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不容小觑

城堡内烽烟四起，农奴群起反抗，他们因特殊的理由拿下了望台，由于城堡内是以阶梯形的方式建造，拿下了望台无法综观整个城堡内部，但是却足以看见己方的友军的动静。

见到西边海盗们撞开了大门，见到东边路上的军队用神奇的武器将城墙毁灭，所有农奴的气势瞬间增强，看那些友军如此强壮，自己似乎也跟着变得充满力量，这时他们心中那股不甘愿重新回到了胸口。

复仇！过去被追捕的恩怨，被当成奴隶的憎恨是时候将其倾泻而出，这样的想法在人群之中蔓延，转眼间侵蚀了整支农奴军队的精神。

‘打破城堡的龟壳！把这群胆小的家伙捉出来！’

呼着古怪的口号，奴隶们似乎忘记了自己的战力依然薄弱，开始对城堡一方的战士发动攻击。

然而，这种狠劲在这时候是奏效的，面对多方面的进攻，城堡内部正呈现一团混乱，人人都觉得无法再继续撑下去，因此碰上突然变得凶狠的奴隶开始心生胆怯，在本不应该失守的区域节节败退。

失败加深恐惧，恐惧加深失败，但最可怕的是留有退路的失败，这种失败会抵消人们反抗逆境的勇气，一点一点被无法控制的现实所吞没，使事情走向不可挽回的破灭深渊，此时的城堡一方正走在这条路上。

林雷虽然答应海盗一方攻陷城堡，但他一点都不想要耗费兵力在这个地方，先不说这些都是老兵，他们的经验与实力不容小觑，更别说现在这场战斗基本上是非必要的，因此他从战争一开始时就将石炮拿出来，理由是要瓦解对方士气，而瓦解对方士气要做甚么呢？答案就是要让对方撤退。

随着战争的进行，林雷的部队逐渐往山区调整位置，露出了几条路径让城堡一方撤退，而且在计算过海盗与农奴的进攻方向后，他手上的部队也很刻意地帮城堡的成员保留逃亡路线，不去阻止对方，只是慢慢地以区块的方式清剿内部，再怎么说，城堡的构造复杂，谁也不知道有没有地道或是暗室甚至陷阱之类的危险设施存在，终究是在对手的主场作战，要是被对方稍稍得手都可能让对方的士气恢复而引起没必要的牺牲。

林雷的战术与农奴的横冲直撞形成对比，但却成功地在同一空间之中运作，转眼间，城堡一方已经被逼到林雷预定的位置，而他也不急着将城堡一方完全歼灭，而是打算先让海盗与农奴彼此和解，以防届时农奴翻脸不认人。

不过即使农奴翻脸不认人，林雷也不在乎，因为农奴没有够好的防御，因此只要调派弓箭手就能将其清剿铲除，到时候将农奴杀干净，然后再引入驯鹿人或是与他们友好的森林住民来此拓荒就行了，除了作业上比较麻烦之外，经济与文化的磨合上反而更方便。

向林雷寻求救援的逃亡者并不知道林雷心中这可怕又无情的想法，他只是跟在林雷的身边，被军队所惊吓，被箭雨所震撼，被石炮弄到心神恍惚，知道要是真的对这些人反抗，那么农奴是会被杀得一干二净，但反过来说，只要能依附在这些人身边，大概也不必去害怕其他敌人了。

‘前面是你们的人，去向他们说明状况吧。’

逃亡者跟在林雷身边，想着眼前的状况，忽然林雷对他开口说话，林雷似乎不打算直接与逃亡者或农奴接触，在他看来现在农奴一方还是误会自己是先前的冰洋海盗，所以对他们而言这还是合作的一环，而错误的开端会衍生错误的过程，并引导至错误的结果，因此林雷要逃亡者先去向自己的同伴说清楚，他要以‘恩人’的姿态出现，而非一个‘差点背弃承诺的帮手’，想也知道两者会得到完全不同的两种待遇。

因此，林雷让部队停下，监视着城堡一方撤退的方向，并让逃亡者与自己人进行沟通，说清楚整体的情况。

逃亡者们重新聚首，前去寻求救兵的一方急急忙忙地与同伴会合，开始比手画脚，逃亡者们的会议农奴们也混杂在其中，但是他们对眼前的情况能了解的只有一半，因为他们根本不知道城堡外的世界是甚么样子，他们所知道的就是冰洋海盗、森林部族、与驯鹿人，所以当他们知道来帮助他们的是其他人时，不禁在心中有了迟疑。

‘谁’为了‘甚么’来帮助自己，自己真的可以高兴吗？真的获得了解放吗？还是说逃了狼窝，却陷入熊洞。

无数的疑问与不安缠绕着农奴们，加上与林雷接触过的逃亡者心中存有对林雷等人的恐惧，所以不断夸大对方的力量，让农奴们的疑惑越陷越深。

而就在这时逃亡者们提出了不算建议的建议。

‘让我们先去跟对方谈谈吧，既然愿意帮助我们，说不定对方不是坏人。’

