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白狐狸
秦川抬起脑袋，许久才看见雪地里有一团白色的东西在一动。若不是那双黑色的眼睛，估计常人根本就不知道前面还有东西。
“这就是白狐？”秦川在心中暗自想到。
白狐的鼻头不停的擞动，寻着味儿慢慢的走来。近了，更近了……秋娘的羽箭已经搭在了弓弦上，只要那白狐在靠近一些，秋娘绝对能够一箭射穿它的脑袋。但是那白狐似乎意识到了空气中危险的气息，一转身便朝后跑去了。
秦川趴在雪地上一动不动，见白狐跑开了，不禁有些扼腕叹息。不过那白狐跑了几步之后又停了下来，眼睛贪婪的看着石头上的野鸡，已经好几天没有吃东西的它实在是禁不住诱惑了，一步三回头的朝着那只野鸡靠近。
近了，近了……只要再进一步它就能够将那只野鸡叼走了。只是，就是那一步的距离却成了咫尺的天涯，一根锋利的羽箭划破空气猛然射来，左耳进右耳出，一箭贯穿了的它的脑袋。
“成了！”秋娘也为自己捏了一把汗，待利箭贯穿白狐双耳的时候，秋娘才欢呼的叫了起来，就像一个凯旋归来的勇士，完全没有了半点女子的风范。
秋娘也不迟疑，三两步便跑了过去，准备收获自己的战利品。
“相公，你真奴家的幸运星呢。”秋娘高兴之余，一把跳到了秦川的身上。还好秦川见机得快，做了些准备，不然恐怕已经被秋娘给扑到地上了。
“相公，我……奴家……”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秋娘立刻窘迫起来，心中也有些害怕。
“没什么，只要你高兴就好。我不是说了么，在我面前不用那么拘谨，我们是夫妻嘛。”秦川伸出手揉了几下秋娘的头发，满是怜爱的说道。
“天色不早了，我们回去吧。”秦川见秋娘还是怔怔的样子，不由得出言提醒道。
秋娘也回过神了，想起秦川说过的话，有些羞涩的说道：“相公，你待奴家真好。”
说完，秋娘还在秦川的脸上蜻蜓点水般的印了一个香吻，然后便红着脸跑开了。秦川捡起地上的白狐和野鸡，趋步跟了上去。秋娘跑了几步才想起还有猎物没有拿，一转身见秦川已经提着白狐和野鸡走上来了，不由得低着头吐了吐舌头，然后接过了秦川手中的白狐。秦川也知道自己的力气不如秋娘，当下也不客气，随着秋娘去了。
今天收获颇丰，两人走起路来也轻快了不少。待两人回到家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暗淡下来了，想起两人一天都没有吃过东西了，秋娘也顾不得劳累了，立刻走进厨房开始忙活起来了。
“秋娘，放着我来吧。”眼见秋娘忙进忙出的，连发丝都散乱了也没空整理，秦川一阵心疼便要进来帮忙。
“相公，这厨房脏兮兮的，烟雾又呛人，你进来作甚。还是先出去吧，再过一会就有的吃了。”秋娘回过头来拦在秦川的面前，脸上左一撇右一撇挂着烟灰，活脱脱的像一个小花猫。
“我怎么就不能来了？你也累了一天了，我来给你打打下手。”说着，也不管秋娘的阻拦，挽起衣袖便蹲了下去，与秋娘一起拔鸡毛来了。
“相公不可，相公是读书人，将来是要做大官的，怎么能够躬身做这些下贱之事呢。相公常说君子远庖厨，你要是闲得慌就去看看书，过年之后就要进行童子试了，可不能再落榜了。”见拦不住秦川，秋娘只好把盆子端到了另一边，不让秦川插手。
“我以前说君子远庖厨是因为还不知道你的苦，如今我知道了，又怎能再让你一个人承担？好了不要说了，我心里有数，这一次一定能够通过，为我的好娘子拿一个功名回来。”秦川笑嘻嘻的答道。
秋娘没有办法，只好把弄到一半的野鸡让了出来，两个人都默默的做事，一时间气氛竟然有些尴尬起来了。好在那只野鸡也不是很大，没几下的功夫便被秋娘和秦川两人将羽毛给扒光了。在秦川强烈坚持下，秋娘只得退居幕后。看着秦川大手大脚的样子，秋娘看的一阵心惊。
看着野鸡下锅之后，秋娘才放心去做其他的事情。待秦川弄好之后，秋娘已经动手将那只白狐料理好了，一张大好的皮毛被秋娘挂在了房屋的梁下晾着。看着这张狐狸皮，秋娘悬着的心总算是有了着落。
……
桐木镇距离秦川所在秦家庄可是有着小半天的路程，翌日五更时分秋娘就起来忙活了。今天是集日，正好把那张白狐皮拿去街上，希望能够卖个好价钱。到时候换些棉花和布料，也好给相公缝几件像样的衣裳，然后再给相公买些书籍笔墨……秋娘一边盘算，一边哼着小曲，心里甜蜜蜜的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两人忙活了一阵子，吃了点肉汤便出发了。好在是大雪天，映得路上亮堂堂的，倒也没有什么不方便的。走了好长一段山路，歇了好几次两人总算是来到了最近的桐木镇。
