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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四章 秘密管道

作者:铭池 | 发布时间 | 2018-05-17 | 字数:3707

日生与林雷曾经在战场上相会,对于这名既如狮子又有如狐狸的男人林雷感到相当在意,因为他知道下一次的南征他们还会交上手,也因此,当日生决定建立一条直接向林雷传达讯息的沟通管道时林雷并未拒绝。

然而,多数的时间日生并未用这条需要人力物力维持的管道,反而依然使用乌尔联邦正式对外管道发声,而少数几次使用通过北方天部的沟通管道便是这一次,而且这举动带有十足的讽刺意味,那种带有滑稽性质的讽刺让林雷不自觉笑了起来。

‘首领,怎么回事?’

一名天部长老问道,他不理解林雷生气却又冷笑的理由。

‘不过就是低廉的刺激,这个人在讽刺我将后勤扔给林雷那个女人去做,所以这封信非得透过秘密管道。’

‘这是怕那女人发现,结果否定了首领的看法?’

‘是啊,不过这不是大事,既然丢给我那妻子,我便知道他在做甚么,我若不让他做甚么,他也很难做到,对方只是想刺激我,让我们之间发生不信任,做出错误的判断。’

‘这些南方人整天做这些恶毒的事,那么这件事是否……’

长老不确定自己是不是该继续说下去,他总觉得好像连自己都中了计。

‘照平常的做法来就行了,不必随对方起舞,不过告诉他这件事我已照准,叫他看着办。’

林雷说着,将信件扔给长老,长老翻开信件,里面内容提及日生有名个人亲信于西方经商,希望能够给予帮手,其经营项目必定对林雷有用──这里提及的有用,多半是指在物资上的供给,林雷虽然自信武力强大,但也知道自己手上的人力物资尚未到达可以出兵的程度,因此此一直在等待着着物资到位。

长老收起信件想了想,他认为这可能是南方人的赌注,想让北方人排挤南方人,更加拖慢北方人物资累积的步调,但也可能只是个人贪婪,又有可能他们在西方打算搞出某种阴谋……

长老摇摇头,他完全摸不清楚对手的想法,此时他再次不自觉佩服起林雷,那种思考后的果决令每个北方人均难以望其项背,要知道在决策圈子才知道做决策背负责任究竟有多么艰难,又有多害怕失败。

‘如果不是能够透视全局的聪明人,那必定是伤害自己人如伤害敌人两者均不在意的独夫了,这些领导者当真令人恐惧。’

长老自言自语着,一边呼唤随从,并驾马往林雷所在地奔去,大概在太阳将要下山时他已经到了林雷所在的城市,林雷在此处调集物资,准备战争。

‘总后勤官,天部长老来了。’

林雷不喜欢别人叫他林雷的妻子,然而这些人也不会正正经经叫他的名字,所以他干脆直接帮自己安上了个总后勤官的名字,要别人称呼他官衔。

‘天部?’

林雷反问一句,天部长老已经走了进来,北方的身分高低差不太明显,天部长老是首领的幕僚,直接进到内部他也不好说些甚么。

‘总后勤官,我只是送信来,从首领那亲自拿来的,首领说他已经照准,你看着办。’

接过信件观看内容,林雷想起了前阵子收到的线报,脸不禁沉了下来。

日生向林雷提案让南方人投资西方为北方增产的信件落入了林雷的手中,林雷很明白林雷想要加快脚步出征的想法,也毫不意外林雷会同意这个提案,只是这其中的问题很明显在于日生这个寄信人,林雷明白自己与日生很类似──不,这是自我夸大,类似的地方只在于对知识的掌握与技巧的应用程度,但那个金发男人心中的算计林雷一次也不明白。

日生这人在神殿内是诡异的角色,总在最后一刻出现将整件事的方向拉到古怪的地方,林雷在读过往的资料时越读越对日生这人感到危险,他知道这人很明白位置不同人的工作也不同,而眼下他最不明白的就是日生到底把自已放在甚么位置,这将导致完全无法推算日生的所作所为到底在计划些甚么。

不过,倒是有另一件事可以知道,来自另一名金发人士──那名金发女性织姝的线报,林雷对于这名女性感到不快,他认为那是名只会依靠别人,自己却没有多少本事的女性,可是无疑地,世上不管是谁都有自己能往上爬的道理,织姝掌握了日生的情报,正确来说是日生的学生,那名曾经与林雷有交集的同侪游鸢的情报。

林雷想到游鸢,给出了平庸的评价,所谓给了狗穿盔甲拿武器,说不定也能跟狼勉强一战的感觉,但感觉终究是感觉,他在游鸢身上找不出任何能让人期待的部分,包含过往那些愚蠢的行为,全都像是个不经思考的笨蛋……或思考之后还是只能找出愚蠢行为,然后去实作那些愚蠢行为,然后把自己笨死的笨蛋。

不过如果将游鸢作为日生在西方的分身考虑,林雷认为是必须盯梢的,事实上织姝也用这则情报换到一些与岸际城市的进出口优惠,并掌握了西北各村港口一小部分的权力,致使其声望稍稍提升,但那种程度也只代表复兴联盟不会在短时间崩溃而已。

话又说回来,林雷认为织姝终究是个不精明的人,他那太在意自己身分暴露的半调子作法反而打草惊蛇,一个被追踪的密探会在乎自己的身分暴露给谁吗?就算是游鸢那个平庸的男人好说歹说也是乌尔联邦神殿太学训练出的成员,与林雷是同侪关系,就算没有林雷的十分之一,三十分之一总是有的,有可能在被惊扰后释放更多讯息吗?

