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一章 被发现的转世者

回到天晚镇的第三天夜里，牛大力和马军终于苏醒了过来。

陈灵站在榻前，以【万物灵引】的能力观察两人出现的变化，齐三布左瞧右看，眼中尽是好奇，就连白天霜也忍不住结束三天以来的闭关，隐隐抱着凝重戒备之色。

至于白羽，倒是颇为平静，似乎心中早有猜测。

牛大力和马军能够变身成怪物首领的事情，他们默契的守口如瓶，谁都没有告诉，而当时见过两人变身的家伙，也几乎都在最后那招【六道轮回】之下全部消失。

类似安泰鲁等最早脱离战场的人，就算是远远地发现牛头马面的身影，也很难判断出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

毕竟，人类变身成怪物这种能力实在太过匪夷所思，就算真有也不是一座小镇上的人能够接触到的。

“你们这两个家伙，到底是人是怪？”最终，还是齐三布忍不住开口道。

“俺俩当然是人，只不过多了一些记忆和能力。”牛大力扭了扭身子，闷声闷气的说道。

有过前车之鉴，这两个家伙现在被结结实实的绑在铁床上，绳子是黄金索，铁床是千钧铁，就算是黄金阶强者也不可能凭一己之力挣脱。

“你这说话方式？”白天霜微蹙娥眉，几人之中就属她最不信任这两个家伙，或者说年纪最长，所以更倾向于稳妥。

“有一些记忆碎片，像是前世的经历，同样也影响到现在的我们。”马军苦笑着，继续开口道。

“不过，那些记忆碎片多半都是模糊不清的，似乎只有等我们足够强大之后才能看清，所以从某方面来说，我们还是原来的我们。”

“前世？”白羽眸光一动，嘴角微咧“地府的阴差，牛头？马面？”

“团长知道俺俩前世的名头？”这次，倒是牛大力露出了惊讶之色。

永恒世界是没有地府的，虽然有灵魂轮回的说法，但因为信仰的存在，所以人类死亡之后会先到某位神灵的神国，然后再通过神国进行轮回转生。

而牛大力和马军两人从使用牛头马面的法身开始，似乎完全没有一点属于自己的记忆，直到如今醒来。

“在师傅的手札中看到过一些。”白羽耸了耸肩，依旧用那拙劣的借口敷衍过去。

当然，他也只能用这个借口，毕竟这一世还是十五岁的少年，很多人听都没听说过的东西被他一口道出，说不怪异那肯定是假的。

“不愧是乾天宗府的王者人物。”马军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遗迹幻境这种东西本就是可以重置的，被一些大势力掌控之后在深入探究，应该会留下不少资料。

“你们多了些什么能力？”齐三布忍不住好奇，强行将话题扭转过来。

事实上，他们这三天也没少用探查的手段，可惜无论是【万物灵引】还是【鉴真符】都失去了效果，好似两人身体外面有一层特殊的力量隔绝，得到的信息全都是问号。

“俺俩突破到青铜阶了。”牛大力的语气中带着不少兴奋。

别看他们原本就是满级黑铁，要知道进阶可比升级难多了，按照两人进入遗迹幻境之前的速度，至少也还需要三年左右才有可能达成进阶条件。

“光是‘龙血淬体’就让你们平白得到12点原始属性，肯定会进阶的啊。”齐三布翻了个白眼，语气中却不由自主的藏着一丝酸溜溜的味道。

同样是龙血淬体，他用的是龙血鱼，只有一丝龙族血脉，别人用的是纯血龙族，虽只有青铜阶位却是首领层次，效果自然大大的不同。

就以一个少年的心性来说，说没有一点后悔那是不可能的。

“不仅是龙血淬体那么简单，老牛和我的情况应该一样，在突破青铜阶之时，不止生命和元能翻倍，就连四维属性也额外多出50点。”马军摇了摇头，向着众人抛出组队的申请，随即更展示出自己的部分属性面板。

【马军】

【青铜阶：1级（0/10000）】

【生命：600】

【元能：200】

【四维属性：力量18，体魄17，速度35，精神32】

作为团长，白羽当然知道这两人之前的情况，生命300，元能100，四维原始属性40点，以满级黑铁的标准来看，算是十分正常的。

可现在，生命和元能翻倍，除却龙血淬体带来的12点原始属性之外，更多出另外50点原始属性，与正常人的进阶不同，反倒更像是某种程度的进化。

“你呢？”白羽目光一转，前世今生说着容易，但也有可能像自己一样直接换了个人，所以他也不敢完全信任对方。

【牛大力】

【青铜阶：1级（0/10000）】

【生命：600】

【元能：200】

【四维属性：力量35，体魄32，速度18，精神17】

确实相差不多，只是偏向有所不同，马军擅长速度和精神，牛大力则主攻力量和体魄。

“还有其他的收获么？比如说…功法。”白羽再次开口，心中忍不住荡起一丝波澜。

牛头马面，尽管在很多传说中都只是小小的地府阴差，与漫天神佛完全无法相比，可他们好歹也是一方鬼神，有着成千上万年的历史，记忆中肯定不缺功法。

“没有。”然而，马军的回答让人意外，且一边苦笑一边解释道。

“我刚刚就说过，得到的就只有一些记忆碎片，而且大部分都是模糊不清的，甚至都无法串联在一起。”