街上熙熙攘攘的倒也还算热闹，秦川和秋娘并没有像那些小贩那样在街边摆摊，因为能够买得起白狐皮都是一些富贵人家，那些人是不会在街上瞎逛的。秋娘问了几次路，两人才来到了这座华贵的府邸面前。
“江府。”秦川抬起头看了一下，暗道这应该是一个大户人家，便和秋娘停了下来，把那张狐皮拿了出来摆在地上。在这之前，两人也去问过那些皮货商，但是他们把价钱压得太低了，秦川一怒之下便拉着秋娘走了。秦川就不相信，这偌大的桐木镇连一张狐皮都卖不掉。
两人刚刚蹲下，江府里面就走出来了几个家丁打扮的下人。为首的一个道：“哎，你们两个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么，快走快走，要摆摊的话就到大街上摆去。”
“大哥且慢，我们就是冲着江府的名声来的。您看这么漂亮的白狐皮，除了贵府之外，整个桐木镇恐怕也没有人能够用得起了，您说是不是？”秦川见那人一上来便迎了上去。前世读书的时候，秦川可没有少做过兼职。在推销这一块，秦川可是老手了，几句话就把那几个家丁忽悠的飘飘然了，一个劲的直点头。
“算你还有点见识，我们江府在桐木镇那可是数一数二的大户人家。我看你这白狐皮不错，你在这里等会，我进去给你问问，夫人今日正想做一件狐裘披肩呢。”为首的那人鼻孔朝天的说道。
“是是是，那就多谢您了。”说着，秦川从怀中摸出来十几文铜钱放到了那人的手上，然后又把手上的白狐皮也给了那人。那人收了铜钱，在手中掂量了几下，拎着那张狐皮笑盈盈的走回去了。
“相公，那可是我们买米面的钱，你怎么都给人家了。还有那张白狐皮，那可是奴家好不容易才守到的，万一那人不认账了……”待那几人走了之后，秋娘立刻跑上来问道。语气中满是责怪，又有些委屈的哭腔，好不容易猎到一只白狐，要是有个万一，秋娘不敢想下去了。
“娘子莫急，相公心中有数。这舍不得小钱，又怎么能够赚得到大钱呢。”秦川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秦川也不傻，看那人虽是家丁打扮，但是身上的衣着也华丽，想来在这江府之中应该担任着不小的职位。再者，刚才那人连江府夫人的喜好及动向一清二楚，说明这人与江府的夫人很是熟稔，这笔买卖十有八九是成了，所以秦川才会私下贿赂那人，就是想到时候价格会高一些。
秦川判断的不错，那人姓李，是江府的管事，同时也是江夫人的远方表亲。来投靠江府之后，江夫人念在表亲的份上，就给了他一个管事的职位。
秦川和秋娘并没有久等，大概一盏茶的功夫之后，那位李管事便出来了，手中还拿着一个钱袋子。道：“我跟夫人提了一下，夫人对于你的这张白狐皮很是喜欢，这是十五两银子，你们数一下。”
“不用了，江府的声誉我们还是信得过的。”秦川接过李管事手中的碎银子掂了几下说道。
“夫人说，以后再有这种东西直接送到府上来，江府不会亏待你们的。”那李管事冲着秦川笑道，想来这次的交易，他也从中得了不小的好处。
“一定，一定……”秦川言道，把钱袋子交到了秋娘的手上，笑道：“怎么样娘子，我没有骗你吧。”
“奴家，奴家哪里不相信相公了。”看着手里的银子，秋娘又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好了，我知道你的担心。现在有了钱，咱买年货去。”秦川在秋娘的脑袋上摸了几下，弄得秋娘羞涩无比，笑盈盈的离开了江府的地段。
那些皮货商才肯出价二三两银子，秋娘虽然不甘心，但是觉得二三两也不错了，至少够小半年的花销了。没想到经过秦川这么一运作，竟然卖出了十五两银子的高价，若是省着点花，恐怕两三年都够了。
“这些大户人家真是舍得花钱。”秋娘在心中想到，同时又有些羡慕。什么时候自己才能够住上这样的大房子，十几两十几两的花钱。
秋娘的那点小心思怎能逃得过秦川的眼睛，而且那一袋银钱也给了秦川很大的视觉冲击，让他不由得在心中打定了一个主意，无论从文还是从武都要赚他个盆满钵满的，让秋娘衣食无忧，大把大把的花钱。只是，有些事情只要去做就好了，没必要说出来弄得尽人皆知。秦川也相信，他绝对能够做到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