欣说:“走了哦。”

“嗯,好,晚…早点回来。”

“嗯!我弄好了后一定会连忙赶回来的。”说完,便朝着那林荫道走去。

                                                                         

两旁的树向前延伸着,树的另一旁的院墙也延伸着。

似乎每个人心中都有着秘密,所以他们才会想要着带着院子的房子吧。

院子里会种着花,会有着一个小型的池塘,池塘放着假山,水里养着锦鲤,院子中央放着大理石的小桌子和石凳,闲着没事可以坐在上面喝喝茶下下棋。啊,想想都觉得美好啊。

老爸老妈也是因为想要这种生活所以才会住那种房子吧,但是,在还没把心中的那座理想的院子布置好后他就走了啊,于是就留下了现在的半成品。

老妈也无心再创造那些理想,所以就只好默默地打理着老爸留下的花儿,还开了家花店。

尽管如此,我家还是那么的好看。

“哟,这不是,那谁么。”我停下脚步,身后的声音是如此的熟悉。

熟悉到令人厌恶的声音。我咬着嘴唇,不去看她,迈开步子继续走着。

“咋滴,怕我啊,走那么急干嘛啊。”

我停下脚步,转头看着她,说:“怎么,我走我的,与你何干!”

她看了看自己旁边的两个男人和上次的那个小跟班。“我倒是很好奇哦,为什么会在这里看到你呢?就凭你……”她顿了顿,接着说:“哟,从哪里弄来这么件衣服啊,我上次看到你时你可就只是穿着我家抹地的布那种材质的廉价衣服呢。”

“跟你没有任何关系,我也没必要和你解释。”我转身,然后走着。

没走几步,那女人又在身后喊着:“站住。”说罢,她旁边的那个男人和她的小跟班就跑了过来,将我围住。

我抬头看着他们,那个小跟班长着令人厌恶的脸,而那两个男人,一看就是小混混。

“我允许你走了么!”那个女人也慢慢走了过来,一脸骄傲的看着我。

“你想怎样。”

“我并不想怎么样,我只是碰到你了,和你打声招呼。”

“我可不觉得我和你的关系到了需要和你打招呼的地步。”说罢,我继续向前走着,可面前的那两个男人却伸手拦住了我的去路。

“干嘛啊,别那么冷淡嘛!”身后传来那女人的冷笑声。

“难道,我需要对你这种人热情么!”

“哎呀,热情啊,那倒是无所谓啦,既然碰到你了,索性就问你一个问题好了。墨白羽他平时都爱吃什么呢?再过几个月就是他的生日了,我得好好筹备一下呢。”

“这种事,你不会自己去问他本人的吗?还是说你没长嘴啊。”

“你说话还是那么的...令人厌恶,还有就是你这人脑子真心不怎么好用呢,我都说了筹备啦,所以就是想给他一个惊喜,你觉得我会去问他么?”

我冷笑一声,然后回头看着她那张涂满的白粉的如同死人一般的脸说:“所以,你觉得,我会告诉你么!”

这种人,一定就是脑子坏了。想着就又转身迈开步子准备离开。

“拦住她,今天她要是没说就别让他走了!”

一男人听到她的话后连忙挪到我面前挡住了我的去路。“你觉得,他可以拦的住我是吧。”

“你可以试试啊,他们可都是学过……”她话音刚落,刚刚挡在我面前的男人就已经坐在地面上捂着肚子了。

“那现在呢。”

“你们愣着干嘛啊,快拦着她啊。”那女人有些急了。

说罢,另一名男子就朝我走了过来,可正当我抬脚的时候,刚刚坐在地面上的那个男人狠狠地抱住了我的腿。

“我看你能怎能样!”

面前的男子越来越近,一脸猥琐地笑着。我抡起手中的包包,重重地朝着他的脸砸去。

接着,我的包就被那个小跟班抢走了。

我用力地抬脚想要挣脱那个男人的束缚,可是怎么也挣脱不了。

接着一记耳光就打在了我的脸上,并不是那个女人,而是那个小跟班。

她算什么东西?她有什么资格打我!一个天天跟在别人后面帮别人舔着屁股的狗!