“更何况，大部分功法都是无法直接传授的。”

白羽哑然失笑，他倒是忘了永恒世界跟自己原来的世界有着很大的不同，天地法则之下，人类和怪物都被数据属性化，没有功法典籍，就算是想学也学不会，或者说，就算是学会了也无法显示在属性面板之上，达不到应有的效果。

“俺们虽然没有得到功法，但却得到了一个特殊专长。”牛大力在兴奋之后更是洋洋得意，比起马军受到影响后变得冷静理智，这家伙似乎变得更加粗野，没有太多心机。

“是【牛神附体】和【马神上身】吧。”陈灵的空灵气质一散，忽然开口道。

“你咋知道？”牛大力双目一瞪，高兴的时间实在太短了。

“这两个特殊专长会在短时间内赋予你们牛头马面的力量，但它的代价同样极大，从经验到属性再到寿命，我劝你们还是不要轻易尝试的好。”陈灵摇了摇头，神情间有些疲惫。

“事实上，你们杀了那么多人类和怪物，本应该早就升到满级青铜，可也正是因为牛头马面的力量，每时每刻都在消耗着你们的经验。”

牛大力和马军听得一脸懵逼了，毕竟他们根本没有化身牛头马面的记忆。

倒是一旁的白羽等人若有所思，从遗迹幻境到白石矿山，牛头马面的杀伐能力无疑极为恐怖，可就算如此，牛大力和马军两人刚刚展示的部分面板中，经验还是为0。

“所以，动用这种力量就会先以经验为代价，等到经验消耗完毕，这种力量就会缓缓褪去，而如果短时间内强行再用，那就会涉及到属性和寿元的永久丢失。”白羽缓缓开口，目光转向看着陈灵的方向。

来到这个世界这么久，他早就知道属性面板不能光看表面的描述，很多潜藏的问题和规则，都需要使用者亲身去体会挖掘。

“这也很厉害了好么。”齐三布龇牙咧嘴，神情间更显无奈。

跟这两个家伙变身成首领怪物的能力相比，什么精英天赋完全弱爆了啊！

“其实没那么厉害。”马军谦虚了一句，随即更多却是苦笑。

“这种特殊专长并不是我们能够控制的，触发条件需要本人进入濒死状态，一不小心可能就真的死了。”

从生命值的角度来讲，失去百分之十谓之轻伤，失去百分之九十叫做重伤，失去百分之九十九才能称之为濒死。

同阶战斗，剩余百分之一的生命值，完全可以看做是在死神的刀尖上跳舞，反过来说，有九成九的人大概都会倒在死神的刀锋之下。

当然，想到转世复生之事，白羽也不觉得牛头马面会让这两个家伙如此作死，大概会在死亡之前强行保留1点生命值，然后有两位鬼神接受解决必死的困境。

“至于剩下的变化……”马军看了看自己和牛大力暴涨的身形体积，无奈的叹了口气，随即几乎是有问必答，坦白了一切。

……

“如何？”白天霜双手抱胸，挤出一个饱满的弧度，神情有些冷冽，目光很快就落在跟她一起走出屋子的白羽的身上。

“目前看来应该没什么大问题。”白羽不敢与之对视，因为他本身就有问题，虽然明知道白天霜问的是牛头马面之事，但自己还是忍不住心虚。

“最好还是先观察一段时间。”白天霜明亮的目光深处闪烁着旁人难以察觉的复杂，顿了一顿之后，才继续开口道。

“其实，无论他们现在是谁，只要能够真心与我们相处，那他们就可以是我们的家人。”

“家人？！”白羽如遭雷击，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看着白天霜的身形渐渐走远，才露出了满脸的苦笑。

言者无心，听者有意，他真不知道这话是无心之言，还是隐晦的提示？

不过，回头想想，以白天霜的聪颖有怎么会发现不了那丝丝缕缕的破绽，只是一切都太过难以想象，完全超出了正常人的思维逻辑，也就遇到牛大力和马军这样奇特的经历，亲眼所见亲耳所闻的时候，她心中一直隐藏的疑惑才慢慢串在一起。

而事实上，这也是白羽的一块心病，前世无依无靠，尝尽人间冷漠，好不容易在这一世拥有了完整的家庭，自己却偏偏是那个最可能破坏这个家庭的人。

种种矛盾，让白羽无比的纠结，对于白天霜等人的感情，除了那依恋渴望之外，或许还有着藏于心底的愧疚。

“罢了罢了，等我给前身报了仇，就向大家坦白一切。”他喃喃自语，像是在承诺，又像是在说服自己，小雨朦朦，最后却是只留下个略显孤寂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