对这种说法，农奴们也只有点头，毕竟他们并没有与对方接触过，而且也不懂外面世界有着甚么样的事物，因此让逃亡者们代劳是不得不为的行为。

在决定之后，逃亡者们随即动身前往林雷一方所占领的区域，此处的城堡内部十分华美，显然这里的统治阶级平日除了压榨农奴之外还是有其他事可做。

林雷认为此处的建筑与乌尔联邦式的建筑不同别有一番气象，但现在是在战时，他更注重的是城堡的防寒效果，由于城堡一方的成员走的匆忙，甚么都没带走，所以留有不少御寒的衣物，这些都是最适应当地气候的衣物，因此当林雷将这些物品分发下去时，士兵们在寒天冻地之中受到寒意便削减了不少。

随着林雷等人的占领，城堡上的烟囱重新飘出了烟雾，只是生火的人不同了，而同时，逃亡者们也现身拜访。

‘看来各位已经谈出结果来了。’

林雷对逃亡者们说道，他可以很清楚闻到对方身处弱势的忌惮，以及那想要被宠爱的喜惧，显然回归的逃亡者已经完成了他的任务，好好地告诉了农奴们，他们应当的‘身分’为何。

‘指挥官女士，感谢您的帮助，让我们免于危难以及屠杀，只是我们以及我们的亲朋好友们对您要求的回报是甚么感到相当的不安，这场战斗是否只是换了个统治者，是不是一场毫无意义的战斗这件事深深困扰着我们。’

逃亡者之中有人说道，对这林雷只是笑了笑。

‘你们别担心，再怎样我们也不会将你们做奴隶看待，这种事在我们那里并不被允许，至于详细如何，这还得等另一方过来才能详谈。’

‘另一方？’

逃亡者感到有些困惑，忽然从城堡外走入了几名海盗装扮的人，他们忽然明白，这就是林雷所谓的另一方。

‘看来人都到了，那么我们就边吃边谈吧，副官，让大伙用餐吧。’

听了林雷的命令，副官点点头，随即将发号施令，紧接着军人们开始分享他们的伙食，而林雷等人面前也由几名士兵送上了符合人数的食物。

餐桌前，食物放在桌面上，林雷微微皱起了眉头，望向副官。

‘这是……腌渍品？’

‘从仓库里找到的，根据此处的人的证言是鱼的腌渍物，所以想让指挥官试试看，说不定能做为新的随军食品。’

鱼的腌渍物？林雷看了看盘中的东西，露出古怪的表情，他确实听过有些船家会吃这类东西，传言其中有些腌渍物能够防范与治疗长期航海而不能走路的人的症状，不过他没想过真正看到这东西味道会这么浓烈，只见他试了几口后将东西推到一边，让副官将东西送下去，接着拚了命的往其他食物里加醋，吃了几口才一脸安心。

‘那东西的味道真是太糟糕了。’

林雷随口说道，餐桌旁的逃亡者们急忙点头附和，其实他们并不这样想，因为那对他们而言是非常正常的食物，用正确的方式烹调未尝不是一道佳肴，不过他们一点也不想得罪林雷，所以才会点头称是。

且比起林雷对食物的意见，他们更对眼前的食物感到食不下咽──只要林雷还未开口，他们就不知道接下来会面临甚么情况，这样子谁能安心把食物吞下肚呢？

但在此时，海盗一方的人却开口了。

‘我说你这样说就不对了大姊，这可是我们家乡食物，你们自己烹调本事不够别扯上食物不好。反倒是我看你加了快整碗醋，都快吐了！你们几个也是，既然是自己家的东西，好说歹说也得挽回一些面子不是？’

那海盗说着，逃亡者们一脸疑惑，其中一人不禁怯怯地问。

‘您是？’

‘我也是出生在这里的人，当初家人被抓时我刚好出海捕鱼，侥幸逃过一劫，之后就跟着其他海民在海上闲晃，一边找寻能解救自己家人的机会，哈哈！没想到真的能等到今天！你们这段日子也辛苦了！’

‘不、不！不会！我们才感谢各位的帮助，否则这次的情况还真不知道该怎么解套。’

逃亡者开口说道，一丝地缘关系似乎让逃亡者与海盗双方的关系变得稍稍融洽，林雷见状挑了挑眉毛，他本来就打算在这餐桌上让海盗与逃亡者双方彼此熟识，这才能符合将来的计划，不过没想到甚么都还没做双方就因为食物而彼此熟识，这让他有些意外。

‘说起来，现在城堡内那一伙人虽然多数已经被逼出去，但还有一些困守在城内几个比较难攻击的区域，你们打算怎么办？如果我们走了，你们的战力还是不如对方。’

‘指挥官女士不能帮我们清剿他们吗？’

听林雷问这个问题，一名逃亡者问道，但林雷却摇了摇头。

‘战斗是要有理由的，我们的任务是解救各位，这点我已经完成了，再多做下去就属侵略，这与我们作战的理由并不相同，如果继续追打有害我们的名誉。’

‘怎么会……’

逃亡者有些吃惊道，本以为一切都已经结束，却没想到情况却会是如此，可就在这时，一旁的海盗却开口了。

‘情况也没有这么糟糕，别忘了我们也是“本地人”，只要与我们合作，这就算不上问题。’

海盗一方开口说道，逃亡者们突然眼睛一亮，似乎抓住了一块救命的海中浮木，只觉得海盗的友谊来得正是时候！