我用力挣脱着被束缚的脚,但并没有结果。伸手狠狠地抓着那个男人的头发,然后不停地打着他的脸。我很清楚我有多用力,因为我的手都有些麻啦。

或许是因为被我打蒙了,所以他松开了手。我连忙挣脱束缚,然后朝着那个小跟班扑了过去。

她因为冲击力倒在了地上,我坐在她身上狠狠地打着她的脸,慢慢地,便红了。“你有什么资格打我,来啊,再打一个试试。”

身后的女人连忙跑过来扯我的衣服,另一个男人也跑了过来。“你疯了!”那个女人有些惶恐了。

“咔嚓”的一声,我的礼服就被扯开了一个大口子。我愣了愣,接着就被她们推开了坐在了地面上。

“白瞳送我的,送我的礼服……”

                                                                              

他们走了,不知是什么时候。

我的包被他们扔在了我旁边。

穿着的衣服上沾满了泥土,礼服的裙摆处被扯开了一个大口子,他们像个没事人一样的离开了,而我却不知道我是什么时候靠在了一棵树的前面。

天慢慢地就灰了,然后黑了,面前的景象慢慢的就模糊了,然后路灯也开始亮了起来。

昏暗的路灯,在我面前投下了影子,一阵风吹过,那影子就抖动了起来。风停了,那个影子依旧动着。

豆大的泪水慢慢地掉落在光秃秃的大腿上,滚烫的,然后冰凉地在大腿上流下划痕。

就这样好了,什么也不要想,闭上眼睛睡一觉好了,天一亮,然后去学校,然后再回来。

旁边的包包亮了起来,接着熟悉的铃声传了出来。

我慢慢地打开包包,然后拿起手机,是白瞳。

“喂,晓桐,你在哪儿呢?”

“在路上……”

“好,那你快点吧。”

“嗯。”我回答着,然后挂上了电话。

看了眼时间,现在是七点二十。

啊,还有四十分钟呢,白瞳,她要我过去,她有事找我呢。

我抹了抹眼眶,然后拿起包包朝着马路边走去。

幸运的是,我刚到马路边就见到有车子驶过,我一招手,它便停了下来。

这可能,是我最幸运的一次吧,这一生,幸运什么的光顾我的次数太少了。

打开车窗,晚风使劲地往车子里钻,打在脸上凉凉的,打在眼睛上痒痒的……

我关上车窗,司机看了我一眼,然后关上旁边的车窗,接着打开了冷气。

车子在马路上飞快的行驶着,几次司机想和我搭话但是都只是张开了嘴而没发出声音。

我抬起眼看着他,他大概是四十五岁的样子,一张历经了沧桑的成熟的脸,他始终微笑着,像是对生活充满着极大的希望。

“你,你是不是想对我说些什么?”

“为什么一副狼狈不堪的样子。”

我低下头,说:“没什么。”

司机没回复了,看着前面专心地看着车。

过了会儿,我问:“叔叔,你有孩子么?”

“当然,我有两个女儿。”

“那,你最担心她们的会是什么。”

“以前啊,害怕她们被同学欺负。现在她们都嫁人了,我怕她们被丈夫欺负。太多了担心,数不过来啊。”

“真好。”我低下头,不再询问。

那个司机也没在问我什么。

                                                

终于,到达了目的地,时间为:八点一十。

我拿着包包下车,当我站定身子打开包包付钱的时候,那车子就启动了,然后就朝着远方驶去。

我愣在了原地,车来车往,我再也找不出那辆车了,它就这么消失在了我的眼里,甚至是人生里。

一个城市的陌生人……

真好。

我转过身,然后走进餐厅,接着走到二楼然后朝着白瞳所说的那个包厢走进去。

我轻轻推开包厢的门,然后慢慢朝着白瞳走过去,在她的对面,是两个大约三十岁的外国男子。

他们疑惑地看着我,我挤出一个笑容看着他们。

“终于来了啊……”白瞳笑着回头,然后就愣了。

我匆匆走出去,然后坐在白瞳的旁边。

“This  is  what  you  call  a  singing  friend?”