乌尔联邦掌控南方全局是在林雷远离南方之后的事,如今他已经离开太久,过往的经验与技术也不太能够应对乌尔联邦乃至神殿的新规模,因此他必须获得来自军情部及情报所,乃至商队的情报动向,就算不知道密令的内容,至少必须知道‘有一封密令传来’这件事,然而,这全因那个笨女人的大意导致无法从游鸢这条线追踪。

事实上,在林雷到北方去之后,与他同期的成员多在明面上工作,没有几个能进行秘密任务,就是游鸢也老老实实作为商人行动,失去这个机会,林雷要抓到乌尔联邦情报部门的尾巴的机会更加渺茫,虽然本来就不是简单的事,但失去机会依旧令他扼腕。

回到信件上来,林雷思考着游鸢在西方可能的作为,这到底代表甚么?给林雷好处加快北方的脚步究竟有甚么意义?这其中可有任何南方能够获得的好处?

不管如何,北方能够拿到资源是货真价实的收入,没有必要怀疑这一点,必须做的是加大对游鸢进入西方之后的监视幅度。

有了织姝的情报,林雷早在监视游鸢的行为,也知道游鸢已经与森林住民中的祭司、散居部落乃至海盗见过面,但并没有任何能够策反这些人的力量,他那套资助祭司的妄想不可能成功,只是徒劳而已,如果他真的那样做,林雷打算让他尝过几次成功滋味后一举没入他筹备的物资,如此便能加速完成战备准备。

但是,此时却来了这封信,还是出自那名讨人厌的男人之手,不可讳言,林雷确实有点拿不定主意了。

特许投资文书被送到了游鸢的手上,有了这份文书在西方募资的能力将强上数十倍,因为有许多人无法进行特许投资项目必须借助游鸢的名义进行投资,包含冶炼钢铁矿产、制造车辆或是需要大规模的去做某些生产行为,这些工作或因为性质,又或将会聚集太多人手,致使出现当地驻军怀疑其有特殊目的,时常前来进行驱散,或干脆将该地成员分散防范。

有了这份文书后,游鸢在西方的地位就不一样了,特别这份文书的用印是从北方直接送来的,而非是来自岸际城市当地治理者的判断,也就是说就连岸际城市现任城主,也就是自视甚高的北方人也必须卖面子给这份特许文书。

同时,来自商队的信件也与这份文书同时到达,其内容主要说明的是允许增加投资金额以及应投资项目,同时也直接给予游鸢任务,说明哪些工作务必要做到,而其中最重要的部分就是粮食的产量一定要上升。

就北方人进攻南方的构想来看,自然是认为走到哪里抢到哪里才是上策,但事实上任何人都知道南方人在接受一次北方人侵略后,未来使用焦土战的可能性会越来越高,另外林雷也分析过部分区域可能采取假投降真巷战的形式消耗北方人,换言之,也许大规模作战北方人拥有优势,不过在补给上绝对会吃大亏。

另外,还得算上如果北方人南侵时间拉太长,导致西方意图反击时的窘境,那就代表人口不断拉高的北方没有足够的粮食,为了因应这个状况北方人在战略上必须囤积粮食,以免所有最糟糕的情况同时出现,导致无力再战。

而日生也看出了北方人的想法,因此他向林雷提出了在西方增产粮食的作法,这对林雷而言自然是好消息,因为西方一直以来都是移民才进行散户耕作,森林住民多半还是以狩猎采集为主要生活方式,而日生却要让人将森林住民集合起来耕作,那就表示岸际城市以北粮仓的生产力将走向下一阶段。

当然,过去林雷不是没想过这样做,但在衡量利弊后放弃了,因为要是组织耕作的是北方人很容易就变成奴役式耕作,将这些森林住民集合起来第一会煽动仇恨,第二会增加他们聚集犯事的风险。林雷当然不在乎这两个问题,他在意的是再次用兵去攻击西方,那么好不容易累积起来的物资又要重新累积,因此他才不这样做。

但现在情况不同了,原本以为不愿意提供技术和管理的南方人介入,那就完全变成了南方人与北方人的问题,或者南方人与西方人的问题,就算出了问题也能分散焦点,林雷只要稳定治安,适时阻止不必要的问题就够了。

当然,游鸢本来只是想弄到一份简单的特许藉此募资,从来没想过要拥有这种程度的特许文书,但日生却突然给他这样一张特许文书,还交代他要帮北方人增产,让他不自觉感到有点恐怖,不太确定自己该怎么做?

‘老师在想甚么?这样不会加速开战吗?’

‘怎么了?’

游鸢喃喃自语,合伙的女长老上前询问,只见他摇摇头,他不认为这是应该说出口的问题,回避战祸是南方人的事,森林住民的态度则让人捉摸不定。

‘文书送来了,这阵子的计划可以开始进行了。’

‘真的!太好了!我要去告诉其他人这个好消息。’

女长老开心地向其他人报喜讯,只有游鸢的心中有着挥之不去的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