白瞳皱着眉头看了我一眼,然后回答:“No, not  her.  I  don't  know  her.”

“Who  is  she  then?”

“oh,She  may  have  gone  wrong.”

“That's  really  embarrassing.”

我咬着嘴唇站起来,然后拿着包包慢慢地离开包厢,身后,是白瞳和那两个人的欢笑声。

                                                  

红着眼走出餐厅,想着,以后这个地方是不会再来了。

我转过头看了它一眼,依旧是那么的美好,但是,那美好终究与我不相配。

我本来就是不属于这种地方的,只有有天突然做了这种华丽的梦,现在梦醒了,我也该走了。

就这么离开吧,离开那些个不现实,好好面对自己吧。

慢慢地迈开沉重的步子跨下台阶。一级、两级……终于到了下面的马路边。

回公寓么?不,那个地方也不属于我了,就顺着路走吧,走到哪儿算哪。

“晓桐。”

一个陌生的声音啊,已经和我无关。

高跟鞋的敲打着地面,白瞳跑到我旁边拉了拉我的手问:“你怎么回事啊,弄成这样!”

“与你无关。”我一把甩开她的手,手在空中抡过一条弧线然后打在我的大腿上。

“你知道我为什么要你来么?因为《诡异·鬼忆》拍电影的歌我想推荐你去唱,所以我送你礼服,可你现在怎么搞成这样,礼服扯开大口子先不说,你这脸上的灰和乱糟糟的头发是怎么来的!”

“这重要么,这和你有关么。”我转身看着白瞳,说:“我英文是差,但不代表我什么都听不懂!别把我当傻子好么。”

“我只好这么说,不然的话我之后还怎么推荐你。”

“呵!为我着想啊,那我是不是还要谢谢你啊。我有求着你一定要唱什么所谓的歌么,你在之前有和我讨论这件事么?什么都没说就替我做决定,你有什么资格!好,现在没我的事了,然后来找我推卸责任么?是,是我的错,所以,现在我就走啊。”

“你怎么现在变成这个样子,我并没有责怪你啊,只是问问你为什么弄成这个样子。”

“没必要吧,你又不认识我,为什么还要来关心我的事呢!”

“我都说了那时候只能这么说……”

“为什么你只能这么说!我给你丢脸了是吧,你可以叫我离开啊,但是为什么要说不认识我!所以啊,你回去继续讨论你们的事啊,来找我干嘛啊。”

“那我不是担心你的么。”白瞳大声地说。

“真棒,担心我啊,我不是三岁的小孩子了,需要每件事都要你担心么。就像是墨白羽和顾诚源的事,你早和我说那是顾诚源送的啊,为什么不说,然后,我和墨白羽好了,然后你天天没个好脸色,现在分手了,你满意了吧!大灰的事你是知道的吧,也不和我说,为什么不告诉我它是顾诚源送我的。你是不是以为什么事你都能处理好啊。”

“那件事,我以为之后会慢慢地缓过来,所以就没告诉你,至于大灰它是谁送你的重要么?只要它活在我们身边就行了啊,为什么非要得知它是谁送的。”

“哈。可是它现在死了啊,它死了,直到它死了我才知道事实,不是很可笑。”

“你说,大灰死了?”

“这重要么。”我狠狠地看了白瞳一眼,然后朝着面前的路灯延伸的方向走去。

“晓桐……”

“别再跟着我!”我抡起手臂,给了白瞳一个巴掌,这是我第一次,出手真的打白瞳。

白瞳一下子就愣住了,站在原地。我离路灯越来越近,终于,我超越了它。

“你要是走了,以后就别回来了!”

我停住脚步,抹了抹眼眶,然后跑了起来。

就这样,离白瞳越来越远。

慢慢地,离开她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